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颂六弦3

年初二的时候，他果然从郑州到我们县城来看我。我笑着把自己的病历单和那些医院的收费单子给他。他神情不是太好。我有点失落。他低头说道，都是我不好。我笑。我又没有怪你。我说。
在旅馆里，我与他再次****。没有任何顾忌的。我看着他沉溺的脸。心里忽然涌起悲哀。
这爱。这爱。

他与我一起去吃饭。过后给我买了心仪已久的唱片。以及一大堆的零食。之后我回家。他说，我明天离开。现在是过年。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在外地待时间太久。我点点头。他说，医药费我会给你。
我哦了一声。没有告诉他，我的父亲母亲已经知道的消息。我的心情忽然间变了。
年初三送他回郑州。

我似乎在等待判决似的等待着手术来临的时间。从小到大，父亲母亲并未使我遭受过什么苦痛。医院是很少去的地方。我开始不停的记录。记录尚且没有遭遇疼痛折磨的感受。我把更多的目光放在关注亲情上面。爱情什么都不是。
年初五。父亲母亲陪我一同去医院。医生已经准备好仪器。他建议使用电灼清除那些疣体。我点头答应。我躺在手术床上。他给我使用局部麻醉。在如此敏感的部位。我疼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八针麻药之后，我听见吱吱的响声。医生叹气说道，好厉害的病毒。才短短数天，已经密密麻麻了。我心里一阵惊秫恶心。这是我吗？这应该是我吗？应该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么？
我听见那手术工具在我皮肤上烧灼的声音。因为病体部位过于多且密集。医生怕手术时间长麻药失效，中途不得不停下再次给我打麻药。我忍着眼泪。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皮毛被烧灼的难闻问道。医生蹙着眉，耐心的在做着清理。
一直做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说道，乳头瘤病毒是最棘手的。很容易复发。你两天来一次。要用激光照射辅助治疗。一旦发现新疣体，还要及时清除。我从手术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慢慢走出去。父亲母亲一脸关切。医生叮嘱了几句，什么该多吃，什么不该吃。开了很多的西药中药。病变部位电灼以后创口较大，还要输液防止感染。
麻药渐渐失效的时候，我已经无法站立。父亲扶住我的胳膊，我慢慢的走。在回家的公车上也不能坐。只能爬在座位上。回家了以后，我给茫茫发短信。把花销告诉了他。他说，好的。我这两天给你打过去。

从此以后，我每隔一天要去一次医院。激光照射治疗。每次医生都发现新的疣体。所以我每次都要经受一次剧烈的疼痛洗礼。我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来。茫茫啊茫茫。这真是你送给我十七岁最好的贺礼。
开学的时候，我无法去上课。因为医生说不能久坐，也不能见汗。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医生观察过之后，说可以去上课了，我才能回校上课。要知道，很快，就要高考了。
母亲和哥哥给的建议是休学一个学期。我不同意。父亲不发一言。他爱他的小儿子。但是他也不想为此再耽误一年的时间。最后在我的坚持和父亲的支持下，我回到了学校。继续我的学业，迎接高考。
其实，我想回去的原因，是我要见茫茫。
那天我在网上见他。他说，我真不知道，你的病从哪里来的。我愣了许久。说道，这个恐怕要问你。他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童童没有我没有，偏偏你有。我的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我说道，是。你们童童没有你没有。是我在外边胡乱和别人搞了。他不屑的说道，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我删除了他的QQ。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过脸，我打开了一个经常聊天的郑州的朋友的视频和语音。他看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在网吧。他笑说在网吧你还哭，不怕别人笑啊。我说道，他妈的谁爱笑谁笑去。他说，三月三十号我生日。我还没见过你呢。来郑州吧。
我答应了他。

茫茫晚上给打电话道歉。说他今天不该那样说。我笑了。我说，有这样的怀疑很正常。我不怪你。他就高兴了。我说我后天还要去医院。你打来三百块钱。他嗯了一声。我转身叫着我的两个最好的朋友出去吃饭。用的钱，是茫茫给我的。茫茫给我的钱，我并不能拿出来看病用。因为无法向父亲和母亲解释。这些钱，就被我挥霍掉了。
哈哈。这爱。这爱。因为爱，我成了这样。这是爱吗？

病虽然没有治好，但是不妨碍我的一切活动。三月二十七号。我去郑州。参加那个朋友的生日。我事先通知了茫茫。他说，如果你去参加他的生日。那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我没有理他。
那个朋友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他信仰密宗。二十七号我在他那里。他看见茫茫的短信。呵呵笑道，他吃醋了？我嗯了一声。他找出一串木质的佛珠。说道，这串佛珠是我去西藏的时候带回来的。菩提子佛珠。希望它可以保佑你早日康复。我接过。戴在手腕上。
晚上，茫茫打电话过来。本来我已经准备离开那个朋友去他那里。他歇斯底里的叫道，我终于知道你的病怎么得的了。你不要再回来了。我和童童在一起。我啪的一声挂掉电话。没有回答他的话。朋友说，留下么？我看看窗外的霓虹。无奈的点点头。
晚上睡觉。身边的朋友忽然凑过来。说，清远。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么？我一愕。他说。清远。他不值得你就爱。离开他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十五岁。郑州大学政法系毕业。不论什么条件，身边的朋友都比茫茫好的多。但是。仅仅因为如此，我就有离开他的理由么？
我说。抱住我。让我睡觉吧。我谁也不爱。我也从来不需要爱情。从来不。我需要的只是温暖。我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就这样吧。
他说。可是。那个茫茫。他有李童。还拥有你。你们。
我们。我呵呵而笑。我想起李哥哥。
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弋。小心翼翼而又有力。我没有拒绝。我一直在笑。因为我想起了李哥哥。这个名字唤作林的朋友。果然锋利。他能抓住我内心的突破口。
我没有拒绝。转瞬被强大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