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1】
　　暑假刚过不几天，吴天亮老师接电话通知，陕西教育学院改变函授学员在本县函授点的学习，集中部分学科和部分函授学员授课，指定在安康某一教学点上按时参加学习，本县教学点在暑假临时撤销，暑假一过又恢复函数教学点。吴天亮老师到安康函授学习时间为期两个周。
　　吴天亮老师准备了两个周到安康学习生活费用，临出发前还把他姑爷来天喜十二三岁的大女儿来蓉，带进了本县交给县委宣传干事谭克明手中交办。这是乡干部贾梅给来天喜做了一桩好事，把来蓉介绍给县人大副主任，工作的儿媳妇当孩子的保姆，一个月来蓉还能给来天喜家，挣回人民币近四十元的保姆费，比在家里劳累奔波挣钱容易些。
　　来天喜大女儿来蓉给别人家当保姆，当时来天喜一听贾梅这样一介绍，觉得是一件高兴的事，家务活和生产劳动自己大包大揽，农村人就是苦一点这又算什么呢？况且农村人目前挣几个钱回家，又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天气炎热是夏季的基本气候特征。吴天亮老师到安康函授学习，下身穿了一条较厚的蓝布裤子，上身虽然穿了一件白衬衫，但陈旧了，白色显得黯淡。多亏吴天亮老师在县城买了一件花背心，跟着他在函授学习的课堂上，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和颜悦色的目光。吴天亮老师多数时间，就是穿着这件花背心，坐在教室里听函授老师讲课。吴天亮老师通常在旅社晚上洗了背心，第二天天一亮被洗净的花背心就很快凉干，白天又接着穿。而带上的那件比较陈旧的白衬衫，吴天亮老师只是偶尔穿一下，一般时间都在吴天亮老师逛街穿一穿。一双凉鞋断了一只耳子，在县城临上车前，匆匆忙忙补了凉鞋的耳子。到了安康吴天亮老师左看又看自己的凉鞋耳面上，接过一条补丁似乎有失体面，就到百货商场买了一双新凉鞋。吴天亮老师一双旧凉鞋舍不得丢掉，在百货商场地面捡了一张包装纸，顺便把旧凉鞋一包裹，装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函授学习一结束，吴天亮老师和要好的学员，闲逛了一早上时间的大型商场。但吴天亮老师在函授学员的劝说下，给自己买了一条夏季穿的新裤子和一件黑颜色的短衬衫。吴天亮老师给他母亲只是买了夏季穿的两双袜子。这样，吴天亮老师肩上挎包里挎的是函授教材，提在手里提包里装的是购买的是衣服裤子袜子，还装有那双旧凉鞋。
　　吴天亮老师和要好的函授学员，结伴在饭馆吃了大碗臊子面，午饭后一点半左右，吴天亮老师和要好的学员分别坐车各自回到了县城。
　　在县城的候车室里，碰上了县委宣传部的谭克明。谭克明拉拉扯扯硬是把吴天亮老师，留在了县城玩了一下午。在下午的时间里，县委宣传部的谭克明利用工作之便，还专程把吴天亮老师带到县广播站见了一位资深编辑。县委宣传部谭克明用心非常明确，让吴天亮老师见见县广播站编辑老师，对于吴天亮老师以后从事新闻通讯写作，也是一个极大的鼓舞作用。吴天亮老师抱着谦虚的态度，和县广播站资深编辑交流了关于如何写好新闻通讯报道问题的一些成功经验。紧接着在晚上，吴天亮老师还跟着县委宣传部谭克明，看望了来天喜的女儿来蓉，在县人大副主任家给工作的儿媳妇当保姆的情况。当晚，寄宿在谭克明家的吴天亮老师，天不亮就起床了，坐了早上县城第一趟班车，班车到了杨子明沟渡船口，吴天亮老师没有让班车停下，班车到了太阳镇终点站，吴天亮老师才下了车。这一天，太阳镇正值逢场的日子。
　　吴天亮老师在县委宣传部谭克明的家，全身上下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裤，黑色短衬衫和夏季穿的新裤子，还有那双新凉鞋。
　　吴天亮老师坐车到太阳镇下车别无它事，年轻人的心态也许随时都装有不同的新世界，心花路放澎湃激昂心潮起伏翻腾倒海等等情绪在迸发，谁料吴天亮老师这次比县城还要大一点的城市去学习，看到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在心理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眼界和心胸是否辽阔宽广了呢？
　　太阳镇历来是三县交界座落在汉江河畔的一个山区小镇，围绕在这个山区小镇方圆几十里的村民百姓，只有到太阳镇赶场，比其他小镇赶场还要更为方便些。所以，太阳镇在逢场的日子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吴天亮老师在太阳镇穿过人流的时候，杨子明沟前来赶场的熟人眼光时不时地被吴天亮老师接受过去，用一张笑脸或者用一种特殊的眼光去回敬对方的音容笑貌。吴天亮老师在太阳镇街面拐了两个巷道，直接进了太阳镇新华书店。是否要买什么书的吴天亮老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在城市里那么多天不到新华书店去买书，为何要到一个山区小镇新华书店去买什么书呢？
　　吴天亮老师在太阳镇新华书店，浏览了一会儿似乎刚上架不久的新书籍，新书刊还有连环画册之类的小人书。新华书店最大的变化，书籍数量增加了不少，书籍种类似乎在慢慢满足各类读者群的阅读兴趣了。吴天亮老师最后还是掏钱买了一本老舍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这才走出了太阳镇新华书店。
　　走在太阳镇街面上的吴天亮老师，偶遇光福村木匠曾胜的女儿曾苗苗。曾苗苗一眼看到吴天亮老师肩上挎的、手里提的，是从安康函授学习还没有回家的情形。
　　曾苗苗不禁张口就对吴天亮老师说道：“新衬衫、新裤子、新凉鞋，一身都是新的还舍得花钱，这些花了多少钱？”
　　吴天亮老师忍不住笑起来，回答道：“钱不多，都是便宜货！”
　　吴天亮老师不说出具体在衣物上花了多少钱的具体数据，曾苗苗也懒得再追问下去了。
　　但吴天亮老师反问起曾苗苗：“你没有参加高中考试，你到太阳镇干啥子事？”
　　曾苗苗面带微笑答道：“卖公鸡卖鸡蛋。我不想上学了，就没有参加高中考试了！”
　　“卖了？”
　　“卖了多少钱？”
　　“和你一样，不告诉你。”
　　“我还没有吃早饭的，请客！”
　　“请客就请客。走到饭馆买碗饺子吃！”
　　此刻，吴天亮老师似乎什么也不去多加思索了，听了曾苗苗要请他去饭馆吃饺子，吴天亮老师二话不说，就跟着曾苗苗向太阳镇一家饭馆走去......
　　
　　【2】
　　吴天亮老师和曾苗苗在太阳镇饭馆一人买了一碗饺子吃，吃完饺子的曾苗苗给饭馆老板付了钱，就站在饭馆门口，随意张望了一会儿，却在饭馆门口遇上了赶场的夏诗丽老师。夏诗丽老师听曾苗苗说吴天亮老师从安康函授学习回来了，吃完了饺子还坐在饭馆里。
　　夏诗丽老师偏着脑袋向饭馆内看了一眼，吴天亮老师正在翻看作家老舍的《骆驼祥子》，便叫了一声吴老师学习回来了。吴天亮老师把《骆驼祥子》书页一合，没有正面回答，却带着婉转口音问夏诗丽老师：“夏老师吃碗饺子？”夏诗丽老师一口答道：“刚刚在饭馆吃了。”
　　于是吴天亮老师就带着随身物品，和夏诗丽老师曾苗苗她们走在街面上。有说有笑的夏诗丽老师显得异常高兴的同时，给吴天亮老师报告了一个好消息，说今年自己在全县民办教师成人类考试中，已被录取全日制安康成人师范生了。这种脱产学习形式，她不仅成为国家公办教师，而且更算是应届师范中专毕业生了。吴天亮老师当面向夏诗丽老师抱拳祝贺，并问起夏诗丽老师大专函授是否坚持学下去。夏诗丽老师似乎有些骄傲地回答说，大专函授当然要学习毕业，国家承认学历，脱产学习两年拿的是中专文凭，应届中专毕业如果同时又拿上了大专文凭，工资涨浮与当时最高学历相挂钩，我咨询了劳人局的。
　　尽管夏诗丽老师谈起了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但对于吴天亮老师此刻的心情，恐怕又多了一份焦虑。吴天亮老师不得不这样想到，自己花了钱费了精力学了知识，将来是否有夏诗丽老师的这种机会呢？
　　吴天亮老师很快从夏诗丽老师和曾苗苗她们俩身边离开了，而且离开了太阳镇独自回家。吴天亮老师在杨子明沟渡船口，碰上了等待渡船的光福村骟匠来天神。来天神不是在太阳镇赶场的，他是在汉江边某一家骟完了一头母猪，挣了钱专程朝回赶。
　　骟匠来天神见了吴天亮老师，吃惊地问道：“说你到西安学习去了，这样快就回来了？”
　　吴天亮老师纠正道：“在安康学习一两个周，时间不算长。”
　　骟匠来天神似乎在故意看一看吴天亮老师穿的黑色衬衫，提出自己的看法：“你穿白衬衫多好看，买球一件黑衬衫，不配你这位老师的身份！”
　　吴天亮老师拐着弯弯回答：“黑衬衫便宜，我就买了。”
　　骟匠来天神不慌不忙掏出装旱烟叶的烟荷包，在烟窝里装满了旱烟叶，用汽油打火机燃烧了烟窝里的旱烟，吧嗒吧嗒一边吸着，烟雾一边从嘴唇内喷射出来，慢悠悠对吴天亮老师说道：“你在叫穷啥！你妈喂猪卖钱，养蚕卖钱，你当老师拿工资，一家两人都在挣钱，挣的多花的少。若是找个媳妇再拿国家工资，要不了几年工夫，你们不就是成为我们杨子明沟的万元户了吗？”
　　吴天亮老师假话当真答道：“托你的口福，但愿如此。”
　　渡船一靠岸，吴天亮老师和骟匠来天神还有赶场的人，挤了满满一船人。船老板掌舵，主动摇桨片的来天神和另外一位年轻人，轻轻松松就把渡船送上了汉江对岸杨子明沟渡船口。
　　夏季的太阳像是冬天里一把火，把汉江两岸树叶蒸烤得成为喇叭筒形状了。
　　下了渡船的吴天亮老师，不急于回家却在杨子明沟渡船口一个拐弯处，脱下了黑衬衫和裤子，穿着裤衩在汉江岸边浅水里洗澡游泳。骟匠来天神下得船来在汉江沿岸一处有人淘沙金的地方，慕名前去打听需不需要招收小工。骟匠来天神和杨子明沟其它村民一样，现在眼界似乎逐渐在开阔了，也在动起脑筋要为家庭另外挣钱发家致富的想法，慢慢在付诸实践了。
　　骟匠来天神流着一脸的汗水，从汉江岸边掏沙金的地方，来到了吴天亮老师洗澡游泳的地方。吴天亮老师站在汉江岸边齐腰的水里，忽然一拳击打在水面上，一串串水珠向四周射去，但飞奔到吴天亮老师脸上的一片水珠，顺着脖颈流向了胸膛。吴天亮老师顺手摸了一把水珠，动情地问骟匠来天神：“跑过去干啥？”
　　骟匠来天神一边脱掉了衣裤，一边跳进了汉江岸边浅水中答道：“看掏沙金的要不要人，现在家里闲着没事干，找活干挣钱！”
　　骟匠来天神一丝不挂跳进了汉江岸边浅水，又游向了汉江深水区。看来骟匠来天神游泳技术比吴天亮老师要好。在深水区游来游去的来天神，并没有洗澡游泳多长时间，就上了汉江岸边穿起了衣裤，笑着对吴天亮老师说：“游向深水，敢不敢？”
　　吴天亮老师浇了几把水，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也上了汉江岸边，轻声说道：“不太敢。”
　　吴天亮老师穿好了衣裤，把随身物品一一带上，和骟匠来天神走向杨子明沟路途上的时候，正好遇上赶场回家的夏诗丽老师曾苗苗，还有光福村赶场的村长兼村支书记张友奎。一路上，又开始了他们别开生面的一阵阵笑谈声了。
　　
　　【3】
　　在暑假上完函授学习的吴天亮老师，在家里整理了一天半时间的听课笔记，把外国文学篇目重点看了几篇，也把外国文学发展史，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用去的时间大约三天有余吧。在这三天里，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什么也没有让吴天亮老师去干，就连到水井挑水的任务，张欣荣也没指望吴天亮老师挑过一次。
　　吴天亮老师在家里集中时间看书学习的理由是，要把参加函授学习函授老师讲的课程内容，在短时间内重新梳理一遍，牢牢地记住知识的要领，要在自学过程中达到学以致用的程度，并且通过听课学习经验来指导和化解自学当中，出现的难以解决的一些知识技能上的问题。自学者，难就难在一旦在学习过程中，出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有靠自己仅有的一点知识积累，或者老师传授的知识技能去化解学习上的困难。再说，吴天亮老师这样在学习上处理的方法是正确的，让他更加明白一点是真正在函授大学教材学习上出现了难题，在杨子明沟这样落后的山区里，又向谁去请教呢？
　　张欣荣也知道吴天亮老师求学进步非常不容易，也更知道在杨子明沟像吴天亮老师这样有知识的青年也不少，但再次拿起书本去学习少之又少。这些具有初中高中知识的青年，要么荒废了知识，要么做完了庄稼无事可干，久而久之就聚众喝酒打牌东游西窜找对象安家抱小孩等等。一旦二十刚出头就有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如果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要罚款，不堪经济重负的年轻夫妇交不上罚款，就背井离乡举家到沿海城市打工去等现象。张欣荣也不希望吴天亮老师流落到这种地步，当然吴天亮老师发展前途，算是一条光明大道似乎在等着他前进......
　　正当吴天亮老师在家里学习松懈的时候，张欣荣着急的问道：“你不看书了？”
　　吴天亮老师答道：“学得差不多了，算是学完了吧！”
　　张欣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听说夏诗丽老师考上安康师范学校，秋季就去报名上学了。是不是？”
　　吴天亮老师回答：“是考上了安康师范学校。”
　　“你为什么不去考?”
　　“有条件的，也有名额限制。”
　　“夏诗丽老师怕是走后门的。听说，他叔叔从部队转业到了安康人事局当了官，是她叔叔从中帮了忙！”
　　“无凭无据的，不要乱说话！”
　　吴天亮老师话一出口，张欣荣再不多嘴多舌了，自己忙去了。
　　光福村被安排上交公购粮的时间到了。驻村干部陈世宽和贾梅，通知了光福村村组党员干部，在村民组长张大千家里召开了上交公粮的动员会。接着驻村干部陈世宽贾梅和村民小组长，又在各村民小组召开了村民小组会。政府部门上传下达各种工作任务的具体落实，这些会议程序对于村民来说是必要的。定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内保证完成上交公粮任务，年年如此。但就有少数村民不按时完成国家公粮任务，不仅拖了一个村的后腿，而且也拖了一个乡的后腿。因为就国家公粮任务完成情况看，县、区、乡广播里隔三差五通报一次，各区各乡完成的国家公粮进度。一种无形的工作压力，区、乡、村干部必须承担着，必须走村串户抓紧时间催缴公粮任务。
　　吴天亮老师不仅交完了自家的公粮任务，而且还帮助来天喜家上交了公购粮。来天喜要把公购粮按照市场粮价，补交给吴天亮老师家，张欣荣却只收了来天喜一半的钱，剩下的不收取是来天喜经常帮助张欣荣家干活，没有要过分文工钱，再说来天喜家境一直不好，虽说大女儿来蓉在当保姆挣钱，但农村家庭一年生产开支都不少，来蓉那点保姆钱又能抵挡得了几次开支，为寻找精神病患者吴燕在信用社借的贷款，还迟迟还不了，每次只好做到清掉贷款的利息而已。作为张欣荣家与来天喜家是割舍不开的亲戚关系，有了困难主动去帮助一把，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有一天傍晚，来天喜专程到了张欣荣的家，谈起还有一大块苞谷草，需要灭掉第二次在苞谷地生长的野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劳力。
　　站在不远处吴天亮老师用蒲扇正在扇凉风，一口接过去：“姑爷，我帮你薅一天苞谷草！”
　　吴天亮老师话音刚落，张欣荣一瞬间把话接了过去：“可以。”
　　但来天喜不愿意说道：“你是老师，太阳大了晒不得，晒黑了和农民差不多了，一张黑脸多难看！”
　　吴天亮老师说：“有啥关系都是农村人，在家里还不是经常在太阳底下劳动！”
　　吴天亮老师的诚意似乎感动了来天喜过多的猜疑，结果也就答应了吴天亮老师给他家薅一天苞谷草。
　　
　　【4】
　　在暑假里，吴天亮老师和其它农民一样，除了正常帮助家里劳动之外，剩下的时间不是看书学习，就是整理学习笔记。偶尔还到杨子明沟乡政府主动寻找新闻素材，及时报道乡政府中心工作的成果，或者乡政府阶段性工作的业绩。
　　吴天亮老师热诚主动采写新闻稿件，来宣传和扩大影响杨子明沟乡政府的外在形象，受到乡政府相关领导和乡政府干部的高度赞扬。一次，杨子明沟乡政府党委副书记张青山，委托驻村干部陈世宽把吴天亮老师，从家里邀请到乡政府。党委副书记张青山给吴天亮老师布置了一个采编任务，要求把杨子明沟养蚕大户写成宣传材料，在县广播站《安康日报》上宣传养蚕大户的先进事迹。
　　没有辜负领导众望的吴天亮老师，积极做好了采编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按照张青山副书记对养蚕大户的安排采访对象，其中就包括夏诗丽老师他们的家庭。根据张青山副书记的建议，重点圈定了在杨子明沟养蚕具有代表性的三户人家，其中就有夏诗丽老师家养蚕大户。张青山副书记一再对吴天亮老师强调，对养蚕大户先进事迹进行宣传报道，必须深入农户实事求是，客观真实可靠有效，让广大村民看到在家庭经济发展过程中，对于兴桑养蚕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率，要从中看到了收获和希望。
　　吴天亮老师利用了一个周的时间，到养蚕大户一边采访，一边编写典型材料。吴天亮老师对养蚕大户的编写材料，不是千遍一律包罗万象一一列举相同的事例，而是根据养蚕大户自身发展优势，一致认为养蚕的成功与否，离不开“科学”二字。这是吴天亮老师在采访中感受最为深刻的一点。特别是，夏诗丽老师的家在养蚕方面，一直是按照养蚕的技术知识为指导，近年来产生了可观的经济效率，在杨子明沟村民养蚕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天亮老师采编完的稿件，张青山副书记审阅之后，一个字都没有修改出来，满口称赞写得很有水平，写出了养蚕大户经济发展新的认识观念。吴天亮老师一再要把张青山副书记的名字添写在采编材料上，但被张青山副书记婉言谢绝了。在审阅过后向县广播站和《安康日报》寄发材料时，还是只有把吴天亮老师的名字单独写上去了。
　　不几天，县广播站在不同时间段播报了，杨子明沟三户养蚕大户的成功经验和典型事迹，其中还播报了述评。后来在《安康日报》上头版头条刊登了，夏诗丽老师的家养蚕大户的典型事例，还配发了编者按和点评。
　　还是贾梅替吴天亮老师想得周到，把刊登在《安康日报》关于夏诗丽老师的家养蚕大户的典型事迹，带上那张报纸到光福村下乡时，亲自交给了吴天亮老师。
　　贾梅忙着村里工作，一刻也没有停留，就离开了吴天亮老师的家。
　　贾梅走后，张欣荣看到吴天亮老师站着，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张报纸，说道：“贾梅说，有稿费。啥叫稿费？”
　　吴天亮老师一边在报纸上看看自己的写的文章，一边解释道：“写了文章给点钱，就是这个意思!”
　　“好多钱？”
　　“还没有接到费款单，不知道好多钱！”
　　“你给县里广播站写文章，也有钱吧？”
　　“有啊，很少。”
　　这时，张欣荣又斜着眼睛看了看吴天亮老师手里的报纸，想了想说道：“要是一个人把一张报纸写满了，那要挣多少钱啊！”
　　吴天亮老师微微笑道：“你尽想些怪事！”
　　吴天亮老师这么一说，张欣荣很是想得开。吴天亮老师不是过去的吴天亮了，不算多么有学问，但经过近两年教师工作学习、社会阅历的锻炼，肚子里的墨水和积累下来的社会经验似乎多了起来。这在张欣荣看来未尚不是好事，能够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在广播上听到报道的声音，有时还听到村民说起吴天亮老师快要提拔到乡政府当干部了等。这些多少在张欣荣心理有一会儿欢喜和骄傲。所以，张欣荣琢磨着自己在某些看法上和说法上，都应该依了吴天亮老师的感受，一概不与他争辩下去了。
　　接着，在夏季养蚕时，吴天亮老师家只喂了半张蚕纸。喂养夏蚕多半是张欣荣在操劳。整个光福村在夏季养蚕中，数量与春蚕相比较，明显下降养蚕户数。养蚕的“三三制”推广法，似乎在广大山区村民只是习惯于春秋两季。但也有少数村民春夏秋养蚕的季节都不放过，三季养蚕都获得了经济收入，为当地发展养蚕事业带好了头。
　　关于夏季养蚕大户的宣传，杨子明沟乡政府没有找到吴天亮老师再做宣传。可是，好心的贾梅收集了一些在杨子明沟，夏季养蚕大户喜获丰收的典型材料，找到吴天亮老师要求撰写。吴天亮老师答应说，改好了材料，写上贾梅的名字，按照新闻报道的写法，在县广播站宣传一下就可以了。贾梅满口答应新闻报道上不写吴天亮老师的名字可以，材料改好了贾梅自己誊抄，写上自己贾梅的名字寄送县广播站。
　　以贾梅寄发到县广播站的稿件如实播报了，贾梅算是高兴了一阵子，还受到了乡政府领导的好评。乡政府领导说，看不出贾梅的笔杆子还挺好，只不过不喜欢显山露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