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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7-12-10 16:24:45      字数:5705

  带芎子出尽了风头,老沈他们送给予带芎子最高奖赏:纷纷双手竖起大拇哥。从她面前走过时又给送她口头地奖励:好样的。真解气!带芎子面露罕见地腼腆,嘴角上的微笑显得那么不自然。临走时嘱托要多照顾大娟子,韩玲她们用笑容回答。最后和大维说:“如果谁敢欺侮你,告诉老姨,老姨让他难堪。”她敲山震虎的地话吓得杨六子直吐舌。
  大维点头,目送老姨离开,然后快步追赶他们组人,溘然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回头时见韩玲招手:“你先等一会儿再走,我和我爹商量一下,让你和我们一起干,正好咱们年轻人在一起还有话说。”
  韩玲走到父亲身边小声问:“让张大维和我们在一起干吧,爹你看行吗?”
  韩队长为难的样子:“这事王会计已经定了,爹没办法再说别的了,你暂时别难为我了。张大维又不是和你们一起下地的,这事慢慢来,噢!我会想办法的,不是着急的事。”爹已经说到这份上韩玲显出无奈,歉意地对大维说:“我想把你也留下,咱们在一起干活,可我爹为难,他说以后再说,你看……”
  “原来这事儿啊,在哪干都一样,谢谢你!我干活去了。”大维不以为然,一路小跑离开。韩玲失落的眼神目送他远去。
  
  独在一边的杨六子摸不到头绪,他想跟张大维离开又见王志刚他们没有走的意思,紧走几步,眯缝着小眼睛,笑嘻嘻地搭腔说:“王志刚,刚哥你好,你可记得我吧?”
  “杨六子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也不说上我家看看我?”王志刚手搭在杨六子肩头上,似分别多年的挚友。杨六子握紧他的手,说:“我哪知道你回来呀,我若听说回来的话能不去吗?别忘了,咱俩是同学还是好朋友。对了,你来这干什么?”
  “干活呀,队长刚才在台上讲话你没听到啊?”
  “听见是听见了,我有点小不相信?”
  “你能干我怎么不能干呢?”王志刚推上眉梢上散落的头丝,顺势抹抹分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要说啥在我心呢,我不愿念书就爱劳动,劳动能陶冶情操,心情舒畅,归根结底一句话,有钱难买乐意!”
  “你就这句话说得真实,有钱难买乐意,太有道理了。刚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个性。”杨六子捋着王志刚的眼光望去,他晾开王志刚,眼睛随着踩在海绵上的步伐在几个女孩身前前游走;韩玲和刘晓霞的麻花辫上头绳儿打着蝴蝶结,随风翩翩起舞,辫梢躺在三开领上,打成弯的溜海儿贴在柳眉上;沈英发形比大娟子的齐眉剪发稍长,耳下梳两个小牛角。杨六子被她们的倾城射穿心魂:工人爱机器,农民爱土地,战士爱枪又爱炮,学生珍爱书和笔,我就爱大美女。想罢说,“同学好,杨六子回来报道。”得不到接应的话,他顿感木然,上身前倾无法收回,继续浪费殷勤地表情,幸亏老孙的召唤帮她解困。
  “王志刚你来。”老孙立大仓库两扇门中间,摘下腰间圆木圈,从钥匙挂当中摘下一个最大号和一个中号的。
  “什么事儿?孙大爷。”王志刚对老孙比较客气,保管员在队里算得上有名望的差使,日后想必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老孙递到王志刚手中,“这个钥匙是开仓库门的,这是开文化室门的……”
  “告诉我这个干什么?”王志刚费解,这两把钥匙非同小可,是开启宝库之门的法宝。说夸张点,信任度低下的人想瞧上一眼都不可能,提防复制。
  “啊,生产队清里粪堆底子,车老板不够用,我还得去赶车,没空儿来回跑。你们在这干活,这两把钥匙暂时就归你保管。”
  “这,这能行吗?不怕我弄丢了?”
  “这是队长交待的,你们要干的活都在里面呢,你们首先把犁套弄好,老旧套对付不了了,牲口用不是儿戏,套断毛车的现象时常有,伤人伤牲口。正好你们新下地的干这些挺好,冷不丁干重活怕你们身体招架不住!弄完套之后你们就纺绳子。”老孙告诉王志刚仓库东西所放的位置,走出两步,回头说,“对了,那套一定要一样长,别一撇长一撇短的,到时马拉着不得劲儿,夹板一撇松一撇紧硌马前腿畔子。”
  
  王志刚听不懂老孙的话那是正常,尽管对农活不通窍也要佯做拿得起放得下,因为队长器重他,特别在众美女面绝不能贬低自己。望一眼跟过来的杨六子,幻想杨六子充当他一条臂膀,允诺道:“啊,我明白。”
  “那我走了,没人看你们,你跟他们说都有点觉悟,活还是抓点紧呦。”
  目送老孙离去,王志刚正眼扫视库房内,直看到他心痒,暗道:“哎吗呀,这仓库也太大了,净是些值钱东西。”硕大的库内虽然东西顶到梁坨,不显杂乱无章,倒给人悦目地感觉;绳铧犁套、扠锨镐锤、勾镰捨钐,洋条铁圈等等摆放一侧墙边,接着是一溜木板上搪有盛满谷物的口袋、麻袋,西墙被中间粮食丘似的茓子遮挡。他正入神之际被走过来的大亮撕断:“先干点什么活?”
  王志刚一怔,看大家陆续走过来,说:“啊,啊,刚才保管员告诉咱们先把犁套弄好,两个人一伙,我和韩玲一伙,你们自己选伙。”
  “我才不和你一伙呢,我们几个女的在一起,我能和你一伙,你跟杨六子比较合适。”韩玲问大家,“你们看我分配的行不行?”
  “我同意。”刘晓霞抢先说。
  “我们几个也同意。”沈英说。
  “那哪行,队里把权力交给了我,应该是我说得算。”
  “你算老几啊,你说得算啊?男的不和男的一伙偏找我?真不嫌牙疼?凡事讲究个自愿?”韩玲她们一边说一边干,她有意把抱出来的新绳套分成两堆。
  “咱俩就咱俩呗!”杨六子站在绳丘旁,懵懂地拿起夹板和绳子,装模作样比对长短,无意中瞄到绳堆上的套头他感到繁琐,拿起来又不知安放哪里,干脆撇到一边,绳子直接穿进夹板上两个窟窿中的其中一个。王志刚生气还不敢表露出来,压低嗓音:“行,就咱俩一伙啦!她们不懂的,咱们也不告诉她们,看她们是咋求咱们的?”
  “嗯,就不告诉她们。”主杨六子声音不大,韩玲却听得清楚,“没有你地球照样转。”她们照葫芦画起瓢来,王志刚他们怎么干,她们就怎么学。
  杨六子感觉两堆绳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听到旁的说笑插不进话,难免烦躁。又怪王志刚分伙的想法又不能说出口,商量地口吻道:“周大亮,你一个男的不上这边,在那边多不好,过来这边咱们三个干。”
  大亮犹疑地放下手中的绳套,想道:杨六子说得不无道理,应该过去那边,在这边拘手束脚的。
  “你过去那边能呆着呀?杨六子他俩非折磨死你不可,回来。”沈英朝大亮使个眼色。
  “周大亮过来呀!”王志刚少有的客气,他暗自赏识杨六子脑力不凡。
  “大亮你就在这干,哪也别动。”粗笨的活计闻所未闻,比绣花难度大许多,男人的专利大亮多多少少懂点。韩玲叫道,“大亮,你想叛变看我们笑话?你如果过去的话,正中他俩的计。”
  杨六子趴在王志刚耳朵旁说:“是不是韩玲相中大亮了,你看,她不让大亮动,他就不动。”
  “闭上你的嘴,眼睛长到胯骨轴子上了,连看都看不明白?以后别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舌头薅出来当皮筋。”王志刚川剧变脸般,眨眼工夫换上冷酷的嘴脸。
  杨六子若要和王志刚混下去务必学会适应,不过他不用现学现卖,因为他有一张收放自如的脸,这些还不足矣,再配上与生俱来的肢体语言,二者并用可谓绝妙。他四个指头轻抽右腮一下:“瞧我这张破嘴。啊,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嘿嘿……”
  “你笑啥?”
  “我可有机会了。”
  “你有啥机会?说明白点。”
  杨六子诡秘地小声说:“我可有机会追她了。”
  “追谁?”
  “追……啊,我是说,她们几个够尖的,我的离间计竟然落空。”
  “没想到你去南方别的没学,学些坏招,你真是当狗头军师的料。”
  “狗头军师是好话还是坏话?我听着好像是骂人话呢?”
  “你哪来那些费话,好话你也说骂人?你如果不愿意留下也去那边。”无端指责王志刚感到气恼,穿入夹板的绳子拽出来,夹板砸到地上弹簧似的跳跃,溅起的土晕中间留下浅坑,杨六子追赶拾起:“刚哥原谅,我脑袋有问题,分析有误。”
  大娟子见状低声说:“杨六子多累呀,说话加万分小心,有一个字说不对还要纠正。”
  “人家就得意这口,他爹不也是那样人嘛,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应该知道。”刘晓霞说。
  “擅长拍马屁的人相当谨慎,他们也怕到马蹄子上,马尥蹶子就鼻青脸肿。”沈英滑稽地动作加上夸张的表情,逗笑大家。讥笑声在微风地推动下送入杨六子耳畔,他胸中怒火合二为一,依恃威仪凛然,薄唇撇到瘪腮上:“你们也别得瑟过头了,别说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你是谁老子?你是谁老子?”
  “我,我也没,没说你呀。”杨六子地嚣张气焰被韩玲地愤怒打压得消失殆尽,迈出的步又退了回去。
  “说谁也不行。”
  “谁让他们笑我了。”
  “我们笑你还能管得着,你咋就知道我们在笑你呢?”
  杨六子捧着烫手山芋,吃又不敢吃,扔又扔不掉:“我是,是说,说……”
  “你手要指谁?”王志刚只见杨六的手指缓缓地朝向自己面门指来。
  “我是说自己你管得着吗?”杨六子手指停在自已鼻梁上。
  “哼,这还差不多。”韩玲不想深究,毕竟都是刚下地,不想背后人议论她仗势欺人,告诫说,“下次注点意,别说话嘴没有把门儿的,下回可没这么便宜事了。”
  杨六子赔笑:“下次不敢,对,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看着韩玲的背影他又气又怕,对着王志刚耳朵挑唆说,“这丫头太厉害了,怕你以后会受她的气。趁早不要,选那个,那个刘晓霞,我看她挺好。”
  “你懂啥?只要能成,我愿受她的气。你老人家大可不必为我操心,这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嘛!”王志刚身边需要像杨六子这样的人,也就是说,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必须有一个或多个人为谋划冲锋陷阵。
  “刚哥,我看刘晓霞?”
  “哈哈,凭你?事也不能太绝对了,或许出人意料。”
  
  杨六子心思缜密,想得到王志刚的认可,要的是真本事,就是把军师前的狗头去掉。他观察韩玲去仓库拿小耍杆(基本都是榆木所做,两撇套绳就系在这个手腕粗细杆子两端,五十公分长的木杆中他凿有小铁环,或挂在车上、或挂在木犁上,非常结实,没有牛马拉折的记录),心中拿定主意,说:“我看韩玲对你不冷不热的,我有个好办法,我能让她为你转变点态度,你相不相信。”
  王志刚大悦,把系好的套放到旁边,半信半疑地问道:“快说,快说,我听听你的好良策,如果真要像你说那样,以后封你为我的军师啦!”
  “瞧好吧!”杨六子自信地点头说。
  
  韩玲她们人多干得快些,去库里拿夹板和耍杆本来是大娟子活,仓库内光线暗,倘若有什么小东西出来,韩玲怕吓坏大娟子,所以这些零活她抢着干。
  杨六子眼睛盯着韩玲走进仓库,轻推王志刚,说:“咱俩快去。”
  王志刚迟疑地回过头,杨六子点点头,随后他也跟在王志刚后面。王志刚直接走进去,他却停在门口,捡个麻绳头揪了揪,暗黄色的麻绳头在他手里转眼老鼠模样,尖头长尾,还四个短腿。他伸长脖颈寻找时机。当韩玲在仓库一角哈腰时,他肩头拥在王志刚的后背,快速扔出麻绳团然后退到仓库门旁,这一连串地动作基本同时完成,抱膀贴在门框上洋洋自得,“好戏即将上演。”
  
  毛绒绒的东西蹿过来,韩玲猝不及防,手差点抓到,惊惧地尖叫:“妈呀,耗子……”一股急劲跳起来,藏到王志刚身后,拽住王志刚衣服不肯放手,“快抓住它,快抓住它,我怕、我怕。”
  王志刚心湖波澜掀起,瞬间涌遍全身,整个身体几乎瘫软;特别韩玲抓的部位酥痒难耐,一股暖流源源不断注入心房。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可时间长了势必露出马脚,转身拍拍韩玲的肩:“别害怕,有我呢。”
  韩玲哆嗦一团,捂住眼睛,不敢多瞅一眼令她生畏可恶的老鼠。
  王志刚装模作样踩了两脚,哈腰抓住鼠尾有意从韩玲眼前掠过,踏出库门,甩手扔至房顶。然后扶韩玲走出仓库:“耗子让我踩死了,扔到房顶上了。”
  韩玲魂魄离体,眼角汪的泪水颠簸着,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真厉、厉害,这回得回你了,要不……谢谢你了。
  意外地收获,王志刚甭提有多高兴了:“看你,还用谢字?我应该做的,大家互相帮助嘛!”
  
  大亮听到叫声,不知发生什么情况,不顾一切地跑过来,问:“韩玲姐出什么事了?”
  “多亏王志刚了,这可恨的耗子差点吓死我。”
  刘晓霞和沈英还有大娟子赶到,手忙脚乱地为韩玲抹胸敲背:“好点没有……”
  王志刚绅士地松开手闪躲一旁,他和杨六子互换个眼神儿。
  韩玲摇摇头说:“没有,幸亏他在,要不然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你咋不加点小心呢?”沈英说。
  “我根本没想过有耗子,也没法加防备。我刚哈腰的工夫,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耗子奔我手就咬来了,好悬哪!”韩玲心有余悸地说。
  “一会还是让大亮哥上仓库取东西吧,仓库耗子多,说不准啥时就钻出来吓人。”大娟子说。
  韩玲嗯了声:“这回叫我进我也不进了,我胆彻底破了。”
  “没吓坏就好,刚才多亏我及时赶到。”王志刚有意试探韩玲的反应,他却没做好韩玲朝他微笑地准备,神色略显慌乱,扭身的同时伸出拇指。杨六子回他两个拇指递个眼色,他俩一同走进仓库。
  
  刘晓霞疑心重重:“韩玲,我觉得有点奇怪,你出入几次了,耗子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他俩来才出来,是不是他俩捣的鬼?”
  “怎么可能呢?他俩又不会有特异功能驱使老鼠吧?不要冤枉好人啦!”
  “晓霞姐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杨六子就在仓库门前鬼鬼祟祟的,我只顾干活没在意他。”沈英回忆说。
  “是不是杨六子搞的鬼呀?”大娟子问。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我明明看见耗子从洞里钻出来的,你们也不必瞎猜了。”韩玲声音还在发抖。
  “人家帮了韩玲姐,咱们反而小人之心,人家听到会说好人难做。好啦,为了你们人身安全,我上仓库取东西就是了。”大亮说完先行离开。
  
  为了戏演得逼真,杨六子和王志刚每人拿出几个夹板,回到绳套旁,趁着她们说话时,他俩把活计赶一赶;要数量不要质量。杨六子讨价还价说:“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啊?”
  “帮你啥?说呗!我尽力而为,只要我能坐到的。”
  “你和韩玲缓和多我,那我咋办?我想和……”
  “想说就说,吞吞吐吐的?刘晓霞三个字说出口就那么难吗?幸亏我分析能力强,换做别人都不知道你想啥、想说啥?”
  “呵呵,我不好开口嘛!不怪刚哥是念大书的,别人的心思逃不过你的法眼。”
  “别给我编高帽啦!那你说咋个帮法?”
  “我还不知道呢。”
  “呵呵,单恋。帮忙说早了,我还以为你胸中有成竹了呢?”
  “话先说到这,你好有个准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架不住天长日久,我就是天天磨也要把她磨到手。”八字没一撇的话,凭空说出来听起来荒谬至极,杨六子并无尊严可言的人,他也羞于启齿,或许给自己打气,亦或许向王志刚传递什么信息。尽管蓄积体内所有能量,可说到后面竟然音量锐减,后三个字像被唇外气流屏蔽。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还是你有学问,就你说这个词我还真不会用。我想好了……”杨六子猛吸两口气,调节窒塞地呼吸,“她就是冰做的我也要把她焐化喽!”
  王志刚嘬嘬嘴点指,笑谑道:“就你、就你这死不要脸的精神,鬼见你都得儿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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