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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放前夕逃台湾 一语成谶殉情郎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21 17:05:31      字数:4994

  1948年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取得了战略反攻的节节胜利,豫西南地区的地下党活动也逐渐露出水平,在段氏父子的领导下,正面与国民军交锋。3月8日,陈赓兵团四纵十二旅三十六团,在段抚州游击队配合下,由郧阳南化塘出发,分三路向荆紫关挺进,经过激烈战斗,一举解放荆紫关。这给予陈同华沉重的打击。他每日如坐针毡,候机重新收回荆紫关。
  3月21日,解放军第三十六团挥戈南下,参加解放湖北均县的战斗,荆紫关只有段氏父子率领的几百人留守。陈同华瞅准机会,派女婿宋星红和李官桥区长陈光明率领两千余名民团,兵分两路,一路从水路,一路从旱路,呈包围之状,进攻荆紫关。段氏父子坚守荆紫关,和国军僵持不下。但势力悬殊太大,荆紫关已无力抵御。眼看段氏父子身陷囹圄,张任鑫即刻派阿龙、石大头以商船名义绕到白浪街,接应段氏父子及随从几十人,护送到郧阳白马营。
  陈同华收回荆紫关,报捷于开封,蒋介石亲自邀请其赴南京参加国民党“行宪国大”会议。段风楦接到这个消息后,吩咐段抚州领其部下在老河口伏击。陈同华在老河口被围困一月有余,至4月28日才逃脱出来,返回淅川的路途中,闻听解放军要来围攻淅川县城,便径直绕到西坪,请在此驻守的国民军新二师师长宋秃子率部保卫淅川县城。宋秃子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便不假思索地连夜把部队开进淅川县城。陈同华又纠结李官桥、埠口街、马蹬等小镇的民团约三千余人都进入县城准备负隅顽抗。
  5月1日,解放军第三十五、三十六团从郧县复回,到达滔河,在段抚州的协助下,部队分两队从石庙湾和兴化寺渡过丹江,先歼击上集和下集陈五迈和谢成德的民团势力,又横扫了其他外围之敌,完成了对县城的包围。城内,陈同华、宋秃子妄图凭借坚固的城堡和工事,拖延时间,等候援兵的到来。
  段抚州对县城的地利位置、城门街巷都极为熟悉。如今国民军的驻军营地在临近东门东大街和南大街之间的民团司令部驻扎。司令部四周并无居民区,北临简师学校,西接商业区,东侧和南侧都是街道。如果从东门攻破则可减少伤亡。
  段抚州于是采用“声东击西”的计策,建议指挥官白天狠攻北大门、西大门、南大门,一连三天,都是如此,陈同华便放松了东大门的戒备,把所有火力都转移到北、西、南城堡上。5日夜晚,段抚州率游击队配合第三十五团突袭东大门,仅仅二十多分钟,就攻克了东大门。第三十六团也乘机向城内发起总攻。城内国军和民团乱作一团,都争相逃命,践踏死者无数。陈同华见大势已去,便和宋秃子商量从西城门出逃。当城门刚开一条缝,群众蜂拥而出,堵塞了通道,宋秃子竟下令用机枪扫向群众,当即有百余名丧生。陈同华见难以逃脱,便折转从城东北角地道内仓惶逃窜。
  6日晨,淅川县城解放,同日解放上下集。陈同华、宋秃子、陈光明、陈五迈、谢成德等纠结残部,准备退回李官桥、埠口街,再作打算。谁知段抚州已和张任鑫里外相应,封闭了城门,陈同华等人只得恨恨地离去,投往开封去了。10日,李官桥和埠口街解放。段抚州被任命为荆紫关区人民政府第一任区长。段风楦被任命为淅川县主任委员。张任鑫协助解放军解放李官桥、埠口街有功,平日里更是济贫救弱,除暴安良,被任命为李官桥区人民政府第一任区长,但张任鑫却不肯接受,只是请求政府不要追究陈同华之妻白小凤之责。政府没收了陈府大院,遣散众仆人,另在李官桥偏僻街道收拾了两间民房请白小凤居住。张任鑫早已接白小凤到舒宣堂与母亲同居。
  却说陈同华率残部投往开封,不想6月25日,开封也被解放军攻破。陈同华只好又潜逃到湖北老河口,成立淅川、邓县、光化、谷城、均县五县联防指挥部,纠集残部,骚扰解放区,进行垂死挣扎。荆紫关、李官桥、埠口街、淅川县城都深受其乱,民众苦不堪言。
  1948年10月,陈同华被国民党十三绥靖区司令长官王凌云任命为宛西联防指挥部指挥长,不久又被任命为国民党新编第一师师长。可是国民党大势已去,共产党万众归心,所有的垂死挣扎已是徒劳,此时所有的国民党高级将领都在陆续逃往台湾。陈同华也开始着手逃跑,他本想回李官桥一趟,把白小凤接上,再到成都,带上陈梅娇,就从成都机场起飞到台湾,可是王兰枝百般阻挠,时间又比较紧迫,沿路战火不断,陈同华只有打消此念,于12月底带着王兰枝和陈富武直接到达成都。国民党当局安排其一家1949年1月5日(农历1948年十二月初七)飞往台湾。
  1月5日上午10点钟,飞机将起飞到台湾。陈梅桥9点30分被带到机场,她被父亲的属下告知,一家人都在机场等着她,将飞往上海。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和母亲联系上,电话通讯早被战火切断了,一听说母亲也在机场,没有多想就跟着过来了,陈同华正站在飞机下等着女儿,见她过来,赶紧扶她要上飞机,陈梅娇疑心地问道:“我妈呢?”
  陈同华不假思索地回答:“在飞机上,就等着你来一块走。”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飞机上,并立刻关了机门。飞机上坐了二十几个人,都是国民党将领及其家属,陈梅娇扫了一眼,只看到了王兰枝和弟弟,并不见母亲,便有点着急地一迭声地问父亲,我妈在哪里呢,怎么不见她,你们这些人究竟要去哪里?陈同华不理睬她,只是默默地坐到座位上。陈梅娇此时有点明了,她悲愤地喊道:“你们骗我,你们根本不是去上海,你们要逃跑,我要下去,我妈妈还在李官桥……”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叫,陈同华只是默然不作声,不久,飞机起飞了,陈梅娇绝望地瘫倒在地。
  陈同华和陈富武扶起她,陈富武安慰道:“二姐,爹也是舍不得你,才骗你来和我们一起走的,大娘在李官桥由大姐们一家人照顾,你就放心吧,咱们一起到台港,开始新的生活,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再把大娘和大姐们一家人接过来团聚。”
  陈梅娇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任鑫、姐姐、外甥,还有那么多亲密的好朋友们,她要与他们永别了。
  陈梅娇作为地下党员,被其父突然带走,逃亡台湾,影响非常恶劣,共产党为了保其名誉,对外声称陈梅娇阵亡,并且中炮弹身亡,尸骨无存,获“烈士”称号,追授一等功。
  1月25日,等待爱女归来的白小凤在舒宣堂收到噩耗电报,不到一天时间,所有关心陈梅娇的朋友们都齐聚酒厂,悲痛的乌云遮挡了整个丹江大曲酒厂。白小凤倒下了,张任鑫倒下了,两个人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流泪,语言太苍白,如何能抚慰失去至亲至爱人的伤痛!再过三天就要过春节了,除夕之夜,躺在床上两天的张任鑫起了床,乔云虹很高兴,伺候着让他喝了一碗稀粥,他又到白小凤的房间探望,白小凤握着他的手,含泪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娇儿的心,你们俩的心都很苦,如今她去了,你好好地和云虹过日子吧,不要再想她了。”说到此,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
  张任鑫也泪流满面,他痛心地追悔道:“是我害了梅娇,是我逼得她离家出走,整日在战火中奔走,才导致了今日的不幸,我原本以为她远离我就可以安全,生活得幸福,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我好悔呀!”他失声痛哭,几天来,这是他第一次发泄心中的悲痛。
  后来,张任鑫又见了母亲和姑姑,这时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大家以为他刚才痛哭出来,心里也好受一点,自然心态就平静了,就没事了。他很平和地和王氏、张宣英说了一会儿话,就借口闷,出去走走,大家想着他在家躺了两天,晚上就在酒厂散散步也不妨事。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乔云虹见张任鑫还没有回来,到婆婆房里寻问,方知张任鑫出去了,她的心里一阵慌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便一个人在酒厂里寻找张任鑫,并不见踪影,她到门口问,方知张任鑫已出了大门,此时天空飘散着雪花,黑乎乎的一片,她的心越发不安起来,赶紧返回,跑到张任可和段抚昔的房间把情况说了,张任可一听,赶紧边起身边说道:“弟妹,你不要急,在家等着,我和小明带几个人出去找找。”
  乔云虹点点头,又嘱咐道,大哥,你们先到刺柏树林看看。”张任可知道她的话意,便点点头。
  张任可、黄小明带着三四个人到刺柏树林陈府四周寻找,陈府现在被充了公,里面并不曾住人,大门紧锁着,四周都不见张任鑫的身影。张任可病急乱投医,和黄小明分道去找,让黄小明在各个街道找,他到几个亲戚朋友家里找,惊动得乔云飞、阿龙、阿虎也加入到寻找队伍。此时李官桥的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已关闭,但小门也有守卫,如果有急事,也可以放行。几个人抱着试试的态度,去向各个小门的守卫打听,如果张任鑫从这些小门出去,守卫们都是认识他的。果然在西小门处打听到张任鑫确实在几个小时前从这扇门出去的。于是几个人便沿着河街往码头、梅林方向寻找。
  却说张任鑫对陈梅娇的死,怀着深深的伤痛和愧疚,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他相信自己是不幸的根源,因此总想离自己爱的人远一点,虽然日日受着思念的煎熬,但只要所爱之人是健康安乐的,他受什么样的苦都可以承受。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陈梅娇就这样死去了,这样突兀地死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个不平常的早晨,他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心头肉将被挖走一样的不舍和慌乱不安,那就是他和陈梅娇最后的一次见面,难道两年前命中已经注定了这种伤痛的生死之别!她死了,他为何还要活着,如果他的命是需要心爱之人的生命来延续,他这样孤独地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张任鑫纠结在这种生死及绝望的痛失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梅林的深处,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在这里,他平生第一次吻一个女孩,那种美好,那种血肉相融的深情自此刻入他的骨髓。正在他失魂落魄地思念时,江面上却突然亮起一道彩色的光晕,陈梅娇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她仍然娇艳若花,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张任鑫喜极而泣,他伸着手,哀求道:“梅娇,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快来到我身边。”陈梅娇不说话,只是挥手向他再见,不舍地看着他,并慢慢地远离,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张任鑫又绝望又悲切地叫道:“梅娇,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人。”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急切地想拉住心爱的人儿,谁知却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可是他却浑然不知,仍在向前奋力地赶着,想去抓住那一抹曾经照亮他整个生命的艳丽。无情的江水漫过他的头顶,他失去意识之前,坚毅地说道:“梅娇,不要怕,我去陪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不一会儿,江面又恢复了平静。
  张任可们一行人远远地听到梅林这边有动静,都跑过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用手电筒细细地搜索,终于发现堤岸边有脚痕,阿龙叫道:“大哥肯定是失足掉下去了,我去救他。”说着,不由分说地跳下江,阿虎和几个随从也都跳下江,在堤岸附近的江里摸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打捞,阿虎终于摸到了张任鑫,几个人把他抬出江面,这才感到刺骨的寒冷,几个人打着颤,比起冬天江水的寒冷,他们的心里更是冒出一股股的寒气,那是害怕失去亲人的寒冷。
  对于张氏和乔氏家族来说,1949年1月27日的这个初夕之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是一个永生难忘的痛苦的夜晚。张任鑫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终究没有生存下来,他就那样安静地离开了大家,在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孩死之后的第三天晚上也追随她而去。一语成谶,张任鑫去逝时刚好25岁,被埋葬在梅岭顶。陈梅娇在39年后回归故里,以怎样的坚强,才能承受这样的悲痛!这是后话。
  陈梅娇、张任鑫的接连逝世,就像晴天霹雳,一下子炸毁了很多人。不到两个月,白小凤和王氏都病逝了,乔云虹久病不起,陈碧春去白云观削发为尼,赵半仙连叹可惜,本是可以改变的命运,却因为一个误传,终究害了一代少年英雄。
  天气渐渐地趋暖,不觉已是百花盛开的仲春季节。一个午后,乔云虹拖起病恹恹的身体,在廊前发呆,段抚昔带着张志远准备出去,看到乔云虹这样失魂落魄,知道还在为张任鑫伤心,便对张志远轻声地说道:“小宝,你去和小婶说说话,逗她开心,好不好?”
  张志远懂事地点点头,便一个人走到乔云虹面前,叫道:“小婶,小婶。”
  乔云虹听到叫声,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是小宝呀,你有什么事情让小婶帮你做吗?”
  张志远故作沉思地说道:“小婶,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那就是我想让你开心,我知道你在想小叔叔,其实我也很想小叔叔,但是我要乖乖的,因为小叔叔喜欢听话的孩子,小婶婶,小叔叔也喜欢你开心的。”
  乔云虹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她默默地抱住张志远,呢喃地说道:“好的,我会开心的。”
  段抚昔也流着泪走出来,劝慰道:“云虹,无论如何,你要坚强起来,任鑫留下的重担需要你去担负,张家和乔家今后何去何从,需要你去安排,你不能再把自己藏起来,不能每天这样伤感,如果任鑫知道你这样,他会不安的。”
  乔云虹擦干泪,说道:“大嫂,你放心,我会把这一切都替任鑫担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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