第七章 医院里

　　她坚决地表态说：“肖总这样抢手的男人，你可别放走了，我是没有你的才学，和他说不上话。”我笑起来：“小凡，你别猜了，我没有想过要恋爱要结婚。”她惊愕地看着我：“为什么？一个女人找个爱自己的男人，才是最终的归宿啊！难道你想孤独一生吗？别开玩笑了，那不现实。”我认真地对她说：“我说的是真的。其实在我心里，相爱的人，最好不要厮守终生，在生命的尽头，曾经有多爱，就会有多痛，不管谁先离开，都是残酷的。要是始终一个人，便不会有那些伤痛。包括孩子和父母之间！感情应该是人类的禁区，我们却不顾一切冲进去，和飞蛾扑火没有区别。”她低头哀声道：“你父母的离去给你了太多伤害，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大家不是都这样过着吗？也有很多美好的爱情啊！”
　　我怕自己真实的想法，干扰她原有的向往，就说道：“美好的爱情还是需要去争取的，我想你一定能找到。”她笑得很灿烂，拿起华姐送我的裙子在她身上比划了下，说是好漂亮，就是尺码太小了。我问她喜欢这裙子吗？她说喜欢，说蓝色和白色穿起来很干净，很纯洁，还显小。我其实并不喜欢蓝白相间的衣服，我喜欢纯白和纯蓝，我的衣服也都是纯色为主。
　　她来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响了好几下，有些犹豫的样子，出去接的。说了好一阵子话，我有些乏累，喝了口水，就又迷糊过去了，睡得很是香甜。再醒来，天色大黑，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肖总坐在窗边的凳子上看报纸，小凡没有在，我偷偷看了下手机，已经晚上六点半了。身体感觉复原了很多。我不知道此时是要醒来，还是继续装睡。心里想小凡可能去打水去了，一会她进来，我再醒吧！过了好一会，很不巧，有尿憋着，还一个劲地咳嗽起来，实在无法继续装下去，我就干脆起来了。肖总说：“醒了？饿了吗？去洗下手吃饭吧！”我看着他说：“嗯，感觉好了很多了，您吃了吗？要不您回去吃吧，我没事了。”他没有讲话，把保温桶里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有个人送来了一张小床，还有被褥，紧挨我的床安放下。他温和地说：“那你吃着，我先走了。还有，你朋友出去了，说是晚会回来。你要是有事可以给我电话。”说着他就走了。
　　桌子上一个保温桶，一个玻璃壶。壶里是梨，我尝了口，很甜。吃了一个包子，一半菜，给小凡留了一些。
　　雨变得小了，窗户玻璃上，风吹来的细雨，像一条条小溪不断地流着。饱足的精神令人神思充沛，梳理下病了后发生的事情，诸多感激在心里。肖总细心的关照，着实是没有想到的。我也清晰地认识到，更多的因为姑姑姑父的原因，我在他手下工作，还在那样的场合晕倒了，他无论如何该给姑姑个交代。小凡毫无条件的陪伴和照顾，这份友情的珍贵实属难得。我曾经怨恨老天对我的不公，此刻，我确实感谢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我赶紧给她打了电话。她接了电话说一会就回来了，听到话筒里唱歌吵闹的声音，她应该是在KTV里唱歌吧！
　　晚上十一点多，她回来了。蹑手蹑脚地怕吵醒我。我说“你回来了”，她吓了一跳，大声说：“嗯，你怎么还没有睡？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我说：“白天睡多了，现在感觉不困。你开灯吧！”她打开灯，走到我面前，身上一股浓浓的烟酒味道。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裙，衬得她的皮肤粉嫩粉嫩的，除了大腿粗一些、腰身粗一些，还是很性感的。我笑着说：“去约会了吗？还喝了不少？”她说喝了半斤白的，不过度数小，没喝醉。看到那张小床她惊喜地问：“是哪位天使做的好事？我猜一定是肖总。”她眯着眼睛，盯着我，坏坏地笑着。她没有洗刷，说是累了，关了灯，和衣躺下了。过了一会她突然问我睡了吗，我说没有。她带着喜悦的语调：“知秋，我前几天去见了一个网友。你见过网友吗？”我说没有见过。她说：“我见过三个，都聊的时间短，他们见面都有那个意思，并且见了一面后，几乎见光死。今天这个我和他聊了两年了，一直追求我，还给我写了好多诗。我本不想见的，其实在网上聊的那种感觉比见面要好很多，可以想象。今天他说他到我们这边来了，出差来的。要见我一下，吃一个饭就可以。没想到他真的对我很用心，去吃了饭，还给我买了双鞋，680呢。”
　　我问道：“你了解他吗？对他有什么想法，要谈恋爱吗？”
　　她含糊地说：“算是了解吧，都聊了两年了呢。他是个区域经理，做太阳能的，全国跑。说是他的老婆和他感情不好。”
　　我说：“那你得好好注意些，并不了解的话就还是先了解清楚了再说。注意保护好自己！”
　　她笑着说：“你是怕我被人欺负了吧？放心吧，其实男女就那么点事情，谁欺负谁根本说不清楚。”我调笑着问她：“你不会欺负人家了吧！”其实我知道他们不止吃了饭，一定去唱歌了，她也一定会忍不住要告诉我的。她小声说：“今晚他还带我去唱歌了，很大的包房里就我们两个，一开始我很紧张，很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但是他除了抽烟、喝酒就听我唱歌。他没有唱，一直看着我。我是真的不好意思的，都跑调了。”我问然后呢？她坐起来趴在我的床边悠悠地说：“他脱了我的上衣，捧着这里，摸了，亲了。他真的太有男人味了，我喜欢那烟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她用手摸着胸部陶醉地说着。我打断说：“你真的沦陷了？男人对容易得到的都不会太珍惜，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我觉得你今天的决定不正确。”她害羞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他没有做什么，就是亲了亲我，抱了我。其它的没有做的。”不管做与没有做什么事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女孩子不能这样的随便，我对她见网友的事情非常不赞同。她说那个男人值得托付，我们没有再过多的说这个问题，都睡了。
　　我并不想真的要住三天院，早上醒来，感觉除了咳嗽，稍微无力外，身体很舒服很自如。小凡很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火车站送那个男人。我告诉她我今天出院，就不要过来了，直接回出租屋就可以。我去找了医生，办了出院。医生再三嘱咐我，要记得来打针。我给肖总发了短信，也给华姐发了短信，说今天就可以去上班。华姐给我电话说，让我再休息一天。
　　外面的天阴阴的，空气有些闷热。我打了车回到了出租屋。房间里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打开窗户，提了一桶水，清扫了地面。身体稍微有些累，躺在床上，风扇的风温热地吹来，心里却感觉很舒服。迷糊了一会，睁开眼，发现小凡已经回来了。她坐在床上，神情落寞。我问她怎么了，她哭了起来，说去送走了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说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就说了类似这种男人不值得之类的话。肖总来电话问我身体状况，我说很好，并希望把饭盒和住院费用给他。他告诉我现在就可以给他送到沃尔玛的星巴克，已是中午，心想着正好带小凡去吃个饭，缓解下她的难过。
　　小凡的悲伤总是那么短暂，我竟然羡慕起她的乐观。她开心地补了妆，穿上白色高跟凉鞋，问我她最近是不是瘦些了。我当然要说瘦了，她也就更开心了。
　　肖总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一杯咖啡，一块蛋糕，那蛋糕看起来很精致，黄色和粉色中间是一层白白的奶油。我坐下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他说：“气色还有些差，是好一些了吗？”我答应没问题了。我对他说：“肖总，这个是您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我将800元钱放到他的面前，他没有拿，说道：“你在我公司这边工作病了，医药费得有我公司这边出，这钱不是我个人出的。拿回去吧！”我没有拿，打算起身离开。他又说道：“中午饭一起吃吧！”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已经站起来拿着保温桶，把钱塞到了我手里。我急忙说我隔壁还有个朋友在等我，他说可以带朋友一起，就在五楼我们吃过饭的那家店。他头也不回地去坐电梯了，我带着小凡上去，心想着，他不要钱，那中午我请客好了。
　　饭吃得很丰盛，我可着劲地点了几个最贵的，只是这家店最贵的东西也不是很贵。饭吃得很安静，他几乎没有说话，除了吃饭就是看手机和手边的报纸。小凡吃得很淑女，很小心翼翼。最后结算就花了300元。没吃完的菜，小凡都打了包带回来。
　　我说，咱没有冰箱，你带回来这些晚上就都馊了吧！她笑着说：“不会，我一会暂放到房东家的冰箱里。一小时1块钱，现在快两点了，按两点算，我们下午五点去拿，就三个小时，才3块钱。但是你用三块钱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的。”还真是能精打细算，我说她将来一定是个好老婆。她笑得很开心。三道街的街道里永远都热闹非凡，路边的理发屋的音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我买了一个西瓜，小凡不让我提，她说自己就有力气，这种活只要她在都不用我干。
　　转向小巷里，左拐第一家就是我们租住的房子了。小凡去和房东交涉冰箱使用的问题，我把西瓜放进洗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下。房东老太太送出小凡来，悄声地说：“哎呀，这个院子里，就你们两个姑娘最好了，不乱来。就你们对面那个姑娘，不知道带来几个男人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她男人。我听说又流产了，都在房间里好几天不下来了。”
　　小凡附和着尴尬地笑了笑，提起西瓜就上了楼，我跟在后面。我想刚才老太太的话刺激到了她，还想安慰她，她放下西瓜，开开窗，一屁股坐在床上对我说：“这个房子确实太热了，我们有时间可以找个有空调的房子吧！”我表示同意，除了太热，这里确实太乱了，尤其厕所非常不方便，男女共用。
　　小凡边吃着西瓜，边看着一本杂志。一会大笑起来：“知秋，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写的是灰姑娘如何寻找白马王子的招数，有装可怜型、攻心型、邂逅偶遇型。这个邂逅偶遇不错哦，她说可以在高级咖啡馆、高级酒店成功率最高了。哪天我们两个也去个高级咖啡馆看看好吗？说不准真的就遇到了呢！”
　　我在看着我们上一期出的杂志，好预备明天工作中重新规整下内容。就答应着说好的。
　　我们的杂志一开始是一个月一期，现在是两个月一期，广告内容少了，就必须要用软文来填充。软文的选择和使用都很重要，既要突出杂志的品味，又要把杂志的定位表述清楚，还要有效地能引导客户来投放广告。往常的软文大部分都是某个企业的公司介绍或者是人物介绍夹着公司介绍，现在会拿出一部分版面作为这个城市的城市介绍名片。如果两个月出一期，广告费用还收得低，运作起来是很困难的。不算人员费用，光印刷费用就很高。没有办法就只能在印刷数量上缩减，而一旦缩减了数量，其影响力就变得小了。华姐也是挺不容易的！
　　早上7点的太阳，明亮炙热。人在生过一场病之后，对自然的感受会比平常要敏感多情，我感觉到它的亲切，隔着公交车的玻璃，我还闻到了路边花朵的清香。欢乐让时间变得短暂，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竟然没有锁，办公大厅里没有人，华姐的办公室门紧闭。我清扫了地面，擦拭了桌子，打算用钥匙打开华姐的办公室，也打扫一下。华姐从房间里出来，她没有化妆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没有血色。她笑着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感冒好了吗？可以多休息几天的。”我说自己已经好了，她拿着一条毛巾和一个小盆去了共用洗手间洗刷去了。
　　华姐是在这里睡的，沙发上有一条毯子。清扫完毕，我开始了工作。快到八点了，同事们还没有来，华姐化完妆出来告诉我：“这个月的杂志不出了，下个月出。今天我去田总那，他有个房地产项目要做一下，你也跟着去吧！”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田总，心想着只要不是那天见过的那个矮个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