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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孙其远刑满释放 陈玉栋满腹疑惑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22 13:48:23      字数:3422

  孙其远终于刑满释放了。
  这天中午,正当丁秋艳在大棚里忙着摘除已移栽到花盆里的多余的菊花花蕾时,她猛然间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孙其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揉了揉眼,定睛看了看这个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顿时激动、辛酸的泪水扑簌蔌地流了下来。她浑身有点哆嗦地站了起来,“其远,真的是你回来了?你咋不早往家里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接你?”
  “其实,我已经出来一星期多了。”孙其远用脚踢了踢花盆说。
  “那你咋不早回来?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吗?”细心的丁秋艳注意到了丈夫并没有见到她后的任何激动或欣喜的表情,甚至连一点内疚的感觉也看不出来。
  “家里人担心有啥用?再说啦,早回来干啥,就和你摆弄这些破花盆?”孙其远说着抬脚踢了下花盆。泥质的花盆怎禁得住如此力量,竟哗啦一声碎成了好几半。然而,孙其远却一点也不在乎,他慢吞吞地从兜内掏出了一盒硬盒的青州牌香烟从里边弹出一支后点了起来。
  “你不会轻一点啊,好几毛钱没了。”秋艳白了丈夫一眼说。
  “一个破盆子有啥心疼的,才值几个钱!咱爹娘还好吗?孩子咋样?”
  “这么说你没有回家?”秋艳吃惊地问。
  “没有,早回晚回一个样,还不是一顿臭训等着我。”孙其远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你咋能这样想?爹娘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出来了就该赶快回家才对。”秋艳嗔怪地说。
  “我也很忙,没工夫听你瞎教训。”孙其远冷漠地说道。
  “其远,你、你咋变成了这样?”秋艳盯着这个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疑惑地蹬大了吃惊的双眼。“哼,你还有脸问咱爹娘和孩子?咱爹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天天盼着你能早一天出来,眼都快哭瞎了。”丁秋艳刚刚涌起的那股柔情瞬间被孙其远的冷漠给彻底地浇灭了。
  “我知道这一年多你很不容易,所以我不想和你吵。走,咱回家吧,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孙其远丢掉烟头,率先走出了大棚。
  “要回你自己回,我没那闲工夫。有啥事不能在这里说!”丁秋艳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走?好!你可别后悔。”孙其远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看仍在继续忙碌的妻子,然后径自一个人走了。
  此时的丁秋艳像一下从火热的天气里掉进了冰冷的冰窟里一样,浑身上下冰凉冰凉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眼泪在不停地滚落,哪还有啥心情拾掇菊花。不是将准备预留的主花蕾掰掉,就是将花枝折断。原指望丈夫出狱后,能洗心革面塌塌实实地和自己把日子过好,却不料想竟然是这么一副局面,连最起码的一点温情也没有。难道他有了外心,在外边挂扯上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要不他咋出狱后一星期才回家?他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想到此,丁秋艳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急急火火地追出了大棚。然而,不算太宽阔的大道上哪里还有孙其远的影子。她四下里仔细地瞅了瞅,然后撒腿往家里跑去。
  “秋艳,你跑啥?”舍命往家里奔跑的丁秋艳跑到村里后迎面碰上了正背着药箱出诊的哥哥丁秋生。见秋艳这个样子,丁秋生不放心地问道。
  “哥,你碰上其远了吗?”秋艳气喘吁吁地问道。
  “谁?其远?他回来了?”丁秋生一脸的迷惑。
  “回、回来了,刚、刚才到大棚里去、去过,现在又、又走了。”秋艳一手掐腰一手捂着胸脯说。
  “你别着急,先回家看看,等我打上针后,我和你嫂子再过去。”丁秋生催促道。
  “行。”秋艳说完后继续往家里跑去。等她跑到家门后,见自家的大门仍然锁着,院子里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她便又急火火地跑向了孙其远的父亲家。
  “爹,见到其远了吗?”秋艳扶着门框向正病恹恹地躺在炕上的孙其远的父亲问。
  “啥?其远回来了?”孙其远的父亲闻听此言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回来了,刚才他到地里去过。可一转眼就不见了。”丁秋艳坐在了门槛上。
  “这个兔崽子,回来了咋不回家,想气煞我。”孙其远的父亲剧烈地咳嗽起来,末了,他拿起八仙桌上的电话给他的大儿子的办公室挂了过去。然而,正在办公室里的孙其久也没有见到他的弟弟。
  一会儿的工夫,孙其久父亲的房子里坐满了人。丁秋生两口子闷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孙其久抽着烟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他的妻子素云安抚着伤心欲绝的秋艳。
  正当人们想不出任何办法才能找到孙其远时,经常到孙其远父亲这里来串门玩的何五叔走了进来。
  “咋都在这了?”进门后的何五叔瞅了瞅满屋的人说道,“刚才我从村外回来时,我咋看到好像是其远回来了。”
  “五哥,你见过这个兔崽子?”孙其远的父亲急忙问。
  “啊,我看着像是他,骑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后座子上带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的。当时,我还以为是秋艳,可仔细一瞅却不是。他也没和我打招呼就呼地一下子过去了。”何五叔说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孙其远的父亲,“咋,这孩子回来惹你们生气了?”
  “嗨,我都没见着他!谁知这个王八羔子到哪里去了!”孙其远的父亲说完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他往村外走的。我看得很清楚,绝对错不了。”何五叔说得越肯定,孙其远一家子人就越担心。
  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的孙其久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
  
  傍晚,陈玉栋按着涨潮落潮的规律再一次地来到一条潮沟子边麻利地下好了旱网。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叫他。
  “三大爷,是我——”说话的人双腿跪在地上,头却低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面。
  “你是——”玉栋老汉一时间认不出是谁,“赶紧起来,咋突然给我下跪啊?”
  “大爷,我是孙其远,是专门找您来给您赔罪的。”
  “其远?”玉栋老汉不相信似地揉了揉眼,“你真是其远?”
  “是我,我几天前刚刚释放。今上午回咱村看了看我媳妇,下午我就赶过来找您了。大爷啊,是我对不起您老人家,让您受了这么大的磨难;更对不起我双喜兄弟,是我害了他,毁了他的一生。我有罪啊!要打要骂,您老人家就请便吧。”
  “你个王八羔子!你还有脸说你有罪?要不是你,我的双喜也不会没命;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老来膝下无子。”陈玉栋说话的声音明显地带着呜咽声。
  “三大爷,在监狱里的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着。事故虽然处理完了,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我还是觉得我有罪,是我破坏了您老人家晚年的幸福生活。我早就考虑好了,不管您原不原谅我,出狱后,我必须得来跟您老人家当面赔罪。”
  玉栋老汉渐渐地止住了悲声,他抹了眼浑浊的泪水说道:“其远啊,你起来吧。从我嘴里还一时说不出原谅你的话,但我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和双喜是打小一块长起来的孩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也不愿意出交通事故,更不愿意撞死双喜。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以后也不必再来看我。说实在话,我看到你伤心啊,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双喜,你还是赶紧起来走吧!”
  “三大爷,谢谢您老人家不记恨我,但我自己却永远不能原谅自己。跟您说实话,您老人家心中往日的其远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是人。”孙其远说着给玉栋老汉重重地磕了个头,“三大爷,这是我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三千块钱,就权当是我替双喜孝敬您的。您放心,若日后我有钱了,我不会看着您不管的。”孙其远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放在了地上,顺手拣一块土坷垃压在了上边。
  “其远,你把你的钱拿走,我不需要。”玉栋老汉说话的同时转过了身去,然而,当他再次回过身来时,孙其远已经跑出去很远很远了。
  夜幕不知啥时拉了下来,黑漆漆的天宇下唯有一点烟头的红火光映照着老泪纵横的玉栋老汉的脸。
  “三大爷,你可把我急死了。”不知啥时气喘吁吁的罗胜利站到了玉栋老汉的身旁。当他发现玉栋老汉满脸都是泪水时,他一下子蹲下身去,双手搂住了玉栋老汉的肩头,“咋啦,三大爷,你咋哭了?”
  “唉!”玉栋老汉长长地叹了口气。
  “您是不是想双喜了?三大爷,想哭你就哭出来吧。这么黑的晚上,这么大的海边,反正又没有第三个人碰上。哭出来,您兴许会好受些。”
  玉栋老汉慢慢地站了起来。直到此时,罗胜利才蓦地发现他的手里抓着一把钱。
  “三大爷,这是……”
  “胜利啊,你猜刚才我碰到谁了?”玉栋老汉擦了擦眼,狠劲地咳嗽了一声。
  “见到谁了?”罗胜利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无从猜起。
  “是孙其远!”玉栋老汉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出来了?他来干啥?”罗胜利仿佛不相信似地问道。
  “他说他来谢罪,还给了我这么多钱。”玉栋老汉把钱装进了兜里,并顺手将烟掏了出来,“给,胜利,也给我点上一支。”
  “三大爷,你不要紧吧?”罗胜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玉栋老汉,“你的神情咋有点怪啊?”
  “胜利啊,我没事。是其远说的话让我一时回不过劲来。”于是,陈玉栋老汉将孙其远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罗胜利。
  “这么说是有点怪。他从监狱里刚出来,哪来的钱?这坐监狱又不发工资,还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钱?”
  “是啊,他还说原来的其远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了。”玉栋老汉补充道。
  “三大爷,先别想那么多,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的。走吧,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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