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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颂六弦6、7

作品名称:七颂六弦      作者:傅七段      发布时间:2009-03-17 15:58:06      字数:5145

三月二十八号,我从朋友那里去见茫茫。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催着我。我拒绝再见他。他忽然哭了。他说,对不起。老大死了。我最近心情很差,所以才会那样的态度对你。对不起。
我心里的震惊与悲伤无法形容。我问他老大怎么了。他说。自杀。我是十天前得到的消息。我黯然。我虽然没见过他所谓的老大,但是听人说过。家里很有钱。被送往英国留学。是茫茫的第一个男伴侣。我听完这个消息。原谅了他对我的态度。或许真是如他所说。
我到了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坐着。李哥哥不在。我与他相对沉默。直到下午李哥哥来。因为店里并不很忙,我们开始打牌。茫茫开始变得语笑嫣然起来。打了一个下午之后,他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说想请他喝酒。让他务必带上我。他的朋友想看看我什么样子。
他带上我和李哥哥一起赴约。他的朋友之所以要见我,是因为从他那里得知我的姓氏。我们同姓。在饭局上,我深深为他做司仪朋友的谈吐所倾倒。那个朋友也带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孩子。他们就在调笑那孩子。那男孩很不好意思。我和李哥哥在一旁轻轻笑。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多。李哥哥要回学校。茫茫的那个朋友临走时笑道,你这家伙可真有艳福。他所指,自然是茫茫。茫茫心满意足的看了我和李哥哥一眼。然后,我与他站在路边,送李哥哥和他的那个朋友离开。
因为喝了很多啤酒,茫茫已经醉的不像样子。我搀扶他走着。他竟然当街撒尿。我对他的行为彻底无语。当时真想丢下他。但他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李哥哥打来电话问我,他喝的没什么事情吧。我说情况不怎么乐观。已经不知廉耻了。李哥哥轻声笑道,你还没见过更绝的呢。扶他找个旅馆住下吧。
茫茫一路耍起了酒疯。所幸路上没有什么人。他很大声音的叫我的名字,然后说,我爱你。又羞又急之下,我连忙找了个小旅社,要了一间房。旅馆的老板娘看他醉成这个样子,准备了一个盆子,说道,如果出酒的话让他吐在这个盆子里。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他已经拿着盆子在大吐特吐了。

现在回忆起来,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忍受了如此肮脏低俗的场景。如果是现在,我想我会转身就走。我照顾他躺下。接了水让他洗脸。他已经有点清醒。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瓶。他突然问我,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一愣。我说,在林那里。
他忽然揪住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的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为什么你会在他那里留宿!为什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大叫着,把手里的啤酒瓶咣当一声砸在了房间的墙壁上。在一声脆响中啤酒瓶碎成很多小块。他用被子捂住头,哭泣起来。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头。他仰起头。我看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把脖子上的一个银质观世音像摘下来给我,说,这个东西我戴了很多年。现在拴住你。清远。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么?我离不开你。清远。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我接受了他的观音像。叹了口气。手机响。我看见同学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他发短信来说。办准考证要照相了,你小子怎么又跑了。我合上手机,说道,茫茫。明天我要回去了。我们学校有事情。茫茫。诺言告慰了你,却无法使我安然。如果你想用诺言来证明你我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多牢固,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世间最虚幻莫过爱情。爱情最惑人莫过诺言。收起你刚才那些让我没有安全感的话。不然我会觉得讨厌。

第二天,我并没有立即就离开。他逼我去往林那里,与林划清界限。他与我一起,在南站。见林。
我选择茫茫。我在南站拥挤的人流之中拥抱林。跟他说,对不起。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
我恍惚还记得当时我的尴尬。我无法如此****裸的面对三个人之间难言的纠纷。伤害了一个。其他两个,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吗?
这天临走,李哥哥来送我。我们三个一起去黄河西路那里吃饭。他选了一个偏僻的几乎让人摸不着南北的餐馆吃饭。他表情凄怆。他出去买酒。我刚发现他原来是这样的一个酒徒。
李哥哥说,老大原来在这里住。他们经常来这里吃饭。我哦了一声。原来他是忘不掉。

回到学校以后,我写了一篇祭文给老大。

与林的再次网上碰面,我十分不好意思。他与我说话。说,我不怪你。我早料到你的选择。你本质上是一个懦弱的人。从来都不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只是我心存侥幸,无法割舍。你于我,是个劫。我笑。茫茫于我,也是劫。
林说。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吧。下次来郑州,记得来我这里玩。我要尽快找到一个爱我的人。
我答应了他。

回来以后,才发现林送我的佛珠丢了。焦急的寻找了一圈,并未看见。脖子上的观音像一晃之间,想起佛珠应该是落在茫茫的店里面了。我担心那串佛珠,是因为它寄托着我内心对于疾病的焦灼与恐惧。还有对尽快战胜疾病的希望。我不希望它丢失。它于我,是一件恰如其分的饰品。
观音像是上等的银质。触手生温,戴在身上,几乎与体温融为一体,丝毫不觉得突兀生硬。我醉心的这些首饰,是适合自己的。

我很久没有再去郑州。四月底。病情又开始失去控制。医生说,只有用新疗法了。
这次手术的时候全家都去了医院。包括我在外地的哥哥都回到家里。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对医院那张棕色的手术床已经产生了恐惧。每次躺在上面的时候我都难过欲死。医生说,要用皮下埋植的方法,使机体本身产生抗体,将病毒排除。
依然要打麻药。这一次的麻药打了很多。每个增生体上面都要点麻药。我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但没有出声。我不要让别人看到眼泪和懦弱。自己遭的孽。自己去承受。
麻药打过之后,是取样。要取下两颗病变体作为埋植用的子体。之后仍然电灼,去掉剩下的那些密集的病变体。因为这次的局部麻醉不同以往,所以我可以真切的感觉到电灼的疼痛。比之打麻药时,更甚百倍。医生一边清除,一边叹气。他说,连直肠里面都长了这些东西。
因为疼痛,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医生不得不让哥哥和父亲帮忙按住我的身体。父亲看见我疼的泪流满面满头大汗的样子,眼圈发红。我忍痛,不再哭。
后来依然复发。用很多洗液洗。后面的疣体时多时少时大时小。后来我停了药,告诉父亲和母亲已经完全治愈。
我不想再让他们担心。开始研究中医药。希望借助那些虫虫草草让那些不肯脱落的疣体消失。我用雄黄泡了酒。再用苦薏泡开水喝。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疣体,竟然慢慢的消失了很多。最后,只剩下了一个。

我想。快好了吧。都快好了吧。

七颂六弦7
再去郑州,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五月底。天气渐渐炎热。而高考亦只是十数天之后的事情。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启程再去郑州。汽车上在放映一部日军侵华时候的影片。上面情节极其令人发指。用活人做各种各样的试验。我有点晕车,就建议车主把那让人反胃的影片关掉。
我拿出书来看。是一年之前出版的安妮的小说《莲花》。白色的封面。有黯黑的图片。是西藏桑耶寺的壁画。有模样奇怪不知是鸟是兽的东西。这是我最喜欢也最常看的小说之一。
一路上的风景都是喜人的。远远近近的花树。绯红成云。或洁白如雪。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汽车走进郑州,我给林发短信。我说,我已到郑州。他回信说,我果然找到一个爱我的人。你可来一见。我说。自然。等我见完茫茫,自然会去与你一会。
看见茫茫的时候,他很高兴。我问他,我的佛珠,你见了没有。他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冷冰冰的说道,没有。我笑道,我不相信。他眉头一皱,问道,那串佛珠,是那个什么林送的吧。我毫无心机的说道,是啊,怎么了?他突然大声说道,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我笑着说道,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好朋友。他现在找了一个伴侣,还邀请我去看他们呢。他嚯的一声站起来,从后台抽屉里拿出那串佛珠,扔给我说道,你去啊。去了就别再回来。
我拾起佛珠,笑道。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活该每个人都离开你。
他瞪大了眼睛,不说话。我笑了。我知道我伤到了他。前不久李哥哥已经告诉我,他准备离开他。
我笑的十分开心。呵呵。谁比谁恶毒。谁就比谁坚强。
转身离开。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总是在这种拉锯战中过活。他不肯放过我。我为了自己也不肯放过他。我没有理由为了他背弃所有的人。

我到林的家里。见到林,以及后来成为我弟弟的文杰。文杰是一个很天真的孩子。也不过十八岁。比我大。却会叫我哥。会做菜。会看着林微笑。
晚上。我和林聊天。我说,恭喜你。他笑。他直到我指的是什么。我又说,但也要警告你。对文杰要好。不然,我都不会放过你。他说道,那是自然。
两室一厅的房子,很适合三个人住。我看着那间为我准备的卧室说道。文杰帮我把床铺好。我说,你们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看会书。
其实,我在等茫茫的电话。但整个晚上,他没有打来。

我在林家里住了两天。每天买一大堆水果和菜。菜就由文杰和林负责做。他们能给予我这样安定的生活。但我不爱他们。我爱的人。他却不能给予我这样的生活。
两天后的下午。茫茫打来电话问我是否仍在郑州,我说在。他说,你来。我便去。没有任何理由。我和之间的事情,瓜熟蒂落,自然会有决断。
然而我去了之后他仍然不发一言。沉默。沉默。他不和我说话。晚上八点,我再次离开。
他追了出来。他问我,你去哪里?依旧回那个野男人那里么?我厉声骂道,你妈的嘴巴放干净点!说谁是野男人呢!别拿着自己的模样去衡量别人。他愕然。我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人。他把店门锁上。禁止我出去。
我突然明白自己不是自己的了。他凭什么约束我的行为?我骂他。他突然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反手还回去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
他欠了我一个巴掌。我记得。
最终我还是逃了出去。我歇斯底里的叫门。在这样一座城市,他不得不让我走。我去了黄河。

我去了黄河。可是钱不够,我在郑州的北环外面下了车,看着昏暗的城市夜空和荒凉的郊外景色,心里既平静又悲伤.城市发展的痕迹让这个地方千疮百孔,完成的和未完成的高楼让冰冷的夜更加寒冷,这些冷线条的东西,总是把美丽和落寞一起展现给我.
我在一片杂草后面坐了一会儿,周围的一些虫子在叫,夜行鸟的羽翼划过天空时有空气流动的声音从耳边走过,天气阴沉,没有一颗星星.远远近近的树木都笼成了一团黑影,象一个个的魔鬼在黑夜里展现他的恶毒.
突然间很害怕,我信步往北走,看见了北环路两边的昏黄的路灯.我突然想起那一夜我和李哥哥和他一起去吃饭时走过的那长长的路.那时是冬天,下着雪,但我心里是幸福和温暖的,而昨晚,虽然是夏天,但我内心冷的让我自己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庄子说,唯止能止众止.人在孤独安静的时候就能静下心思考一下自己和世界,我在想,和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该怎么定位呢?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和发展呢?我要的生活不是他一个有家有室的人所能给予的,而他能给予的又不是我想要的,爱情就在这样相对的不满中挣扎前进,随时都有夭折的可能.
他对我已经失去刚认识时候的温情和耐心,我心里有一种二八妙龄变黄脸婆的感觉,认识一年来,我们对彼此的态度都有很大的改变,其实,那是我们真正的性格随着和对方的熟悉慢慢的表现出来了,我们都是天鹅生出的丑小鸭,摘下面具后都丑陋的可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我们都错了.
有人算出说,前生,他是我的妻子,被我抛弃,所以,今生注定要我们相遇,我要还他.而如今,我想应该还够了吧.我为他而病,不知道医不医的好,医的好,是我业报已完,医不好,我的命就还他!

11点的时候,我从北环回到他住的地方.看的出他对我的鄙视.我也鄙视自己,因为对夜的害怕和对生命的不甘心,就妥协了.可是我明白,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的害怕和妥协,让我知道了,有时候,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生命中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不可能都抓的住.
第二天。在他的店里。他仍然不发一言。我说。我们分手吧。他不说话。我说。我要走。他不说话。我说。我错了好不好。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见任何别的人。他不说话。
他不说话。我吞下了二十片安定。

出现幻觉幻听。我看见死去的人站在我的身边说话。我听见他们问我问题。而我无法回答。我听见茫茫对着我说话。但实际上他没有说过任何话。我甚至看见自己站在自己的身侧看着自己。我看见了一切。包括我们的结局。
因为我的状态越来越差。他关了店门。扶我去一家洗浴中心。
他把桑拿开的很热。他让我在淋浴下面使劲的冲。过后我们去房间里睡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因为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我知道,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我要试探,他是否还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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