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团长打擂台

　　一八〇、团长打擂台
　　花胳膊伸长脖子看擂台、擂场的人们，看到团长赢得一招，满场喝彩。身边有人高喊:“让你脚踢陕甘两省，拳打盖世英雄，给他来点厉害的！”
　　擂台上大汉起身，二次和团长交锋，这回，团长进退自如，攻守得当，几个回合一肘攻打在大汉胸前，跟掌击中大汉面门，“啪”一声，大汉口鼻出血，倒退两步，团长手下也不留情，紧起一脚，踹在大汉腹部，大汉被踹倒坐地。
　　擂台下面欢呼声起，擂台上有人出来击铜锣，鸣锣制止。几个壮汉出来，拖走大汉，又一名大汉登台，脱去外衣，抱拳出手。
　　团长紧了紧腰间盘带，稳妥接掌，台上大汉攻势勇猛，寸步不让，招招紧逼。花胳膊看得仔细，不由得握紧拳头，为团长鼓劲。团长被大汉连环掌逼到擂台一角。花胳膊的心提到了喉咙，关键时刻，团长奋力抵抗，寻找机会反击，他侧身抽腿让过大汉攻来的甩腿扫趟步一招，团长前脚变后脚，后脚倒前步，弯身弓体，大汉的身体和团长身腰相交叉时，团长向背突攻大汉身后，大汉再想换招为时已晚，“啪”一掌击中大汉背部，大汉自身攻击方向来不及变化，身子向台下扑去。
　　团长一招出手，不留余地，身子猛站起来肩膀用力击中大汉屁股。这一招说时慢，在擂台上那快得就在分秒之间，大汉本身用力攻击团长的方向，被团长绕过中心，放过重力点失去平衡，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噗通”一声，栽到台下。擂台上铜锣发出响声，擂台下的看客高声怪叫，呼喊声接连不断。团长自己跳下擂台，身后满洲国官兵手持长矛围了上来，团长的民团也手持兵刃，在擂台下的场地形成对峙状态。
　　看擂的百姓急忙撤离，呼叫声，谩骂声，呼声喊声乱做一团。
　　乔掌柜急忙说:“二哥，四哥，快回客店！”
　　四散的人群跑过后场，挤倒了茶摊，民团的兵将且退且守，官兵们也不敢冒然动武。有人赶过去把一把大刀递给了团长，团长持刀在手，站在中间喊:“嗯！……”
　　官兵们停步不进，民团的人快速撤离了擂台下，官兵们把大汉抬了回去，台上锣声过后，有人喊话:“早擂结台，后晌再来，后晌再来！”
　　花胳膊很想去看看团长，怎奈，廖二哥有话:“快回店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回去！”
　　花胳膊跟在廖二哥身后，乔掌柜走在前头，经过场外的摊点时，他看到马金环和唐鹏趴在肉食摊的帐篷下，偷一些东西吃。马金环也看到了他们，跑过来把一块肉给了乔掌柜。乔掌柜回头看着廖二哥笑了笑。拿着肉面向花胳膊，后退着走了两步，才转身回客店。
　　唐鹏趴在茶摊帐篷下的木头栏杆上，口里嚼着吃东西，喊道:“四哥，有个肉馍，要不要？”
　　花胳膊走过的时候，没有理会唐鹏，唐鹏对着他的背影说:“给你吃哩，又不是问你要钱。不理算了。”
　　乔掌柜回头笑道:“二哥，不如去面馆吃了面再回客店，今天不一定要等碗。”
　　廖二哥听了点头道:“就去面馆吧！”
　　马金环听到了喊话:“我也去吃面，等我。”
　　乔掌柜站住说:“二哥，等他吧！我也是要饭出身，这个人不像唐鹏，机灵着呢。”
　　廖二哥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乔掌柜回头向马金环挥手，示意他跟上。马金环自己跟来，保持着和花胳膊他们之间的距离。廖二哥领着花胳膊来到面馆，面馆里面失去了往日的拥挤，讨饭的人多了起来，面馆老板热情问话:“来，吃面，大碗小碗？”
　　廖二哥回答:“先来四大碗，吃了再看。”
　　马金环挤进门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说:“我坐这儿。”说完，把一个纸包送过来，放在花胳膊面前。花胳膊打开看了，里面是一块没有切开的大肉。
　　廖二哥见了喊话:“老板，帮个忙，把肉切了。”
　　乔掌柜把肉送到老板面前，老板擦了擦案板，把肉切成大片，放进罩滤里，伸进滚开的面汤锅里又提起来倒进碗里，给里面调了味说:“这下才好吃。”
　　乔掌柜把肉碗拿到桌子上，这时，面馆伙计已经端上来了两碗面条，花胳膊把一碗面条推给廖二哥，廖二哥推给马金环的桌子上，乔掌柜又把自己面前的碗推给廖二哥，老板看到了说:“马上就来，马上。”
　　马金环并不客气，抱过大碗，抓到筷子，一阵大口吞噬，吃相惹人。
　　伙计又将两碗面端上来，乔掌柜把肉分到大家面碗里一起吃了，花胳膊又给自己报得两碗面，廖二哥和乔掌柜吃罢，坐等花胳膊吃完三碗面一起离开。花胳膊又喝得一大碗煮过面的汤水。马金环自己吃了面早就不知去向。
　　面馆老板看见花胳膊如此饭量，心中惊奇，亲自手抓抹布过来边擦桌子边问话:“掌柜的是哪里人？好饭量啊！”
　　廖二哥看了一眼回答:“城南人，有劳老板伺候了。”
　　面馆老板笑道:“哪里话？做的就是伺候人的买卖。我这里有烟叶，几位吸烟吧？”
　　廖二哥没有回答，乔掌柜和花胳膊年纪小，不能和廖二哥抢着说话，只能让廖二哥做主。
　　面馆老板看出了廖二哥是三人之帅，急忙从窗台上拿过一个木头盒子放在桌上说:“好烟叶子，尝尝。”
　　廖二哥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斯大林烟袋锅，伸进木头盒子里，装满一锅烟叶，伙计送来火鹞子，廖二哥点火吸了几口说:“还不错。”
　　廖二哥把下巴颏一抬，花胳膊和乔掌柜马上起身，三个人这才离开面馆，游荡着回到客店。进得门去，乔掌柜就倒在炕上，花胳膊也仰面朝天睡在炕上。廖二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低头微笑。
　　客店里有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人们坐在一起议论道:“今天看着让人担心，这场合哪里是比武，简直就是不讲理。他们输了，官兵就来了，走吧！走吧！再看还不知道出啥子事呢。”
　　“乱得很、乱得很，分明是打乱场。”一人高声说话。
　　“都准备回家了，管他怎么打，不看了就是了。”听起来是个年龄偏大的人说话。
　　“都出门来了几天了，不回去家里人操心呢。”说这句话的人声音不大。
　　“就是，就是，早一天回家，家里人早一天放心，回！”一个大嗓门说。
　　此时，门外又有一伙人回到店里，说话声音掩盖了店里的声音:“团长最后一招也很辣。”
　　“不然咋给人家民团当团长呀！”有个大嗓门说话。
　　“差一点，就把盖世英雄引出来了，今天他没出来。”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
　　“那个人要是出来，团长不一定能赢，猛得很。”大嗓门的声音。
　　“后晌咱们不去了，明天看，明天我上去打他。”年轻人的声音。
　　“真的？”有个人在疑问。
　　“明天再说！”青年笑道。
　　花胳膊听到这里，每句话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引起他的兴趣，他实在睡不住了，心里很想知道，明天准备打擂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有多大年龄？身体状况如何？他一轱辘爬起身来，一条腿放下炕，准备穿鞋出门去看看，发现廖二哥的眼睛看着自己，只好对着廖二哥笑了笑，又把腿收了回来。很不情愿地躺在乔掌柜身边。眼睛一直注视着头顶上的木板楼，心里想着刚才那个说自己要打擂的人。
　　
　　一八一、茶客戏唐鹏
　　住在客店里的花胳膊，白天睡了一觉，夜里睡到半夜，眼睛看着窗外微微发亮的月光，听着廖二哥和乔棍棍的鼾声，翻身起来，弯着腰溜下炕，用脚摸到一双鞋，小心翼翼拿开了廖二哥顶在房门上的木棍，轻轻拉开房门，轻抬脚，稳落步，走出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没有发现有人睡在走廊里，就在一棵柱子旁小解，返身回房间，坐在炕头，见外面天空没有发亮，又睡了下来。他心里期盼着天空早点发亮，期盼着有人打擂，心里忍耐不住想知道住在店里的打擂人是哪一位，恨不能现在去见到他。
　　正在心思，听到门外有人走动，脚步声通过走廊后，在外面踩出重重的步子。花胳膊很想知道这个走动的人是谁，准备出门去看看。廖二哥翻身时，咳嗽了一声，花胳膊只好又老实地躺下了。外面人声嘈杂的时候，他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门外，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说话。有个身材壮实的人说:“真想上擂台试试去。”
　　旁边有人说话:“惹那麻烦干啥？吃得多了？”
　　有人鼓动说:“不试试也不知道谁厉害。”
　　花胳膊站在房间门口看他们挤在一起说话。乔棍棍买回来三碗甑糕，一股米香飘来，廖二哥伸手扯了一下花胳膊的袖子，示意回来吃饭。
　　花胳膊会意而回，和大家一起用饭。吃罢早饭，花胳膊和乔棍棍跟在廖二哥身后，来到擂台场地。再看擂台下，看擂的人又少了一些，擂台上几个壮汉在台上献武，开始热场，也有耍趟洪拳热场的。等到巳时，擂台上几段锣声过后，有人出来讲话:“今天，守擂的是，‘脚踢陕甘两省，拳打盖世英雄’的大力士。哪位英雄愿意上台比试的，赶快上台来！”
　　话音刚落，从后台出来一个身高五尺、腰大一搂、腿如碗粗、头大眼圆、顶上发短、脸面黑黄、嘴巴平阔、鼻子尖红、肩膀肉厚、胳膊上横肉结块的强汉走了出来。这个看上去很强大的汉子对着台下抱拳一笑，绕擂台走了几步，做了几个踢腿的动作，又做了几个攻势冲拳的动作，等候有人上台打擂。旁边过来人说道:“这位大力士，是今后擂台上的守台者，谁能斗过他，就能成为满洲国的将领。”
　　擂台下一个年轻人挺身登台，互抱拳施礼过后，相互寻找攻击时机。青年人毕竟急于求胜，发起首攻，几拳打在对方胸脯上。对方双手握拳，牙关紧咬，丹田用力，任凭击打而不动声色。年轻人再次攻击下部，大力士转身时一个勾腿打来，年轻人弯腰躲过，大力士开始发起进攻，脚下前移，双拳紧击，招招逼来，幸亏年轻人身子灵活，尚能应付。花胳膊看着台上，把自己急得替人使劲。再看青年人，自知不能敌胜对方，跳下擂台，不与相斗了。擂台上，大力士双手举过头顶，做了几个快意的动作。一连两天，没有人登台打擂，擂台下的看客开始觉得没有看头，纷纷背行李离场回家。夜里已经没有人睡在擂台下占据看点了。花胳膊天天来看，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看到擂台上的人物。与刚到咸阳来的第一天相比，少去近乎一半看客。只是场外的茶摊多了许多。挑着粪筐拾粪的人多了起来。花胳膊一直从早上开擂，等到收擂，没有人打擂。看客们都离开场地，擂台上人员撤离，官兵们持刀枪回还而去，留下空荡荡个擂台。台下的场地外，茶摊前围着很多喝茶的人。花胳膊见廖二哥和乔掌柜说话，自己跳上擂台，在台上转来转去，看到了擂台是用一个位置较高的土台建成，前面架起立柱，立柱上面架设横木，横木上面是木板，木板一头架在前面木架上，后面架在土台上，形成宽平的大擂台，四周土地平坦，前面高崎形成自然台势。擂台两边采用木头栏杆，形成两边木栏包围擂台。顶棚采用许多木竹架在上面做架杆，上面用竹席做顶棚盖在上面。靠近前方敞开的门面两侧，搭建成方形木架，上面用红布遮盖，红布上写有对联，上联写“脚踢陕甘两省”，下联书“拳打盖世英雄”。中厅的横幅上写有“威震中原”几个大字。擂台正后方，用布帘遮挡，布帘里面是通往田地的路线。田地里是驻扎在咸阳的大兵营。花胳膊抬头看了看布帘后面，有手持长矛的大兵站在里面，就退步到擂台前。从擂台上往下观看，场地宽阔，东边有两棵大槐树，槐树下是摆茶摊的生意人。另一棵大槐树下，也坐满了人。花胳膊跳下擂台。他的举动，引起了茶摊上茶客们的注意，大槐树下有人就开始喊话:“有本事开擂时间上去嘛！现在上去干啥？不顶事。”
　　“有本事早就上了，现在上，跟我一样，看着玩吧？”
　　“哎嗨……这是摆擂呢？还是打擂呢？”
　　“是摆擂，也是打擂，自己打自己、玩去吧！”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也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出来了，在花胳膊耳朵里听着就带点刺激的味道。有人说:“哎！我怎么看这人好像是和我住一家店里的。”
　　“唉！原来是住店的看客，我还当成打擂的了。”
　　擂场边上摆茶摊的人们，为了方便，选择长圆的木头捆绑在摊位架子上，既是界限，又可以当凳子，上面用来坐人。唐鹏趴在茶摊木头坐栏上，偷吃旁边卖馍摊上的馍馍。在距离茶客们不远的地方，唐鹏突然把头抬起来说道:“你们知道个屁，那个人就是花胳膊。一胳膊打断你的腿。”
　　茶客们听到唐鹏的声音，都把目光注视到唐鹏身上，大家见他蓬头垢面，衣服脏乱，嘲笑道:“你是谁？帮着打擂的吧？哈哈哈！”
　　“要饭吃的还讲究啥胳膊花不花的。我们西府人，不知道啥子花胳膊，就知道你挨不起一胳膊。哈哈。”一个胖墩对唐鹏说话。
　　唐鹏把身子转到一旁说:“不信算了。”
　　“算了，不算你还能咋的？”胖墩晃着圆脑袋。
　　唐鹏把嘴咧开说:“要是在灞桥，我就敢弄你；在咸阳，算了。”
　　“听你这话，你好像也是很厉害的人，那就弄两下子。”胖墩挑逗地说。
　　“算了吧，跟个要饭吃的叫啥劲，僻远！”旁边摆茶摊的人劝导。
　　“我听他说得厉害的。”胖墩直起脖子说，“算啥？算我不识货，也怕货比货。一看这货比起别人就差几货。”
　　“走了。回回回，没看头了。”旁边茶客站起来，用手拍拍屁股，拉了一下胖墩的衣袖说。
　　唐鹏慢慢腾腾从木头坐栏上起来，摇晃着身子走过来，趁人不备，一头顶到胖墩身上，把刚才说话的胖墩顶得后退一步说:“你跟牛一样，还顶人呢？”
　　唐鹏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跨过茶摊前的木头坐杆跑到一边去了，那个胖墩看了一眼，并没有追赶，只是说:“要饭吃的也来脾气了。”
　　身旁有人说道:“就你话多，言多必有差，出门少说话。老人说得好‘日日常早起，处世戒多言’。你不像在家里，想说啥说啥，以后就要注意了。”
　　胖墩打了打身上的衣服说:“脏的，你来看，看把我衣服弄脏了没有？”
　　“好着呢！好着呢！看啥看！”
　　这边吵闹，引逗得左右茶摊的茶客都围拢过来看热闹。这些话别人听起来是说个热闹，可是，在花胳膊听来，就像打自己耳光。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像胖墩说自己一般，心里莫名其妙地生气。他不知道自己和谁生气。他走过擂台前的场地，跟着廖二哥回到客店，蒙头就睡。
　　
　　一八二、接近擂台前
　　一连几天，擂台上都是大力士一个人伸胳膊抬腿，有几个闯家上台，感觉不敌，就跳下擂台走了。花胳膊看来看去，发现大力士惯用几个习惯性动作，在进攻对方的方式上，并没有大的改变，他很想登台角力。花胳膊利用在面馆吃面的机会，给廖二哥说了自己的看法:“二哥，我看大力士登台好几天，都是采用几个习惯的架势，估计只是力量很大，在机巧上，他身子笨笨的，真想收拾他。”
　　乔棍棍也点头说:“体块大，肯定不灵巧。”
　　廖二哥瞪了花胳膊一眼说:“少称能，几天了，没有人敢打擂，前面上台的人都吃亏了。回去睡觉。不睡觉明天就回家。”
　　花胳膊听说要回家，就说:“二哥，再看看吧，万一有人打擂呢？”
　　廖二哥瞪大眼说:“万一有人打擂也该回去了，来了五六天，家里人都该着急了。你看场子下还有多少人？都回去了。”
　　乔棍棍微笑说:“回去的回去了，在咸阳的人还不少呢！再浪荡几天也不怕。”
　　花胳膊趁机道:“二哥，来都来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干粮，我不想回去。”
　　廖二哥听了，喝得一口汤水说:“那就明天再看一天，有没有人打擂只看一天，明天连夜赶路，天亮到三桥，赶上天黑回到家里去。”
　　花胳膊吃得三大碗面，又吃了五块大饼，喝得两碗煮过面的汤水，把嘴擦了擦说:“我不回客店了，后晌再看，二哥看不看？”
　　廖二哥说:“我要午睡，乔掌柜和你去。”
　　“那也成，成！”乔掌柜伸个懒腰说。
　　面馆老板走过来，收了桌子上的碗筷，看了看花胳膊说:“兄弟好饭量，这几天吃饭人少了，看擂的人也大多回家了，下次来，我的面馆就不在这里开了，我也是听说这里摆擂台才过来开面馆的。哎……给这一桌子上盘牛杂碎。不要钱，送你们吃，不吃搬家都是行李。”
　　店里伙计端来一盘子杂碎肉，三双筷子放在桌子上走了。面馆老板说道:“擂台打完了，我在这儿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搬回到正街上去。几位要是再来咸阳城，就到东街口来吃面。我的面馆是开在东街口的，这里是赶场戏。”
　　廖二哥看了看面馆老板，老板笑道:“放心吃，这是这两天人少了，前两天你想坐在这儿，我还不高兴呢！碗都是一个吃一个等，哪里有空坐一会。人少了，清闲了。”
　　乔棍棍自己抓了一块肉，放到口里嚼了嚼说:“做得烂烂的。”
　　“肉烂自香嘛！后晌没有人吃面，我也看擂台去。面馆忙得我还不知道擂台朝啥方向开着呢。”老板笑道，“几位先坐，我忙去了。”
　　下午的阳光，照在擂台上下，看擂的人们依然挤满了擂台下的场地。孩子们爬上了大槐树，坐在枝杈上。有很多人，早上看完后就没有离开，只是到边上大槐树下喝了茶。下午的擂台开始的时候，大力士在台上更加显得威武，抬起一只脚，向台下踹了踹说:“脚踢陕甘两省。”又把拳头在空中比划比划说，“拳打盖世英雄！不知道台下可有英雄？恐怕都是狗熊。哈哈哈。”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花胳膊，他开始从人群中向擂台下挤去。费了一段时间，挤到离擂台较近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大力士胳膊上的汗毛，听得到大力士用力过后的呼吸声。
　　大力士说话声音很高，气焰嚣张，从内心已经激怒了花胳膊，怎奈，不好发作。这时，一个身影跳到台上，花胳膊抬头发现，这个人比较熟悉，是谁？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张兽医的徒弟，名字叫程勇基，年纪有个二十六七，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留着前面一片短短的头发，身穿蓝色短褂，腰间紧一条白色布带，脚上一双黑色大口鞋，腿上绑了带子，站在大力士面前，个头略低一点，身体略见单薄些，抱拳后拉开攻势。大力士盛气凌人，攻守兼备，脚来手挡，手来臂送，你攻我退，我攻他迎，两个人拉锯式攻略，难分胜输。大力士开始气喘吁吁，程勇基满头大汗，身上衣服后背潮湿。看来，两人都在尽力相博。
　　花胳膊看得真切，也替张兽医的徒弟程勇基着急。大力士像牛一样，不失时机地攻击过来，花胳膊身旁有人高喊:“防备，攻下三路！要快！要快！”
　　擂台上二虎相争，各不相让，张兽医的徒弟程勇基开始攻击对方下三路。但是，毕竟力气不及，多路攻击，仍不能接近对方身体，只能消耗对方体力。无奈之中，正准备重新选择攻略，就在这一刹那间，大力士找到了机会，一个滚身打来，一脚踢中了程勇基的左肩，这小子急转身，单手拖压大力士脚掌，来了一个游身搬山，“咔”一声，大力士的脚踩到了台上的大木栏上，木栏杆应声而断。程勇基也被从台上踢得滑落下来。
　　“噹……”一声铜锣响。有人高喊:“赢家在台上，在台上！看看。”
　　面馆老板就站在花胳膊一侧说:“玄乎！玄乎！”
　　花胳膊在张兽医家里认识这个程勇基，他急忙从人群中挤过去，查看程勇基的情况。程勇基满身汗水，大口大口喘气说:“四叔，你也来了。”
　　花胳膊问道:“你啥时候来了？和谁？”
　　程勇基答道:“我一个人，今天早上到这里。”
　　面馆老板、乔掌柜都跟在花胳膊身后来看程勇基。身后的看客拥挤过来，花胳膊伸手一拨，人群后退一片，花胳膊看着程勇基，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无用的功夫，怎么胜敌？想到这里，他按耐不住内心的热血，一个箭步跨上擂台，看着大力士的身躯，笑道:“哪里的好汉？”
　　“草原上的，看你的样子，很不友好嘛。”大力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