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安夜

　　十九号下午，欧阳丽突然发来信息。因为我们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联系了，所以我便快速打开了信息。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联系，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开始更多地是转发一些搞笑的短信给彼此看罢了。
　　她说：“半夜三更，你家发生鸦片战争，你爸打狗你妈点灯，你爷爷在厕所唱星星点灯，而你手拿麻袋自称东方不败！祝你圣诞节快乐！”
　　我立即回道：“麻烦你以后不要发这些信息给我好不好，我觉得我会被你惹发火的。”
　　她说：“你现在知道了！哼，你之前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短信，我还不是很生气啊。只允许你乱发，我就不行啊？那还提什么男女平等哦？”
　　我说：“男女平等好像不是我提倡的吧。再说现在男女平等吗？你看我们男生都被你们女生蹂躏成什么样了。每次听到《男佣》这首歌，真的是担心我们男同胞的未来啊。”
　　她说：“你就是大男子主义的典型代表。”
　　我说：“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是。那些短信发给你，你觉得烦？”
　　她说：“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懒得理你。”
　　随后，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再回答。然后，整个下午我都在思考“猪是怎么死的”的问题，直到晚上我才从别人口中知道答案——原来猪是笨死的！
　　然后我给她发信息去说：“我知道猪是笨死的，我还知道你是在骂我。”
　　她说：“你也是真够可以的，想了一个下午才想出答案。哈哈！”
　　我知道她取笑我，所以故意转移了话题：“作业做完没有啊，我的欧阳大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她说：“还没做完，至少还有十五篇，喊你帮我做一点你又死活不帮。回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慢慢等吧。”
　　我说：“痛苦么？呵呵，我想帮你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如果现在不忙的话，我们来聊天吧。我们几天都没有联系了，但今天你发的短信真的让我有点想发火，哈哈。知道我的脾气为什么不好的吧，因为要考试了心里有点慌。还有来这里这么久了，似乎什么都没学到……连个女生都没好好说话过。”
　　她说：“我也一样啊，正郁闷呢，特别是要考试了，不知道怎么办。你有没有用得着的女生嘛，有的话就玩撒。大学嘛，不玩白不玩，特别是你这样好色的人怎能轻易错过机会呢，是吧？”
　　其实，我是真的想念她了。因为在前一夜，我梦见了她，梦见了秀峰飞机场和一中的情形……
　　我说：“靠，我有那么好色么？当真搞不懂你啊，你就那么爱我陷入火坑么？你知道我心里有人了，就不会轻易再对别人动心了。”
　　她说：“和你说几句话，你就来这么粗俗的语言，真是受不了你。我不让你去找个人，你要我和你说什么嘛，我真怕你毕业以后怪我，说自己在大学就是因为那个欧阳丽然后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我说：“我怎么会怪你嘛，那是我的事情啊。我跟你这样吼，并不是因为我看上了哪个人，而是因为我想你了，可我又不敢直接表达。”
　　她说：“刚说你色不承认，现在又不正经了是不是？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脑子也越来越乱了。真是欠收拾是吧？”
　　我说：“没有啊，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想你了。”
　　她说：“一边去，我看是收拾你十顿都不够。”
　　我说：“我习惯了直率随便，所以对你也就不愿意拐着弯说话，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虚伪。这也有错么？”
　　她说：“好吧，我一直都知道的呀！只是你笨，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
　　我说：“我们要到一月十七号才放假，可能我不能与你一起回家了。”
　　然后，她没有回复信息。我则继续说道：“他们都说我这个人流氓得很，真的是这样吗？”
　　她说：“哈哈……说得太好了，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么正确的答案你知不知道。”
　　我说：“那……我改，马上改。真的是郁闷得很，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到年末就越是爱做梦，但老是遇见流血死人之类恐怖的事情。”
　　她说：“谁让你一天都不正经，老是说想别人嘛。”
　　我说：“好嘛，你说的都对。”
　　她说：“本来就是啊，你要听话。”
　　……
　　圣诞临近，我给所有人都发去祝福，却唯独少了欧阳丽。并不是我忘了她，而是我想用语音的方式，与别人的不同。
　　平安夜的傍晚，我站在宿舍阳台往北而望。望着远方稻田里的烟火缓缓升起，又渐渐熄灭。因为银行卡里没钱，只好等着老朱一起去吃饭——没有钱吃饭的日子我都是和他混一两餐的。
　　依然，和去年的圣诞一样，身无分文。唯一不同的是，今年还有大米饭填饱肚子。每次遇到这样的窘境，我心里或多或少都是难过的。我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时光并不因为我的恐惧而停滞不前。
　　就像我们不想长大，可那些曾经欢乐的时光却也隔我们越来越远。
　　恰如老朱之言，我是一个很可悲的人，人生充满了悲剧。不过我们都相信，这样的景状以后总是会改变的，我也能改变的。
　　这些日子，小王峰又在和隔壁班的那个叫何娟的女生在用手机发短信闲聊，但是人家又不知道他是谁。他手机欠费以后，老是用我的来发信息给她，可最终那何娟是查出了我手机号的，令我很是难堪。然后，每当小王峰说要借我手机发信息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你如果不去追却老用我手机那我去追了，反正我这锅已经越来越黑。他则是吼道，你看你那不正经的样子，你要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
　　和欧阳丽约好了去上网开视频，但是刚出宿舍的时候手指被门夹了，流了很多的血，所以在一边和欧阳丽打字聊天的时候，一边也在键盘上留下自己的血迹。和她聊天，她总是提到晴子，提到我是否依旧想念。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缘故，所以她也没有开视频与我看她的模样。
　　下晚自习以后，我才发信息去试探：“你现在还在上课么？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我，过了许久，我才打了各电话过去。打过去之后，我才发现她在睡觉，说话的声音很慵懒。
　　可能是被我打扰了，所以她一连问了我三遍：“你搞什么嘛，我在睡觉，你想说什么啊？”
　　我听她如此说，突然有些生气所以就挂了电话，因为有时候我真的受不了她说话的口气或者说字眼，总是让人觉得没有面子。
　　电话刚挂，徐燕便打来电话，死活非要和我聊天。而对于一个刚在别处受气的人来说，突然有人和你聊天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二十分钟以后，挂了徐燕的电话，我才看到欧阳丽发来将我臭骂一顿的短信：“你是什么意思嘛杨筱港，真的不懂你怎么小气成这样了。你挂吧，死去吧，反正我也没时间搭理你这疯子。”
　　然后，我拨了电话过去。
　　她大声问道：“喂，你搞什么嘛，你说你是什么意思？马上说，不准考虑。”
　　面对她的质问，我回答道：“刚才，电话坏了……”
　　“想挂就挂嘛，还找这些借口，你都笨成这样了啊？”
　　“我原本心里就不舒服么，一听到你那懒声懒气的声音就觉得不舒服，感觉更委屈。”
　　“不会哦，你委屈？那你哭了没？”
　　“没有。”
　　“你到底在做什么嘛，一天神神叨叨的，特别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别想太多了，任何人要信任你懂不懂。”
　　“我也没想什么呀，不想学习，不想感情，只是老是做噩梦。”
　　“无言你啦，我都比你还差，我都没像你这样，可你却……”
　　“算了吧，我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不是么？我最近穷死了，而且有可能期末还要挂科。”
　　“没事的，挂了明年再来吧。”
　　“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堕落成这样去了哦？”
　　“我不知道，我连自己现在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宿舍今晚有人过生日，所以喝了点酒。回到宿舍后，我觉得有点晕，所以刚才一直在睡觉。不是我不想理你，你不要生气。”
　　“哦。又去酒吧了？”
　　“哪有。”
　　“那醉了？”
　　“我才喝一口酒，会醉？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喝酒！”
　　然后，她就开心地笑了起来。而我则想到了去年，她在我生日会上喝醉了，一边哭还一边吼着要喝酒的样子。
　　我想，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不能再这样任性然后误会她了。
　　她说：“你别想太多了知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要向前看，因为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听此言，我心里一暖，说道：“嗯，知道了的，这样的情绪可能五六天就过去了。”
　　“五六天？那……好吧，我等你好消息。”
　　“你不知道，我最近也是穷疯了。”
　　“原来如此啊，那你要节约点，因为我现在也帮不了你。”
　　突然，听不到她们宿舍室友的吵闹，然后我问道：“你站在外边？”
　　“嗯。她们太吵了，我怕听不到你说话，或者你听不到我说话了又说我不搭理你又骂我。”
　　“我不会的，你回宿舍里边去嘛。外面天气太冷了，你是要多注意身体的。”
　　“要注意身体的我看是你。没事的，我也想听你说……”
　　突然，电话便断线了——欠费停机。
　　我找来了老朱的电话，给她发去了一条信息：“对不起亲爱的，我电话停机了。今天是平安夜，祝你健康快乐，越来越美。”
　　不一会儿，她便发来短信说：“时间也不早了，停了就回去休息嘛，也祝你这个笨蛋节日快乐。晚安。”
　　是啊，我是一个笨蛋。幼稚而无知，却自以为是，还自卑。
　　但是这一夜，我却是笑着入睡的。因为我一直追寻的那个答案，已经初现端倪。但愿，我能坚信这样的答案，一直到我们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