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孙其远闹离婚 丁秋生劝秋艳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22 13:56:14 字数:3016
三天后的晚上,孙其远又骑着那辆红色的二轮摩托车回到了家中。进门没说上几句话,孙其远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离婚。
正在生气的丁秋艳闻听此言顿时惊呆了。
见秋艳不说话,孙其远又说道:“你放心,家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不会要,你要是觉得还不行,我可以再给你一部分钱。”孙其远说完掏出一沓子钱啪地一下甩在了桌子上。
见孙其远如此铁心,丁秋艳仿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默默地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后说:“其远,你这是咋了?你知道自打你进监狱后,我和孩子是多么盼着你早一天回来吗?能告诉我为啥要离婚吗?”
“能,因为我在外边另找了一个相好的,就这么简单。你别以为你不跟我离,咱俩就能永远绑在一起。现在都啥年月了?”孙其远说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啥?你又在外边找了一个?这不可能!你刚从监狱出来,咋就这么快找上?”秋艳仿佛不认识似地盯着自己的丈夫问道。
“三根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根腿的人到处是。”
“这么说这日子你是不打算过了?”
“不过了。”
“哼,你也别以为我多么愿意死缠烂打地和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捆绑在一起。实话跟你说,离了你我丁秋艳的日子照样能过,并且会越过越好。只是我不明白,你一个刚刚出狱的人,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钱?”丁秋艳说完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其远。
“这就不是你要管的了。我的能耐你还没数?空手我都能套着白狼,这点钱算啥!”孙其远说着点起了一支烟,“你没变,还是一年多前的性格。”
“孩子你要不要?”丁秋艳怒目而视着孙其远。
“不要,我也没资格要。还是辛苦你把孩子管教成人吧,等孩子懂事了以后,告诉他就说他爹早就死了。就这样吧,明天你带着结婚证,我在镇上等你。”孙其远说完转身欲往外走。
“等等!”就在此时,屋门被一脚踢开了,孙其远的父亲拖着根棍子闯了进来。“操你娘,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简直猪狗不如!你媳妇做的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样对待她?”
“爹,算了,你还是赶快让他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丁秋艳说完扭过了头去。
“走?没那么便宜!我先砸断了他的狗腿再说。”孙老汉说完抡起了手中的棍子劈头盖脑地砸了下去。“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爹娘你都不管了,你还有啥脸面活在世上!”
孙其远伸手抓住了砸下的棍子,一扭身跑了出去,随即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紧跟着追赶出来的孙老汉望着黑黢黢的夜色扔掉了手中的棍子,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头放声痛哭起来。
孙其久不知啥时来到了父亲的身旁,看到父亲那副难受样,他赶紧蹲下来:“爹,你先消消气,咱回家再说吧。”
“滚,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正一肚子火发泄不出来的孙老汉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大儿子的鼻子骂道,“我上辈子作了啥孽,咋就生了你们这么两个畜生。你给我听好了,李春那里你给我安抚好,她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他再找上门来跟我闹事,我和你娘就没脸活了。我不是吓唬你,敌敌畏我已经买好了,并且我在里边泡上了呋喃旦。”
孙老汉发泄完胸中的怒气后,一歪一斜地走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些天来他的大儿子孙其久根本就没有闲着也不敢闲着,在做通了老婆的思想工作后又连哄带许愿地做通了在医院守侯闺女的李子喜的工作,并且保证只要李春平安无事后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办法给李春调动工作。
逃到远处的孙其远望着家的方向嚎啕大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雷兆海在办理完他老婆的丧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飞雁滩。本来就沉默寡言的雷兆海经此事后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平时除了忙地里的活就是放牲口,很少跟别人交谈和往来。罗胜利和雷兆第虽然想尽千方百计,想尽快把他从痛苦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但仍然无济于事。七月十五的这天早上,雷兆海早早地回到了老家,默默地坐在他老婆和孩子的坟前,把精心打叠好的烧纸一张一张地燃烧在坟前。微风中,烧纸烧得很旺,缕缕青烟徐徐地从坟前飘散开来,燃尽的纸灰堆满了坟前。末了,他便在坟前抽起烟来,一抽就是大半天,大颗的泪滴顺着长满胡子的脸流下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给父母上完坟后路过此处的丁秋生见雷兆海仍然呆坐在坟前便走过来解劝道:“兆海啊,回家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坐到天黑又能咋样?再说,死了的已经死了,可咱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过日子啊,咱总不能老沉浸在悲痛里。依我说啊,咱活着的人能把日子过好,也算是对死了的一个交代。你要整天这样,入土的人也会心疼和不安的。你说是吧?”
雷兆海抬起了头来,他用手快速地抹了抹眼,慢慢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说:“是啊,道理我也明白,可我就是忘不了她娘俩啊。唉,你说我的命咋会这样啊!”
“兆海,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了。你看秋艳,自打和孙其远那个王八蛋离婚后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丁秋生说到这里戛然停住不说了,他抬眼仔细地看了看胡子拉茬的雷兆海,一个想法竟突然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
雷兆海并没有注意到丁秋生的变化,仍然继续低头走路。
“兆海,你啥时间回飞雁滩?”丁秋生停住了脚步。
“我想下午回去,等十月一时再回来。到那时,坟上的草就长高了,也该拔拔了。”雷兆海说完扭头看了看丁秋生,“咋,你有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丁秋生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距离后,丁秋生再次问道:“兆海,自打兄弟媳妇走后,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
“没有,再说我也没那个心思了。”雷兆海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平四十吧?”丁秋生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比你小一岁。”雷兆海回答道。
“兆海啊,别垂头丧气的,论年龄也还不晚,碰上合适的就再找一个,还能成家子好人家。”丁秋生安慰道。
田野和村庄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丁秋生和雷兆海说着话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村口。两人分手后,丁秋生折回头一溜小跑地来到了秋艳的菊花大棚里,把自己刚才产生的想法告诉了正埋头干活的妹妹。
“妹妹,你说咋样?”丁秋生眼睛直盯着秋艳问。
“他?”秋艳疑惑地看着哥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整整比你大了5岁。按说岁数是大了点,并且经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咱对兆海都了解,相互间知根知底。虽说兆海没和这个四川女人结婚时就有那么一档子不光彩的事,但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绝对是个实诚人,过日子是不成问题的。目前日子难点不是问题,实在过不下去了,不是还有哥帮衬着吗。再说,像你现在这个样,还带着个孩子,到哪里去找那么合适的。你一天不成家,哥我这心里边就一直放不下。”丁秋生停了一回又继续说道,“秋艳,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哥是着急才这么说的,婚姻的事还得你自己做主。你要是觉得行,就跟我说一声。不行,就权当哥没说。你忙吧,我走了。”
“哥,你先等等再走。我还是那句话,我总觉得其远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有数的!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跟我离婚的?”
“理由呢?理由是啥?”
“我也说不出来,反正总有那么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你脑子有毛病啊?他是从监狱里出来,又不是从战场上立功回来,凭啥跟你提离婚啊!”
“这就是我想不通、捉摸不透的地方。”
“这古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监狱是啥地方,劳动改造的地方又是啥地方?好人能上那里边去?要我说,他一准是跟着那些坏人学坏了!”
“哥,我还是等等再说吧。再说,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啊。”
“我的好妹妹啊,这时间不等人。那万一这期间兆海找了呢?你再到哪里找这么合适的去!”丁秋生说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向爽快的丁秋艳停止了干活,心情复杂地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