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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俏李春转正谢其久 倔秋艳真心荐大兰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09 21:40:32      字数:7121

  正如董平所言,李春的转正问题真的在一个星期之内有了消息。星期五下午快放学时,胡校长将孙其久在县里打来的电话内容告诉了刚刚下课的李春。闻听此言,喜极而泣的李春竟然顾不上对胡校长说声谢谢就哭着趴在了办公桌上。
  “李春,我代表全校的老师向你祝贺!”见李春停止了哭泣,站在一旁的胡校长真诚地向她伸出了右手。
  “谢谢校长,没有你的帮忙,我李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迈不进学校的殿堂!”李春紧紧地握住了胡校长那胖乎乎的温暖的大手。
  “孙主任说,你要是等不及,明天可以亲自到县教委去取转正通知书。至于你的转正手续下周就可以办理了。这真是大喜事啊!”胡校长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依我说,明天你就去吧,早拿到手早放心。反正明天是周六,又没有什么课程。”
  “我听校长的安排。”李春一脸笑容地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春就迫不及待地在平安镇乘坐上了通往县城的公共交通汽车。下车后,当李春赶往县教委时,看大门的老大爷告诉她说,时间还早,还不到开门的时候。李春笑着摇了摇头,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踱到大门口的一家小吃摊旁,给自己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边吃边看着那些迈着从容步伐从这个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城里人。“我李春从今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国家教师了,也是堂堂正正的有铁饭碗的城里人了。”
  “闺女,是不是辣椒太辣了?”卖拉面的老人笑着问正在发呆的李春。见李春没有回答,老人又进一步问,“闺女,你咋了?”
  “哦,没有,没有。”直到此时,李春才猛然间意识到了老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急忙起了起身掩饰了一下自己失态的情绪,忙不迭地回答着老人的问候。
  “孩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来拿转正通知书的?”老人突然问道。
  “大爷,你咋知道?”李春停止了吃饭,吃惊地问道。
  “闺女,今天早上我已经见过不少于3人来等着拿通知书了。他们的表情和你差不多。恭喜你,闺女,不容易啊!”卖拉面的老汉说着又给李春的碗里加了勺汤,“闺女,多喝点汤,天冷啊!”
  李春感激地笑了笑,当她低下头吃面时,她突然发觉有两颗滚烫的泪水已经跌落在了面碗里。
  上午9点,李春和其他人们一样,如愿以尝地拿到了自己朝思暮盼的具有代表自己人生转折点的转正通知书。欢快的泪水再一次地模糊了李春等人的视野。
  此刻,李春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妹妹和娇小的弟弟,想到了胡校长,想到了孙其久。她决定到百货大楼去购买一些礼品送给她的亲人和这些在她转正之前给了她无限帮助的人们。一想到弟弟,李春忍不住笑了。说实在的,打弟弟出生到现在自己这个当大姐姐的还没有见过一面,更不用说给弟弟买啥东西了。于是,她快步走到了摆放奶粉的柜台旁,向售货员购买了四盒最好的婴幼儿奶粉。之后,她又分别给父母和妹妹以及胡校长购买了礼品。然而,在她给孙其久买东西时却遇到了难题。“买什么呢?”她反复琢磨着,久久拿不定主意,似乎无论买啥都不能代表她的一片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正当她踌躇不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怎么又在这里碰到你?买啥?”孙其久笑呵呵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李春想说我正在准备给你买东西,但话到嘴边她又猛地闸住了。
  “嗬,还对我保密啊!”孙其久笑着说,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春表情的变化。
  “你喜欢啥?”李春终于鼓起勇气说。
  “我喜欢啥?咋?你想给我买东西?”孙其久显然没有料到李春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就不兴人家表示一下感谢嘛!”李春故意撅着嘴说。
  “好好好,随你,随你,买吧。”孙其久笑得更厉害了。
  “那你喜欢什么?”李春问。
  “买颗棒棒糖吧。我这个人苦水喝得太多,甜东西总也吃不够。”孙其久说完,朝着售货员说,“麻烦你给拿两个棒棒糖。”
  “这怎么行?”李春阻止道。
  “有啥不行的,只要心里有,比什么都强!”孙其久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棒棒糖后说,“来,一人一个。还愣着干啥,赶紧付帐啊!”
  走出百货大楼后的孙其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李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转正了就得请我吃饭。今天请不请?反正我还没吃中午饭。”
  李春这才注意到时间已接近中午了。“请,说吧,你想吃啥?”
  “走,上车。”孙其久接过了李春手里提的东西,向停在公路边上的一辆乌黑锃亮的桑塔纳轿车走去。
  “你自己开的?”坐在轿车上的李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孙其久。
  “啊,这有啥。开车这玩意简单得很,要是方向盘上挂上个馒头,狗都会开。”孙其久满不在乎地说。
  李春被孙其久逗得大笑起来。
  笑声中,桑塔纳轿车拐进了一家装修非常豪华的宾馆里。
  显然,孙其久对这里相当熟悉。他把轿车停在停车位后带着李春从容地走进了宾馆。“服务员,给开个雅间。”
  来到雅间后的孙其久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他脱下身上穿的外套说:“李春,拣着你爱吃的菜点,今中午我请你。”
  “不是说好了我请你的吗?”李春阻拦道。
  “谁请谁都一样。你那点工资不够在这里消费的,等你真有了钱以后再说吧。今天咱们是喝个高兴酒,你高兴,我也高兴。实话跟你说吧,交通局给咱村拨的款我已经拿到手了,支票就在我的包里。本打算今中午请一请交通局的领导,但一见到你,我改主意了,就让他们多等两天吧。说,你想喝什么酒?”
  “我又不会喝酒。”李春打憷地说。
  “还有不会喝酒的,暝着眼喝就行,咋高兴咋喝。”于是,孙其久点了一瓶四特牌白酒,“这酒好,符合今天的气氛。你特别高兴,我也特别高兴,特别的酒献给特别的你!”
  菜上来后,孙其久将两个玻璃杯子里斟满了酒。
  “来,李春,首先祝贺你光荣转正!”孙其久说完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李春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就辣得皱起了眉头,并不停地用手扇着舌头。
  “李春,原先我上学时一心盼着能考上个师范学校,体体面面地当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可命运多戗,天不随愿,到头来我仍然是名落孙山。说实在的,我非常羡慕你。来,再喝一口。”孙其久说完一仰脖将杯子里的酒倒进了嘴里。“李春,你也喝。”
  这次,受到鼓舞的李春也深深地喝了一口。
  在孙其久和李春的说笑之中,一瓶白酒很快就被喝光了,李春也喝红了脸。
  服务员又拿来了一瓶酒问道:“师傅,还开不开?”
  “开,谁说不开了。”孙其久说完,转身对李春说道,“你知道现在我这个当村主任的多难吗?你别看我穿得体体面面的,求别人办事我也得跟个三孙子一样低三下四。就拿咱村的公路来说,这钱刚拨下来,我就已经累个半死了,真要是等咱村的公路修好后,我说不定得累成啥样。这整天陪着别人喝酒,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不是个人买卖。社会上都说: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肝脏喝坏了胃。喝坏了胃还好说,反正胃的再生能力很强,但惨的是有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人格。”
  “其久哥,今天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知道,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没有你的帮助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我听胡校长对我说过,为了我的事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话说了九千六这才办成。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大恩大德的。”李春的话也明显地多了起来。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飞快地流动,心脏砰砰砰地乱跳成一团,周身发烧一般的火热。
  “李春,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小妹妹一样看待,能给你帮忙,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应尽的责任。来,喝酒。”孙其久说完又喝下了一大口。
  当酒瓶中的白酒还剩下不到半瓶时,孙其久终于趴在了桌子上。
  “这可咋办啊?”两腮发烧的李春着了急,她见叫不醒孙其久,只好唤来服务员帮忙。
  “我看不如开个房间让他休息一会。他这样咋走?”服务员为难地说。
  “你们这里有客房?”李春问。
  “有,在三楼。”服务员回答道。
  “那就开一间吧。麻烦你帮我把他扶上去行吗?”李春央求道。
  “你先等一会,我到前台登个记。对了,你先交上押金吧。”服务员说道。
  李春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元钱交给了服务员。末了,她和服务员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孙其久折腾到三楼的房间里。
  服务员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李春和躺在床上的孙其久二人了。还算清醒的李春给孙其久泡了杯浓浓的茶水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此刻,李春望着这个给了她巨大帮助、改变她命运的男人,内心深处不由得生发出一种仰慕之情,一种想亲吻一下孙其久的念头顿时在她的脑海里滋生了。她慢慢地捧起了他的脸,浑身颤栗着把少女滚烫的双唇印在了孙其久那开阔的前额上。
  做完这一切后的李春刚想离开,就听得孙其久迷迷糊糊地喊她的名字。于是,她又急忙折转身来到床前:“其久哥,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起来喝点水?”
  “好,喝水。”孙其久含含糊糊地回答,两只手在胸前乱抓,看样子他浑身燥热得厉害。
  李春弯腰扶起了孙其久,当她想去端杯子时,昏睡之中的孙其久突然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孙其久那沉重的身躯已将她压在了床上。浓浓的酒味连同那种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瞬间便飘进了她的鼻孔,使她刹那间产生了一种眩晕般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孙其久的后背,火热的脸庞义无返顾地贴在了孙其久的胸膛上。
  此时的孙其久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惊讶之余满心欢喜地把李春搂得更紧了。
  此刻的李春像是中了魔一样地听凭着孙其久的摆布,她甚至有点渴望着孙其久能对她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直到孙其久赤身裸体地再一次地压在她的身上并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她对他的这种渴望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当二人从梦幻般的幸福之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春慢慢地挣脱了孙其久的怀抱,转身就要起来。
  “李春,我——”孙其久懊恼地捶了一下床铺。
  “其久哥,我不怪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知道,我早就在心里暗暗地喜欢你了。能把我干净的身子献给我所仰慕的人,值!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让你为难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嫂子的感情很深。你也不要因此而看不起我,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一个人在内心深处深深地眷恋着你。”李春说着一下子扑到了孙其久的怀里,欢快而又幸福的泪水流在了孙其久同样滚烫的胸膛上。“不过,其久哥,从今以后咱俩再不能有啥对不起嫂子的行为了。这样,对谁都好。你说是不是,其久哥?”
  孙其久再没有说什么,他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他紧紧地搂着对他柔情万丈的李春,一股冲动再次从他的腹下旋起,他轻轻一扳再一次地把她放平在了床上……
  其实,李春并不知道,当她第一次被孙其久压在床上时,隔壁的房间里,纪二虎正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着深爱着他的李夏。当然,李夏也终于弄明白了纪二虎等人今年冬天所干的事业。纪二虎告诉她这事千万不能跟别人说,等他再狠狠地赚上一些钱后,他将带着她远走高飞。
  
  一场流感袭击了罗家村。丁秋生的诊所迎来了开业以来最忙的时候。这几天,每天都有几个村民来他的诊所输液,病号最多的时候,他那朝外的三间西屋改造成的病房竟躺满了打吊瓶的人。丁秋生穿着洁白的白大褂一会儿给病号看病、量血压、试体温,一会儿又忙着开药、兑药,他的妻子翠萍则管着给病号扎针。别看翠萍学习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的扎针技术却已经非常娴熟。给病号扎完针后,她把空葡萄糖注射液瓶子装上开水放到每一个输液人的手腕处。这一小小的举动很快博得了感冒者的一致称道。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秋生曾发生医疗事故的事情。
  这天上午9点多钟,秋艳推开诊所的房门走了进来,还没等说话就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嫂子,快让我哥给我看看,难受煞我了。”秋艳不停地揉着鼻子说。
  “你的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翠萍说着习惯性地摸了一下秋艳的额头,“呀,太烫了,恐怕得有39度。你早管着干啥去了?感冒是越拖越难治。快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浑身一阵阵地发冷,直打哆嗦。”秋艳说着躺了下来。
  秋生问了问妹妹的病情以后,赶紧配好了药。“你早来一天就好了,扁桃体都化脓了。”
  “唉,我哪离得开。一大棚的柿子等着拾掇,好几架黄瓜得往架上捆绑,我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哪有工夫输液啊。”秋艳急火火地说道。
  “你那些黄瓜和柿子长得真好,保准过年时能卖个好价钱。”翠萍一边扎针一边说。“对了,我这几天忙得没抽空去问问你,其远在那里咋样?”
  “还能咋样,劳动改造呗。你说我这一年半的日子可咋熬啊?”秋艳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唉,有啥法子。慢慢熬吧!实在忙不过来,你就求上个人帮帮忙,别总那么要强。”秋生说。
  “咱村都种大棚菜,家家都忙,到哪里去求人。哥,给我快点输,输完了我还得去摘柿子,下午有人专门来拉。”秋艳着急地说。
  “其远在那里可好?”秋生问。
  “就那个样,前几天我给他送了些冬天穿的衣服去,见了他一面。”秋艳说着咬了咬下嘴唇。
  “得空说话了?”
  “说了。劳动改造期间比在看守所里要求得松,纪律也没那么严。听说表现好了还可以减刑。”
  “生活上有啥难处跟哥说。”秋生疼爱地看着妹妹说。
  “哥,你放心吧,我还能撑得住。”秋艳说着用那只没打针的手抹了把眼。
  “孩子没感冒吧?”秋生问。
  “没有,我早就给他喝上感冒冲剂了。”秋艳说。
  “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学着打针咋样?这一忙起来,人手还真不够用。有时我还得到外边去出诊,你嫂子一人在家忙不过来。”秋生说。
  “算了吧,合伙的买卖做不的。有多少兄弟姊妹因为钱的事闹翻了脸,本来是最亲的关系,到头来却弄得跟仇人一样。上次银圆的事,我莫名其妙地背了个黑锅,差点洗不清自己了。现在,你们这里我才不想搀和呢。再说,我一不会看病,二不会扎针,到你们这里来也是干着急,帮不上忙,还不如我在大棚里忙活着自在。哥,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种我的大棚菜,你开你的诊所,这样最好!”秋艳说着摆了摆手。
  正在此时,何五叔带着三个排练节目的演员走了进来。“都是让这个鬼天气闹的,演员们一下病倒了五六个,你说我这节目可咋排练啊?”何五叔虽然感冒得挺严重,但他那洪亮的嗓门仍然很大。“秋艳也在这里输水了?”
  “是啊,五叔。你老人家也感冒了?”秋艳转了转身说。
  “秋艳啊,当初我让你去排戏,你说啥也不去。这倒好,所有的演员里边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你唱得好的。勉强唱好了,她的身段、举止、神情也不行,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我都晒成锅底色了,还唱戏?那不难为煞化装师。”秋艳说着冲何五叔笑了笑。“五叔,过年时准备唱哪几出戏?”
  “《姊妹易嫁》、《小姑贤》、《凤还朝》、《借年》这四出戏是少不了的,可孙主任说还得加上《墙头记》,说这是教育村民尊老敬老的好题材,也符合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可到那里去找大乖、二乖这样的演员啊?真急煞我了!”何五叔来回走动着说。
  “五叔,我倒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秋艳说。
  “说说看。”何五叔猛然间停住了脚步。
  “在《墙头记》这出戏里,大乖和二乖的唱段其实不多,只要能演出他们的滑稽和小丑样就行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咱们可以聘请外村的。”秋艳说。
  “这倒是好主意!对,就这么办!”何五叔高兴地说。
  “五叔,你也躺下吧。”秋生走了过来。
  “好,躺下。”何五叔说着慢慢地躺在了病床上,“我浑身咋这么难受啊?”
  “五叔,我给你盖上被子,只要你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后,我保你轻快不少。”秋生说完,麻利地给他输上了液,之后,他便又去照顾其他病号了。
  “五叔,我再给你推荐一个人。”秋艳说。
  “谁?”一听有演员,何五叔顿时又来了精神。
  “大兰嫂子。”秋艳说。
  “她?她能演啥?”何五叔不相信地问。
  “哎呀,五叔,莫非你老老糊涂了,你别忘了大兰嫂子没出嫁时,在他们村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好唱家。她那扮相、声音都是在他们村最好的,她扮演的《借年》中的嫂子那可是别人都比不了的。”秋艳说。
  “她不是在飞雁滩吗?”何五叔问。
  “早就回来了。我前几天见过她,她在家没事,练戏正好。”秋艳说。
  “行是行,就怕她不同意。都快40岁的人了,她能干吗?再说这演戏的事是孙主任主张操办的,孙主任和罗胜利又有那么一档子事,我看够戗。”何五叔说着摇了摇手,“再说,再说吧!”
  中午时分,大兰提着刚出锅的包子给玉栋老汉送到了家中。见玉栋老汉正在忙着做饭,大兰便笑嘻嘻地说:“三大爷,做的啥饭?”
  “呵呵,我炖的豆腐。你这是又提来的啥?”玉栋老汉说着站了起来。
  “我蒸的包子,我娘让我给你送来了几个。”大兰说着便在灶口前坐了下来,“三大爷,你趁热吃吧,我给你烧火。”
  “回去告诉你娘,不用老是给我往这里送吃的。我又不是不会做饭,这么冷的天来回跑啥。”玉栋老汉说。
  “几天不过来,不知你咋样我们也不放心。”大兰说。
  “有啥不放心的,我身体好好的。你没看我都胖了不少吗。”玉栋老汉说,“你娘没感冒吧?这阵子感冒的可多了。”
  “没有,我娘挺好。”大兰说着抬起头看了看玉栋老汉,“三大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啥话?孩子,你说就行。在三大爷这里没有不能说的话。”玉栋老汉满不在乎地说。
  “三大爷,我是想说你和我娘的事,都这么大年纪了,咋就不能合成一家人呢。”大兰边说话边往灶口里续着柴草。“其实,这事我和胜利早就商量过了,他同意,我也同意,我相信我娘也会同意。”
  “孩子,你们的好心你三大爷我懂。我是怕招来一些闲言碎语对你和胜利不好,我和你娘都这么多年过来了,相互心里都有就行了。唉,我们的岁数都大了,但胜利和你都是创业的时候,因这事惹出些是非来就不值得了。”玉栋老汉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三大爷,做儿女的替老人着想、让老人欢度晚年这在哪里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我和胜利不怕别人说啥,只要你老人家同意就行,我娘的工作我去做。”大兰干脆地说。
  “孩子,在咱们三五两庄还没有哪个丧偶的老人再结婚的先例。这事还是压压再说吧。”玉栋老汉说。
  “三大爷,你们这辈人做事就是前怕狼后怕虎,啥事得考虑再三才肯出手。越是这样拖下去,你们的岁数越大。你说这又何必呢?”大兰着急地说。
  “孩子,人言可畏啊,舌头底下压死人啊。你别看舌头这么软和,杀起人来比刀子还快啊!你和胜利能真心地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虽说我老来无儿无女,但有你们这么照顾我,这是我老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孩子,到了我和你娘这个岁数,我们别无所求,只要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份子日子就行了。这件事,以后就别再提了。”玉栋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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