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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思念满溢悲命运 卷财卖店抛恩家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19 11:02:28      字数:8135

  中午十点多钟,张任鑫回到酒厂,他专门到后院告诉正焦急等待消息的段抚昔,却见母亲和大嫂正坐在一起做着针线活儿。因为段抚昔怀孕妊娠反应比较强烈,张任可就劝她请了长假,在家歇息。王氏见小儿子回到后院,便笑问:“早晨你起那么早,连饭也没有吃,这会儿是不是饿了?”
  张任鑫便点头道:“妈,我这会儿确实有点饿。”
  王氏把针线活一放,心疼地说道:“我给你热饭去,你先歇会儿。”
  段抚昔见张任鑫支走了王氏,便赶紧问道:“你见到碧春了吗?”
  张任鑫默默地点点头,段抚昔又问道:“这几个月,她一直住在哪里呢?”
  张任鑫摇摇头,说道:“我在她妈妈的坟前见到她,不过她没有看到我,后来陈四迈也去了,听他们的对话,碧春好像在厚坡哪个学校任教。”
  段抚昔叹口气道:“现在这情形,好像她不回来要更好一些,就让她在那里平静地生活吧。”
  张任鑫点点头,他不想告诉段抚昔,其实陈碧春已经知道他和乔云虹订婚了。
  段抚昔见张任鑫默然,知道他心里难受,便随口说道:“你回来之前,小婷还抽空跑来一趟,说梅娇早晨还给她打电话询问碧春的事情呢。”
  张任鑫听到“梅娇”二字,心里扑腾扑腾地狂跳了几下,陈梅娇也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平日里他尽量避免提到或者听到这个名字,即使在诸多个漫长、孤独的夜里,他也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从脑海里抹掉这个名字,因为他害怕自己每思念她一份就会增加她的一点不幸,可越是这样抑制,他的思念越疯长个不停。
  段抚昔见张任鑫又呆呆地出神,心里却一动,她有点迟疑地问道:“任鑫,我想问你一件事,就是梅娇的远赴成都与你有关吗?”
  张任鑫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却见王氏端着饭走进来,张任鑫只好接过饭,装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氏既心疼又欣慰地说道:“我的儿呀,慢慢吃,别噎着了。”
  晚上,黄小婷和乔云飞一起来到金萱堂,张任鑫和段抚昔都知道黄小婷的来意,段抚昔便笑着说道:“小婷,我今天给你未出世的侄子做了一件小袄,你来看看怎么样?”说着,便挽着黄小婷到东厢房的卧室里。俩人一起走进卧室,段抚昔才把陈碧春的事情又重说了一遍。
  黄小婷听后,沉默良久,才叹道:“自从我知道碧春的家庭背景后,我不愿意让她作我的二嫂,可是一旦二哥对她无情,逼得她离家出走后,我又特别地心疼她,为她抱不平。人呀,有时候真的很矛盾!”
  段抚昔无耐地点点头道:“是的,感情这东西是说不清的,旁观者永远猜不透当局者的心理,像梅娇那样恃强、豪迈的性格,都过不了感情这一关,更何况是弱不禁风的碧春!”
  “梅娇过不了谁的感情关?”黄小婷疑惑地问道。
  段抚昔苦笑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梅娇也一直喜欢任鑫呢,因此她才一直不愿意接受乔志中的感情。”
  黄小婷吃惊地“啊”了一声,说道:“不会吧,梅娇和我二哥从小就合不来,长大重逢后,虽然两个人关系好了一点儿,但也不会产生男女之间的爱恋吧,我真的没有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段抚昔笑着刮了一下黄小婷的鼻子道:“你的感情船一直很平稳,从来没有受过感情的煎熬和波折,你当然是瞧不出来了。可是你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的,梅娇为何会在任鑫订婚的那一天去成都?”
  黄小婷深思道:“我一直认为她是为碧春鸣不平,才和我们众姐妹不辞而别的”。
  段抚昔叹道:“其实依梅娇那种张扬的个性,她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这样煞费苦心地隐瞒的,可是她却瞒过了大家的眼睛,独自承受暗恋的煎熬,这些都是因为她太看重她和碧春的姐妹情意,她不想横刀夺爱。因此她才极力地撮合任鑫和碧春。谁知半路上又杀出乔小姐这个程咬金,而且任鑫也决定放弃碧春,要和乔家结秦晋之好,梅娇既失望又伤心,只好和碧春一样,选择了远离伤心之地。”
  “哦,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只是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二哥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和云虹姐好了,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吱声。”黄小婷说道。
  段抚昔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春节后咱们去下寺游玩的那一天吗?”
  黄小婷点点头,道:“记得,就是从那一天,我二哥改变了对碧春的态度,我当然记得。”
  “是的,那天我们都去爬山,只有任鑫、碧春、云虹他们三人没有去,我想他们三人在旅馆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等我们回去时,碧春才会独自离开,然后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段抚昔说道。
  黄小婷点头道:“是的,就是不知道那一天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她又摇摇头道:“算了,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你这些天感觉怎么样?妊娠反应还是很强烈吗?”
  段抚昔这时满脸堆起了满足的微笑,她说道:“是的。”
  黄小婷又说道:“雅芝姐怀孕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吧,你们不知道能不能在同一年内生小孩子呢?”
  段抚昔嘲笑地说道:“你呀,一点常识也没有,雅芝姐的预产期应该在阴历八九月份,我的预产期在腊月,我们肯定会在一年内生出两匹小马娃的。不过,你和云飞也要加把劲呀!”
  黄小婷羞涩地哼了一声,道:“哪有你这样做嫂子的,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黄小婷又陪段抚昔说了一会儿话,便和乔云飞一起告辞回家。
  张任鑫喊住俩人道:“我想出去透透气,顺便送送你们。”三人便一起走出酒厂。
  乔云飞戏谑道:“你们兄妹俩不是又要秘谈什么事情吧,我在这里碍事不碍事?”
  黄小婷便笑着推着他道:“你在这里确实影响我们谈事情,那你先走吧。”
  张任鑫也不禁笑道:“你们俩已经结婚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闹。”
  黄小婷这才止住嬉笑,对张任鑫说道:“二哥,碧春的事情我已经听嫂子说了,既然她人好好的,你也可以放下心来。从今后,你就把所有心思放到云虹姐身上吧,否则人家的弟弟可要说话了。”
  乔云飞在旁抗议道:“怎么又扯到我的头上了,我啥时候敢发表我的意见呀?不过大哥能做我姐夫,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张任鑫微笑道:“好了,你们俩别耍嘴皮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婷,是不是梅娇今天给你打电话了?”
  黄小婷猛然想起段抚昔的话来,不觉心内一动,便说道:“是的,她提醒我们今天是碧春母亲的忌日,在陈家坟地一定可以见到碧春!”
  “噢,她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她还好吗?”张任鑫情不自禁地说道。
  黄小婷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现在是战地记者,每天都在炮火中穿梭,我真的很为她担心!”
  张任鑫默默地听着,心却揪紧地疼痛着。
  黄小婷又接着说道:“像我们这几个要好的女孩子,梅娇算是拔尖的,她聪明、活泼,有理想,有见识,我早就知道她不属于咱们这个偏远的小镇的,属于她的天空应该在外面或者精彩或者纷争的世界里,可是我还是很怀念众姐妹们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日子!而世事却是如此无常,现在只剩下我和抚昔了,并且都已嫁为他人妇。”说到此,黄小婷已伤感得有点黯然!
  乔云飞忙搂住她的肩道:“傻丫头,你只顾重姐妹之情,就不顾我们夫妻之谊吗?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黄小婷破泣为笑。
  张任鑫此时正默默地抑制着心中的痛,他为陈梅娇担心,却不能传递出自己的焦灼。黄小婷见他闷闷地一直不说话,知道他担负太多的感情债,本想和他敞开心肺地谈一次,又顾忌到丈夫在场,只好浅浅地安慰道:“二哥,你别想太多,明天还要上班,你快回去吧,我也得赶紧回去接梅娇的电话,恐怕她早把电话打爆了,她正等碧春的消息呢。”
  张任鑫停下来,说道:“那你们快回去吧。”
  黄小婷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问道:“二哥,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梅娇吗?”
  张任鑫愣了一下,有点艰涩地说道:“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请她注意安全吧。”
  张任鑫看着黄小婷消失在黑色的幕布中,才转到西大街上,一直朝前走去,不觉已来到西大门,他径直走出大门,又朝梅林走去。他站在陈梅娇和他那天夜晚坐过的同样的地方,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丹江水面,张任鑫的心里再次涌满了思念,陈梅娇花瓣似的香唇留在他嘴里的余香和温暖使他的思念溢满了,直接流泻出来,流泻在丹江水中,和江水一起汩汩地流淌着。
  “啊!我受不了,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张任鑫突然抑制不住地对着江面大喊起来。这突然爆发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沉寂的丹江水面上。
  “老天,我究竟该何去何从,你既然注定我是一个短命鬼,为何还要给予我爱的权利,你既然降给我爱的权利,又为何让爱我的女人注定不幸!难道我的爱只能带给她们不幸吗?那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张任鑫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心中的痛和无奈,直到他的怨天尤人的话越来越空洞,他的所有思念和压抑都爆发至尽,他才麻木地、疲倦地离去。
  夏花秋实的季节弹指一过,转眼之间已到了初冬之季,梁雅芝生下了一个女孩,一个四肢健全的小孩子,梁乾斋高兴得落了泪,这个双目明亮的外孙女仿佛使他看到女儿小时候遭劫前的身影,他情不自禁地对这个小女孩倾注了父亲般的深深的爱意和疼惜。可是朱三对这个女孩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他需要的是能为朱家传宗接代的男孩子,而不是柔弱无力的丫头片子。相比之下,柳莺莺倒是不辜负他诸多疼爱,为他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这样的情景促使他最终做下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决定。
  当梁家的喜讯传到李官桥时,张任鑫为梁雅芝感到欣慰之际,突然想到,和梁雅芝差不多同一时间怀孕的柳莺莺也应该生了,那么朱三应该依约送走柳莺莺母子才是。张任鑫思考良久,感觉应该送柳莺莺母子到汉口。酒厂在那里设有经销点,而且离李官桥比较远。阿龙和阿虎都经常往那边跑市场,对那边也很熟悉,顺便可以照顾他们母子。这样决定后,张任鑫带阿龙专门赶到埠口柳莺莺的住所,然而已是人去楼空。张任鑫忙向街坊们打听,邻居们说这家已经搬走两天了。张任鑫突然预感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于是他们匆忙赶到黄家寨。梁家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梁乾斋和黄巧儿见了他们都面露悲戚之色,张任鑫忙问道:“伯父、婶子,是不是柄三出了问题?”
  梁乾斋悲愤难抑地说道:“我养了一只白眼狼呀!”
  黄巧儿也流着泪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朱三会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绝情寡义之事,他的孩子才出生几天呀!”
  在梁乾斋愤恨的述说中,张任鑫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原来朱三这些年一直利用岳父的信任,悄悄地挖着乾斋堂的墙角,他多次盗用梁乾斋的印章,把乾斋堂在钱庄的存款几乎全部取走,更为可耻的是他最终盗用印章和乾斋堂的房契,把乾斋堂就在岳父的眼皮底下卖了。留给梁家的只有一纸休书,然后不知去向了。张任鑫听后,悔恨交加地说道:“这事都怪我,怪我没有及时把朱三做的那些丑恶的、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伯父、婶子和雅芝姐,如果对你们说了,你们存在一点对他的防备之心,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梁乾斋吃惊地问道:“鑫儿,你知道这个畜生的事情?”
  张任鑫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朱三设下的借乔家之手杀陈敬雷之计以及出卖黄丛书、包养柳莺莺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梁乾斋听了如梦初醒,他浊泪长流,颤声说道:“原来害丛书兄弟的那个人就是朱三,原来那么多不幸的事情都是他挑起的祸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好好地培养朱家留下的这根独苗,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地看待,不成想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泯灭人性的畜生!”说到此,梁乾斋已经泪如雨下,他扶住张任鑫的肩道:“孩子,你一直到现在才说出,是因为你害怕我们一家人伤心、受到牵连,所以你一个人承受了一切,包括你姑父的死,我们梁家太对不起你呀!”说罢,他转身踯躅而去,他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独、单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下午,回到酒厂,张任鑫首先到后宅,他简单地对段抚昔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请她和黄小婷明天去探望安慰梁雅芝。段抚昔默默地点头,她的心里相当地震惊,她和梁雅芝和朱三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也相交这么多年,当知道朱三是这么一个无耻小人时,她不禁深深地同情梁雅芝的遭遇!当即,她就换了衣服,要到学校告诉黄小婷,她们明天一起到埠口。
  段抚昔走到学校门口时,刚好学校放学,于是她就在门口等黄小婷出来。黄小婷正和其他的老师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来,看到段抚昔在等她,便笑道:“嫂子,难得你亲自来接我,有什么贵干吧?”后来她见段抚昔的精神不怎么好,便赶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段抚昔见她疑心,忙摇头道:“是雅芝姐的事情。”于是她把张任鑫告诉她的事说了一遍,黄小婷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她冷笑道:“从小就感觉朱三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原来真是这样的货色!”
  两人一起回到酒厂后宅时,张任鑫和张任可、阿龙、阿虎们已经下班了。黄小婷又专门问起张任鑫有关梁家的事情,张任鑫这才把黄丛书被出卖一节也说了出来,黄小婷悲愤地质问道:“二哥,你既然知道出卖我爹的人是朱三,为什么你一直闭口不提,为什么你要包庇他?”
  段抚昔忙说道:“那是因为鑫儿不想连累到梁家人,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互相埋怨了!”
  这时,王氏刚好走进堂屋,说准备开饭,见众人脸色不对,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便说没事,都起身到餐厅吃饭去了。
  第二天,乔云飞用汽车把段抚昔和黄小婷送到埠口黄家寨梁家,然后回去上班。段抚昔和黄小婷刚走进正院,黄巧儿就迎上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拉着两人的手说:“多亏两位姑娘来,快去劝劝雅芝吧,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段、黄两人劝慰了黄巧儿几句,便在几个丫头的带领下来到梁雅芝的卧室里,只见梁雅芝呆呆地靠在床头,两天来她不吃不喝,一句话未说。见到她们二人后,那只孤单单的眼珠才转动了一下,滚下一颗豆粒般大的泪珠,段、黄二人见状都红了眼,上前坐在床沿上,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陪着梁雅芝默默地流泪。
  这时,一阵娃娃的哭声传来,三人才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奶妈抱着一名女婴从隔壁的房间里走过来说道:“小姐,小华吃饱了奶,也撒了尿,却还是哭,不肯睡,想必是想您这个妈妈了。”
  段抚昔忙站起身,腆着肚子,伸出手接过孩子,说道:“这就是小秀华吧,来,让姨妈抱。”段抚昔环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着,孩子竟然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声,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望着段抚昔,突然脸上浮现出了天使般的微笑。这纯真的笑容打动了段抚昔的心,她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种深切的母爱。
  黄小婷轻柔地劝慰梁雅芝道:“姐,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咱们的女儿多漂亮,多可爱,她以后就是你生活的全部,为了她,你也要振作起来!”
  “可是女儿有什么错,她生下来就被那个狠心的人抛弃,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地绝情,要这样的对待我们?”梁雅芝痛苦地喊道。这是她两天来第一次说话,说了话,心里倒轻松了一点。
  段抚昔一边晃着孩子,一边说道:“朱三,他不配作小华的父亲,他的心肠是黑的,我们小华宁肯没爹也不要他这样的爹,以后就让任可做她的干爹吧!”梁雅芝点头道:“小华有你们这样的干爹和干娘,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
  黄小婷一听,心中倒一动,她笑道:“你们俩家干脆也来个指腹为婚,如果嫂子生的是男孩,你们就结为亲家,如果是女孩,两个孩子就是金兰姐妹。”
  段抚昔也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指腹为婚,不过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雅芝姐成了亲家,这是亲上加亲,我求之不得呢。”
  梁雅芝悲苦的心因段、黄二人的柔言相劝,便慢慢地睛朗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终于吃了两碗鸡蛋面疙瘩,梁乾斋夫妇才算放下心来,梁雅芝也在心中暗暗地发誓,以后把朱三这个名字从心中抹掉,今后只一心一意地侍亲教女。
  傍晚时分,张任鑫和乔云飞来到梁家,张任鑫把五千元大洋交给梁乾斋夫妇,让他们把乾斋堂赎回来。梁乾斋接过大洋道:“鑫儿,大恩不言谢,这钱算是我借的,两年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原来从朱三手中购买乾斋堂的是一个湖北药材商人,他只知乾斋堂的名望,并不知其中的底细,如今知道朱三是欺上瞒下把乾斋堂卖给他,早就后悔莫及。因此当梁乾斋说赎回乾斋堂时,他很配合地把乾斋堂还给了梁家。而梁明航、梁明宇也渐知人事,懂得替父亲分忧,从此父子三人兢兢业业地管理着乾斋堂,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张任鑫、乔云飞、黄小婷、段抚昔安顿好梁家后回到李官桥,汽车刚驶到酒厂门口,只见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往里面张望,张任鑫一看是张明昆,便让汽车停下,自己先下了车。他喊道:“小叔,怎么不进去?”
  张明昆一见他,搓着两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来酒厂做酒箱子,不知道还需要人不需要?”
  张任鑫一边拉了他的手,两人一起走进酒厂,一边笑道:“我说过,酒厂的大门永远向小叔敞开着,你啥时候想来都可以。”
  张明昆听了,高兴地说道:“那我就不进去了,我这会儿就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来上班。”
  接着他又迟疑地说道:“咱们村里人都在传言埠口梁大夫的女婿和别人一起跑了,还卖了乾斋堂,这是不是真的?”
  张任鑫叹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见张任鑫这样说,张明昆就知道传言是真的,他在心里不禁十分同情梁小姐的遭遇,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他心里已暗暗地打定主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拉近和梁雅芝的距离。
  转眼已到年关,洒厂的订单像雪花一样纷纷地飞来。虽然水、陆同时运货,但还是供不应求。张任鑫思索着如何借助马帮。原本李官桥的一切货运,包括码头、水运都属于马帮管辖,由于张任鑫自己建立了一支货运队,大多数外运的货都是酒厂自己运输的,不过遇到忙季的时候,也会依靠马帮的水运。自从陈四迈横加干涉后,酒厂又另外建造两艘小型货船,但随着外地销量的增加,此时又值春运期间,不得不依靠马帮。
  马帮的帮主叫石大头,本是李官桥一霸。自从陈四迈来到李官桥当区长后,他便收起拳脚,只顾经营自己的马帮,对陈四迈既不巴结奉承,又不以卵击石,当陈四迈指示他中断“丹江大曲”酒厂的货运时,他选择了服从。
  张任鑫了解到这些情况,便找乔志高商议。乔志高沉吟道:“此人十分圆滑,他不会为了我们或眼前一点利益而轻易得罪陈四迈的。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乔志高写了“请柬”,派人送到马帮,请石大头当晚在“一支梅”内小聚。石大头收到请柬后,颇感惊讶,不过仔细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丹江大曲”酒厂那位年轻的老板和乔家一位小姐已经结了亲,乔志高今天请他很可能是为了货运的事情。这样一想,他就感到有点棘手,不去赴约吧,得罪了乔会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去赴约吧,若答应帮他们运货,就得罪了陈区长,真是左右为难!不过最近在湖北郧县羊皮滩发生的那件事情,可以暂时拿出来做挡箭牌,石大头最终决定去赴约。
  晚上七点钟,乔志高和张任鑫在“一支梅”二楼一个雅间里恭候石大头。这时,一个侍者带着一个膀圆腰粗的魁梧男子走进来,此人大约有四十几岁,眼睛小小的,却透着极其敏锐的光。乔志高忙向前走几步,和来的男人握手,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向张任鑫介绍道:“这位就是石帮主。”
  张任鑫微微地鞠了一个躬,笑道:“晚辈久仰石帮主的大名,今天幸会!”
  石大头打量了张任鑫一番,感慨地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胜似一代。想当年张团长何等英雄,如今这侄儿更是英雄出少年!”
  张任鑫见他提起父亲,便说道:“当年土匪侵犯李官桥,李官桥军民一心,共同抵抗外敌,我想当时石前辈和我的父亲还并肩作过战吧!”
  石大头的情绪突地高涨起来,他点点头,激动地说道:“是呀,我记得土匪们进攻的那天清早,江面上密密麻麻地开过来几十只匪船,我们码头上所有人都撤离了。张团长、黄区长们命令许多士兵埋伏在码头,歼灭了许多土匪……”
  石大头滔滔不绝地说着,乔志高在旁帮他一起回忆,气氛十分地活跃。这时酒菜摆了上来,张任鑫亲自执壶给石大头和乔志高斟酒,
  石大头故意问道:“乔会长和侄儿今天找我,不知有何事?”
  乔志高端起酒杯道:“我们这会儿只管喝酒,不谈别的事情。”石大头只得和其碰杯。
  喝过酒,石大头放下酒杯,叹道:“这几天真是烦心呀!”
  乔志高问道:“怎么了?兄弟遇到什么难处了?”
  石大头堆起满脸愁云道:“前几天,邓记染行委托我们往湖北郧县送两船布匹,谁知货到羊皮滩,就被杆首赵六娃截获。我这几天正为此事烦恼呢。”
  乔志高诧异道:“那个赵六娃沉寂了近二十年,怎么这会儿又出来兴风作浪呢?”
  石大头冷笑道:“赵六娃在李官桥栽过大跟头,几乎全军覆没,修养生息了这二十年,这会儿准备报仇了,我他妈的正好碰在他的枪口上。”张任鑫默默地听着,并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直到晚饭结束,石大头离开,张任鑫也没有提请马帮帮忙的事情。
  乔志高闷闷地问道:“鑫儿,刚才你怎么不说呢?”
  张任鑫说道:“他刚才说的赵六娃截获商船一事,我有一个打算,我明天要亲自去会会这个赵六娃。”
  乔志高一听,着急地说道:“你可不能去,即使石大头不帮咱们这个忙,你也不能去冒险。”
  张任鑫微微地笑道:“我去不只是为了石大头,我的酒在郧县也有经销点,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说不定咱们的商船以后也会被人家截获。”
  乔志高依然很担心,张任鑫安慰道:“伯伯不必担心,土匪不外乎为了钱财,但他们存在也有他们的道义,我有办法应对他们,您就放心吧。”乔志高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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