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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杨子明沟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7-12-10 09:26:27      字数:8296

  【9】
  区公安派出所两名干警到杨子明沟乡政府,要在一些村组调查被拐卖妇女儿童案件。两名公安干警由驻村干部陈世宽陪同在光福村,驻扎了一整天和一个晚上,重点调查了来天喜精神病患者的妻子吴燕离家出走,其中是否被人贩子拐走卖掉了。人贩子是本村组或者是本乡,全乡类似案件都处在被调查之中,谁是人贩子现在毫无根据可言。道听途说妄加猜测是是非非流言蜚语等现象,在村民口头上流传是无法避免的。
  公安干警还专门到学校,找到吴天亮老师秘密询问有关光福村村民张大金表现情况。公安干警认为吴天亮老师觉悟高个人修养好,反映问题比较实在,能够实事求是说出事实的真相来。作为张大金被公安干警关注,都是光福村一些村民通过表面现象和一些猜疑推理,说是张大金是人贩子,吴燕出走与他有关联。没有真凭实据,吴天亮老师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姑姑吴燕的出走,吴天亮老师当然痛心,是不是人贩子拐走了,是不是张大金一手策划卖给了他人为妻,现在无凭无据决不能妄加猜测,决不能说张大金一定是人贩子。对于这一点,公安干警提醒吴天亮老师,只是调查和怀疑,所谈的话要绝对保密,不能泄露半点谈话内容,更不能圈定张大金是绝对的人贩子。
  没有不透风的强。光福村有些村民扬言,精神病患者吴燕是被光福村不法分子拐跑了,卖了一手好价格。至于人贩子是不是光福村的,扬言的村民说不一定,理由是公安干警为何到光福村调查呢?
  来天喜当过光福村村民小组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到了杨子明沟乡政府找到公安干警,要让公安干警给他一个说法,很简单自己的妻子吴燕至今杳无信音,作为公安干警当下介入此事调查,对当事人总有一个交待。来天喜在公安干警面前获得的结果是:案件没有结果,当事人无权过问此事。过度纠缠此事,按照妨碍公务治安处理。
  来天喜窝了一肚子闷气。先是找到村长兼村书记的张友奎诉苦,却没有找出答案,然后又找到驻村干部陈世宽讲了一番道理:“既然为民办事,老百姓找到跟前,还教训了我一顿,我实在想不通!”
  驻村干部陈世宽既是大而化之,又是模棱两可说道:“公安办案件,向来是以事实调查为依据。犯罪分子要是作案,也不只是一个地方,人贩子也许不是在本乡本县,远在他乡呢?再说,案件还没有结束之前,把谁定为犯罪分子,你说呢?”
  来天喜讨了一个没趣,回到家里还是想不通。一次,来天喜专门到吴天亮老师家里,把心中不愉快的事情告诉了吴天亮老师。吴天亮老师强调说:“你不能责怪公安干警工作不负责任,你更不能说人贩子就在光福村,有何根据你拿出来。你要冷静,事以至此,姑姑的事公安干警正在调查吗?”
  张欣荣在旁边接住吴天亮老师的话火上浇油道:“一张嘴巴胡球乱说,说漏了嘴,小心惹祸上身,本来家庭不顺,你说话可要当心啊。切不敢说人贩子是谁就是谁!”
  张欣荣有时直率泼辣,说话不倒弯子的习气,在一定时候还起作用。来天喜听了张欣荣这样一说,倒也镇住了心里的情绪,怒气刹那间烟消云散了。于是,来天喜似乎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承认道:“正因为我不懂,才找亲戚参谋呢!”
  张欣荣赶忙补上了一句:“亏得你还当过组长,多少也懂得一点政策,还经常在乡政府开会嘛!”
  来天喜此时也自我解嘲道:“我是大老粗一个,不识一个字,几乎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下来,你不知道吗?”
  双方话一停住,来天喜在吴天亮老师家临走前,借了五酒杯盐和一斤煤油。煤油是吴天亮老师家停电,临时在杨子明沟门市部购买的两斤。一斤煤油被来天喜借走。来天喜说,猪圈没有安电灯泡,目的是为了节省开支,再说猪圈安上电灯是一种浪费,晚上给猪喂饲料毕竟是少数,该节省的必须节省,家里贫困要想到这一点。
  来天喜总算把心里一滩纠结化解开了,从吴天亮老师家里,就轻轻松松回到了家。
  
  【10】
  来天喜会篾匠活,没有拜师学过艺,农村用青竹简单编织出来的一些篾具,他来天喜一看一琢磨就会,如生产用具挑干粪的撮箕和装粪用的笆篓背篓等,生活上用具如竹刷把,漓熟米用的筲箕等。
  农闲时,来天喜厚着脸皮向本村农户竹园要些青竹,扛回家编织竹刷把筲箕背篓等存放起来,时机一到把这些存放起来的篾具,带向太阳镇市场变卖到手的钱,林林总总在一年里填补家用也不少。
  竹篾刷把城里人也看重它,在一些城里家庭刷锅洗碗非常实用。乡干部贾梅在光福村驻村,不好意思亲自从来天喜手里购买数量不等的竹篾刷把。贾梅一次向吴天亮老师说,他的父亲县农业局副局长贾少安,让他在工作过的地方,买上三把竹篾刷把带回家。贾梅还向自己的父亲反问了一句,何必在乡下买竹篾刷把,城里不是有卖的吗?贾少安只是说,贾梅你不懂。贾梅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只好服从罢了。
  后来,吴天亮老师完成了贾梅交办的任务,不仅掏钱买了三把竹篾刷把,而且来天喜还另外多送了一把竹篾刷把。吴天亮老师用了三张旧报纸,把四把竹篾刷把包裹严实,用细麻绳捆了几圈,像是被包裹的一块腊肉很不规则。
  竹篾刷把被吴天亮老师送到贾梅手里,已经在中心小学吴天亮老师宿舍放了一个多周。恰巧县委宣传部干事谭可明抽空来杨子明沟乡政府,看望自己的女朋友贾梅,才顺便让谭可明把竹篾刷把带回了县城。
  中心小学教师夏诗丽老师,听说来天喜会篾匠,还会编织蚕箔,就让吴天亮老师给来天喜捎信到她家编织蚕箔,工钱当面协商。夏诗丽老师家一年养蚕张数不少,算是杨子明沟养蚕大户。有时夏诗丽老师家随着蚕种量的增加,要用去的蚕箔数量也要不断地增加,这也是常理。
  吴天亮老师把夏诗丽老师家编织蚕箔的情况,给来天喜一通报。来天喜答是答应了,就是其中有一个特别的要求,可以把青竹扛进来天喜的家,按照编织出来的蚕箔个数付钱。来天喜理由非常简单,农活忙抽不开身,只有利用晚上和空闲时间去编织蚕箔。
  夏诗丽老师家和来天喜双方达成了协议,来天喜这样安排可以接受。不过,来天喜在忙着抽空编织蚕箔时,他的侄儿来天神的儿子来强,也跟着来天喜学起篾匠技术活了。
  有一天傍晚,来天喜给吴天亮老师家送来了,用青竹编织的挑干粪的新撮箕,又把往日借去的食盐还给了张欣荣。
  张欣荣说:“盐吃了就吃了,还来干啥。又送来了新撮箕!”
  来天喜恭恭敬敬似乎有意拖长了声音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张欣荣试探性问:“用人家的竹子来编织撮箕,知道了要扣里的工钱!”
  来天喜一老一实说:“都是用边角料。”
  吴天亮老师在自己睡房里,正在窗前木桌前灯光下看书学习,大约是口渴了,就到厨房,见到来天喜坐在一条板凳上,在身边还放了一挑新撮箕。
  吴天亮老师看到一挑新撮箕,就带着本意说:“你家里困难,卖点钱家里好使用。撮箕我们家还有用的!”
  坐在一条独凳子上的张欣荣,一口接了过来:“是的,我们家还有一挑撮箕放在板楼上。你还是带回家卖成钱,家里好用!”
  来天喜有些情绪了:“我家里穷了,给了你们家一点东西,也不敢要了。我们毕竟还是亲戚嘛!”
  吴天亮老师缓和了气愤:“姑爷别生气,我们把新撮箕收了!”
  农民在亲情上的进一步加深友谊,在平常好多日子里,一般都喜欢你在生产工具上缺少什么,他们相互之间就给你补什么,或者在走亲访友中不是用金钱换取感情联系,而是采取多种形式的联络友谊的方式,如一升大米、一升黄豆、一斤芝麻、一斤旱烟叶子相送等等。这些虽然在广大农民阶层中通过朴实换取朴实,但最终在他们身上体现出了善良、憨厚、淳朴的人格魅力。
  来天喜接过了张欣荣递过来的纸烟,擦着火柴点燃一边吸着,一边问正在喝茶水的吴天亮老师:“夏诗丽老师没有催编织蚕箔的事吧!”
  吴天亮老师眨巴着眼睛,回忆起了答道:“说过了。让我给你说,蚕箔要赶在喂夏蚕的时候用!”
  来天喜猛烈地吸了一口烟说:“天亮你也给夏诗丽老师捎个口信,一些青竹质量不好,还要背来青竹,不然编织蚕箔个数不够,也怕完不成!”
  此刻,杨子明沟乡政府在有线广播上,养蚕专干在宣讲养蚕方面的技术知识。吴天亮老师家养了一张蚕种,蚕儿起三眠了。张欣荣静静地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关于养蚕方面的知识。一会儿,来天喜摸黑回家了。吴天亮老师很快回到自己睡房看书学习去了。
  
  【11】
  吴天亮老师在县函授站脱产学习了三天,还在县城买了给蚕儿消毒的药品,到中午乘车到了杨子明沟渡船口,看到十来个肩扛仪器的技术员,在汉江沿岸用仪器设备在勘探什么。吴天亮老师这一新的发现,几乎比写新闻报道兴趣还浓厚。一上渡船就迫不及待地和船老板谈及此事,船老板放开喉咙说道,杨子明沟渡船口要修电站了,那些技术员在汉江两岸勘察地形好几天了,听说是北京勘察院的。吴天亮老师坐在船头,目不转睛地看到在汉江岸边勘察地形技术员的背影动情地说,要是真的在杨子明沟口汉江一段修了电站,不仅使杨子明沟老百姓祖祖辈辈终身受益,而且给生活在汉江两岸的老百姓从此带来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中国在慢慢开始发展了,老百姓有希望了,幸福生活逐步在伴随着中国老百姓向更好的生活方向迈进!
  吴天亮老师行进到杨子明沟一半里程的时候,在一个河道拐弯处,遇上了吹鼓手张大金和搭档董大山,赶了一家白喜事,两人飘荡着满嘴巴的酒气,说说笑笑大步流星地埋着头,直接走进了吴天亮老师背后,才发现前面吴天亮老师停下脚步,正在看着他们俩。
  张大金一副唢呐挂在肩上,一抬头贸然对吴天亮老师说:“相亲的,穿这样漂亮?”
  吴天亮老师闭嘴不说,只是微微笑着。
  但董大山露出两排黑黑的牙齿说道:“你又在说酒话,明明吴老师包里都装的是书,总是到哪里去学习的!”
  张大金向吴天亮老师身边跨了一小步,没有直截了当说什么,弯下腰就在脚边流去的水面,用一只手挖了一捧水。张大金首先在脸上抹了一把,接下来用一只手不停地抓着水面,水面破开了一道道口子。张大金把不断升高的水线,在一只手的作用下连接到了嘴巴里。到了张大金嘴巴内的水似乎是甜的,两张嘴巴皮并且一上一下咀嚼着。带着酒气的张大金随意说:“吴老师,杨子明沟渡船口要修电站了,我们村的小型电站,莫球用了!”
  吴天亮老师向前走了好几步,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仍然较近。吴天亮老师顺水推舟地说:“小型水电站可是你老子,一手在经营,你这样说法太不应该了!”
  董大山忽然插嘴道:“张大金向来和老子不和,喝了酒怪德行就出来了!”
  这些都是一些水话一钱不值。之后,吴天亮老师张大金董大山,他们动步行走在杨子明沟河坝道路上的时候,吴天亮老师对于杨子明沟渡船口要修电站心有余悸,自言自语说道:“如果确实修电站,那是我们这一代的福气。”
  张大金一听吴天亮老师又在说起修电站的事,而且表示一种怀疑的态度。张大金快言快语说:“多亏你还是老师,这点消息应该早知道。驻村干部陈世宽和贾梅,前不久不是在说吗,杨子明沟口要修电站了,光福村那个不晓得,还说我们沿汉江两个村民小组将来要发财。光福村以后要全部退耕还林,保护水电站!”
  董大山在其中插了一句:“要是修电站的话,猴年马月!”
  吴天亮老师顺势答道:“国家要在汉江修电站,也快!”
  要在杨子明沟渡船口修电站,坝址选择在杨子明沟口汉江上下什么地方,在当地老百姓心目中都是未知数。勘察地形的技术员扛着仪器设备,攀爬在汉江两岸勘察地形地貌却是真的。在杨子明沟老百姓眼睛里,少数人见过并且参加过石泉电站的修建,这种浩大的工程建设,给人们不仅带来福祉,而且把电站建立在汉江河畔家门口,也是生活在汉江两岸百姓一种骄傲的资本。老百姓无论对电站能否在杨子明沟成功建设,口口相传的百姓们发自一种内心的喜悦感,无论何种感受和说法,都是真实存在的一种幸福享受。
  有说有笑的吴天亮老师和吹鼓手张大金董大山,各自行走在分岔道路上的时候,特别是吴天亮老师作为杨子明沟的家乡一位年轻人,一定知道杨子明沟渡船口电站一旦落成,在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上将发生什么样的巨大变化,心明眼亮的吴天亮老师此刻在心里想了许多许多.......
  
  【12】
  暮色隐隐约约笼罩了大地,蔓延在杨子明沟山山卯卯上的绿色原野,尽管在暮色的渲染下,那种泛绿泛青的色彩不十分耀眼,但有一股股无形的青春气息迎面扑来,使人联想到绿色是生命力的张扬,在任何时候总让人们忘不了它们的神秘世界。
  延伸在杨子明沟两岸曲曲弯弯上水田里的秧苗,不停地摇摇晃晃,原来是蛙声一片;从绿色原野上张扬出来的庄稼苗,它们成长起来的形状粗壮不一高矮不同,但那些晚归的山鸟们,一双双沉重的脚板挂在庄稼苗秆上,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庄稼汉扛着锄头,似乎在暮色的晚霞里不知道疲劳,晚归的时间里还在肩头上背上一捆柴火;耕牛一声嗥叫,在山谷里响起,同时也传来了有人的嘹亮的歌喉;杨子明沟河坝潺潺的流水声,似乎在紧跟着暮色的原野,翻过了凤凰上层层山峰,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行走在吴天亮老师脚板下的杨子明沟河坝路面,不仅坑坑洼洼而且曲曲折折。有宽有窄的路面,吴天亮老师每前进一步,多少都有杨子明沟河坝大小石头伴随着紧跟着。圆圆溜溜的石头表层,看到任何一处都闪着光泽。石头的光泽它们代表的不仅仅是生活在杨子明沟人们一双双脚板印,而且非常深刻地留下杨子明沟祖祖辈辈一串串神秘的故事,时至今日杨子明沟人们演绎出来新的故事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路边的野草开了一串红花,快要回家到的吴天亮老师,有心拔了一棵野草。这棵野草上的红花开得正艳,又讨人欢喜。吴天亮老师把一棵野草花拿在手里举过头顶,透过暮色吴天亮老师仿佛要在这棵野草花里,好像是睹物思人,想什么样的人,应该不是吧。是不是吴天亮老师知识学多了渊博了,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起来,在知识的大洋大海中遨游。是不是吴天亮老师这次几天函授学习,听了老师对文科文学作品里,某些人物命运的解读,深深感染了吴天亮老师的心灵。吴天亮老师带着这种不一样的情感因素,在一瞬间里面对路边一棵野草花,竟然产生了某些丰富的联想......
  吴天亮老师从杨子明沟河坝一条大道,拐上山腰一条小道,沿着小道又从自家栽植的一块红苕地边沿庄稼地回家。在红苕地一头,骟匠来天神背了一背篓猪草,从吴天亮老师家红苕地穿插而过。
  吴天亮老师看到似像非像的来天神,判断着问:“你是谁,有路不走走红苕地,不是把红苕藤踩坏了吗?”
  来天神心里有底,听出了是吴天亮老师的声音,明确地答道:“吴老师我知道是你家的红苕地不会踩坏的,天快黑了,我要赶路给人家骟母猪!”
  吴天亮老师看事说事:“背一背篓猪草,给人家骟母猪!”
  “猪草不重,我经常这样做!”
  “那你快走吧。”
  张欣荣厨房亮着电灯,厨房的门敞开着,吴天亮老师踩着红红的电灯光线,刚刚走进厨房门看见曾苗苗和张欣荣说什么话。曾苗苗见到吴天亮老师只是微笑,面部上暗暗地鼓起了两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
  张欣荣先问吴天亮老师:“也不早点买票坐车回家,天黑了路上多不安全!”
  吴天亮老师把一挎包学习的教材和蚕药,顺手放到一个小木桌上,才回答张欣荣:“和平年代,路上有啥不安全的!”
  “下碗面条吃,吃多少?”张欣荣温馨地追问道。
  “一碗面条就行了。”吴天亮老师一口答道。
  张欣荣忙着给吴天亮老师煮饭吃。吴天亮老师忙着洗了一把热水脸。坐在板凳上准备起身离开的曾苗苗,把吴天亮老师放在一条凳子上的那棵野草花,拿在了手里用鼻子闻一闻又放下,小声说:“吴老师,这棵野草花好香啊!”吴天亮老师有口无心的随便也说道:“正因为它好香,我才把它带回家!”
  于是,用热水洗毕了脸的吴天亮老师坐在了曾苗苗一条板凳上,带着满脸笑容主动问曾苗苗:“能考上县城高中吗?”
  曾苗苗脸上的酒窝,似乎慢慢在消失。曾苗苗怪不好意思答道:“没有把握,恐怕考不上!”
  “努力嘛!”吴天亮老师用期待的眼神,似乎在鼓励曾苗苗应该考上县城高中。
  “考不上也不要紧,曾光叔叔说我初中毕业回来当民办教师!”曾苗苗说出了自己似乎最牢靠的打算。
  曾苗苗说法没有错,曾光在外乡当公办教师,通过一定的人际关系,让曾苗苗在杨子明沟当一个民办教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吴天亮老师一边喝茶水,一边看着曾苗苗关心地问:“今天不是礼拜天,你在家里干啥?”
  曾苗苗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在闪现,说道:“妈妈得了疾病,差点死了!”
  吴天亮老师刚刚收回了目光,正在锅里炒菜的张欣荣,带着一张笑脸猛插了一句话:“天亮,你现在是老师,她现在是学生,说那么多话干啥!”
  曾苗苗这时把随身带的手电亮出了光芒,他带着一包西药,似乎高兴地离开了吴天亮老师的家。张欣荣把一碗煮熟的面条和一盘子酸菜端在小木桌上,对吴天亮老师说:“少跟本村女娃子随便说话,你现在毕竟是老师!”
  吴天亮老师听懂了母亲张欣荣说话的意思,一边笑着给碗里面条混合着酸菜,一边夹上一筷子面条开始吃起来了。
  
  【13】
  低山的小麦开始在收割了,气温霎时升高了不少,等到秋天收获的那些庄稼长势,在远远近近看来如绿海在荡漾如白云在游荡。
  一场接着一场小雨转中雨过后,杨子明沟河坝的水暴涨了不少。小雨和中雨它们汇集在一起,出现在杨子明沟河床上如蓝天胜碧海。好多鱼儿在宽宽的河滩里跳出水面,它们似乎在看看蓝天瞧瞧四周原野。活跃在杨子明沟河滩中那些鱼儿种群越来越多样化。
  这些鱼儿品种化的扩大,多亏杨子明沟与汉江亲密接壤,源源不断的鱼儿从汉江流域走进杨子明沟河坝河滩。凡是在杨子明沟河坝出现的水生养殖,都离不开汉江流域的滋润与供给。难怪杨子明沟的百姓年年打渔捞虾摸鳖捉蟹等有趣的捕捞活动,最终断绝不了那些生活在杨子明沟河坝里水生动物,这种活动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随着杨子明沟水温的升高,有人开始下河洗澡了,有人开始扛着八磅锤,下河打渔了。在杨子明沟河坝中,游玩戏耍最多的还是孩子们。这些孩子们不光是在杨子明沟河坝玩耍,在玩耍中带着牛羊,把一群群牛羊放养在杨子明沟河坝两岸,让牛羊们啃吃着青青的野草。
  被牛羊啃吃完的野草,不几天又长高了一节,绿油油地长出了嫩枝条。东一块西一块蔓延在杨子明沟河坝两岸的青野草,有的地方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小平原,有的地方像是一块小盆地。虽然小平原和小盆地在杨子明沟两岸蔓延着有些夸张的说法,但是缩小的平原和盆地在有限的大山沟里,仍然有它的缩影存在,因为他们同在地球家园一角。
  杨子明沟河坝小平原里,有吃饱了青草的牛羊,斜着身子躺在草坪里,从毛茸茸的鼻孔里吹出了鼾声,有节奏的鼾声像是从杨子明沟两岸微微吹过来的风声,连接到了杨子明沟的河面上,似乎掠起了一阵阵幸福的花朵。
  有农民在杨子明沟两岸小小的盆地上种上了庄稼,乌黑发亮的庄稼苗像是一片丛林,它们肥厚而又粗壮结实。从杨子明沟曲曲弯弯沿着河道上看去,这些高高矗立在杨子明沟两岸沙洲上庄稼林和山坡上连片的庄稼苗,俨然像是凤凰山那些起伏不断的矮山峰在延伸着。
  鱼儿在杨子明沟河滩里打滚,吸引了不少的庄稼汉和孩子们,在河滩里摸鱼的摸鱼,洗澡的洗澡。摸鱼者,掐住了一条鱼儿的喉腮,一把甩在沙滩上。死里逃生的鱼儿硬是从沙滩上裹满了一身的沙尘,弹飞到了河滩里。好奇的洗澡者,大睁着一双眼睛一头扑进水底。弹飞到水中的鱼儿受伤不多,等到两只延伸过来静悄悄地手握住鱼儿的时候,那条带伤的鱼儿突然钻进了水底石头洞穴。从水底冒出水面的洗澡者大笑不止,一把水雾甩向了沙滩上,一群孩子光着屁股,一窝蜂似地向沙滩扑去......
  杨子明沟河坝两岸飘飞的水鸟有大有小。小的水鸟,也会游泳,也会钻进水底,也会趁着水花,在水花上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工夫,小水鸟就在水花上叼出一条鱼儿,一边低头飞舞一边站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吃完了鱼儿就扯开喉咙鸣叫一两声。大的水鸟很傲慢,低着头,摇着尾巴,带着养育的年轻后代,在浅滩里啄鱼捞虾。大的水鸟从浅滩里一头钻进深潭,一瞬间冒出水面。大水鸟看到了自己年轻的后代,怎么也在深水滩里漫游着。于是,大水鸟张开翅翼,噗通一声离开水面,降落在了岸边一块石板上,随即小水鸟也从水面,带着满身亮晶晶的水珠,降落在了大水鸟的前面......
  热闹非凡的杨子明沟河坝,还是在光福村和奎五村相连的两对岸一个深潭处,聚集了洗衣女,孩童,大人,还有牛羊在深潭两岸啃吃青草。
  孩童在深滩沙洲上,用小手挖泥沙,泥沙从浅窝中渗出了水分,水分越积越多,最后在沙洲浅窝内装满了积水。孩童们高兴得不亦乐乎,忽然从浅窝积水中摇摇摆摆出现了一条红色虾米。那条红虾米不一会儿在孩童手指缝隙中,弹进了水面,进而在水面飘荡了一条直线,就隐没了水底。
  男人穿着裤衩在深潭里游泳,穿着裤衩的男人们多半喜欢一头扑进水底,似乎在看看水底世界,其实他们在水底石头缝隙处抓鱼捉鳖才是真。冲出水面的男人们荡漾出了许多美丽的水花,一朵朵水花飘向岸边,就自然破灭了。一些好事的洗衣女,一手捏着待洗净的衣襟,一手抓上一把湿沙子,朝向穿着裤衩男人们猛烈甩去......
  在洗衣女中间还有迟来的吴天亮老师的母亲张欣荣,她坐在深潭岸边一个圆溜溜的石头上,刚刚从竹篮里拿出一件要洗的脏衣服,无意间看到一条壮牛在啃吃深潭岸边水田里的秧苗,便大声喊道:“有牛吃秧子了!”
  于是,有穿着裤衩的男人从深潭中游向了岸边,匆匆忙忙向吃秧子的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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