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玲摆地摊难温饱，卫东下岗后难就业

　　张小玲下岗后，先后打了好几样工，都没有成功，苦恼中想到摆地摊卖喊货，不交税，本钱少，来钱快。这种活计就是风险大，需要头脑灵活，眼神好使，手里拿着货，眼睛不能闲着，盯紧城管来没来，税务来没来，一旦他们出现，裹起服装就跑。小玲心里也明白，逃税的日子不好过，看人家这么干，咱们不干亏得慌，再说了，两个孩子等着吃饭呢！儿子马上读一年级了，女儿也得去幼儿园，哪里都需要钱呀！
　　小玲听说晓霞生儿子在坐月子，收起地摊向晓霞家走去。
　　“三姐，你捂得好严实，连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咋地啦？躲着我？是不是嫌我穷？”
　　“小玲，看你说的，咱们不是都一样吗？我下岗在家坐月子，哪有收入啊！建国满大街蹬车好辛苦，谁富了？你富了？我富啦？慢慢熬吧！”晓霞说道。
　　“三姐，别说了，我愁死了，我家那口子也下岗啦！炼钢厂这几年就不景气，领导欺下瞒上，年年上报盈利，好评先进企业，评上了先进企业领导好长工资。嗨！把工人坑苦了，现在才知道，他们企业欠银行贷款八百万啊！把厂子抵给银行都不够，工人们抻着脖子等破产呢！”
　　“以我看，咱们小城的企业没有几家景气的，将来都得走破产的道，所以还是早下岗好，好早点就业。说到家的话，建国蹬车是累点，算起来还是比在公司上班挣得多，我也知足了。”
　　“说的也是，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可是秦卫东下岗干点啥呢？嗨！光说话了，我看看大外甥，啊！睡着了，好帅气，脸像建国，眼睛像你，好漂亮！”
　　“小玲，你还是那么会奉承人，你就是做买卖的好手，我服你。”
　　“三姐，不好意思，我来给大外甥送点小衣裤。”小玲说完打开包袱。
　　“三姐，你随便挑几件，看看穿哪件合适。”
　　“这哪行，你来看看我，我高兴呢，不要你的衣服。”晓霞说道。
　　“三姐，我兜里没钱，你不拿几件衣裤我心里难受呀！老同学老姐妹一回，我愧得慌。”小玲挑了两套好衣裤放到炕上，抱起包袱要走。
　　“小玲，等等，我收起一套就行，家里不缺衣裤。”晓霞说完急忙把那一套衣裤塞进包袱里，把小玲送出门外说道：“你是忙人，不留你啦，走吧！”
　　小玲出了门，很有失落感，在晓霞面前掉链子，一分钱没给晓霞留下。是啊，兜里真没钱，马上家里没米断油，孩子们多日没吃到水果啦！小玲没有卖货的心情，往家里走去。
　　小玲回到家，打开包袱，想好好整理一下，抖开晓霞塞进来那件衣裤，掉出来好多十元票子，小玲数着整整是贰佰元。小玲惊呆了，这钱准是晓霞放的。
　　小玲想，到啥时也得把钱还给晓霞姐，可眼下正是自己缺钱时，马上要去进货，先用着吧！小玲随手把钱放到柜子上，忙着做饭去了。秦卫东在街面上转悠一上午，也没有找到适当的活计，转悠饿了才想起回家。到家看见饭菜没做好，老婆还在厨房里忙着呢！看着墙上的照片发愣，这是集体户同学们的集体照，那时年轻人多风光，无家无业，无忧无虑，乐哉！看看和老婆的结婚照，小玲那时候多漂亮，有了两个孩子，下岗后满大街卖喊货，风吹雨淋，老了许多。秦卫东不经意瞧着柜盖，发现有一叠钱，急忙一数，不多不少二百块。随手揣进兜里，开门而去。
　　秦卫东下岗后就像丢了魂，铁饭碗没了，车间主任的头衔没了，来钱的道没了。一天无精打采，无所作为。兜里有钱直奔饭馆走去，要上两盘菜，一壶烧锅酒，借酒消愁，喝着。
　　秦卫东出了饭馆，来到僻静地方，找到一个隐蔽的麻将馆，一头栽进去。等他出来时两手空空，钱输个精光。酒劲过了，头脑清醒，心想，坏了！回家没法交差。
　　秦卫东硬着头皮回到家里，小玲问道：“我做饭功夫，你是不是回来一趟？我放在柜盖上的钱没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钱……那是啥钱？”
　　“你别管啥钱，快说！是你拿走的？”
　　“自己家的钱，我不该拿吗？也不是偷的。”
　　“钱呢？”
　　“我花了。”
　　“你呀！你呀！气死我啦！我还用那钱进货呢！那可是来之不易的钱，是咱们家的救命钱，你也敢胡花？”小玲把一张纸条扔给秦卫东看。
　　秦卫东拿过来一看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今天看望老同学，晓霞背着我塞给我二百元钱，真的不好意思，算我借你的。即日我写下借据一张为凭证，改日必还。下面署名是：借款人：张小玲。
　　秦卫东看过借据泪流满面，他清醒了，连声骂自己混蛋，借的钱还让自己赌博输掉了，一个大男人愧对老婆，愧对家人啊！秦卫东给老婆跪下，请求原谅。小玲是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扶起丈夫说道：“好了，只要知道钱的来路，知道钱难挣就行啦！记住，只要不懒惰，不走歪门邪道，靠劳动赚的钱花着踏实。”
　　第二天，秦卫东徘徊在医院门前，在这里遇见等着拉客的建国，俩人唠起来。
　　“三哥，我挺佩服你的，蹬起三轮车来啦，这个活计又苦又累。”
　　“那还有假，刚刚下岗，摸不着头绪，不知道干啥好。想做买卖咱没有大本钱，咱只有蹬车出大力了。”建国说道。
　　“三哥，我都愁死了，在家里憋了这么些天啥也没干，每天靠老婆养活，有愧呀！你给我指出一个挣钱的道，我的自身条件干啥好呢？”
　　“依我看，咱俩条件差不多，嗨！说实在话，你的条件不如我，你家两个孩子，比我负担重一半。你买辆车，像我一样蹬车载人拉货。”建国说道。
　　“三哥，你人高马大的，体力好有劲，我这体格能蹬动车吗？”秦卫东犹犹豫豫说道。
　　“你呀！是钢铁厂走出来的，体力棒着呢！你看我后边的车夫哪个有你身体棒，蹬不动车那是借口，要是等钱买米下锅，你拼出老命也得往前蹬，没有退路。”
　　“三哥，好吧！让我再想想。”
　　“卫东，你想通了，想干这一行，买车上这里来等活儿，我会照顾你的。我呀！是这里的老大，没人敢欺负咱们。”建国神秘地说道。
　　“好！我回去和小玲商量好再说。”秦卫东说完进了医院。
　　半天的功夫，秦卫东脸色苍白，脚步不稳从医院出来，东瞧西望看见车夫里没有杨建国，这才放心地坐上三轮车。
　　“先生，去哪里？”车夫问道。
　　“走吧！按我指的方向走就行。”车夫不再言语，按照坐车人指的一条的大道蹬去。
　　到了家，秦卫东看见手里捏着的四百块钱有了汗渍，脸上也冒着虚汗，一头栽在炕上迷糊过去，足足睡了几个小时，老婆小玲卖喊货回来才把他叫醒。
　　“你呀！我都忙死了，你倒好在家睡大觉，起来帮我做晚饭，我去接孩子。”
　　“小玲，辛苦你了，我今天上午去找活干了，临时的活不累，老板人不错，一天的活，我一上午干完了，老板高兴给了我二百块钱，你看我放在柜盖上了，你去进货吧！孩子的事我管。”
　　“卫东，你真行，一上午赶上我半个月赚的。我手头还有点钱，明天进货去，多进点夏装，夏节到了特好卖。”
　　“小玲，我今天看见建国了，他劝我也蹬车，他在医院门口是头儿，他说让我跟着他，不会被人欺负。我想和你商量，去还是不去呢？”
　　“听建国的话没错，咱们一家四口人都在等着吃饭，不出力是赚不到钱的，单靠我难以养活全家，蹬车的活你先干着，等有机会咱们再干别的活。”小玲说道。
　　“小玲，我打听好了，车市一辆车卖四百元，牌照全的车需要八百元呢！这钱上哪里找？”
　　“没事，我上货回来，再加把劲卖货，半个月准能赚四百多，买一辆车足够的。不说了，我马上接孩子。”小玲急匆匆走了。秦卫东做着饭还在想着心事，老婆真要赚那么多钱，加上自己手头那二百，离买带牌照的车差点，不行再借点，听建国的建议，买牌照全的车。
　　秦卫东把口袋里的二百块钱藏起来，心想这纯粹是血汗钱呀！老婆心粗，现在哪有心善的老板一上午给你二百块钱的工钱，我拿到手的四百元是我在医院卖血的钱啊，手里还留着一半没敢说。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好算过了一个多月，小玲攒足四百五十元交给卫东。
　　“买一辆车，钱够了吧？”小玲问道。卫东心想买不带牌照的车是够了，可是办完三种牌照再有四百五十元也不多。
　　“嗯，够了，小玲我想买带牌照的车，还差点，没事的，我自己解决。我走了。”卫东走出大门，把裤兜里的钱数了数是六百五十元，按建国说，买到有牌照的车还差一百五十元钱。嗨！这真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那可是十五张十元的票子呀！秦卫东直奔医院走去，好在他来得早，没有看见建国在门前待车。秦卫东直接去了血液科。
　　“大夫，卖血200cc。”
　　“你头一个月来过，抽血400cc，时间太短，咋地也得隔三个月再来。”大夫看完血液档案说道。
　　“大夫，我身体好着呢，再说我这次只抽出200cc。大夫我求求你，我家摊事了，家属有病住院，欠医院二百块钱出不了院。帮帮我吧！我们两口子都下岗，没有来钱道，日子过得苦着呢，要不我能走这一步吗？”大夫看看眼前这个汉子，不像说谎的样子，被他对爱人的诚心呵护打动。
　　“好吧！这个口子只给你开一次，下不为例。回去多吃点营养品。护士，抽他200cc血。”
　　秦卫东高兴地走出医院，手里捏着二百元钱，是拿到钱的兴奋，起了精神作用咋地？他脸色正常，头没有晕。他看见建国来了。
　　“三哥，我正要找你呢？麻烦你帮我买辆三轮车去。”
　　“卫东，你终于想通了，好的。坐上车我拉你去。”建国说道。
　　两人来到车行，转着圈看车。建国告诉卫东，买车一看车整体构造，看轮胎新旧，再看轮子转起来是不是轻巧。二是看车子牌照是不是新办的，有没有证件，税交齐没有。三是看车子座位舒服不，车棚美观耐用不。
　　“三哥，你真有经验啊！今天你说了算，你看中哪辆咱就买哪辆。”有一辆车建国看了几遍，转了几圈又回到那辆车跟前，他相中了。他暗中捅了捅卫东小声说道：“就这辆，你相中没有？”
　　“我看挺好的。”卫东小声应着。
　　建国觉得卫东也满意，他开始和卖主谈价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