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夜半枪声>第三章 你该出山了

第三章 你该出山了

作品名称:夜半枪声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12-10 06:41:29      字数:8562

  晌午过后,西安最繁华的南大街依然人头攒动,生意红火,各种酒楼人满为患,就连平日里清静的茶馆也喧闹非凡,在普洱茶庄二楼怡香阁包间里,正坐着两个看似商人的神秘人。
  两人相对而坐,表情极为沉静,坐在桌子东面的是省府的丁一鸣。
  丁一鸣省府调查委员会特别行动组组长,系王常胜直接领导。他身材高大,骨骼粗大,国字脸,闪闪发光而深邃的黑眼睛与他四十出头的年龄不大相称,显的更年轻,他的肤色有些黑,鼻子微微地翘着,嘴唇不厚,牙齿排列的井井有条,就连一脸的大胡子对称挂在两腮旁,端庄威严,肩膀很宽,穿了一件很普通的蓝色长褂,眉宇间流露出智慧与险恶。
  对面坐的是调查二科的张少平。
  和丁一鸣比起来,张少平就英俊多了,三十来岁,一米八的个头,结实挺拔,脸黑得像似猪肝黑里露着雪红,更显出一种坚毅的性格,他的脸很沉,没有多少笑容,反应迅速,动作灵敏,他腰板挺直,有一种职业军人的身体素质,平时爱穿一件浅灰色的夹克衫,戴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宽边墨镜,他的干练和出色职业成就感让他与丁一鸣成了拜把子兄弟,而在丁一鸣眼里,张少平就是一颗灭火弹,哪里有棘手的问题哪里就有张少平的身影。
  张少平住的地方比较偏静,他不知道泾阳发生了血案。今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在距家不远的赵家小吃店,要了一份小米粥,二根油条,一个茶叶蛋,坐定正吃着,就听见报童在吆喝:泾阳惨案,土匪袭警,文物被劫。
  听到报童的吆喝,张少平急刹车地停住正在喝粥的动作,先是一惊,以为自己听差了,偏着脑袋,斜着眼瞅了报童一眼,仔细听那个报童的吆喝。当他确认惨案就发生在泾阳时,向报童招了一下手,买了一份《长安报》,当泾阳惨案的黑体打字映入眼帘时,脸色陡然变的铁青,拿着油条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难道这是真的吗?他的身子像筛子在抖,似乎在打摆子地休克过去,他的中枢神经在剧烈的膨胀,心被锐器猛烈地扎了一般,气愤地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到青石地上,食欲大减,愤然离去。
  丁一鸣也是今早得到的消息。一大早王常胜就把丁一鸣招到自己的住处,把他知道的泾阳惨案告知给丁一鸣,王常胜也知道大概,说不出多少案情,一句话,就是命令丁一鸣限期破案,由于案情的特殊性,你必须亲自挂帅,亲自督办,一要严惩凶手,关键是要找回丢失的三件宝物。
  泾阳是什么地方,丁一鸣再清楚不过,那是王耀祖一手遮天的死亡之地,针插不进,水泼不透的独立王国。要在他的地盘上动刀子,就好比老鼠给猫扒胡子。既然顶头上司已经安排了,自己就不能阳奉阴违。
  事物总有它的两面性,风险越大,回报的也就越大,现在要与虎谋皮,不是被虎吃了,就是把虎整死,想到这里,丁一鸣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的张少平,另一个是朱定山。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嫡系,尽管性格各异,办事能力各有千秋,两人也曾经合作过,也闹过不少误会,红过脸,甚至要动武,好就好在都没有私利,很让丁一鸣欣赏,再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好钢用在刀刃上,他相信只要把他们放在一个地方就会有精彩,就会干点惊天动地的事。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先找张少平。
  张少平之所以对泾阳惨案如此敏感,是因为他对泾阳有着特殊的情结。张少平原本不姓张,姓韩,名德伦。据考是韩信第六十六代子孙,在他爷爷辈时,他家还是泾阳的旺族,占有泾阳半壁河山,不到半个世纪,韩家就没落成破产地主,后来,因与王耀祖结下深仇大恨遭到莫须有罪名的诬陷而被人暗算,满门抄斩。刻骨铭心的大仇大恨需要他去雪洗,还有亲人等他去寻找,二十年了,机会真的来了。
  丁一鸣在张少平办公室没有找到张少平,就知道张少平又到‘德福酒店’喝酒去了,难怪呢,现在正是饭点,出门与朋友喝酒,也正是时间,便派他的随从到酒店,让张少平立即赶到老地方,有要事商量。张少平听了来人的禀报,知道事不宜迟,立马告辞了正在兴头上的酒友,向老地方普洱茶庄飞奔赶去。
  一路上,张少平猜测着这个时候丁一鸣找他的用意。他有一种预感,一定与泾阳惨案有关,他好像感到这真是不谋而和,也好像证实了一句话;不是不报而是时机不到,时间一到必然要报,自己报仇的日子到了,这也是他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与他相识的人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泾阳人,更不会有人知道他还有一笔血债正等着他去复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有点兴奋,他的兴奋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他觉得自己多年的抗争,终于熬到了剑出鞘的时候。一件秘密能在心底藏了二十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丁一鸣亲自为张少平斟了一杯热腾腾的普洱茶,“兄弟,你比我活的有滋味,这会儿还有闲心酒喝,喝多了吧。不过,我这茶就是专门给你解酒的,正真的好茶,我都快十年没有喝过上等的普洱了,你别急,急也没有用,你要醒了我才能不说酒话。喝,多喝点。”
  张少平根本不相信喝茶能解酒,假如人真的酒喝高了,睡一觉不就一了百了吗,什么解酒纯属于自我安慰,他不需要这种安慰,再说他也没有喝多,心不在焉地说:“我是瞎喝胡饮,哪能与大哥相提并论,你对茶道的体会我是望尘莫及。”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接过丁一鸣递给自己的茶,细细地品了一口,说:“是新茶,好喝。醇厚清香。”张少平停顿一下说:“大哥,你不会把我约来只为了喝茶吧。”
  丁一鸣很品味地喝一口茶,说:“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泾阳的事听说了?”
  “刚知道的。”
  “说说你的看法。”
  “还能有什么,养虎为患,不是年年剿匪吗,怎么越剿越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劫货,我看王耀祖就是个白痴,大哥,不是我逞能,就王耀祖也能剿匪,事情绝不会像报纸上说的那么简单,王耀祖就是土匪出身,别看他拿着政府的薪水,暗地里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虽说,现在正是一鼓作气消灭匪患的大好时机,但政府是雷声大雨点小,此事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是呀,年年剿匪,越剿匪患越猖獗,可这一次不一样,抢劫的国宝,而且这些国宝与王常胜有关系,国宝被盗就是挖的祖坟,他要查,就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不了了之就难以平民心,我们也不好混呀。这一次政府不仅会有大动作,消除匪患的决心坚定是前所没有的,会有大的动作的。我好像记得你对泾阳的事挺上心的,既然这样,我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在泾阳这块山寨王的头上动把土,事情也不会白干的,事成以后,我保你晋升到少将军衔。”
  张少平慌张地立了起来说道:“谢谢大哥的栽培,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恩德。”
  “严重了,泾阳这盆水混呀,泾阳的匪患如此严重,他们为什么瞒着不报?”
  “这只能说明他们心中有鬼。”
  “泾阳这地方我多少了解点,单从这件事来看,泾阳情况错综复杂,王耀祖势力盘根错节,而且与土匪之间关系惟妙惟肖。他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动谁都会有不测,所以,这一次,这个骨头难啃,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这一次王耀祖送来的古董就是去年查获的龙凤玉玺,泾阳金棺,金马嘶鸣,这三件都是稀世珍宝,为了掩人耳目我专门派了五人小分队,由袁世年带队取宝,结果是人物两空,好像在世上蒸发了。”
  “泾阳金棺就是杨家集出土的那一件。”
  “应该是吧,你知道这东西?”
  “不,只是听说过,袁世年他会不会。”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难说呀,如此精明人都没有躲过这一劫,足以说明我们的对手太狡猾了。”
  “这就蹊跷了,你如此安排都遭暗算,会不会是内部出现问题了?”
  “你是说自己人,不可能,这个计划是非常慎密的。”
  “这正好验证了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张少平说到这里有点按耐不住,袁世年是他闯荡世界后结交的拜把兄弟。当年张少平在泾阳落难,在省城流浪时被袁世年收留,尽管后来发生了许多变故,但两人的交情没有变,两人同时被当时特殊教导队招入,而且在集训后双双被留在了特殊教导队,当时的队长就是丁一鸣。现在袁世年突然下路不明,他是一个热血硬汉,他怎么能沉住气呢?
  张少平变化的另一个原因连丁一鸣都不会想到,当年张少平的全家遭暗算就是因为泾阳金棺,那时他还小,但对这个物件还是记忆犹新的。
  “大哥,世年是我的弟兄,他的不幸就是我的不幸,我一定要揪出这个凶手,为世年报仇。”
  “少平,报仇不是我们的目的,匪患就由地方上去办,你的任务就是揭开袁世年的死因,寻找文物下落,揪出凶手,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完成完璧归赵和惩治罪犯的任务。”丁一鸣这才说出了他的用意。
  “少平,现在泾阳不比往常,随处都有杀身之祸,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像世年这样精明的人都没有逃出魔鬼的暗算,你去的危险就会更大明枪暗箭,件件都要防,现在王耀祖也在找,九头鸟也在找,地痞流氓也在找,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泾阳随处都有杀机,你要做好准备,不是胜利归来就是被扔在荒郊野外喂野狼。”
  “大哥,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要管用什么手段,这次我给你特权,算是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杀错不要紧,但不到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
  “另外,你可以组成特别行动队,人员随你找,你看如何?”
  “没问题。”
  “要快,另外,我给你一个人,技术不错,最主要的是她不仅懂古董更主要她懂发报机,你们去离不开她。”
  “行,这人是谁?”
  “看你急的。这样,咱们现在就去找人,明天一早就出发,你有合适人选吗?”
  事态紧急,张少平想起一个人:耗子。
  耗子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不清楚,道上称之为在世时迁当代燕子李三,人长的精瘦,轻功特好,行走如飞,动作利索,名如其人,两只贼眼不是贼也像贼。
  张少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丁一鸣,丁一鸣想也没想说:“只要你看上的就选,这人现在在哪?”
  “在怀山监狱。”
  “走,怀山监狱。”丁一鸣是有司机的,今天却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开车。一路上两人就这次行动的细节作了交谈,特别是一些关键环节都作了严格的要求,一定要做到绝密。说话中丁一鸣问了一句:“这人可靠吗?”
  “这人我见过,除了他的神偷之外,其他还不清楚,我想他是个重刑犯,我们要利用的是他的长处,能人也有他的软肋,他不想死,想自由,抓住这一点,事先就告诉他,能帮助我们完成任务可以获减刑,如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有什么不轨行为可以随时处决,我们就是要抓住他要自由的心理来掌控他,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张少平这个时候隐瞒了一个事实,耗子与他是有交情的,而且,他觉得这是解救耗子的一个绝佳机会。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控制他,对付这样的毛贼要用心攻心,用好了就能以一当十,怎么样让他死心塌地地跟你干,你想好了没有。”
  “还没有想好,我想这不是问题,先看材料再说吧。”
  在怀山监狱,张少平,丁一鸣简单地翻阅了耗子的档案,这个人的社会关系简单,早年成孤儿,后在一家寺院呆过一段时间,再后来寺院被焚浪迹天涯,飞檐走壁,帮困济贫,终因偷了大户人家的传世之宝,说是国家绝世真品,被抓,吃上了官司。本来他就是土豪劣绅的眼中钉,肉中刺,正在想方设法抓他,没想到这一次被抓了个正着,但这些人又不想让他死得痛快,让他死不了活不好,就被送到监狱,判了个无期。
  见到耗子第一眼张少平心里有一种预感,他就是自己要的那种,便问道:“想出去吗?”张少平保持了极大的镇静,他不能让耗子这个时候道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有一个暗示让耗子冷漠起来。
  自到监狱还没有那个人这样问他,他的神经迅速跳起来,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怀疑的目光再一次扫射了张少平一眼,面无表情地:“别捣乱了,让我出去?”
  张少平再一次端详耗子。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耗子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说:“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叫你脱你就脱,别跟个娘们似的,快点。”
  耗子无奈地把上衣脱去,露出干瘦的上身。问道:“还要脱吗?”
  “耗子,我们是不认识,不过今天我想认识你,更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听说你会缩身术,你给我表演一番,表演得好,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少平指着监狱门上的栅栏。
  耗子心领神会走到栅栏前。
  丁一鸣也是第一次目睹缩身术。他过去只是听说过,说得是天花乱坠,也见过一些玩魔术的玩过,也见过卖艺人在大街上的表演,那是为了生计,大都是些孩子能把自己的身体缩到一个小锥体里,那场面有点森人,而像他这样一米七个头的成年人来玩这一手,实属罕见。
  丁一鸣来到怀山监狱就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戴了一副宽边太阳镜,随张少平走东去西。
  耗子半蹲在栅栏前,左手扶着栅栏上方的一个横杆,右手按在栅栏的底部,慢慢地把脑袋伸进栅栏的空档,脑袋上蓬乱的头发开始穿过栏杆,两只耳朵却死死地被卡在那里,耗子不慌不忙地长吸了一口气,松开右手,按住右耳,随着一阵“咯嗒”声后,耗子的头钻了过去。
  丁一鸣,张少平四目相对露出一种认可。
  张少平对站在眼前的耗子说:“功夫不错,你知道吗偷过多少金银财宝,翻过多少家的高墙,最终被送到这里的吗?判了个无期,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算不了什么,我真想跑,这电网能管得了我。”
  “看来我也不敢要你了。”
  耗子听得不是味,怀疑地:“你没有哪个胆。”
  “我说的当然算数。”张少平提出几个要求,耗子头点的跟敲鼓似的应酬着。
  “带你去,不是给你自由,而是服从,做事不要问为什么,更不能旧病复发,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做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你带我出去,你就是我的亲爹,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眼睛眨一下就不是人做的,你放心,我耗子名声不好,但我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知道就好,你还得先回去,等消息。”
  “等多久?”
  “不该问的。”
  “不问。”
  出了监狱,丁一鸣突然冒出一句:“长得真贼。你还记得陆常德黄金失窃案吗,这个案子就是他干的。陆常德什么人,大军阀,财神爷,家里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是怎么得手的,到现在还是个谜。”
  “是个怪才。”
  “我还是担心,这家伙平时散漫惯了,一旦执行起任务来,会不会掉链子。”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也想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孙悟空再能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用其所长,就能捏住他的软肋,再说还有你给的尚方宝剑。”
  “这个我信,对这种人就得软硬兼施,该狠的时候千万别姑息。”
  “明白。”
  在训练基地,集训队正在训练,张少平,丁一鸣在一旁观察到中途心中就有数了。
  当着集训队中队长,两人点到了同两个人:烟头,小林子。
  奔波了一天的张少平没有倦意,望着满天星斗,再一次沉浸在出发前的思考中。
  他首先回味的是丁一鸣的那句话,要有两手准备,那两手呢?是胜利还是失败,或者是采取两种方案,明暗两种,这是最惯用的手段,既然要派秘密小队就必然会有一支名正言顺的,委派一名特派员去泾阳,这种掩人耳目的雕虫小技是瞒不过张少平的,丁一鸣也没有瞒着张少平的意思,就直接告诉他省府将要派人先于你们到达泾阳。这是一个策略,谁都知道这是土匪干的,为什么不大兵压境呢?而是只派一个大员去督办呢?不论这样,这样做对张少平来说是有利的。
  另外,他分析了目前自己所选的三个人的特点,他们今晚就要在所在的训练基地和怀山监狱消失,也许他们来不及与家人告别就要到新的地方,执行新的任务,而且,去的后果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但在张少平心里只有成功才能活着,所以,必须走好每一步。
  耗子,烟头,小林子三人要在零点时,在城外的杜家庄一家农家小院内集合。这是丁一鸣设在城外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这三人在这里休息一宿后,将在凌晨出发。
  这一夜很平静,原因不是他们三人不相识,而是三人被在不同时间送到不同房间的,任务就是睡觉。住在单间的三个人能睡着吗?当然是睡不着,他们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就像一匹被人使唤的骡子牵到哪就到那,但有一点他们是明确的:要干大事了,既然这样,谁又能睡得着呢,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压的床板吱吱格格作响,响声还不能大,大了还会有人提示,睡觉了。
  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到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睡着。
  夜已经很深了。张少平的脑海里从三个人想到明天丁一鸣还会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人与丁一鸣会是什么关系?最好八竿子打不着一撇,是一个独立而有专长的人。
  张少平很快又浮现出泾阳惨案。袁世年在业内应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这样一个人,行动又如此慎密,为什么会遭不幸呢?越想越觉得蹊跷,疑点重重,为什么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五个人全都杳如黄鹤,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即将面临着一伙残忍和凶猛似豺如虎的对手,这些人究竟会是谁呢?
  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思索,但又必须得想,吃一堑长一智,不反思怎么会有新经验呢?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出发了,这个将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行动明枪暗箭太多,他一再提醒自己,脑子一定要清醒清晰,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信心的,他对泾阳是有感情的,同时,他对泾阳有着刻苦铭心的仇恨。
  张少平自幼在泾阳长大,他的父亲在泾阳县也是大户人家,有祖传的家业,也算是望族,家有良田千亩,仿古四合宅院青砖瓦房,松柏枣树,店铺三个。张少平从小就在家中读私塾,家中他排行老三,上面一哥一姐,下面一妹一弟,加上叔伯兄弟家的整个院子几十号人。父亲性格刚烈,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正在走红的王耀祖,记得父亲与秦家大院的秦长明来往密切,秦老爷子每一次到府上都要抱张少平一把,送几句夸奖的话,乐得张少平“咯咯”大笑,张少平那个时候就显出超凡的智慧,在兄弟几个里他是最用功的,不论是读诗文还是练武艺都是最好的,最惹人喜欢的。自父亲与王耀祖有过结后,秦老爷子来劝过父亲,常在屋檐走哪有不低头,忍一步就会海阔天空,父亲也做了些让步,把下关村的三十亩良田割肉似地送给王耀祖,父亲的屈尊使得王耀祖得寸进尺,当他得知家中有一件传世珍宝“泾阳金棺”时,先是通过朋友来当说客,父亲坚决不答应,这一次把王耀祖激怒了,王耀祖是什么样的人,纯粹一个地痞流氓起家的恶棍,早年横霸乡里,渐渐成了气候,名正言顺地当了一乡之长,个人的私欲就更加膨胀,先是在张少平家附近卖了几间房子,说是买卖房子,跟抢一样,事情就发生在房子上。他勾结土匪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把火烧了王耀祖的几间破房,和张少平家与他家紧挨着的几间正方,王耀祖一口咬定说是张少平家烧了他家房子。
  张少平的父亲明知道这件事是王耀祖干的却没有证据,反被王耀祖咬了一口,最后就把烧成废墟的几间房地给了王耀祖,王耀祖在扩大地盘后像模像样地盖起了王家大院,与张家相持,可恨的是,王耀祖的大院一角修了一个嘹望塔,正好把张家的活动观察的一清二楚。
  张少平的父亲也在自家院里也建了一个嘹望塔,这一下又激怒了王耀祖,王耀祖这会儿正忙着当县长,也就忍了,有一件事让张少平的父亲气得吐血。王耀祖的老二也是继承了父亲的劣迹,在泾阳县里欺行霸市,欺辱妇女。那时张少平的姐姐正上县中,一天放学回家,与王耀祖的二儿子打了个正面,如花似玉的张少平姐姐被这个混混盯上了,扬言要娶她为妻,王耀祖借机提出两个条件,一是答应为妻,二是送上“泾阳金棺”张少平的父亲是一条不答应。后来,他发现自家的门前多了一些可疑人,而且经常在房前屋后闹腾一些事,他有一种预感,一天王家大院请张少平的父亲赴宴,回来后一身的怒气,不停地骂:什么东西。这天张少平与妹妹韩德惠去了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大哥和姐姐去了大姨妈家,过了几天,生活不习惯就回了家,就在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大惨案发生了,一股匪徒闯入家中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子就烧。远房亲戚得知消息后,知道大难临头,让家中的长工带张少平与妹妹连夜逃命,让他们逃得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在逃命途中兄妹俩失散了。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依稀可清,他的眼睛湿润了,手里拿着一块当时远房亲戚给的一块白玉,呼喊着:“德惠,你在哪里?”
  为了报仇十八岁那一年,复仇的种子再一次萌发,就在父亲祭日那天,乘着黑茫茫的夜色,从集训基地潜回泾阳县,要实现取王耀祖人头祭祀父亲的夙愿。
  张少平一个鹞子翻身跃进王家大院。王家大院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张少平在时的模样了。房子、走廊、小院、假山,完全像一座寺院,提着灯笼的流动哨不停地巡视着,王耀祖究竟住在那间房子对张少平来说太陌生了,他在院里既要避开巡逻的又要找到王耀祖,的确是一件难事,因为所有的房子除了走向不一样外,外观上你是判断不出那间房子就是王耀祖今晚休息养生的地方,张少平顺着墙角,猫着腰,先是从正方开始用耳聆听鼾声来确定房子是否有人住,即使能听到鼾声也无法确认这鼾声就是王耀祖的,更何况不是每个人睡觉都会有鼾声,怎样才能找到王耀祖呢?
  张少平急了,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有鸟儿在叫了。不能再等了,就在这时离张少平只有半米的房门开了,他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观察里面的动静,门是开了,里面很寂静,张少平心想,这扇门为什么会开呢?是自己开的还是有人开的,是人开的,人呢?他上前了一步,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依然很静,他又向前一步,细心地靠近房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正要进去,就听到巡夜的说话声,急忙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张少平又一次来到正房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的正房窗户里露着一丝淡淡的灯光。这里一定有人,不论是谁他都要闯进去,要不就没有时间了。
  他轻轻地拨开房门,露出一道光亮,从光亮里他看到光源是从放在正中央的八仙桌上的一支蜡烛上发出来的,房子里不整齐的鼾声如雷滚耳,这人会是谁呢?他已经没有时间细想就夺门而入,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就在这时,突然,灯火齐亮,外面喊声大作。
  张少平知道自己中计了,第一反应就是逃,但很快被堵在小院里,张少平抓起院内的一盆花向冲在前面的看家护院的王耀祖的人砸去。
  王耀祖穿一身睡衣在哪里呜里哇啦地喊:“抓活的。”
  张少平乘着几个家丁躲花盆的机会一个快步跳跃翻上房顶,顺着屋檐一阵速跑,躲过了密集的子弹,消失在朦胧可淅的早晨。
  十年有过去了,这一次王耀祖你还能从我手里溜走?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