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忍辱负重难做人

　　一、 吴家庄村吴天福卧室，日，内
　　吴学礼跪在床榻前：奶奶，都是我的错，不关恩义的事。
　　吴老太太：孙儿，你何错之有？
　　吴学礼：是我没有好好劝说恩义悔过自新，让他旧病复发。还望奶奶劝说爷爷网开一面留下他吧，孙儿一定好生看管。
　　吴老太太：孙儿，人又不是那猴子，怎么能看管得住。一个人做了错事，必须有担当。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他能改的了，他会是一条汉子。如果改不了，那就是他的命。这做人啊，不管你武功有多高，武学造诣有多厉害，首先你要品行端正。没有一个好的人品，将会被社会所唾弃、被人们所不齿。孙儿读的书多，这些道理其实奶奶不用讲你也知道。
　　吴学礼：孩儿谨记在心。我一定努力学好文化练好功夫，长大成人干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到时候，给奶奶过大寿……
　　吴老太太：什么时候学会拍马溜须的了，快快起来，快起来吧！
　　吴学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窗外一声炸雷。
　　
　　二、 吴家庄村吴天福四合院门口，日，外
　　吴天福站在台阶上，从身后叫出王恩义。
　　众人就要上前，被吴天福出手拦住。
　　吴天福：恩义，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王恩义（战战兢兢，跪在方砖铺的地上）：是我错了，老爷饶了我吧！
　　吴天福：我孙儿好心救你的时候，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只怨你死心不改冥顽不化，我也爱莫能助。管家！
　　管家提着一个钱袋走了过来。
　　吴天福：这些钱足够你回到汾州置办一些田产度日了。从此不要踏足太谷一步，你好自为之吧！
　　王恩义泪眼涟涟：老爷……
　　吴天福转身对众人一抱拳：今日之事，全是吴某用人不当教诲无方导致，众位乡邻要怪就都怪在老夫身上。这恩义年少不懂事，还望各位相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
　　路人甲：既然吴老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大家伙就散了吧，散了吧！
　　瓢泼雨下，王恩义跪地不起，吴府大门紧闭。
　　
　　三、 吴家庄村吴府吴学礼二叔房内，日，内
　　
　　二叔：学礼这孩子从小大哥大嫂不在跟前，老爷子又是那么偏爱他，你可得给照顾好了，这过继来的不比自己亲生的，稍不可意，会惹人闲话的。
　　二婶：瞧你这话说的，大哥把二小子过继给他亲弟弟了又不是外人，凭什么会有人嚼舌根。再说了，自从学礼读私塾后，我们就从娘那儿接过来，说真心话，这孩子聪明伶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我是心疼还来不及了，那会有其他想法。
　　二叔：大哥常年在京城，十来八年回来一趟，这孩子怕连他爹娘的相貌也记不清。我那三弟在京城与太谷之间跑邮差，这次走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二婶：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今儿个怎么了，絮絮叨叨的，想兄弟了？
　　二叔：现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都是一母同胞，我毕竟在家里，万事好周全，他们出门在外，总是让人担心。
　　吴学礼肩上搭着褂子小跑进屋，满脸汗渍。
　　二婶：你这孩子，练功也不说悠着点，会点就行了，咱们家是商户人家，你也满了十二岁，开了锁了，该在这方面上上心了。
　　吴学礼（一边洗脸一边说）：二爹、二娘，可是我不喜欢做买卖。
　　二叔：学礼还小，他能文善武，天资聪颖，不经商也好，将来说不定能当大官了，你老婆子就等着享清福吧。哈哈哈！
　　二婶手帕捂着嘴，爬在炕楞上一阵干呕。
　　二叔：哎哎哎，我都说啥了，看把你气的……
　　二婶冲他摆摆手，又是一阵干呕。二叔端过一个茶杯，二婶拨拉到一旁。
　　二婶：我要喝酸梅汤。
　　二叔：难不成是……
　　
　　四、 吴家庄村吴府吴学礼二叔卧室内，日，内
　　
　　郎中在为吴家二奶奶把脉。
　　郎中（站起身来）：恭喜二爷，恭喜二爷！
　　二叔喜笑颜开，命人给郎中赏钱，送他出去。
　　吴学礼（翻着跟头高兴地）：我要当哥哥了，我要当哥哥了……
　　二叔进城把这个喜讯带给了在柜上的老爷子。
　　
　　五、 吴家庄村吴府吴学礼二叔卧室内，日，内
　　
　　紧拉的窗帘，二婶裹着头巾看着怀中的婴儿。
　　丫鬟端上煮着核桃仁和红枣的小米粥。从城里赶回来的吴老太太接了过来，递到炕楞前。
　　吴老太太：来，多喝点，攒奶的。别饿坏了我的大胖孙子。啧啧，饿了，是不是，给你娘端过饭来了，你咬什么小指头？呵呵呵，乖孙子……
　　二婶眉开眼笑接过碗来，拿起汤匙吃得很香甜。
　　
　　六、 吴家庄村吴府吴学礼二叔房内，日，内
　　
　　吴家二爷夫妇俩正逗着儿子玩，吴学礼从私塾回来，到处翻找吃的。
　　吴学礼：二娘，我饿了。
　　二婶：柜子里有太谷饼，自己拿！
　　吴学礼：二娘，昨晚练拳回来已经都吃了。
　　二婶（头都不抬，只顾逗着胖儿子）：就是个大肚，像你这么个吃法，能吃死你老子。
　　吴学礼可怜巴巴的看着二叔，二叔抱着婴儿亲了又亲，哪有空理他。
　　吴学礼不敢再多说话，悄悄走了出去。
　　
　　七、 太谷县城复广盛后院，日，内
　　
　　吴老太太：慢点吃，慢点吃，奶奶这儿有的是。你说你这一声不吭就偷跑出来，这可是你不对。你二婶带着孩子忙，顾不上你，你呢，也是个小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吴学礼狼吞虎咽吃着太谷饼，挨着奶奶坐下。
　　吴学礼：还是奶奶见了我亲。
　　吴老太太：一样一样，你二爹二娘也一样亲你，吃完了趁天还没黑我让伙计送你回去。以后可不敢不告大人自己随便乱跑了。
　　吴学礼点着头，眼睛里就有泪水打转。
　　
　　八、吴家庄村吴府吴学礼二叔卧室，夜，内
　　
　　二叔和二婶钻在被窝里，二婶不停地絮絮叨叨。二叔一骨碌坐了起来。
　　二叔：不可能。学礼不是那样的人，这孩子咱们可是从小看到大的。
　　二婶：你这一惊一乍的要干啥？那眼睛瞪得能吃了人。刚才干那事你就没这么有劲儿？
　　二叔：我是说学礼这孩子他从小善良，不是你说的那样子的。
　　二婶也坐了起来：你是信我还是信他。那天我出去了一趟，刚走进院门就听见孩子哭闹。我进来的时候就他在家里，还捏着儿子的手指头。你看这嫩嫩的指头，能吃得住他捏吗？不定使了多大劲儿呢，要不孩子哭得那么厉害，怎么也哄不下。呜呜呜……这日子还怎么过？呜呜……
　　二叔：好啦，好啦，别哭了。你看把宝贝儿子也惊醒了，我明天数落他几句。
　　二叔左哄右哄二婶终于不哭不闹了。
　　灯熄了。
　　
　　九、 吴家庄村吴府后院，日，外
　　
　　吴学礼正在练拳，二叔走了过来。吴学礼轻呼一口气，气归丹田。
　　学礼：二爹，你找我有事？
　　二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小子在背地里一定做了对不起二爹二娘的是了。我告你，从今往后，离你弟弟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欺负他。
　　二叔把学礼一顿训斥。学礼呐呐吭吭是有口难辩。
　　学礼拿起树杈上的衣服转身要走，二叔一把拉住，学礼正在气头上，顺势一扒拉，二叔没练过拳术，一个趔趄就跌坐在地上。他爬起来抄起地上的一截木棍追着就打。
　　二叔：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对你二爹下手了，养了你一个白眼狼，是不是？
　　学礼扭头就跑。
　　学礼从小练过轻功，二叔哪里能追得上他。
　　
　　十、 太谷县城复广盛后院，夜，内
　　
　　吴学礼偎依在奶奶怀里，眼角都是泪。
　　吴老太太：孩子，人生在世能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二爹二娘打小疼你，兴许这段时间有什么心烦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你要是憋屈的时候啊，就让下人带着到奶奶这边来陪陪奶奶，咱娘俩唠叨唠叨，可不能就一个人再跑出来了。你二爹二娘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会担心你的……
　　学礼（眼泪汪汪）：可是二爹说的那些我真没做过，他们就是不相信我。我也不能辩解，才争辩了一句，他们就更严厉的呵斥我，我说就这样忍气吞声吧，他们还要找茬。
　　吴天福：小孩不受制，长大没出息。记住爷爷这句话，快过去吧，回去迟了你二爹二娘会着急的。
　　吴学礼被管家带着依依不舍的从爷爷奶奶房中出来，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泪水就夺眶而出。
　　吴天福：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你只能劝他多忍多让，毕竟还得在他二爹家过日子。
　　吴老太太：可是你没发现吗，这段时间孩子全没有了少年孩童应有的幸福与快乐。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吴天福：别想那么多了，再怎么说，他二爹也不是外人，虎毒还不食子呢。再说还有咱们和他老大在，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交待。我看他也没那个胆。
　　
　　十一、吴家庄村吴府门外，夜，外
　　
　　（马蹄声得得）管家驾着马车送回吴学礼。
　　吴学礼一跃下了车，管家走上台阶一推门，门已经从里边闩上了。管家抬手要敲门，学礼伸手制止了。只见学礼一个旱地拔葱，将身一扭已经跃上了墙头。学礼给管家扮个鬼脸，腾身一跃，悄无声息落到院中。
　　管家摇摇头，叹口气，轻声说：唉，遭了后娘的孩子就是恓了惶，人跑丢了不找也不急，还歇歇心心关了门。唉——
　　（马蹄声逐渐远去）
　　
　　十二、吴家庄村吴府院内，夜，外
　　
　　书写着“吴”字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摆。屋里还亮着灯。
　　学礼正要进门，就听见二叔二婶在说话。他就侧耳细听。
　　二婶：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定是到老爷子那儿告黑状去了。告就告吧，也不说他做下的那些事，趁咱儿子熟睡时又故意在窗外咚咚咚地不知道捣打什么东西，就是成心的，想把咱宝贝儿子的脑子震坏。
　　二叔：他要再敢回来非打折了他的腿。
　　学礼再也忍不住了，一撩门帘就闯进屋内。
　　
　　十三、吴家庄村吴府卧室，夜，内
　　
　　学礼（声音洪亮）：我没有。
　　这一嗓子不仅把二叔二婶吓了一跳，连刚睡熟的婴儿也被惊醒了，哇哇大哭。
　　二婶（抱着孩子噢噢地哄着）：看见了吧，我刚才跟你说甚来。看把孩子吓得，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说着说着，二婶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二叔见此情景，不禁怒从心头起，顺手拎起一根半截锹把劈头盖脑的就朝学礼抡过去。幸亏学礼日日练功眼明目亮、身灵步活，“嗖”地一下从他二叔腋下闪过，轻轻一跳蹿到炕上尽里头，躲过这一棍。他二叔锹把抡空，扽在炕楞上断为两截，恼羞成怒，嘴里骂骂咧咧，摔掉半截锹把，顺手从门圪旯灶台旁的案板上抄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爬上炕朝小学礼没头没脑的劈去。学礼不慌不忙，一侧身闪过菜刀，就势一个跟头翻到炕下，顺势一个就地十八滚蹿出了屋门。
　　等他二叔跳下地来追出门外，学礼早就翻过墙头消失在夜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