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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正直离心大限临之一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7-12-22 11:32:11      字数:3806

  金雀、银雀二山,并峙相连。北拱琅玡城垣,东临蜿蜒沂水。
  二山山之阳,冈峦上古树果木间遍开黄、白二色草花,状若云雀,相传中有孙武及孙膑墓茔。时有心怀得其兵书之念者梭巡其间,然而无不大失所望而返。
  山之阴,怪石、奇松、虬藤、幽洞……偶尔有胆大者涉足其间,往往一往无前而来,却又半途知难而退。
  好在世间不乏勇往直前之人。是日天高云淡,秋风送爽。金雀山之阴,嶙峋怪石间有二人一先一后,飘然如履平地而行。引路者姓张名平安,紧随其后者则是贺振。
  贺振昨日黄昏时抵达琅玡张府,张平安听说贺振来访,忙不迭迎了出来。二人相见,贺振欲执弟子之礼。张平安却不敢称大道:“平安万不敢当——平安当年代父传功,未曾实言相告乃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公子已知实情,岂可再废礼仪?”
  “这……”要说贺振已尊张伟为师,张平安之言着实入情入理。好在贺振并非拘泥之人,略略迟疑,便已尴尬不再道,“师兄言之有理,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口称“师兄”,尤显亲近。
  他二人重又见礼就座,贺振问起先生,张平安道:“老爷子当年生恐刘宋爪牙纠缠不清,看中城外金雀山无底洞奇美幽静,四季如春,便认定天赐世外桃源。如今老刘家自顾不暇,老爷子却已难舍无底洞那奇花、异草、怪石、甘泉……难得来家小住,反倒不自在了。好在金雀山出城不远,老爷子老当益壮,儿孙辈省视不断,去岁又来了白世叔,道是自公子处得知老爷子行踪。老哥俩相得甚欢,如今白世叔亦乐金雀、银雀二山胜境,已无浪迹江湖之念。今日已晚,明日平安即与公子一道金雀山去。”
  原来,去岁藏山上贺振与白头翁不打不成相识,二人相见恨晚,遂成忘年之交。贺振忧虑白头翁年事已高,即便武功高超,亦难敌二竖作祟!浪迹江湖,焉能善终?便邀其前往忻州安享晚年。
  然而,白头翁既知张伟尚在人世,与其聚首之念已急不可待。谢了公子美意,径奔琅玡。如今张平安口中“白世叔”,自然正是白头翁。要说其能与张伟结伴安享晚年,贺振自然深感欣慰。
  金雀山,山之阴山路其实无路,寻常人未免觉着寸步难行。好在张平安轻功非同寻常且驾轻就熟,熟能生巧自然如履平地。
  贺振则紧随其后,漫山怪石反倒成了“逍遥游”“翩若惊鸿”接力之垫,飘然之姿,连张平安亦自叹不如。
  未几,他二人止步于一山洞前。这山洞,古藤为帘,芳草似毯。他二人踩石径,进山洞,前行数十丈,石壁下除却黑乎乎一无底深洞,似已无路往前。
  张平安却道:“这无底洞,其实不足三丈便已到底。因常人不敢犯险,自然不知其中别有洞天——无底洞半中腰,另有洞通往一世外桃源,公子且随我来。”说罢,沿洞壁缓缓而下,洞壁间有凹凸,可手援脚蹬。
  其实他二人大可施展轻功而进,张平安因贺振初来乍到,这才舍巧用拙。他二人从容而下,洞壁间果然另有石洞。这石洞口可容独人矮身进入,且脚下平整隐隐可辨。
  二人一前一后沿曲径前行数十丈,蓦地,前方光波流泻,清风徐来,石洞亦已宽敞。
  忽有两道白影,风驰电掣直扑过来。张平安侧身道:“雪玲、雪珑,快快叩拜公子!”
  原来是两只猕猴,浑身雪白不见杂毛。竟能听懂人言,张平安一声吩咐,便朝着贺振并排跪倒,叩头似捣蒜。
  贺振看得有趣,戏道:“平身。”
  雪玲、雪珑自然不讲虚套,一左一右蹿上张平安肩头。张平安却挥挥手道:“禀告老爷子去——公子到了。”
  雪玲、雪珑只一蹿,便又风驰电掣而去。张平安与贺振紧随其后,不过片刻,已出石洞。豁然开朗处,其实是一片场地——脚下奇花异草,四周危崖壁立。举头望,一线天。古树、藤萝,四季常青……
  “公子,你总算来了。”
  崖壁朝阳有窑洞天成,一先一后步出二白须白发老者,正是白头翁与张伟。他二人对弈正酣,雪玲、雪珑却吱吱呀呀纠缠不清。张伟明白是平安引客来了,客人自然应是公子。遂道:“公子已到,少陪了。”
  白头翁岂甘落后,抢先一步迎了出来,开言处不乏望眼欲穿之意。他与公子临别时有约,来年琅玡相聚。
  贺振与先生张伟一别十数载,为报血海深仇四处奔波,竟未曾抽身前来探望先生。如今先生须发皆白,贺振未免心生愧疚。应付过白头翁,双手与先生紧紧相握道:“先生……”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公子,好,好!好……”贺振不知张伟有次子名平允,奉父命迁居阳羡,邻近东庙巷。这张平允一身武功,与兄长平安不相上下。迁居阳羡,为的是暗中护持司马振妻小家人,虽难得一见司马振,却能知其大致行止。至于刘宋宫廷腥风血雨,自也难逃张平允耳目,且时常遣人禀报父亲……张伟为之快意,却也不禁嗟叹。如今公子风姿飘逸处可见凝重,万语千言,尽在三声“好”中。
  窑洞里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张平安来时另又携了美酒佳肴。他四人志趣相投,且不讲究虚文浮礼。团团围坐,觥筹交错。忆往昔,惩恶扬善,快意恩仇。张伟道:“刘裕奸贼,凶残全无人性。遗祸子孙——骨肉相残、伦理灭尽、丧心病狂,岂非因果报应?刘宋岂能久乎?只是苦煞了无辜百姓。公子,你人在忻州,可知刘骏诛戮刘义宣父子后,又诛武昌王刘浑、竟陵王刘诞?朝中重臣沈庆之、柳元景等,见刘骏威福独专,已生退意。只可叹中书令王僧达,自恃才高,非议朝政不算,且又羞辱路太后内侄……刘骏竟然诬王僧达勾通殿中将军苗允谋反而赐死!尤为可恶的是,竟陵王刘诞已调任南兖州刺史,治所广陵。刘骏依然赶尽杀绝。要说他老刘家手足相残,应是报应不爽,与百姓何干?然而刘骏竖子,诛杀刘诞亲友千余人后并不罢休,竟又传令屠城广陵!亏得沈庆之设法劝告路太后:失民心天下必乱!广陵城五尺以下男丁这才得以免死。这刘骏暴戾荒唐,困厄之时或有所收敛,一旦得势,定然原形毕露。公子助其成功,隐衷乃权宜之计。如今这刘骏似已放恣无度,为苍生计,不可不加以惩戒。公子如不便出手,可由平允代劳——平允人在江南,行事倒还稳当。”
  原来,五州之乱告平,刘骏以为心腹之患已除,渐次忘乎所以。又见先生杳如黄鹤,愈加肆无忌惮。先是削减诸镇势力,继而裁抑王侯权柄。作威作福,言莫予违,朝堂上竟然话中有话道:“世人太多不晓分寸,唯有先生功成身退,高风峻节令人钦敬。”
  沈庆之、柳元景等能不明白刘骏弦外之音?遂先后辞官乞归。刘骏倒也晓得虚情假意一番慰留,末了乐得授沈庆之为始兴公,告老闲居。柳元景则辞去开府,迁官南兖州刺史,留卫京师——实则职虚权无。鸟尽弓藏,这刘骏倒是得心应手。
  刘骏自以为帝位已稳,无所顾忌处一门心思只在声色犬马。温凊阁里颠鸾倒凤彻夜欢娱不算,竟将刘义宣之女一娇喉曼音者,冒称殷氏封为淑仪,淫乐无度秽声四播。
  谁知上梁不正下梁歪,树欲静而风不止。
  刘义隆有子一十八人,刘劭、刘浚已然伏诛。刘铄患失魂症,“因噎而亡”。建平王刘弘,虽助刘骏讨伐刘劭有功,官至左仆射。却于年初进谒皇太后后,刘骏一时里手足情深,皇恩浩荡赐宴于含章殿……偏偏这刘弘福薄消受不起,回府后遂觉不适,未几一命呜呼。家人虽疑刘骏暗恨刘弘亲近太后芳泽,而当年刘弘迎接皇太后入都太过殷勤,便已有犯刘骏禁脔,旧恨新仇,刘骏焉能放过刘弘?却怎敢追根究底?
  刘义隆一十八子另有庐陵王刘绍与新野王刘夷父早卒。至此尚存刘骏及竟陵王刘诞、东海王刘祎、义阳王刘昶、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祐、海陵王刘休茂、鄱阳王刘休业、顺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武昌王刘浑。因是刘骏荒诞不经自行其是,诸王耳濡目染,乐得穷奢极欲胡作非为。尤其武昌王刘浑,不学无术,偏还不安本分。不稂不莠,且又不知天高地厚。明明自作孽祸在旦夕,却自以为是乐此不疲。
  这武昌王刘浑,刘义隆第十子。生母蔡婕妤,是路惠男当年为淑媛时与刘义隆众妃嫔唯一能相安无事者。
  蔡婕妤生性文静,言谈举止和婉典雅。却因衣饰素净,刘义隆新鲜感一过,便索然无味。蔡婕妤失宠妃嫔如同弃妇,虽有子刘浑封武昌王,然而虚有名分,无权无势。蔡婕妤心无奢望,唯有得过且过。
  几曾料到时来运转,刘骏即帝位,路惠男虽有皇太后之尊,却未曾忘了昔日同病相怜之人——蔡婕妤有了路太后眷顾,赏赐颇丰连寝阁亦修葺一新。
  有道是礼尚往来,蔡婕妤虽无以回赠,却不乏闲情逸致。她二人每每相谈甚悦,温凊阁这畸情爱河,蔡婕妤原本局外之人未免去得勤了。
  尤为可叹常在河边走,难保不湿脚。是日蔡婕妤前往温凊阁,与刘骏劈面相遇。刘骏本就喜好渔猎新奇女色,这蔡婕妤虽已徐娘半老,却比皇太后来得年轻。而刘骏本就贪恋这一口,见蔡婕妤恰似残春梨花隐隐带雨,顿时心猿意马却也不敢当着皇太后之面造次。眼睁睁看着蔡婕妤告退去了。
  次日,刘骏问清蔡婕妤底细。恰巧柳元景已迁任南兖州刺史,雍州刺史之职空缺。遂下旨任武昌王刘浑为雍州刺史。
  散朝后,刘骏径直去了蔡婕妤寝阁。屏退宫女后开门见山道:“武昌王已任雍州刺史,夫人何以报朕?”
  “这……”刘骏与皇太后秽闻四播,偏能掩耳盗铃。却不知后宫更是尽人皆知,蔡婕妤虽是先皇失宠妃嫔,却未曾失聪失智。刘骏明目张胆屏退宫女,蔡婕妤能不知刘骏用心何在?惶惶然岂敢违抗?尽管爱子就任雍州刺史应是喜从天降,然而刘骏“何以报朕”之问其实已有定准,即便爱子不任雍州刺史,自己亦难免步皇太后后尘之羞。一时里不知如何对答,蔡婕妤不禁无地自容。
  “看来夫人已知何以报朕!”刘骏予取予求哪里还有顾忌?将蔡婕妤搂进怀中,边为其宽衣解带,边温言柔语,“人生几何?你我云雨巫山正该及时行乐,夫人无须苦了自己。况且武昌王将沾夫人之光,后福无穷。夫人理当极尽欢娱才是。”
  蔡婕妤方寸之间“刘义隆”等同寡情薄义,自然一无守节之志。任由刘骏剥得精赤了抱上卧榻,半推半就竟也渐入佳境。却不知刘骏所言“后福无穷”“福兮祸之所伏”,爱子刘浑只恐难免因福得祸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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