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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丁秋生提婚飞雁滩 孙其远赌博荒郊外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23 20:30:21      字数:8171

  漫坡遍野的大豆棵子在阵阵秋风中渐渐地开始自下而上、自叶子到豆荚一点一点地成熟、枯黄了。这黄是成熟后的金黄,一层耀眼的明晃晃的油光闪亮的东西在随风摆动的叶片上流淌。
  飞雁滩又一次迎来了一个丰收的季节。
  站在田埂上的罗胜利和玉栋老汉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甘甜,他俩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丰收在望的庄稼,不由得喜上眉梢。
  “胜利啊,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太平,再有几天就要过八月十五了,这一年的收成已是十拿九稳了。咱们的累总算没有白受啊!”玉栋老汉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洋溢着无限的喜悦。
  “就是。”罗胜利同样自豪地说道。
  “飞雁滩的人都说你是一员福将,自打你来到飞雁滩后哪一年都是风调雨顺,看来还真有点道理。”玉栋老汉笑呵呵地说。
  “这是哪跟哪啊,只不过碰巧了,我哪有那本事。”罗胜利也笑了起来,“不过,三大爷,飞雁滩的地要是能浇上黄河水那就太好了。”
  “难啊。”玉栋老汉叹了口气说。
  “是啊,我也多次实地勘察过,飞雁滩只有老大河与黄河相通,可这几年黄河水太小,再加上老河道淤塞,那少得可怜的黄河水根本就来不到这里,就连老河道里的水也早已变成了咸淡混杂的两和水了,根本不能用来浇地用。”罗胜利说道。
  “胜利啊,你可别动挖沟引水的念头,这可不是个小事,而是个大工程,别说咱飞雁滩种地的人手不够,就是够,那也不是一年半载所能完成的。”玉栋老汉怕罗胜利提起水利工程的事赶紧制止道。
  “我知道,要疏通这么长的河道,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再说,现在飞雁滩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主要是为了维护多年以来所形成的生态平衡。咱就是有能力,上级政府也不会同意。”罗胜利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三大爷,我考虑过了,咱在这里种地也就是三至五年的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老天爷能够风调雨顺,回家后我就能把咱家所有的房子给重新翻盖一遍。到时候,也好让你老人家住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享享清福。”
  “胜利啊,你也不是铁打的。地里的活就够你操心受累的了,其他人的事你就少操点心吧。眼下在飞雁滩种地的人家已不下二十家,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油田上的事你得协调,海霸上的事你得出面,放牧的事你得组织,人际关系的事你得调和,这哪一桩哪一件离了你都不行。说实在的,我看着都心疼。胜利啊,能省省心就省省心吧。”
  “其实,我也习惯了,在大队里负责时事情不比这还多,这点事对我也算不了啥。”罗胜利笑着摇了摇头。
  “自打钻井队遇到海潮后,咱们所有种地人的吃水问题全由人家钻井队给解决,每五天用水罐车来挨家挨户地放一次水,这可是咱拿命换来的。以后,再有这样危险的事,你可给我靠后点,我和你娘的后半辈子还得指望你呢。胜利啊,你知道吗,你三大爷家出事都把我给出怕了,我可不能再让你有丁点的闪失了。”
  “三大爷,我知道,你放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一阵清脆的蝈蝈叫声从他们站立的不远处的豆棵里传来。
  罗胜利悄悄地蹲下了身去,顺着叫声向前找去,眨眼之间便逮住了一只浑身翠绿色的大蝈蝈。“三大爷,明天咱爷俩到滨海县自由市场卖蝈蝈去。你那一千多个蝈蝈笼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玉栋老汉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爷俩笑啥,看把你们高兴得那个样!”胜利娘不知啥时来到了近前,不远处大黄狗虎子正撒着欢地往这里奔跑。
  “我跟我大爷正商量着咋挣钱呢,娘,你剜这么多蚂蚱菜干啥?”罗胜利笑着问。
  “这蚂蚱菜也叫长命菜,凉拌着吃或包包子都行。我现在赶紧多剜些,料好了晾起来等冬天包包子吃。现在在咱老家的地里根本找不到这么好的蚂蚱菜。”胜利娘边说边翻动着篮子里的蚂蚱菜,“上次我在胜双那里时,他媳妇还跟我说起过。”
  “是啊,这东西城里人喜欢,他们讲究绿色食品,无污染。娘,你让大兰和你多剜点,等胜双来时给他们捎上。”罗胜利高兴地说道。
  “看看,又操心了不是!”玉栋老汉说完后笑了起来。“走,回家吃饭去。”
  还没等他们三人挪动脚步,大兰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娘,秋生来了,现在在咱家里。”
  “秋生?他来干啥?”玉栋老汉问道。
  “不知道,说是找胜利有事。”大兰说着接过了婆婆手中的菜篮子。
  “那咱就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要没有急事,秋生这孩子可来不了这里。”胜利娘催促道,“上次你三大爷长病,多亏了秋生给治疗得及时。”
  等罗胜利他们从地里赶回来后,秋生正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片长势喜人的白菜出神。见罗胜利他们走了进来,丁秋生急忙迎了上去。
  彼此地一阵寒暄之后,罗胜利问道:“秋生哥,你找我有事?”
  “是有个事想让你给撮合撮合。”丁秋生将孙其远回来后与秋艳离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罗胜利,并把自己和秋艳的想法也一块说了出来。
  “其远和秋艳离婚了?前几天我还在赵德胜的海滩管理站上见过其远,我们啦了好一会,但他没提离婚的事。雷兆海倒是很本分忠厚,从他老婆死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也看得出来,这是个重感情有责任心的人,相信秋艳跟着他以后也不会吃了苦。说实在的,就是年龄比秋艳大了几岁。但只要秋艳同意,我去跟他说。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在这种事上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兆海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万一我和他说好了后,秋艳再反悔了,那岂不更让兆海受打击。”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假若不是秋艳自己同意了,我也不能跑这么远来和你商量这件事。”丁秋生爽快地说道。
  “那就好,兆海这边你就交给我吧,我尽快给你个回话。”罗胜利高兴地说。
  正当罗胜利和丁秋生说话的时候,李子喜的老婆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从外边闯了进来,“胜利啊,你们快去看看,你子喜哥不知为啥和赵德胜在海滩管理站打了起来。”
  “走,抓紧去看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罗胜利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深知赵德胜的脾气,真要是把他惹急了眼,他敢把李子喜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当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海滩管理站时,李子喜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看样子他肯定吃过不少苦头。见此情景,罗胜利急忙拽住了仍叫喊不休的李子喜。
  “子喜哥,别闹了。这又是为啥?”
  “胜利哥啊,你来得正是时候,你给评评这个理,他闺女跟着纪二虎跑了,他来找我要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有道是母狗不掉腚,牙狗哪敢往前凑。管教不好自家的闺女,还上我这里来找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慌,活腻歪了!”赵德胜气乎乎地说。
  “纪二虎在你这里干活,是你的职工,我不找你找谁?”李子喜见罗胜利他们来到后,一蹦三尺高地咋呼道。
  “在我这里干活不假,是我的职工不假,但这年头,连亲老子都管不了亲儿子,我就能管得了他?人家正常谈恋爱,我管的着吗!你要是不识相,就再给我蹦一下试试!”赵德胜边说边凑了过去。
  “德胜,你不能再动手了,他这么大年纪了,哪禁得住你的力气啊。”罗胜利拦在了中间。
  此刻,在海边的海霸们也闻讯赶了回来。
  “都回来干啥?该干啥干啥去!没看到我和我大哥在一起吗?不长眼的东西们,滚!”赵德胜咆哮道。
  王勇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子喜看了会一摆头说:“弟兄们,咱们走!”
  “你咋还不走?这里有啥好看的?”赵德胜没好气地对自己的亲弟弟赵德顺说道。
  “哥,我知道纪二虎为啥走。”赵德顺突然说。
  “你知道?你是咋知道的?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李子喜一下子抓起了德顺的胳膊,“你快说说让大伙都听听。”
  老实的德顺嘴唇蠕动了几下,但却没有说出话来。
  “看到了吧,他们理亏,不敢说了是吧?”李子喜似乎陡然间来了精神。
  “德顺,实话实说。”见弟弟如此吞吞吐吐的样子,赵德胜知道弟弟一定有啥难言之隐,但事到如今,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于是,他向弟弟下达了命令。
  “前几天我和二虎在一起时,他告诉我李夏又怀孕了。他去跟他老丈人商量着结婚,但他老丈人却不同意,非逼着李夏再去流产不可。二虎说李夏已经流过几次产了,医生告诉他们再流产今辈子可能就怀不上孩子了。就这样,他俩才悄悄地私奔了。”德顺说着用眼睛不停地看着李子喜。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群里骤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你、你胡说八道!简直是满嘴喷粪!”李子喜跳了起来,“一个小屁孩家,你懂啥!”
  “我说怎么着来?还是你闺女的事!依我说,你赶快让他俩结婚不就得了,省得没出嫁就先大了肚子,到时候看你这个当老丈人的脸往哪里搁。”赵德胜说完,冲着围观的人群说,“都走吧走吧,没啥好看的,就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年月,不稀奇!”
  李子喜一甩手灰溜溜地走了。
  “秋生哥,你们先回去,我和德胜有点事。”罗胜利冲着丁秋生说道。
  见人们都走后,赵德胜问道:“大哥,啥事,说!”
  “德胜啊,你要是心里有我这个大哥,你就必须跟我说实话。”罗胜利定定地看着赵德胜。
  “啥事值得大哥你这么严肃,好象我以前老是骗你一样。”赵德胜不知道罗胜利要说什么,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其远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在啊,你问他干啥?”
  “他在你那里干啥?”
  “开车啊。”
  “开啥车?”
  “开大车啊。”赵德胜忽然闸住不说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罗胜利的胳膊,“大哥,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这里的事你最好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我是不好跟你说深说透了的。我怕万一我的事情牵扯上你就不好了。”
  “这——”罗胜利一时语塞了,“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但你知道他离婚了吗?”
  “大哥,其实他离不离婚,和在我这里开车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刚来时就带着女的,现在还和那个女的鬼混在一起。据我所知,我给他发的工资和奖金他都和那个女的拿去赌博了。”
  “赌博?”罗胜利吃惊地说道。
  “那有啥大惊小怪的,那个女的本来就是个赌博的,你当她是啥好东西。”赵德胜说着撇了撇嘴,“依我看,其远这小子早晚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有道是十赌九不发,想靠赌博翻身,门也没有。比他们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罗胜利不吭气了。他掏出烟盒从里边抽出两只烟递给了赵德胜一支说:“你以后别再惹李子喜了,他也挺可怜的。”
  “这哪是我惹他啊,分明是他到我这里来找茬。”赵德胜说着赶紧给罗胜利点了起来。“哥,孙其久也不是个啥好东西,这二年他借着当这个村主任,油田上的好处他可没少捞。”
  “德胜,你咋知道的?”罗胜利问道。
  “大哥,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油田上的一些领导我认识不少,有几个还是我给他介绍认识的。”
  “行了,我们村的事你就别掺和了。”罗胜利制止道。
  “我是给你提个醒。前几天我去你们村时在大队部见到董平了,我看他话语间对你很有感情,也顺嘴跟他多说了几句。”
  “董平是个好人,是非曲直分得明白。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家里来了客人。”罗胜利告别了赵德胜急匆匆地走了。他心里还惦记着丁秋生说的事。
  
  夜晚,滨海县城偏僻的郊区一处昏暗的屋子里,烟雾缭绕。四个光膀子的男人围着一张不算太大的方桌正在轧金花。孙其远的旁边坐着那个妖艳的女人。
  孙其远默默地抓起三张牌后,左手挡着,右手捻起每张牌的一个小角仔细地看了看。
  “一百。”其远上边的那个被叫做黑哥的胖大男人率先说道。
  “跟。”其远叫道。
  “跟。”玩家丙叫道。
  “跟。”玩家丁叫道。
  “五百。”黑哥不知啥时左手里攥着了一把清一色的百元大钞。
  “跟。”其远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元钱摔在了桌子上。
  “我不跟了,走人。”其远下家的玩家丙说着将抓在手中的牌扔进了还没有抓的牌里边。
  “跟。”玩家丁喊道。
  “好。”黑哥叫了起来,“两千!”
  “跟。”其远不动声色地将两千元现金放在了桌子上。
  玩家丁瞅了瞅其远和黑哥的脸色说道,“跟。”
  “五千。”黑哥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六千。”其远喊道。
  “我也豁上了。”玩家丁喊道,“七千!”
  “你小子有种,莫不是抓了个三条吧。哈哈哈哈,一万!”黑哥说完,气势汹汹地将一摞崭新的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
  “操,不玩了,算你俩狠!”玩家丁懊恼地将自己的牌扔在了桌子上。
  “操,草鸡!一万五!”黑哥吐掉叼在嘴上的烟屁股大声吆喝了起来。
  “两万。”其远仍然非常镇静地说道。
  赌码交替上升着。
  “八万!”孙其远抽出烟盒中最后一支烟慢慢地撅动打火机点了起来,顺手将空烟盒扔在了桌子下边。
  “给我一支烟。”黑哥冲着丙喊道。
  “可以,不过,咱不能坏了规矩,先付钱再给烟。”玩家丙狡诈地说。
  “操,你小子趁火打劫啊,敲竹杠是吗?”黑哥两眼瞪着玩家丙恶狠狠地说。
  “其实都一样,你不是也让我花一千元买过你一支烟吗。咋,难道你记性这么不好?”玩家丙得意地说着并不断摆弄着手中的烟盒,“要不要?晚了我可就不卖了。”
  “要。”黑哥甩给他一千元钱,伸手说道,“拿烟来!”
  “别发火,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玩家丙装起了一千元钱后,掏出打火机给额头上已经冒汗的黑哥点了起来,然后,他用眼睛斜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其远说,“哎,你要不要?”
  “不要,我这里有!”其远弯腰捡起了刚才扔在桌子底下的那个被他攥得皱巴巴的烟盒说道。
  闻听此言,正在苦思冥想的黑哥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孙其远。“你小子行啊,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还不都是跟着黑哥你学的!”孙其远仍然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十万。”黑哥似乎痛下了决心。
  “十五万!”孙其远喊道。
  “好,拿现金。咱们按老规矩,不能打白条。”黑哥叫了起来。
  “没现金谁敢往这里来!”孙其远说完从脚下拖出来了一个装尿素的塑料袋子,伸手从里边开始往外掏钱。不一会,十五摞崭新的人民币便摆在了桌子上。
  “哟——”玩家丙和丁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此刻,跟随孙其远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停,你先等等,容我看看牌。”见吓不走孙其远,黑哥的心里不免打起鼓来。
  此刻,这间狭小的房间内静得出奇,就连黑哥那不匀称的喘息声都能听得一清而楚。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黑哥吐掉了快烧着嘴的烟屁股说:“算了,算你狠,你赢了!”说完后,他将自己手中那被攥得湿漉漉的三张牌摔在了桌子上。
  “啊!”玩家丙和丁同时惊叫了起来。
  桌子上,一张梅花十、一张方块九、一张黑桃八赫然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操,一个鸟拖拉机,还不如我的大。黑哥,闹了半天你是诈的?”玩家丁喊道。
  黑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赌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常胜的将军。”
  “还是黑哥有魄力。”其远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牌摊在了桌子上。
  “啊,三条K。”玩家丙惊叫道,“怪不得你小子这么稳,操,要是叫我抓到这样的好牌,我非把黑哥赢吐了血不可!”
  “黑哥,还玩不玩?”孙其远面露得意之色。
  “不玩了,不玩了。你小子今天有这骚娘们助阵,手气旺得很。再玩,也是白送钱给你。不过,你小子今晚上可得悠着点,别累趴下了。”黑哥说着在女人的脸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哟,真嫩,一掐一包水。其远,让我玩一晚上咋样?”
  “行,只要黑哥你喜欢,我无所谓。”孙其远说着将挎着他胳膊的那个女人一下推向了黑哥。“那今天就到这里。走,到街上喝酒去,按老规矩,我请客!”
  “其远,你等一下。”黑哥见另外两个赌家走远了,便在孙其远提着钱袋子快要走出那间昏暗的屋子时叫住了他,话语中透露着一种阴冷。
  “咋,有事?”孙其远警觉地停住了脚步,回头打量着慢慢走过来的黑哥。
  “告诉我,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钱?”黑哥猛地一下攥起了孙其远那提钱袋子的手腕子。
  “有那个必要吗?”孙其远迅速地将钱袋子交到了另一个手上,使劲甩掉了黑哥的手。
  “放心,我黑子是不会抢你的钱的,这是规矩,你又何必那么紧张。但据我所知,你在偷盗原油。”黑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管着我干啥了!”黑哥的话像针尖一样字字句句扎在了孙其远的心坎上,他浑身一激灵,但嘴上却丝毫没有服软。
  “那好,咱们走着瞧!改天等我手头有现钱了咱们再接着玩。哈哈哈哈……”孙其远内心的细微变化根本逃不过黑哥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他坏笑着在孙其远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
  “奉陪到底!”孙其远气冲冲地说。
  “其远,你个王八蛋,赢了钱你就不管我了。”跟随着孙其远的那个女人在黑哥的怀里挣扎起来。
  “你把黑哥伺候舒坦了就行,告诉你,黑哥有的是劲,比我可厉害多了。”孙其远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间,黑哥猛地将怀中的女人往床上狠劲地一推,阴冷地笑了起来,“他娘的,有这个骚货在,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搞不清你究竟干了些啥?”
  跟随着孙其远来的女人吓得瘫软在了床上。
  “说,这小子究竟在干啥?”黑哥凶神恶煞似地一下子扑了过去,拽着女人的头发一把把她拖了起来。
  “啊——”女人惨叫了一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说不说?”黑哥怒气未消,将嘴中的一口烟喷在了女人的脸上,然后吹了吹通红的烟头,“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漂亮的脸蛋变成马蜂窝?”
  “黑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只知道他在海滩管理站给一个姓赵的开大车,其他的就啥也不知道了。”女人连哭带喊地说道。
  “真的?”黑哥又使劲地拽了下女人的头发,“你是说海滩管理站的那个海霸赵德胜?”
  “就是他。你不知道,其远这个人鬼得很,他从来没带我去过他干活的地方,他在那里干啥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要是敢对你撒半句谎,你叫我不得好死。”女人哭诉道。
  “这么说他就只让你陪着他玩?”
  “也不全是。”
  “那还干啥?”
  “他让我教他咋玩牌。”女人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说话的声调也立马改变了。
  “你也会玩牌?”黑哥不相信地问道。
  “那当然,那可是我的老本行。就你们那点赌技,在我面前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本姐们儿根本就不屑得玩。”女人说着,一撩黑哥的手站了起来。
  “那你给我露两手看看。”黑哥顺手拿起了一副新扑克牌扔在了桌子上。
  “哼!”女人一扭一捏地走了过去,麻利地打开扑克牌后将一副扑克牌洗得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接着,她飞快地发在了自己和黑哥面前各三张扑克牌,然后,用长长的指甲一挑,将黑哥的扑克牌翻了过来,呈现在黑哥面前的是清一色的三张梅花K、Q、J。就在黑哥惊诧之际,她已经把自己面前的三张扑克牌翻了过来。“怎么样,黑哥?”
  “啊,三条A?”黑哥傻眼了。“我的姑奶奶,你咋有这么个本事?”
  “姑奶奶的本事大了!可惜有些人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此刻,女人已完全摆脱了危险的局面,顺手抓起了桌子上玩家丙扔在那里的半盒香烟点了起来。
  “哎哟,宝贝!嘿嘿嘿嘿……”黑哥猛地抱起了女人,一下子把她扑倒在了床上。
  这阴冷的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犹如夜猫子的叫声一样,令人听了格外毛骨悚然。
  “你是咋认识其远的?”黑哥喘着粗气从这个与其远相好的女人身上滚下来后,仍不忘打听其远的事。
  “他和我哥被关在一个监狱里,后来又一起去劳动改造。是我哥让他出来后找我的。”
  “真的?”
  “其远这么和我说的,真假我就不知道了。但最起码他和我哥在一起说起过我,要不他咋一回来就去找我了。”
  “对,有道理。你们都在一起干啥了?”
  “你说还能干啥,赌博呗。但他碰上了抽老千的高手,几天输进去了将近200万。”
  “啥?200万?”
  “就是!并且还立了借据,一年内还清。”
  “那他前几天哪来的钱和我赌?”
  “他到赵德胜那里去借的。”
  闻听此言,黑哥满心欢喜地再次搂起女人说,“小宝贝,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早上,陈玉栋老汉早早地起了床。当他准备去拿窗户台旁边竖着的那个大扫帚准备打扫院子时,他突然发现窗户台上放着一块砖,砖底下压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他疑惑地将纸包打了开来,厚厚的一沓百元钞票呈现在他的眼前。钞票里夹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
  玉栋老汉根本不认识上边的字,他拿着钱和带字的纸来到院子外四下里看了看,空荡荡的土路上还没有一个走动的人影。于是,他又蹩回院子里来到了罗胜利的屋门口。“胜利啊,你快起来。”
  “是三大爷啊,你咋起来这么早?出啥事了?”屋里传来了罗胜利的说话声。
  “怪事,不知谁给我放在窗户台上了一些钱。”
  “钱?”罗胜利没顾得上穿好衣服就敞开屋门跑了出来。
  当他看完纸上写的那几行字时,他对玉栋老汉说:“是孙其远。他给你送来了两千元钱。他还说等他有了钱还会给你往这里拿。”
  “孙其远?他又给我送钱来干啥。”玉栋老汉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真不想看到他。一提起他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也没有坏意,可能是觉得对不起您老人家才这么做的。”罗胜利说,“我还一直没抽空告诉您,前几天我见到赵德胜了,他说孙其远在他那里开大车,平时和一个女的鬼混在一起,经常去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赌博。”
  “赌博?还和女人鬼混?”玉栋老汉吃惊地问道。
  “他和秋艳离婚了。是他提出来的。”
  “啥?刚出监狱就离婚了?这坐监狱还有功了?他这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烧包!”
  “三大爷,钱你先放着。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他。说句良心话,他也不容易,一个挺精明能干的人,坐牢狱给坐傻了。”罗胜利瞅着玉栋老汉说道,“从那次他过来给您赔罪时我就想,他的良心并没坏。但就是不知道他为啥染上了赌博,又为啥急火火地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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