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蹬车不是避风港 ，苦累中饱受侮辱

　　建国没有想到蹬三轮车也不是那么容易，车是买到手，可是没有牌照，在车行里都知道这叫“黑车”，这样的车是不允许上街拉客的。你哪个相关部门不交钱，你就别想挂上三种牌子，没有合法牌子，工商局管你，车辆管理所管你，交通警察管你，你就上不了路，载不了客，那可真是寸步难行呀！
　　建国跑了几天，到了几个部门，吃皇粮的“老爷们”喝着茶水，看着报纸，爱搭不稀理的算是接待了他。在工商局办理了营运执照，给了营运号牌；在公安局车辆管理所办理了车牌手续，发了车牌号；又在环卫处交了卫生费，给了卫生合格小牌，这才进入“红车”行列。
　　三轮车带棚带座位收拾好了，晓霞那边却住进了医院，她要生娃了。这些天忙坏了建国，他只好把全副武装好的三轮车闲置起来，为生娃娃做准备。
　　建国的爸妈早早为儿媳妇生孩子做好了准备，小被子、小毯子、红兜兜、小衣裳、小裤子……奶瓶、红糖、鸡蛋……
　　干爹干娘把店门关了，去医院看望干女儿，谢小东留在家里听信。
　　医院里，妇产科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杨悦光夫妇、干爹干娘看见建国乐滋滋地怀里抱着婴儿出了产室。吴秀女迎上去接过孩子，笑眯眯地问道：“是小子？还是……”建国打断母亲的话语。
　　“妈妈，您有孙子啦！”
　　干爹干娘凑上去，揭开小被子，看见胖小子脸蛋粉露露的，实在太可爱啦！
　　“好啊！杨家添人进口，家丁兴旺，将来一定财源滚滚来，我们祝福你们。”胖婶子说道。
　　护士推着晓霞出了妇科分娩室，晓霞对干娘细声细语说道：“娘，有我婆婆在就行，你们二老回去告诉我爸爸，说母子平安，省着他惦记。再有店门不要关，照常营业就好。”干爹干娘随即和晓霞及家人告别，急忙回家给谢小东报喜。
　　晓霞在医院观察三天回到家里，月子里由婆婆和干娘伺候。建国见没啥事可做，决定上街蹬车挣钱。
　　三轮车也叫“倒骑驴”，这种车不掌握要领，没有一个熟练的过程你还真骑不好，建国找了一块无人去的空地，加紧练习起来。
　　没出几日，门外汉成了行家，蹬车前行左拐右拐，刹闸停车没问题。建国第一天出车，头带鸭舌帽，脸部罩上大口罩，唯有两只眼睛没有遮挡，那是看路的。干啥有干啥的规矩，老蹬车的人，像钓鱼一样喂好窝子，蹬车地点固定下来，常常是回头客多，外人是抢不走活儿的。建国没有一个固定的等活儿点，开始满大街溜活儿，这叫跐溜边，拉大网，碰着客算走运，碰不着算白溜，多挨累没有票子赚。头一天建国算是白溜了，客家一眼看出来他是新手，有意躲着他。没生意也好，就当练车了，建国心里这么想的，给本来不平衡的心里找一个理由，算是一个满意的结局。
　　休息一夜，第二天建国出车，我就不信今天还拉不着客？建国溜车到国税局家属房时，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杨起手呼喊：“三轮车！”建国立马踩闸刹车，时髦女人拉过一个小女孩说道：“你把我女儿送到立新小学，她手里有钱，送到地方再给你。哎！我得看看你的车牌号，哎！你的脸咋捂得这么严实，咋地？怕见人吗？拿掉口罩我看看。”建国为了开张拉客，只得违心地摘下口罩，苦笑一番说道：“这位女士，请放心，我会安安全全地把你的孩子送到学校的。”时髦女人一杨手说道：“走吧！路上慢点。”算是把建国打发了。几分钟，到了学校，小女孩子掏了一会儿口袋，没掏出钱来。
　　“叔叔，妈妈给我的钱忘装口袋里啦！叔叔你明天还是这个点接我去，钱不会差你的。”小女孩说完跑了。在一旁的车夫说道：“你可别信，这个小女孩子很会演戏，我也上过她的当，她妈妈给她的坐车钱，她都买零嘴吃了。算了吧！就当献爱心了。”建国无语，戴上口罩，心里在想，开张咋这么难呢！好不容易来一个，还是白活儿。
　　建国一上午也没开张，心里不痛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蹦跶不起来了，慢悠悠地蹬着倒骑驴回家去。
　　到家，停好车，进屋里看见老爸老妈、干爹干娘都在，他们围着小宝宝说着笑话。
　　“建国，回来了，蹬一上午车，累了吧？”干爹问道。
　　“不累，我想儿子啦！提前收工了。”建国看见儿子烦恼早没了，心情好起来。
　　“建国，我和你干娘商量好一件事，食杂店让你来经营，别去蹬车啦！”干爹说道
　　“干爹，那可不行，先不说食杂店是谁投资的，我一个大男人必须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食杂店你们干着，我有谋生的路。”
　　“好吧！眼下你们用钱的地方多，我和你干娘商量好了，每个月给你们一千元生活费。”干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贰仟元递给晓霞。
　　“娘，这是干啥呢？我说过钱你们攒着。眼下我们还能过得去，建国蹬车咋地也能赚个吃喝。”晓霞说道。
　　“是的，你们看我一上午赚了这么多钱。”建国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扔到炕上，谎说道。
　　“建国，这是两码事，你们生儿子这是大喜事吧！我们当老辈的能不高兴吗？能不表示吗？这钱我是给孙子的，拿着我高兴，不拿是你们看不起我老头子。”谢老爹说完拽起胖婶要走。
　　杨悦光拉着谢老爹的手说：“她干爹，别生气，钱收下。建国他们的生活暂时没问题，有难处，我也得管的，好歹我还有退休工资呢！”
　　“老哥哥，这就对啦！咱们是一家人嘛！”干爹说道。
　　大家正唠着，大鹏和玉霞来了，妹妹是给姐姐坐月子下奶的，当地有一个风俗，坐月子喝小米粥吃鸡蛋。大鹏把一袋小米和一篮子鸡蛋放到厨房，返回身掏出五百元递给建国。
　　“妹夫，一家人，外道了。来看看你姐姐，我就很高兴啦，又拿东西又给钱的。”建国说是说，还是把钱接过来。
　　晓霞坐起来，拉过妹妹小声问道：“玉霞，你结婚比我早，咋还不要孩子呢？”
　　“姐姐，这事我没好意思和你讲，自从我做完手术，院长说我体质差，虽然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也不可以太乐观，最好别要孩子，怀孕生子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他还说只是提个建议，主意还是我们拿。当时大鹏也在场，出院后，大鹏决定一辈子不要孩子，现在不是有丁克家族吗？我们就是。”
　　“哦！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妹妹，太难为你了。”晓霞说道。玉霞好喜欢小外甥，抱起来不想撒手，亲着小脸蛋，亲着小手。
　　“玉霞来，我该给儿子喂奶了。”玉霞恋恋不舍地把孩子抱给姐姐。
　　第二天，建国起大早，来到人民医院大门前，心里在想，来得早排一号位，总是可以拉到客的。果真从医院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年轻人要坐车，建国蹬上三轮车上了大道，按顾客说的地方蹬去。还好不远到了地方，年轻人付完钱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取点衣物还回医院。”建国乐了，心想巧了，第一个活还是来回客，好兆头。
　　到了医院，年轻人跳下车，付了车费，又说道：“再等一小会儿，我接老婆出院，还是坐你的车。”
　　“好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啦！”建国美滋滋地说道。建国说话的当儿，几个车夫来到建国面前，围着建国转悠，一个个头比建国矮一头的，上下一般粗的胖家伙，眼睛一瞪对着建国吼道：“我说你是哪路妖孽，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鹰，嗬！还闹了个头号，我说你呢！一边去，赶紧滚球子！”
　　“我告诉你，这里是公安局安排的固定候车点，我们在这里好几年了，外鬼想插进来难呀！和你说话的是我们车行的老大，不瞒你说就是人们常说的车痞，你惹得起吗？”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车夫说道。
　　“哦！对不起，不知者不怪嘛，我没排特号，我在等人，我拉来的活儿，一会儿还坐车，我不抢你们的活计。”建国说道。
　　胖家伙不再言语，上来就要掀翻建国的三轮车。建国气得浑身发抖，冤屈呀！几天来的憋屈，一股火似的喷发出来，握紧拳头照准胖家伙面门就是一拳。
　　“我让你欺负我，天底下还没人啦？”建国大声喊着。胖家伙没有防备，一拳下去，落个满脸花，鼻子出血。麻杆汉子见建国人高马大，吓得不敢出手，只能围着建国转。
　　这时从医院里走出一名医务人员，胖子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捂着鼻子跑过去对医务人员说道：“马科长，不好了！流氓来了，抢占我们的地盘，你快管管。”
　　建国抬头一看，愣住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妹妹马玉霞。
　　“姐夫，你咋来这里了？”
　　“嗨！别提啦！”建国把发生的事简短说给玉霞听。马玉霞来到胖家伙面前厉声说道：“你听好，你们欺负的人是我亲姐夫，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的姐夫是人民医院待车点的组长，你们今后必须听他的。”胖家伙和麻杆汉一听傻眼了，立马软下来，向建国赔礼道歉，算是了事。
　　原来马玉霞在医务科任副科长，院领导照顾她，给她晋级半个格，安排她到总务科任科长，门前实行三包，正好在马玉霞职权范围内。凡是医院有三轮车的活计，她都找车夫的头儿就是组长来安排活计。
　　那个接老婆出院的年轻人出来后，胖家伙主动说道：“大哥，你的活来了，你先拉走。”建国心嘀咕着，这真是不打不成交。
　　“倒骑驴”载着蒙面的产妇，年轻人怀里抱着孩子，建国向年轻人的家蹬去。”此刻建国也在想自己的宝贝儿子呢！儿子还没有过满月呢！
　　晚上，建国当着老婆的面数一天的收入，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元钱。建国高兴地说道：“虽然累点，也真能赚到钱，一个月算下来，能收入五六百元呢！赶上上班时两个月的工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