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青春的滋味

　　夏末的季节，黄昏时分，天边的那轮红日慢慢低垂，远远望去像只暗紫红色的圆盘，正当午时并不觉得它行的有多快，可日暮黄昏时，转眼的功夫只留下天边一缕红霞，灰色印记像水中散开的墨笔，渐渐吞嗦天幕，华灯初上，一缕细风掠过，李筱钰轻撩额前散下的发丝，满脑子的回忆，驱使着她沿街前行，一路走一路思索。
　　她的脑袋里始终清晰的回荡着廖局长的话，有钱人，唉，又是有钱人，你们这些个奸商、狗官，我早晚会把你们绳之于法。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现在的贫苦老百姓忍受着看病难，买房难，春运时一票难求，而有钱人，只要是钱能办到的，所有的事情都不难，只不过动动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除了性生活亲力亲为，恐怕连吃饭，擦屁股只要他愿意都会有人随时伺候。若我们敬爱的毛爷爷真能醒来，让他老人家春运时乔装打扮一番，坐一会儿火车，回趟湖南老家，或者去某医院挂个专家号，拍个B超什么的，估计他老人家肯定会暴跳如雷，像当年收拾日本鬼子和狗汉奸那样，收拾这些贪官污吏们，还和谐社会一个大好晴天。习大大三令五审，大力弘扬倡廉反腐，可总有些蛀虫像变色龙一样隐藏在人民群众之间，胡作非为，胆大忘形。
　　李筱钰支离破碎的心情，像昂贵的德国玻璃杯，掉在了大理石地砖上一样，清脆的同样一地稀碎。
　　“唉……算了吧。”
　　她深舒了口气在心里告慰自己自己：“何必与一只带着金项圈的哈巴狗计较呢！”
　　凉风轻饶，夜渐染街头之景，五彩灯光一片斑斓，车水马龙，流光溢彩，耸立的高楼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脚步那般匆忙，带着夏留下的最后一点韵味穿梭在人海。如此美丽的城，依然需要她这样的人来守护，保护，她真心实意愿意为此奉献青春，甚至奉献生命。人群中那个瘦弱的姑娘，几份清愫，几份傲然，单薄的身体，但她的骨子里透出的皆是正气。腐败横生是一股歪风，扬正气树新风是一种道德，一种力量。如果有一天相遇，我想告诉你，山河犹存，国泰民安，人民需要警察，更需要好警察。也只有好警察才能配得起人民警察这几个字。
　　城市的夜色，炫丽的像一串串阳光下的肥皂泡泡，色彩斑斓，灯红酒绿，商场里柔美的暖色灯光，别说买了，就是远远望进去，满怀都是舒坦。酒吧里跳动着的音符，劳累了一天，脱下所有疲倦，换上最动艳衣裙，扭动着的腰姿；高级餐馆内闪闪耀眼的餐具，夜色醉人，像一粒充满诱惑的种子，像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刚好可以勾出肚里的馋虫。所有的欲望在膨胀，像清水中泡了很久的黄豆，炸裂的那一刻尖牙儿顿出。是酒吧里摇曳着的暧昧，是酒醉后神魂颠倒的迷情，口无遮拦的尽兴尽欢，是散场后，明天依然重复着今天故事的失魂落魄。醉人的美，贪婪的醉，就像永远无法满足的贪吃蛇，所有的梦想、渴望、放荡、寻欢、失意、得意，终将在这妙曼的夜色中消融，天依然会亮，对于活着的人，昨夜的欢愉，不过一场梦魇罢了。
　　窝在如家快捷酒店里的许茹洁，像三魂六魄丢得所剩无几，洗完澡蜷着身子痴愣愣地缩在地板上，靠着床呆坐。思绪里像别人用冷气机吹进了无数凉风。冷嗖嗖的，那摸样看着就令人战栗；呆滞的目光，或哭或失声傻笑。那个毒舌的她，这会儿像一只在阳光下晒了许久的蚯蚓。曾经几何，姐妹们互换着穿同一件花格子衬衫，轮流着品手中那枚硕大的冰激凌。可究竟为何？终闹成这般阵仗，大打出手，相互诋毁。所有的友情已想摔碎的镜子无法修补。未来怎么办？未来又会怎样？这样的疤痕像心脏被人切成了肉丝，然后用料酒腌过，辛辣伤痛无比。
　　她清楚地记着那夜，所有人都喝得前仰后倒，醉得一塌糊涂，杨倩婷、章梓琳、林泽淼，还有贾天浩那个混蛋。要不是他，她就不会和章梓琳闹翻，她也不会在不适合的地点，不适合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秘密。贾天浩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她们几个女生挤在了一张床上，半夜里酒醒，急着想上厕，揉揉眼发现似乎少了个人，当时的她并未在意，可从卫生间回来，忽闻隔壁房间，怎会传来日本爱情动作片里女主的“哼唱声”。许茹洁在心里偷笑叫骂：“切，难道是贾天浩这犊子喝了点马尿，耐不住寂寞竟然偷着看片。哎，可是也不对呀，明明他睡在沙发上来着，人呢？章梓琳怎么也不见啦！”
　　只见许茹洁猫着腰走近房间门口，里面春暖花开的暖味一浪胜似一浪，叫得那样痴迷沉醉，忘乎所以，她很好奇，轻轻一推，门竟然虚掩着，房间里床上活色生香的画面，让人目瞪口呆，多年的姐妹，看上去那样淑女，她，她竟然，竟然把自己最亲密姐妹的男朋友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赤裸裸地给骑在胯下。
　　轻掩上门，回到房间。所有的酒劲，已荡然无存，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是做梦吧。
　　“疼，是真的。”
　　她使劲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假装睡着，躺在杨倩婷腿上，紧紧扯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明明好姐妹来着，怎么会这样。她克制自己努力忘掉这件事情，全当一场梦做完就完。看着熟睡中的杨倩婷，她有万千无奈，像小心脏里爬进了无数只蚂蚁，可越是这样想，残留的的画面，还有那刺激感官的叫声，就越发清晰。
　　这样的事情叫人如何不去想，她清楚得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若让杨倩婷知道，姐妹情肯定一触即发，就像一颗引爆的炸弹。也不可在章梓琳面前提起，因为这是一道见不得光的疤痕。还好那个王八蛋跑去了国外，最生气的是，若是酒醉乱性，两人偶尔睡了也就睡了，可是后来的几次呢？俩人背着杨倩婷偷偷摸摸去开房，作何解释？要不她也不会那么大火气真对章梓琳。如果她不是恰好那天kv封面主设计师出差，让她去酒店临时接待高级客户，她也不会相信，也不敢想象，章梓琳竟然这般按耐不住青春的骚动，她惊得嘴巴张得好大，从此打死也不会相信章梓琳和贾天浩那天晚上只是酒醉后的一次无法把持。几近四年，四年的姐妹情呀，她隐忍着痛楚，掩了好久，对于贾天浩的私奔，打心眼里她为杨倩婷高兴，同样也为章梓琳高兴，毕竟这种事情，纸保不住火，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一天就爆啦，炸得大家粉身碎骨。
　　还好，事情也总算平息，可偏偏半路又杀出了个，自杀文艺青，偏偏还闹到了警察局，偏偏没控制住自己的嘴，竟然还和章梓琳大打了一架，她忘不了林泽淼听到后惊悚的表情；忘不了章梓琳目瞪口呆无地自容的样子；忘不了出警局时杨倩婷回头看她的眼神儿。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嘛，怎么都会这样不幸地给摊上啦。”
　　许茹洁气得啊啊嚎叫，坐在地上的她双手抓紧自己的头发，悔恨、懊恼，怀疑当时的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要不也不会那样。
　　唉……青春！
　　到底青春该是什么颜色？一群莽撞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们，懵懂地追随爱情，强烈的欲望驱赶着探索男女之间禁果的秘密。伤害过，深爱过，痛彻心扉的为谁是谁的某、某、某，无奈过，醉过，痛过。当多年后回忆起来，突然发现原来青春是那般可爱，那般美丽，之所以那样刻骨铭心，正因为深爱过、伤害过，回眸的无奈，满怀真性情的祝福。所以今天回忆起来当初的快乐，并不一定是当年的幸福，说不准是某一段感情撕心裂肺的疼，可爱的是看到了当年自己懵懂的如此纯情，就像醒眼看醉人那般。
　　病房里消毒剂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宋逸洋虚弱地睁开眼，轻瞄了一下眼前的世界，竟白得如此荒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还是诡异的地府，说不准等会儿就会有黑白无常带着自己见阎罗。不知道曾经年少无知，聊扯过不少的姑娘，算不算弥天大罪，阎罗一生气，或者一妒忌，会不会派小鬼用特殊的刑具阉割掉自己的小弟弟，若是那般，真的是太荒唐，最要命的是别惩罚他不准去见自己可爱的夏紫荷。他微眯着眼，煞白的脸泛出轻轻的一丝微笑，眼角渗出晶莹的几滴泪水。
　　或许才子都是这样，这会儿了还不忘记调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