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港（五）

　　这天下班，小秋来看小麦，知道姐姐同学聚会，小秋怕她舍不得买衣服，特地给三姐买了条连衣裙送过来，还买了很多菜。
　　小秋隔三差五会过来填满她的冰箱，她知道她的三姐一个人总是马马虎虎应付，儿子回来她才会正儿巴经买菜做饭，儿子不在家能省她就省，有时两片面包也能当晚餐。看三姐过得这般委屈小秋很心疼，但小麦已经很满足了，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不需要太多的钱只要生活安定，她不需要很华丽的房子只要能让她在里面做梦。最重要的是她一个人在家里才感觉是一个自己，想干什么都可以，这是一种令人无限向往的状态——可以听音乐，可以喝咖啡，可以看书写东西，可以不做饭不做事，没有人可以管她。这就是她想要的别人所不理解的一种生活。尤其去取悦别人，还不如一个人独处，或许，在寂寞里还能开出朵花来。
　　小秋把菜放在一边，从包里取出那件绿色连衣裙，一定要三姐先穿给她看。
　　找这条小礼裙，可是花了她几个工作日，既要漂亮优雅，又要符合姐姐不张扬的风格。
　　“你买它干什么？我又不去。”
　　“为何不去？”
　　“没有为何。”
　　“不想见你那个姓程的同学？”小秋知道，这个程同学一直是三姐的心结。
　　“提他干嘛？早就把他忘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就是不想去。”
　　“因为婚姻失败？”
　　小麦沉默不语。
　　“姐，如今离婚率这么高，这根本不算什么，我有五个同学都离了婚，在他们脸上一点看不出不如意，相反比我们更洒脱，说尤其不合适不如分开各自去寻找合适，这才是热爱生活的态度。你那么喜欢看书，我看全白看了。“
　　“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件事，就是没什么心情去。“
　　“不应该啊，姐，你们同学中有谁把儿女培养成博士研究生？没有吧？晓光这么优秀，女儿也仅仅是本科生，李丽女儿虽然在英国，谁都明白那是人民币在漂洋过海，你一个单亲妈妈把儿子培养得这么出色，你是他们中最伟大的，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说起儿子，小麦脸上浮现了笑意，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她的骄傲，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小麦最骄傲的一天，在那些家长羡慕的眼神里，家庭完整、条件优越、财大气粗，在儿女的人品、道德、成绩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即使不可一世的李丽，说起儿女，在她面前脸色不立马呈灰色？
　　儿子能成长得这么好，不就是因为她努力生活，热爱生活，认真生活感染着他激励着他吗？
　　程少楠有什么不敢见的，他不过是自己交往了一下的一个过客而已，谁都有初恋，真正和初恋结婚的人又有多少？谁都有真心，又有多少人把真心放对了地方？这没什么呀，你完全没必要为这个男人，为这段婚姻烦恼。
　　儿子，就是小麦的心门，小麦的阳光！
　　这扇心门一打开，阳光立马照进来，她永远都不想让儿子看到一个自卑的母亲，哀怨的母亲，不自信的母亲。
　　“小秋，你说得对，虽然我没有一个好丈夫，但我有一个别人羡慕的好儿子，婚姻失败不是做人失败。”
　　“这就对了，人生的好多路是可以重复地走的，即便有的路断了，你可另辟蹊径，虽然有时可能走些弯路，但也能走过去，最后到达目的地。所以，姐，自信满满去参加一场同学聚会！孟家女儿，到哪都是风景，尤其是你这朵芙蓉花。“
　　小麦拿起裙子，调皮一笑：“去穿给你看看？”
　　“早望穿秋水了。”
　　当小麦穿着裙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小秋只觉眼前一亮，此时的三姐和刚才的三姐判若两人，绿色小礼裙很适合皮肤白晳的小麦，泡泡袖一下子让她年轻了几岁，而腰间深绿色的腰带增添了优雅的艺术气质。多么恰到好处啊！都说穿绿很考验一个人的品位，不是每个人都能把绿色穿出味道来，穿绿的人得要有气质才行，她的三姐就具备了穿绿的气质，穿出了这种味道，简洁中带有些许的性感，轻盈飘逸，清爽生动，无可挑剔。
　　“三姐，太美了，我敢说，聚会那天，你一定是最美的那个。“
　　小麦扬起脸对着妹妹灿然一笑：“为了你，为了儿子，我必须最美。”多日来的纠结，此刻冰消雪花荡然无存。
　　这些年，小秋费尽心思想让她生活得快乐一点，自信一点，她不能让她失望，让她牵挂。是啊，上帝既然创造了我就不会把我遗忘，我有个多好的儿子多好的妹妹啊，这肯定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姐妹俩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闲聊。
　　“三姐，你们也太落伍了，怎么三十五年才想起来聚会？估计好多人相互都不认得了。“
　　“是啊，一个个好像才睡醒。”
　　“不过他们肯定都认得你，因为你一点都没变。“
　　小秋打量着已经五十的姐姐很是感慨，姐姐一点不老，尤其是眼睛，不论是眼白还是含带墨色的黑眼珠还是这般清澈透明，只要她专注凝神地望着对方，对方一瞬间就会被她的眼神感动，五十岁女人还拥有一双如此清澈传神的眼睛简直是奇迹。
　　姐姐常说，书是一流的化妆师，唯学能提升气质，唯书能永保魅力，要做一个魅力女人，时刻不要忘了跟书约会，一个女人只要有知识、有修养、有信心、有品位，她就会美丽一生，因为越老越靠的是气质，是修养，是沉淀。看来果真如此！姐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曲折还能这么优雅，原来常跟书约会，使她充满书卷气息，有情调有智慧，有一种不同于世俗的韵味，有一种无需修饰的清丽，像水一样柔软，像风一样迷人。相由心生，一个怨妇和一个爱读书的女人，容颜肯定不会在一个层次上。
　　“姐，我发现，一个内心世界丰富的女人，即使年事已高，仍然能年轻得令人瞠目。”
　　“我年事已高吗？“
　　“刚才自尊心有些高，现在嘛------由内而外表里如一的迷人。”
　　“你呀，孟家要没你该多寂寞。”
　　“那是。怎么能一个个都这般老实本份？总得出个角。“
　　“是是是，你就是那个角。“
　　“我只有努力做好自己的角，才有能力保护你们。李丽怎么拿眼斜视你我就怎么斜视她，清水港人谁在她眼里？见到我照样放低姿态。“
　　“你可别利用职权刁难人家。“小麦明白，妹妹虽说是个办公室主任，可要找书记办事首先得通过她这一关。
　　“我没有，可她怕我有。姐，你是没看见她来找我那个表情，绿的？红的？灰的？紫的？反正什么颜色都有，那堆积一脸的笑，只要我轻轻一碰，准掉一地。”
　　“她是多骄傲一个人，历来不把我们孟家放眼里，没想到会出你这个角。”
　　“这个角办事从来都按规章制度来，她这叫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度的是一份煎熬。”
　　小麦一听笑了：“君子循理，故常舒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
　　“就是，小秋坦荡荡，李丽长戚戚。“
　　“姐，“小秋看住小麦的眼睛，”程少楠肯定也会来参加这次聚会，遇上了，你能坦然面对？”
　　“不然呢？”
　　“不是，你当时伤心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我怕你见了他扭头就走。”
　　“你以为姐还是三十五前？”
　　“这就好。”
　　“姐，当初，你是怎么知道他骗了你？后来几封信你好像拆都没拆。“
　　“没有拆的必要了。“
　　“谁告诉你的？“
　　小麦眼前晃过李丽欢快的脸和哀伤的脸。
　　“这重要吗？”
　　小秋笑笑：“是啊，这重要吗？现在更不重要了，只是，我始终有点怀疑，当初你说他对你怎么好怎么好的，不可能变得这么快。“
　　“你不是说城里男孩都是花花肠子？他肠子不花，生意能做这么好？“
　　“错，肠子花的人生意都做不长，只有执着的人事业才会成功。“
　　小秋指指那台绿色电脑：“这是他送的？“
　　“可不，每人一台。“
　　“出手够波澜壮阔啊，姐，他亲手给你的？“
　　“兰玉拿来的，听说为母校揖了十万。“
　　“看来事业非一般的成功。“
　　“哎，我们老说他干吗？”
　　小秋笑：“看你能不能真的淡然处之。”
　　小麦轻叹一声：“早波澜不惊了。“
　　“放心了。”
　　“小长辈似的，我才是你姐。”
　　“我姐很单纯。”小秋调皮地笑。
　　“是吗？”小麦也调皮地问。
　　“可不？头脑还简单。都是看散文看的，建议你看些哲学方面的书。“
　　“我家小长辈原来是看哲学看成的。“
　　“那是，看社会这本大哲学。在你眼里人都是善良的，事物都是美好的。“
　　“这样的世界多美好。“
　　“可你没有发现隐藏着的丑陋。“
　　“不想去发现。“
　　“你这叫自欺欺人，不过我发现这也是一种生存法则，至少，你的世界是美好的，你的人生是淡泊的，你不会疾恶如仇，也不会愤世嫉俗，风和日丽生活着，也不错。“
　　“吃饭了，孟哲学家，你对白米饭会疾恶如仇吗？你对这条鱼会愤世嫉俗？”
　　“我不会，但它们会，好好在水里逍遥着，愣被人类杀了来吃。”
　　小麦看着盘里的鱼一阵恍惚，竟不忍下筷。
　　小秋咯咯地笑：“不说了，再说下去你连白米饭都不忍下口了，你呀，就是个文痴，傻得可爱。”
　　姐妹俩边吃边聊，让这间寂静了许久的屋子有了言语声和欢笑声。
　　送走小秋，小麦重新站在镜子前把自己欣赏了一遍，只知道紫色最适合自己，却原来绿色更适合，来自大自然的绿把她纣得更加年轻妩媚、清爽干净，而欧根纱面料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动人魅力。忽然想起小秋的话她忍不住笑了，妈妈好像是偏心了一点呢，镜子里的女人确实无可挑剔，小小的鹅蛋脸，又美又调和，尤其一双清澈又纯净的眼睛和那小荷尖尖线条柔和的下巴，有了它们，使整张脸充满温情，散发着详和宁静的美……
　　洗好澡，小麦打开电脑，自从拥有这台绿色电脑，她心情一直好得不得了，这台电脑让她还拥有一个朋友，像小秋一样关心她的朋友。
　　登录QQ，友人的头像还亮着，她一喜，招呼道：“在啊？”
　　“是啊，在等人。”
　　“等到了？”小麦敲过去。
　　“等到了。”
　　“哦，那你忙吧。”小麦有些失望。这位叫麦田的网友是前些日子加的好友，小麦QQ里除了小秋，弟弟小冬和几个同事，从不加任何陌生人，可不知怎么的，当这位麦田要求加入时，她毫不犹豫就点了接受，是因为他叫麦田？是因为年龄相似？（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麦田说了，聊得来多聊聊，聊不来不聊，无需弄得地下工作者似的，隐名埋姓就够了。小麦非常赞同他的观点）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位叫麦田的网友是个相当有内涵有品位的男人，和他聊天有轻松感，有愉悦感，常常让她忍俊不禁。
　　“等你呀，傻！”麦田敲过来，并发了一个偷笑的笑脸。
　　小麦抿嘴笑了，回击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这么晚还上线，有话跟我说？”
　　“你怎么知道？”
　　“不然配做你好友吗？说。”
　　麦田说话总是这么精简。
　　“中秋节我们同学聚会。”
　　“致青春——参加一次同学聚会。好事情。”
　　“曾经，我很矛盾。”
　　等了半天麦田没回音，小麦发了一个疑问表情过去。
　　“让我猜猜你矛盾的原因。”
　　“好。”
　　“同学中有初恋情人？”
　　小麦差点惊叫起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好像生活在我身边很久，快快招来，不然黑掉你。”
　　“你不会，好朋友是另一个自己。拥有一个好的伙伴，你的人生才不至于走得太孤单。”
　　“我会，再不招现在就黑。”
　　“真是傻得可爱，一蒙就蒙出真话，还真有？”
　　小麦哭笑不得，发了个生气的表情。
　　“生气了？看来真有其事，是不想见他？”
　　小麦忽然有一吐为快的欲望，反正麦田不认识她，再说……他还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
　　“是，讨厌他。”
　　“是个无赖？”
　　“那倒不是，人家优秀着呢。”
　　“既然优秀为何没成？”
　　“我不优秀呀。”
　　“草，”小麦的网名叫三叶草，麦田只喊她草，说他喜欢绿色，因他也是绿色，叫着特亲切，而且，麦跟草生活在一块田里，是一家子。
　　“你没说真话。虽然没见过你，我能感觉到你是个非常优雅甚至是优雅到骨子里去的女子。”
　　“一棵草能优雅到哪去？”
　　“草跟人一样，也分种类，比如杂草跟三叶草，比如无赖跟君子。”
　　小麦笑了。
　　麦田又敲过来：“我很自信我的感觉。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紫色。”
　　“这是什么逻辑？”
　　“颜色是有生命的，每一种颜色都有自己的个性，自己的味道。喜欢紫色的人在乎的是情感和灵魂，渴望知识，热爱读书，而且总是能交到很多朋友，因为他们总是考虑别人比考虑自己为先。喜欢紫色的女人极具杀伤力，它代表着成熟，代表着优雅。”
　　小麦安静地看。
　　“每个女人都是一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代表女人的一种生活，一种心情，喜欢颜色的女人是善感的，喜欢颜色的人生是丰富的，它注定着女人对人生有更多的感触和体会。”
　　“你对颜色对女人颇有研究啊！”
　　“我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包括美女？”
　　麦田发过来一个调皮的笑脸。
　　“那么，你喜欢的绿色有何玄机？”小麦问，她想起小秋送来的绿色小礼裙。
　　“那是嫩草破土的颜色，那是生命破蛹而出的颜色，那是勇敢的颜色；那是小麦的颜色。”
　　小麦的心莫名一颤抖。
　　“草，不同意我的观点？”
　　“我同意，只是有点……吃惊。”
　　“吃什么惊？”
　　“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男人没你这般细腻，女人没你这般豁达。”
　　“哈哈……和多情的女子交谈自然要细腻一点。”
　　“草，像你这般迷人的女子是男人都会心动，你刚才说他很优秀，那么他一定很丑陋，所以你拒绝。”麦田又回到原题。
　　“不，很英俊。”
　　“说得我嫉妒了。”
　　“不过没你实在。”
　　“不会，英俊的男人不实在我信，优秀的男人都实在。”
　　“你也属优秀类？”
　　“天，聊了这么久还没感觉到？哪天让你见见我这个实在人，你会吓一跳。”
　　“为何？”
　　“这个实在男人原来还是个英俊男人。”
　　“哈……”小麦忍不住笑出了声。
　　“继续。”
　　“什么？”
　　“说他。”
　　“我不想说了。”
　　“我该死。”麦田说。
　　“何出此言？”
　　“扰乱了你的情绪。”
　　“不会，过去三十多年了。”
　　“草……”
　　“嗯？”
　　“听我一言。”
　　“说。”
　　“同学会应该去，这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相聚，不能留有遗憾。不用顾忌那个人，我还等着你跟我直播同学会感人的场面呢。”
　　“你们也有聚过？”
　　“当然，一直存在记忆里，不然不会向你进言。”
　　“让他看到我日子过得不快乐？”
　　“草，你不快乐吗？”
　　“有点。”小麦老实地说。
　　“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的少。多是负担，是另一种失去；少非不足，是另一种有余；舍弃也不一定是失去，而是另一种更宽阔的拥有。”
　　“说得真好。”
　　“我再教你几个好方法。”
　　“好。”
　　“一、经常和我聊天。”
　　“二？”
　　“二、经常和我聊天。”
　　“三？”
　　“三、还是经常和我聊天。”
　　小麦笑了起来，“什么嘛。”
　　“至少你现在笑了，是不是？”
　　“你能听到？”
　　“用心就能听到。”
　　“你真可怕。”
　　“你用字不妥。”
　　“是你教的方法不妥。”
　　“好吧，说几条妥点。”
　　“是什么？”
　　“一、每天打扮的优雅从容出门。做一朵花，开成生命肆意的姿态，身是百花丛生的地方，心是永恒的绿色，做得到吗？”
　　“我尽量。”
　　“二、外出旅游。旅行中的心灵能更充实，住在彩虹之颠，俯瞰万物生长，人生的美好就是如此。”
　　“也尽量。”
　　“三、要有看书、听音乐的习惯，放飞你的心灵。”
　　“已尽量。”
　　“四、孤单的时候找好朋友聊天、逛街、吃饭，不要让孤寂淹没自己。”
　　“五、万一脆弱的不行了，请选好哭泣的对象，不要随便借肩膀和胸膛。呵呵，你可以选我。”
　　“我现在想哭，选你来得及赶过来吗？”
　　“找个枕头抱住，臆想是我。”
　　小麦忍住笑。
　　“草，说老实话，跟我聊快乐吗？”
　　“是。彷徨时和你聊聊就不彷徨了，孤单时想起有你就不觉孤单了。”
　　“这是我希望的。草，还有最重要一条：你生命里必须要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觉得寂寞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找到他，在你心里觉得不舒服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跟那个人倾诉，我愿意做那个人。”
　　“谢谢你。”
　　“对于一个人来讲，快乐的活着就是成功的人生！他优秀，或许他有诸多不为人知的不快乐，就不算是成功。故，不用考虑他，去！！！呃？”
　　麦田又敲过来。
　　“知道了。”
　　“别忘了第一条。”
　　“呃？”
　　“打扮的优雅从容。”
　　“不用打扮，我属于自然美。”小麦笑。
　　“我信，能和我聊那么久，可以肯定你至少不丑。”
　　“啊？”
　　“丑女人在我面前都自卑，你不。”
　　“臭美吧你。”
　　麦田发了一个笑脸。
　　“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你也是。”
　　“草，你先下，我要看你的背影。”每次下线麦田都会这么坚持。
　　“好。”
　　小麦下了线，不过她并没有马上休息，在酷狗里找了首空灵飘渺的《班得瑞》乐曲听，那来自瑞士一尘不染的音符，把她带到充满朦胧美感的音乐世界里，在白蔼蔼的雾色中，享受万籁俱寄的寂静时刻，留下心中满满的感谢和追忆……
　　“音乐，你曾抚慰我痛苦的灵魂。音乐，你曾使我的心恢复宁静。”这是谁说的话？不管是谁说的，反正在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愉快、温暖的暖流流遍她的血管，这个时候，她的烦恼也就开始渐渐远去了，也不再觉得孤单，因为在倾听的同时，有一个声音正缓缓地说出她自己——不奢望如何优秀，却一定要善待生命中每一个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