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回美好

　　车门已经被打开，里面确实有一条狗。张凯跑过去，隔着铁网看到虎子就在里面，他大叫道：“虎子，虎子，终于找到你了。”虎子听到有人在叫它的名字，也兴奋地叫了起来。张凯拉住工作人员的手说：“就是它，它就是虎子，快放它出来。”
　　张凯和李写本想过去抱一下虎子，可谁知这条大狼狗很不识趣，还想咬他们。他们只好把虎子关在笼子里，雇了辆三轮车拉到医院。他们把虎子抬下来，刚准备把虎子往医院里抬就被保安给拦下了。保安是绝不允许有人带着狗进医院的，而且还是一条狂吠不止的大狼狗。可张凯硬是要把虎子带进去，他们就这样纠缠不休，引来了一大堆人来围观。最后，在双方都不让步的情况下，张凯已经被逼得摩拳擦掌了，可还是被李写给拉住了。李写抱住张凯说：“凯子，好了，别在医院动手啊，这医院也是有规定的啊；再说带这么大一条狼狗进去，万一把人咬了怎么办啊？”
　　张凯一把推开李写说：“你个窝囊废，咬人怎么了？你知道虎子对小白有多重要吗？小白听到虎子的声音，肯定会醒过来的。再说了，我们就是隔着笼子带进去，又不会把它放出来，怕什么呀？”
　　保安说：“小伙子，别年轻气盛的，谁也知道隔着笼子，可医院有规定啊。再说，我还没听过狗还能唤醒人的。”
　　张凯说：“叔，你就让我们把它带进去吧，它是条好狗，不会乱咬人的。还有，我等会儿让你看看狗唤醒主人的奇迹，保证你终身难忘。”
　　保安说：“小伙子，我怕会让全院的人终身难忘吧？这个太冒险了，我说你这娃，咋软硬不吃呢？要是可以让它进去，我还会为难一条畜生吗？”
　　张凯冲过去就给了保安一拳，气愤地吼道：“你骂谁畜生呢？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保安躺在地上，一手摸着脸，一手指着张凯说：“大家伙可都看到了，可不是我先动手的。”保安回过头吼道，“你们几个还站着干什么，我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倒是上啊。”
　　很快后面的几个保安过来把张凯围起来准备大打一顿。只听到后面有人说：“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在医院门口还敢乱来？”
　　躺在地上的保安说：“他，他，他打人，他动手打人。”
　　这个人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鼻子上的眼睛和他很配。他说：“你们走吧，这事儿我来看，大家都散了吧，别围在医院门口，这儿是医院的救命通道啊。”
　　只听一个保安说：“走吧，院长都说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然后几个保安火速溜了，围观的人群也都走了。院长走过来说：“孩子，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张凯瞪着眼睛说：“你们医院都是些什么保安，是混社会的吧？我就是想带虎子进去看看小白，他们还拦着不让进去。”
　　院长说：“不让你进去？虎子是谁啊？可再怎样，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
　　张凯说：“虎子就在笼子里关着呢，它不是人，它是条狗。”
　　院长低头看了眼虎子，说：“狗？这么大的狗你打算带他去病房吗？”
　　张凯说：“是啊，不可以吗？”
　　院长说：“孩子，病房里有休息的病人，你也不希望打扰你朋友和其他病人的休息吧？再说，这么大的狗，带进去会吓到别人的。”
　　这时，周利军也灰溜溜地走到了医院门口。他看到张凯就在医院门口就说：“张凯，你咋不进去呢？外面这么冷，小心冻感冒了。对了，你有虎子的下落吗？”
　　张凯用手指了指笼子说：“看，在这儿呢。”
　　周利军低头一看，虎子就关在笼子里，他用手抓住笼子笑着说：“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虎子，你跑哪了去了，让大家好找啊。”周利军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啊？”
　　张凯说：“流浪狗收容所，我们去了都快要被带走了，还好我们去的及时。”
　　周利军握住张凯的手说：“谢谢你啊，太感谢你了，小白有你这样的同学真是我们家的荣幸啊。”
　　张凯笑着说：“没什么，叔，真的没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了，我想把虎子带去病房，让小白听一听虎子的声音，说不定小白就被虎子的声音唤醒了。”
　　周利军说：“这么大的狗，带进去会不会吵得其他人啊，再说，小白需要休息啊。”
　　张凯说：“哦，是这样啊，你说的也对，不能打扰小白休息。”
　　院长笑着说：“这就对了，狗是不能被带进医院的。但是你打人在先，等会儿去给被你打了的保安道个歉吧。”
　　周利军看了一眼张凯，又看着院长说：“什么？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替孩子给您道歉了，太对不起了。这都怪我，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是太心急了。”
　　院长说：“知道错就好了，你们把狗带回去吧。”
　　周利军笑着说：“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周利军对张凯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先把虎子送回家，再给你们弄点儿吃的，跑了一天也都累了吧？”
　　周利军打开笼子，把绳子套在虎子脖子上。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来朔方这么多年了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流泪，他吃过无数的苦，也受过无数的非议，但他还是被小白的事情折腾的够呛。小白虽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吧？他一路走，一路哭，虎子默默地跟在后面。这个场景倒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和一条狗，走在寒冷的街道上。
　　张凯告诉张思雨虎子找到了，让她不要太担心。张思雨一下子如释重负，心里的担心和害怕也消失了。只是现在临近过年，小白还没有醒过来，她的心里也没个底。张凯叫张思雨先回去休息会儿，这里他们先顶替会儿。张思雨便顺了他们的意思，因为这些天她经历了太多，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的脑子一片混乱，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需要调整一下自己。
　　小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李写累的趴在床上睡着了。现在只有张凯和小白，严格的来说只有张凯一个人清醒着。他握住小白的手，就这样静静地欣赏着小白，他发现小白竟然是这么的可爱，真的很可爱。他发现病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小白飘在空中，就什么也没有了。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好像看着小白足以让他开心一辈子。张凯摸了摸小白的额头，感觉和他摸过的所有额头都不一样，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倒让他乱了方寸。
　　张思雨回到家看到虎子卧在门口，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她跑过去一把抱住虎子的脖子说：“对不起，虎子，是我不好，还好找到你了，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利军从卧室出来叫道：“思雨！”
　　张思雨跑过去一把抱住周利军，哭着说：“老周，我以为我熬不住了，我以为我会失去你，失去小白，我以为我会失去所有。你知道吗？我很害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周利军拍着张思雨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是还有我吗？你害怕什么，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张思雨说：“或许是我们老了，我啊，总感觉心里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的肉都在颤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老周，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在我身边。”
　　周利军说：“我答应你，答应你。对了，我得去医院给孩子们送饭了，他们也累了一天了。”
　　张思雨说：“是啊，他们也帮了不少的忙，那你快去吧。”
　　张思雨看着周利军远去的背影，一边微笑一边流着眼泪。她坚信当初没有嫁错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吃了不少苦，虽然自己也跟着一起受苦，可他总是让她干最轻的活。她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回到屋里和着月色睡去。
　　周利军就去饭馆买了些吃的和水，他提上就朝医院去了。他一路上心情不错，虎子找到了，思雨也不在生气了，小白估计也快要醒过来了。他想起自己那会儿还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会儿倒开心的有点儿过分。
　　医院的大楼里一直很忙碌，哪怕是晚上也有不少病人进进出出。小白的病房和所有的病房一起组成了美丽的灯光格，灯光格和路灯一起穿过街道，照到慕小白他们家。张思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躺在床上睡着了，虎子卧在门口也闭上了眼睛。周利军还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慕小白还没有苏醒，张凯还守在病床前，李写已经酣睡。
　　朔方的街道在此时进入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酣睡的已经入梦，不眠的辗转反侧，赶路的时刻注意时间，歇脚的也已找好归宿。昨日的伤也随着夜一起睡去，只有睡不着的人才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