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刘凤发现欠条、牛植忆往事

　　王辉一回到家，他爸，张阿姨便问他关于房子的事。王辉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实话实说好。于是就把拆迁办的人对他讲的话，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一听，他爸不乐意，“早知道这么容易随从人家，还不如我们自个儿去争。”
　　“爸，这种事不是争不争的问题，那一片区百分之九十多的住户都同意了，你们三五户闹，寡不敌众，再说少数服从多数，这个理你也懂。刚才拆迁办的人口口声声说这是政府搞得安居工程，不是你们说了算，至于没搬岀来的生活日用品，家电什么的，统计统计拆迁公司会给赔偿的。所以爸，你和张阿姨现在安心住这里，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等上面的好消息。我店里有事，回店了。”说着便出门走了。
　　虽然王辉给他爸讲了道理，他爸还是不乐意，一脸不高兴坐在沙发上。张阿姨安慰:“这也是好事，那平房夏潮冬冷的，住楼房又干净又亮堂，消消气，这政府搞的是大工程，益民工程，只对事不对人的。喝水，消消气。”递给王辉爸水杯，自己便动手搞卫生。
　　刘凤自从上次自己闹事，被彭将训了一顿。心伤了，人也明白了，照顾好彭将的饮食起居，工程上的事该不过问。找出来脏衣服，准备洗，怕犯以前的错误，洗之前检查检查口袋，好几次把钱洗了，把烟弄湿了，还有一次没掏手机，结果手机进水，彻底报废了，一千七八，就让她一疏忽给没了。手机不能用无所谓，关键里面有彭将存的电话号码，好些号码都是与自己生意上往来的老板的。这下弄没了，有事找人家，没电话号码一点也不方便。气的他对刘凤大发脾气，刘凤知道是自己的错，默不作声，彭将便去找他弟。彭帅也是无能为力，进水时间太长，说当时掏出来把电池取了说不定还有开机的可能。现在手机主板好多零件进水烧了。谁也没办法。他哥一听心疼，这都是他来钱的路，便叨叨刘凤的不是。彭帅听了就笑他哥，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天天都能碰到这种情况修手机。错误谁不犯，神仙都防不胜防。好了这事就当过去了，重新给了他哥一部手机，叮嘱他去营业厅调话费单子，那上面有通话记录，那通讯录不就又有了吗？这一提醒他哥才醒悟过来，便匆匆去营业厅办他的事儿去了。
　　刘凤这一掏口袋，还真掏出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借条，尽管有几个字不认识，但借条中的人民币肆仟她绝对认识。因为在农村时，交水费，队长开的票都是大写。最后看到借款人张芬，这字她也认识，她娘家的表嫂叫张美芬，这一看，她就明白借条之意，一个叫张芬的人向彭将借了四仟块钱。明白后，刘凤就嘀咕一句，“张芬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行，这事我的等他晚上回来问个清楚。咱们挣的都是血汗钱，他不能随便把钱给别的人。”心里这样想着，把那张借条放进抽屉，坐下来洗衣服。
　　晚上彭将从外面回来，刘凤就把借条之事说明了。彭将一听，边吃饭边敷洐:“就干活的一小媳妇借的，她老家的爹病了，需要动手术，一时拿不出钱，便向我张口了。你不是常说，咱们都是外来人，在外不容易，该帮的时候，还是帮一把。”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刘凤的碗中。
　　“这话我是说过，但你别骗我，认为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咱们再好好拼搏拼搏，你们两兄弟合计合计，给你爸妈买套房，把他们从老家接来，也让他们享享清福，苦了一辈子，这几年多亏二老在老家帮忙带孩子，看家的。”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光说不行，得行动起来。”刘凤叮嘱。
　　两口不再言语，底头吃饭。
　　而此时的王辉家，赵娜吃过饭，便爬在电脑前跟网友聊天去了。张阿姨在厨房忙乎洗洗刷刷。王辉则半靠着床头看有关手机解码方面的杂志。也许是看的时间长了，脖子有点僵硬，眼睛酸胀，把书往床头柜一放，晃几下脑袋，活动活动脖子，
　　“爸和张阿姨跟我们住一起，你就勤快点，把该干的家务活你多干点，饭菜就以他们二老胃口为主。”
　　“知道了，你烦不烦，我正跟别人瞎吹牛呢？”
　　“好，不打挠你，你不想要那套房子了。”王辉用激将法。
　　一听房子，赵娜来精神了，她祈盼某一天有一套新楼房，并且想那些有钱人一样，住开发区，那儿环境好，占着跟市政府大楼毗邻，仿佛那儿的房子都罩有光环似的，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
　　“平房换的楼房，爸说了，给我们的。”赵娜马上离开电脑，关注她的房子。
　　“是这样说过。但这要看我们两口的表现。如果对爸孝顺，照顾周到，那房子自然是我们的。如果对他们二老不孝，爸把房子将来给了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关键在于我们自己。”
　　“没问题，二老的饮食起居我尽心尽力，那套房子二三十万，何乐不为。”赵娜喜形于色。
　　“这么说你早就在心里打过小算盘。”王辉笑着问。
　　“那是，现如今炒房比炒股还火。”赵娜一脸的兴奋。
　　王辉无语可说，心中倒吃惊不小，现在看来，赵娜跟十年前那个赵娜已是旁若两人，诡计多于温柔，网络达人，第一时间了解最新最前沿的趣闻乐事，在寻求进步。他还是看他的书，她还是上她的网，两人互不干涉。
　　小崔去了两次高档娱乐场所，喜欢上了那里的氛围，喜欢上了那里的人，更迷上了牛植给他的烟。烟瘾重的时候，他心情急燥，做事心烦，看人不顺眼。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后悔得恨不得自己闪自己耳光。可是精神上的毒瘾，往往是占了脆弱心理的上风。他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娱乐会所，不是像以前去吧台，而是进了包厢，牛植就在那儿等他。是他，就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把自己引上了不归路。一进门，牛植笑脸相迎，“崔弟，坐、快坐。”
　　一看牛植那张阴险的笑脸，小崔气不打一处来，一下抓住牛植的衣领，朝着牛植鼻梁就是一挙，并且发着嘶哑的声音质问，你为什么害我，我欠你什么，无冤无仇。说着又是接连几挙。牛植被打的头晕眼花，用手抺着嘴角的血，一副恶狠狠的样，姓崔的，走上这一步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走不走，不走我叫警察来，告你吸毒，你信不。一听这，小崔意识到再闹下去的后果，松开手，甩下一句，姓牛的，算你狠，咱走着瞧。走出去，重重地摔上门，向娱乐会所大门走去。牛植心灾乐祸地看着小崔悲愤的离去，独自坐下来，狠喝红酒，心疼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几年前，他初中毕业，本来他爸想让他参军去，可她妈心疼他这个独苗，死活不让去。不去当兵，总不能闲着，才十六岁，那就让上个技校什么的，学个一技之长，以后出门混口饭吃也有个手艺。可是牛植一听，又要让他去读书，说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读书，一读书他头疼。无奈之下，那只能由这小子在家混了。白天他爸妈忙农活，很少管教孩子的生活。时间一长这牛植迷上团部的网吧，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混吃混喝，打架斗殴，纠集闹事，很少着家。父母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结果因一次打架斗殴之事，被派出所给抓去了，所里给家里来了电话，让家长去领人，他爸白天都忙了一整天，累的浑身都散了架，本想早点休息，没想到这个不省油的浑小子还给他们在百忙之中添乱，满腔的怒火。所以一到派出所，看到牛植，牛植爸就当着民警要打他。幸亏柀警察挡住了。警察当众批评牛植爸教育孩子的不当，叮嘱他回去，好好给孩子讲道理，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交了伍百块钱的罚款，父子俩一前一后回家了。
　　谁知牛植爸一进家，那火脾气就上来了，抽出腰上的皮带打儿子。牛植不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立在那儿让父亲打个够，牛植妈怕打坏儿子，夺过牛植爸手中的皮带，护着儿子进了卧室，生怕牛植爸追进来，反锁上门，心疼地摸着儿子。
　　牛植老爸还没消气，来回在门口踱步，嘴里还是唠唠叨叨，“早知道你给老子这么不省心，我生下就把你送人。你瞧瞧连队崔老大的儿子，跟你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人家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城里买了房，开了店，媳妇也有了，你呢？你什么也没有，你就一社会混混，别人家孩子往父母亲脸上贴金，你给我们脸上抹黑，你就进班房的命。”听着亲生父亲那句句伤自尊的话，牛植在悔恨中醒悟了。父亲骂的对，对于这个家，他虽生在团场，占着独生子，农地里的活，他什么也不会干，他体会不到父母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艰辛，甚至有时候，他还抱怨他怎么就出生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家里。他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失，满脑子都是对父母亲的抱怨。多亏今天父亲暴打，使他终于醒悟了，活着就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