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咸阳城观擂

　　一七七、乔掌柜领路
　　走过了三桥镇，来到桥头，桥头两侧被几家生意人占着卖雨伞和草鞋，要通过桥的行人只能慢慢通过，桥头挤满了人。他们只能跟在行人身后走上了桥。有人坐在桥上，面前摆放着一些木梳、剃头刀、叮当响、烟袋锅、骡马铃，也有在桥上卖香粉的老婆子。更有坐在桥上抽烟的、讨饭的，也有专门行骗的、测字的、看相的，也有引人上当的、拉摊的、捧场的、背着泥人卖谎的，还有站在桥上看水的人。整个桥上人流不断，主流都是过桥去咸阳城看擂台的人。少数逆行的人，都是在桥上做路人生意的商人。
　　马金环高兴起来，他把猪尿泡给了乔掌柜，把碗抱在怀里，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把偷到的钱袋小心放进花胳膊的捎码里。花胳膊跟在廖二哥身后，乔棍棍紧随其后，廖二哥说:“不能走散，散了没人找你，那就耽误功夫走路啦！”
　　马金环在人群中游走自如，见孔就过，一会跟上来，一会又不见了。廖二哥看到了说:“宁和大个子吵架，不和矮个子搭话。和人打交道，也要留心。矮个子人生性狡诈，心狠手辣，不得不防。”
　　他们过了三桥，遍地都是散坐的人，廖二哥说:“一个人看行李，轮流小解。”
　　“你们先去。”花胳膊让他们去。自己守着行李。
　　乔棍棍跟在廖二哥身后，走过人群，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小解，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粪便，这才发现荒草被踩倒成路。二人相视而笑，回走时看到脚旁粪便四散，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鞋上。乔棍棍说:“看来在咱们前面去了不少人。”
　　廖二哥笑道:“农闲时间，都闲着。”
　　他们原路返回，人群中找到花胳膊。廖二哥看到马金环坐在花胳膊身旁，就选择了一块干净的土块坐下，花胳膊又去小解。路上的行人有坐的，有睡的，有走动的。
　　花胳膊回来和廖二哥他们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廖二哥说道:“天色不早了，路上人多，想走快点，前面有人挡着，只能随大流。我们不能跟着人群走，只有向侧面走，离开主流人群，才能在前面找到住处，不然，晚上没有店可住了。”
　　乔棍棍说:“二哥，我知道一条路，走北路，路线不太好走，到白良村住下，明天再走。其实，走这条路前面还有个村庄叫西白良。”
　　廖二哥听了说:“行，不能再跟着人群走一条路，这样，谁也没有地方住。”
　　马金环高兴地说:“你们走你们的，我自己跟着人群走，你的店钱都在四哥的捎码里，我要跟人群走。”说完就进了人群。
　　乔棍棍前面领路，廖二哥在后，这是一条长满草的小路，很不好走。走过粪便区，廖二哥发现前面很少有踩踏的迹象。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沟，乔棍棍领着路，下到沟底，翻过沟，土地变得平坦起来。沟台上是一片竹林，走过竹林是宽阔的场地，里面的窑洞前，炊烟袅袅升起，廖二哥看到了说:“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一排窑洞门前，一个小男孩看到他们，吓得跑回窑洞。从窑洞里出来一名男子，站在门口来观看。乔棍棍上前说话:“大哥，我们是去咸阳城过路的客人，想在你家住一夜，成不成？”
　　男子抬手摸头道:“你们把路走差了吧？去咸阳城的路不在这儿。天快黑了，明天再说。能住，就是家里土窑洞，脏着哩。你们上了沟台，能看到前面有个大村子，村上房子宽敞。不嫌弃就在我家委屈一夜。”
　　乔棍棍回头看了看廖二哥，廖二哥点头说:“村子人多，事情多；这里偏僻，住着没有打扰。”
　　乔棍棍过去递给男子几个铜钱说:“麻烦你家里烧水、铺炕了。”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对男子说:“过路的客人，那就把客人领到西面窑洞去吧。钱，你们收回去，我们农家，不是开店，收不得钱的。”
　　乔棍棍硬是把钱推给了男子。男子领他们走到旁边一个窑洞，推开门，里面盘有大炕，男子讲说:“这是我弟弟的住处，他去了咸阳城看热闹，你们今夜就住他这里吧！油灯在台上，茅房在院墙角，脚盆在门后。”说完就离开了。功夫不大，提来一壶开水说，“家里没有茶叶。壶里是竹叶，能解渴。”
　　廖二哥忙从身上掏出几个钱放在炕上，男子也没有看就离开了。
　　廖二哥说:“一路困乏，你们俩先睡，我到天黑再睡。”
　　乔棍棍和花胳膊滚到炕上，倒头就睡。廖二哥出门，到外面看了看，发现这里住着两户人家。旁边一户也有三面窑洞，门前种有树木，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他回到窑洞里，喝得几口竹叶茶。感到味道清爽，也很好喝，就把门微微闭上，靠在炕头听乔掌柜和花胳膊打呼噜。
　　廖二哥平时骑马走路，今天是走累了，看着花胳膊睡觉，他打开捎码，拿出一块馍，喝着竹叶茶，嚼吃锅盔馍，在窑洞里等着天黑。
　　乔棍棍睡到天黑，起来去院墙角撒尿回来，点亮了油灯，看到廖二哥蜷曲在炕头睡着了，就把他叫醒来说:“二哥，你睡好，我吃点东西再睡。”
　　廖二哥才躺平身子，乔棍棍从花胳膊的捎码里拿出一只马金环偷偷放来的烧鸡，从自己捎码里拿出一块馍，啃了一块烧鸡肉，吃得两块馍，喝干了壶中水，出门敲开主人家的门，给壶里添满了水回来。
　　乔掌柜的脚步声惊醒了花胳膊。花胳膊醒来后，见天色转黑，肚子饥饿，打开捎码，拿出里面的馍。乔棍棍把多半个烧鸡给了他，他吃了烧鸡和五块大馍，喝尽茶壶里的水。
　　乔棍棍急忙出门，又讨了一壶水。花胳膊喝完，两人躺下，直到第二天门外鸡声乱叫才得醒来。起来走到门外，看到太阳出来老高，廖二哥早在门外和小男孩玩耍。
　　花胳膊和乔掌柜收拾行李，廖二哥和主人告别。出庄园，男子指得一条通往咸阳城的近路，并说了沿路要经过的地方，看着他们走远才回到家去了。
　　
　　一七八、咸阳城观擂
　　廖二哥领着花胳膊和乔棍棍又走了一天，一路上信步慢行，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傍晚时分，在咸阳城外的路边看到不少粪便，乔掌柜说:“基本上是到地方了。”
　　廖二哥就近找到一家客店，住了下来。店里店外到处都是前来看擂的人们。花胳膊和乔棍棍把行李放在店里，廖二哥安排茶点，乔棍棍出去要买些肉食回来，在外面转来转去，也没有买到一点肉食，带回来三碗甑糕。大家吃了，又添加了自己带来的馍馍，喝了一些茶水准备入睡。只听得店里的人们大声说话:“这次擂台要一月时间，今天是一周，已经打死两个人了。”
　　“回民个头高大，我们汉民总是吃亏。”有人说原因。
　　“嗨！人家生下来吃的啥？牛肉。我们吃啥？麦子，吃肉就跟老虎一样。听说满族人也是吃生肉的，谁能打过？不行啊！”店外说话声音有高有低。
　　廖二哥听了，走到门口，看了看接近黄昏的太阳，回身关了店房小门，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吩咐大家早点休息。走了两天的路，腿脚困乏，花胳膊吃饱了倒头就睡，乔棍棍靠着他的后背睡了下来。廖二哥见二人睡下，用木棍顶了门，躺在炕边休息。花胳膊睡醒的时候，外面非常安静，廖二哥鼾声如雷。他起来准备出去小解，黑暗中碰到了廖二哥的腿，廖二哥问道:“谁？干啥？”
　　花胳膊道:“哥，是我要小解。”
　　廖二哥摸出火镰，乒乓乒乓打得火星乱串，这才吹起火苗点燃油灯。花胳膊下炕，拿下顶在门上的木棍，打开房门，“咕咚”一声，从门外倒进一个人来，花胳膊吓得倒退一步。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搓搓眼睛看了看说:“嗯，天没亮就起来了？”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门口。
　　花胳膊出门，看到门外地上到处睡满了人，打呼噜放屁、咬牙说梦话啥人都有。他小心迈脚，轻轻落步从人们空间通过，来到店外。店外的街巷里，墙边也靠满了人。他走过人们休息的路线，才得小解，费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客房，倒头又睡。直到天亮，门外人声鼎沸，他才起床。
　　花胳膊起身坐在炕上，发现外面天色大亮，廖二哥和乔掌柜整衣洗脸，门外很多人在说话。廖二哥看了他一眼说:“睡吧！早呢！听说一天两场，早上巳时后晌申时，每场一个半时辰。他们现在是要去吃喝。”
　　花胳膊听说是巳时，又开始睡觉。店里只有热水，乔棍棍只好去外面买吃的。在街上又被马金环看到，马金环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肉给了乔掌柜。
　　乔掌柜找到了一家面馆，进门后，看到朱嵘坐在里面，又退了回来。回到店里告诉廖二哥道:“二哥，前面有个面馆，朱嵘好像在里面吃饭。”
　　廖二哥听了笑道:“几天没有吃面，现在就去，不管他朱嵘，各吃各的饭。”
　　花胳膊躺在炕上，听说有面馆，就坐起来说:“走，吃面去！”
　　廖二哥和乔棍棍在前，花胳膊在后来到面馆。面馆挤满了人，花胳膊伸出胳膊喊道:“看把人挤倒了。”身子一晃，两旁的人们身子不由得闪动，留出一条缝隙，廖二哥和乔棍棍挤了过去，花胳膊用手分开人群，几步进了面馆。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朱嵘，朱嵘早已吃过走掉。面馆里面有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有站在墙角吃饭的。廖二哥说:“掌柜的，三大碗。”
　　掌柜的说:“等着吧！面有，没有碗了。有碗就给你下面。”
　　花胳膊听了，看到旁边有一个人快要吃完了饭，身边有几个人等一个碗。有一个人已经伸手抓住了碗边，花胳膊伸手轻轻打在那人胳膊后面，那人手一抖，饭碗就飞到空中，花胳膊抬起脚，用脚面接住了大碗，向上踢脚，碗飞得更高，斜向面馆中央落来。乔掌柜看见，双手抬起抱住大碗说:“给我下面。”
　　面馆掌柜的接过大碗放进水里洗洗笑道:“好！”
　　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吃完了面，还没有起来，就有人扑过去抢碗，花胳膊伸出手，抓住桌子一角举到空中，把三个大碗收到自己手里，吓得面馆里外的人目瞪口呆，不敢近前。他把两个碗给了廖二哥，手里剩一只碗，正准备送人，门外有人喊:“四哥，给我！给我！”
　　花胳膊听声看去，马金环正向里面挤来，就将碗给了掌柜的说:“嗯！下面。”
　　掌柜的被他的行动惊得愣神，急忙接过碗放进水里洗洗说:“好！好好！”
　　马金环进来，等面出来，把一些羊肉用手撕烂，分别放进花胳膊碗里，也给廖二哥和乔棍棍放了一些。廖二哥吃完，花胳膊说:“我再来一碗。”
　　廖二哥又把自己手里的碗给了掌柜的说:“再来一碗。”
　　乔掌柜吃完问道:“四哥，还要吃吗？”
　　花胳膊点头道:“要吃。”大家都坐在一起等他，他连吃三大碗，才起身擦嘴，几个人才挤出门离开面馆。
　　马金环拉住他的手说:“四哥好饭量。”说着把一块肉放进他手里。花胳膊也就吃了。
　　大家一起来到擂台场地，看到方圆二里地大的擂台场地上挤满了人，外围都是茶摊、蒸馍摊点，也有卖油饼的人，身后三丈外，有几个大粪坑，坑边蹲满了人。臭气随风。
　　花胳膊跟在廖二哥身后，站到人群中，离擂台距离太远，看不清擂台，只能听到周围人说话，都在议论说:“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后面有人追问:“啥子太猖狂？”
　　“擂台上的对联太猖狂。”有人回答。
　　“写的啥话？”
　　“脚踢陕甘两省，拳打盖世英雄。猖狂得太。”有人说。
　　“话说的是有点大，明摆着是欺负我们这里没有能人。”有人生气地说。
　　“可不是嘛，几天打死两个人了。没有能打过人家的人。”旁边人纷纷议论。
　　身旁一位长者笑道:“没办法，这可是真功夫。没办法，没办法，力气胜不过人，没办法。”
　　花胳膊和乔棍棍挤进人群中，廖二哥紧随其后，身后众人拥挤，前面的人开始挤扛，人群忽东忽西，飘摇不定。花胳膊双脚站定，把乔掌柜扶正，廖二哥爬在乔掌柜肩头，才站得稳妥。这时，擂台上开始比武，远远看到台上打擂，只能听到前面人群高喊和笑声，根本看不清谁输谁赢，他们被人群挤得浑身冒汗，花胳膊生气地说:“回，不看了，看也看不清。”
　　廖二哥也同意，就开始转身向侧面拥挤活动，挤得一身汗方才走出人群，看到茶摊，几个人坐下喝茶。卖茶人笑道:“哪里来这么多人？”
　　有位茶客道:“听说打擂的主家是甘肃来的，一路放话，兴平、乾县、礼川、白水的人都知道了，再加上西安城里城外的看客，能不多吗？！”
　　“听说皇上在东北成立了满洲国，咸阳城打擂，也有皇上的圣旨，看看擂台左右的兵将，戴的都是朝廷的帽子，不知道沿途来了多少人马。”有个茶客说话。
　　“哎吆……四哥，给你个肉饼子吃。”有人在花胳膊身后说话。
　　“唐鹏，你啥时候跑来了？”乔掌柜问话。
　　“我……我夜里来，走了六七天的路。”唐鹏坐在地上说，“就一个肉夹馍，没有了，给四哥吃。”
　　花胳膊接过肉夹馍，拿在手里看来看去，心想：唐鹏哪里来的好心给自己吃馍？唐鹏看看说:“四哥，没有蒙汗药。我偷了三个，吃了两个，好着呢。”
　　花胳膊把肉夹馍放在桌上说:“能吃上你的馍，有福了，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这时，一个满头散发的男子过来，伸手抢去了肉夹馍，拔腿就跑，唐鹏看见了，起身跑过去抱住男子，又把被男子咬了一口的肉夹馍夺了回来，唐鹏夺回肉夹馍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四哥，你不吃我吃了，今日往后不能打我。”
　　
　　一七九、看擂台上下
　　乔掌柜要进咸阳城里的街巷看看，花胳膊和廖二哥回到店里。正是中午时分，花胳膊心里很不自在，他看到店里无人，就走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人，只好回到店里喝茶。廖二哥躺在炕上睡觉，他爬在窗户上，听到远处传来人群的喝彩声，觉得没有看到打擂，心里有憾感，就倒在廖二哥身旁睡觉，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过了午时，太阳偏西，店里有少数人回来。有人说话:“哎呀，人太多了，只能看到台上的人头，腰身看不到，还不如回来睡觉。”
　　“不怕，等着，我看到不少人开始回去了。”
　　“就是就是，没有住上店的都开始回去了。咱们只要占着店，过几天就人少了。”
　　花胳膊听到了外面人们的谈话声，心里痛快了许多，躺在炕上心想：对，等下去。这天后晌的打擂，花胳膊没有去看，一直在店里睡觉。直到太阳将落，乔掌柜高高兴兴回到店里，手里提着几个纸包放在桌上说:“二哥，四哥，看我买到的辣汁牛肉，五香豆，还有还有，看，虎皮豆腐，腌笋，好吃，来，把猪尿泡里的酒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早些，占个好位置。今天吃了就睡，鸡叫就去，我就不信看不到擂台。”
　　乔掌柜的话，说得花胳膊心里高兴，马上从炕上爬起来说:“二哥，对，对对。起来吃了。”
　　廖二哥慢慢起来，三人开始吃酒。花胳膊打开捎码，拿出馍馍，发现了马金环放进捎码里的烧鸡，也拿出来一起吃。廖二哥叫店里送来茶水喝了，三人饭罢就睡。半夜三更，花胳膊起来，打开房门时，发现门外没有太多的人了。出去小解，发现店外没有人靠墙睡觉了。心里感到高兴，回到店里又睡一觉，鸡叫时分，他们起身出店，来到擂台场地，看到擂台场地上到处睡满了人，方圆几十丈已经被人占了。
　　乔掌柜笑道:“哎呀！夜里睡在地上占地方，毕竟人少了，睡着总比站着占地方，起来人就少了，走吧！回去睡觉，不和他们争了。”
　　廖二哥也主张道:“还是回去吧！吃了早饭再来。”
　　花胳膊只好和他们原路返回，到客店又睡一觉起来。打开捎码，吃了馍馍，二次来到擂台场地。场地上的人比起昨天少了很多，场地外做生意的人多了起来。有卖豆腐脑的，也有卖胡辣汤的，卖烧饼的生意人来了很多。
　　开擂时间到了，擂台上几个壮汉出场，各自耍得一套拳路。到了收擂时间，也没有人上台打擂，在场看热闹的人都起身离开，又走了不少人。等花胳膊回到店里，发现有人收拾行李离开，说话的声音能听得到:“来迟了，前几天有人打擂，还有个看图，今天没有人打擂了，场子上看客都去了不少，还等着干啥？回家了！”
　　“回家，没啥看的，把人折腾得睡不好觉。”
　　“我昨天就说回家了，你们不肯，今天啥也没有看到。白吃一天闲饭。”
　　“我以为今天还有打擂的人，谁知道没有了。”
　　“你也不想想，场子上的人都少了，有能耐的早上了，剩下的都跟咱们一样，是来看热闹的。”
　　花胳膊闭着眼睛，头枕着被子躺在炕上，留心听着外面人们说话的声音。
　　廖二哥听了说:“我们是回家呢？还是要看下去？”
　　乔掌柜笑道:“没有人打擂了，看啥子呢？还不如到城里游荡看风景去。”
　　花胳膊听了说:“你们要看啥风景就去看，我看擂台。”
　　这一夜，店里吵杂的声音少了，花胳膊夜里小解时，发现门外剩下的人不多了。天亮，他去了擂台场地，场地上到处都是粪便，几个人挑着筐，用铁锨收拾大粪。夜里睡在广场占地方的人也不多了。场地外围的生意人都忙了起来。花胳膊高兴地回来，把情况告诉了廖二哥。廖二哥听了笑道:“还用你去看？不看也知道没有人了，跑来为啥？就为了看打擂。没有人打擂，就没有了啥看，躺在台子下干啥？给咸阳人送粪来了？”
　　廖二哥看出了花胳膊的心思，同意留下来再看看擂台。吃罢饭，他们来到擂台场地，看擂的人少了，不再拥挤，站在场地后面，也能看到擂台上人员走动的每个动作，台上两个大汉走了一套拳脚，向台下喊话:“有不服气的，就赶快上来！”
　　“脚踢陕甘两省，拳打盖世英雄。有能耐的就上台比试比试。”台上大汉一人一句在台上唱和。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浓眉大眼的汉子跳上擂台，台下有人高喊:“团长威武！团长威武！”
　　花胳膊身边有人说话:“这是兴平县民团的团长，练的是刀枪不入，刀砍在身上也砍不坏。”
　　“前几天，团长手下一个小伙子被打伤了，这回，团长绕不了他。”身边有知道内情的人说。
　　擂台上，团长抱拳，一名大汉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拉开架势。台下人群马上开始拥挤向前，花胳膊抬起脚后跟伸脖子观看。台上二人出拳探手，团长先手攻对方腰肋，大汉不予躲闪，起手抓住团长右肩，团长起臂进步，一个大弯腰，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把大汉闪到一旁。大汉人高臂长，腿脚比常人长点，抬腿转身来打团长肋部；团长手疾眼快，抓住大汉的腿，来了个抽刀断水，一只手把腿拉向一侧，一只手攻打大汉肚腹。大汉知道不好，弹后腿补救自己。不想团长反应快，反向用力，送腿回还，破了大汉用力方向，大汉险些摔倒，幸亏双手着地，翻身而起，也算是输给团长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