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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品名称:静水激流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12-08 11:07:23      字数:13516

  就在张宁感到绝望的时候,他收到了黑眼睛的来信。当他亲眼看到她的笔迹时确实激动万分,一种生命回光返照地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里装满了愉悦与幸福,这种企盼使他几乎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在茫茫的黑夜里见到了黎明的曙光,他真想大哭一场,去发泄一场。他像疯了一样怒吼着,倾诉着久久埋藏在心中的苦恋,今天总算等到那一天了。
  这种愉悦在他读完信之后,便很快消失。他再而三地把信看了又看。当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的时候。他傻眼了,他哭了,哭的是那样惊天动地,发自心灵深处的哭,夹杂着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所有的事都会流泪,这时的张宁带着复杂的心情为自己祈祷,这泪就是他的宣言。
  黑眼睛的来信即是最后的通牒,又是一份挑战书,也带着浓浓的比翼鸟的期盼。张宁掂出了她的份量,看到自己爱的曙光,让他重新做出一个决断:回到课堂。拿起久违了的课本,静下心,憋足气,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同情,更不想让别人看他的笑话。然而,静下心的张宁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课时落得太多了,即便使上全部的时间,也无法改变大江东去的命运。但他没有趴下,张宁的办法就是从最基础的学起,不信就学不好。他开始挑灯夜熬,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全都用上,把书啃烂嚼碎。
  在高考的日子里,张宁的眼都熬红了,他没有倦意,像开足了马力的机器连昼转动,即使自己不行也要坚持到最后一个,他在希望中奋斗着,用热血去拼搏着。直到监考老师安慰地说:“小伙子,好样的。”才踏踏实实地离开考场。
  出了考场,张宁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信步向校门口走去。眼前突然一亮,站在校门口,穿件连衣裙的一位姑娘正向他招手,那不是黑眼睛嘛?
  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她怎么会在这儿?张宁揉了揉已经很累的眼睛,再仔细地定睛一看,没错,就是她!黑眼睛。黑眼睛站在校门口的绿荫下,再一次地向他频频招手,张宁发疯似地狂奔起来,黑眼睛迎面而来,当两人越来越近时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凝视着对方,一个漫长岁月在一瞬间化成了过去,黑眼睛泪汪汪地盯着日渐消瘦下来的张宁,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张宁怀里,痛哭了起来。张宁紧紧地搂着黑眼睛,泪水“唰”地涌了出来。一种酸楚的泪水打湿了张宁的胸膛,一种被希望困扰而形成的内疚的泪水淋湿了黑眼睛的前额,两股泪水汇在一起,他们在祝福着自己,把心中的积怨一下子爆发出来,形成一股力量,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双方的内疚被热烈的相拥所代替,谁也用不着说“对不起”。张宁松开一只手为黑眼睛揩去泪水,擦干泪痕。黑眼睛重复着张宁的动作,为张宁擦干泪迹。两个深爱的人己经忘记了时间概念,在光天化日之下倾诉衷肠,引来了许多过路的人,在旁观者一片好奇和冷眼中,他俩才醒悟,张宁笑着拉着黑眼睛穿过大街,躲开人群。在一片安静的树荫下重温昔日的恩情。
  张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黑眼睛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话。她的心里仍然不能平静,燃起的那团烈焰仍在燃烧。她愧疚,她觉得她是一个罪人,她欠他的太多,她有许多的话要对他说,想把自己的想法真诚地传递给他,可到了嘴边又被噎了回去。一往情深地看着他。难为情地说:“还行。你呢?”
  “还可以。要不是你,我都没有勇气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我不好,”
  “不,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有你在,我们一切都会有的,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可我确实对不起你。”
  “不,我们刚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你以为是小孩搬家家,推倒重来?我想好了,我等着你,直到一起考上大学,我和你双双进校门。”
  “这样做我会更难受的。人不能自私。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去死。真的。”
  “我也知道会伤你的自尊心,可我必须和你在一起,我相信命运,更相信缘分,既然命运安排了我,就是碰个焦头烂额,我也心甘情愿。”
  “我相信这都是真的,我欠你的太多,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报答你。”张宁说着泪水涌了出来,一把把黑眼睛搂在怀里。这个似懂非懂爱情的少男,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不已地抚摸着黑眼睛的一头秀发,他闻到一股勾魂的少女体香味,伴随着黑眼睛传递过来的阵阵热流,在张宁的血液中燃起熊熊大火,烧得张宁满脸滚汤,黑眼睛的脸庞被烤得红彤彤的。
  张宁扶起黑眼睛低垂的头,眼前飘过一阵美丽的轻风。
  黑眼睛感到一种热浪冲淡了轻风,迎面扑来。她微微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欲望最终膨胀起来,张宁面对这一国宝,深情地贴在她的双唇上,他被她深深地吸引着。就在这一瞬间,这对恋人跨过了一个世纪,来得是那么不容易。他们互相拥抱着,把心中的忧伤和喜悦化为洪流直泻而下,完全陶醉在忘我的意境中。
  一对恋人忘记了时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地热吻了。这一吻留给他们的太多太多,直到现在张宁想起来都热血沸腾。
  天有不测风云,事情的发展既没有按张宁的想法而发展,也没有按黑眼睛承诺的而发展。情况的变化使张宁再一次地陷入心灵的折磨。
  黑眼睛最终榜上有名,张宁却名落孙山。当这个消息被确定之后,这对恋人抱头痛苦了一场。在黑眼睛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去上大学,在学校苦苦思恋心上人;二是放弃。而放弃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这就意味着自己关闭了通往天堂之路。或者按政策放弃这个机会,三年内不得报考的规定,三年啊!这太可惜了,必然要遭到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群起而攻之,还要承受人们的白眼,这毁掉的也许就是两个年轻人的爱情。
  十字路口中的张宁在痛思之后,毅然作出理智的选择。他约他相爱的人,在爱情树下,明明白白地对她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要听我一句话,你走,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应该相信我,明年的这一天,就是我到你身边的时候。你真的应该走。”
  黑眼睛秋水伊人地倒在张宁的怀里,问道:“你怎么办?”
  “只要你相信我,更应该相信我们的感情是什么都无法阻止的。再说你走到哪我会追到哪。相信我的实力,到时候你在大学门前迎接我。”
  “我一定等着你,愿海枯石烂。”
  梦思像似在听一个神话故事,一段新的天仙配,如痴地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后来呢?”
  “后来,我想到了这个世外桃源,就打上行李,带上复习资料来了,准备为今年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为爱情冲刺。”
  梦思激动地鼓起掌。“太精彩了!你一定行。”她望着张宁床头放着的那一沓书,浮想联翩,随手拿起一本,翻了起来,思绪沉重。刚才张宁的一席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在这世外桃源中她看到了一个如此崇高的人,一个为爱情而无私的人。
  梦思在陶醉中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的真谛,她暗暗地为这对有情人祝福。
  黑贝不停地走动着,走累了就卧在床下被这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感动得睡着了。张宁沉浸在回忆中,梦思不知怎样来安慰他,便站了起来,呼了一声:“‘黑贝’,再见!”
  梦思带着沉重和不安的步履走出张宁的房间,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萦绕在脑海里,她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并为他们的爱情祝福。回到寝室,打开一本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翻到“筑路”那一段。这段曾经在上学时就知道的故事情节,现在读起来特别地亲切。她觉得自己正在发扬着保尔的精神,延续着创业者的事业。她曾经为保尔流过泪,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过。但在这个真实的爱情面前,她迷茫地问自己,我是不是现实中的人,如果是我,为什么没有他们那种动人心弦的故事。
  梦思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受家庭和社会大气候的影响,在性格上依然是那种传统型的。也许是年龄的原因,或是在她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哪个男人让她感动过,而这时的梦思,并不想涉足这个领域,她有她的想法,尽管这个想法像朦胧诗一样飘来流去,只能留在心中。但她越是不想的事,偏偏要找上门来,梦思的不安就是最好的例证。
  梦思的这一微妙的变化没有逃过毛毛的眼神。“梦思,又激动了。”
  “太感人。”
  “不会是冬尼娅与保尔吧?”
  “不是。他们只是写在书上,我看张宁与黑眼睛的这段故事比他们更精彩。怎么就没有人去写出来,要是写出来,也会是绝世经典,只可惜啊!”
  “有什么可惜的,想出名,我看你就行。”
  “别吓我了。十个我,都不行。”
  “保尔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那时人们面临的就是艰难困苦的挑战,一个完美人格的诞生意味着人们面对挑战的一次进步,我就喜好挑战,喜好有创造性的事业。”
  “我们不是保尔却要实现保尔的事业。当年我就是在这本书的影响下,才来到这最艰苦的地方来的。当时,他们说我是女同志,不让我来,我乘他们不注意钻进车厢里,就跑来了。”
  “他们没有发现你?”
  “发现了,老石他们拿我没办法,就跟着来了。那时我们就住在一个地窝子,就我一个女的,也没有想到过别扭。住在一起,中间就拉了一块布,晚上睡觉放个屁都听得真切;外面成群的狼又嚎又闹;风沙过来黑云压城,每天不知要吃多少沙子。尽管苦,可想到保尔,想到我们在实践着先辈们的事业,再苦心里也甜。就这样一晃就是十几年,我的豆蔻年华、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全部献给了荒漠大地,欣慰的是我们终于改变了这里的面貌,为征服沙漠开辟了一条成功之路。”毛毛的情绪像洪水冲开了闸门,一泻千里,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
  “那没有得到过爱情?”
  “爱情!不能说没有。一个女的和四个男的同住一个地窝子,按说是有戏的,可偏偏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说谁都明白却又没有表达出来。后来组织上给安排了一个。”
  “组织包办?”
  “没办法,谁让咱是老姑娘呢。说起来我对婚姻是个弱智,传统的先结婚后恋爱,不说美满,还算幸福,我的大部分时间在这里,人家给带着儿子,我还能有什么要求。”
  “你这是纯粹的凑合型的。如果是这样,倒不如不结婚。结婚,图什么?不就是为了爱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死亡的婚姻!”
  “是女人就得嫁人。你嘴别硬,现在发急比老姑娘急要好受得多。现在条件都好了,哪能和我们过去相比,该嫁就得嫁。别再挑剔了,快把喜糖让我们吃吧。”
  “大姐,你是在说我?”
  “不说行嘛,再好的女人都得嫁人,要结婚是好事。我敢说,你做梦都想结婚,对不?”
  “我才不想呢。没有男人,我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
  “人有一种憧憬,就有一份追求,当你一旦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时,你就会感到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你可以没有恋爱过程,但婚姻一旦让你走进两人世界,你会用你跳动的真诚,去培育爱情。你就会有一种让人羡慕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梦思无心思再看下去,也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讨论之中,在她们的谈话中寻找着自己的生活。梦思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她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生活得很充实,很满足,顺顺当当的,也就没有涉足到另一个世界、男人的世界。她不是不需要男人,而是压根就没有想这回事。在学校时,长得一朵花似的梦思,是个死脑筋,没有追求过哪个男生,更没有和哪个男生有过花前月下,不善言语,大伙送她一绰号:冷美人。
  “女人爱男人会让男人神魂颠倒,男人爱女人会让女人忘乎所以。但是女人的爱更多的是理性,用理性去铺平婚姻之路,一旦她决定了的就不会后悔,即使苦海无边,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去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才不嫁人,多别扭。”梦思也参与了进来。
  “没有恋爱就想嫁人。看把你美的。恋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懂吗?”
  “大姐不是先结婚后恋爱,不也是幸福美满。我为什么不能学大姐?”
  “别说胡话了。都啥年月了,改革开放了,现在啥都在变,千万不要学大姐,我是零智商。”
  “那是热恋时。中国的婚姻大多数是撮合婚姻,是对人性的一种扼杀。”
  “我看不见的。我爸和我妈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没有不吵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过不下去了,早晚得离。他们成天喊着要离,到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反而越过越好,越有意思。”
  “我爸他们也是,吵,就是不离,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啥。”
  “安琦,你知道他们为啥不离?”
  “不知道!”
  “告诉你吧,这就是中国式的婚姻,表达的方式不是直露,而是含蓄的。每天吵那是你妈太爱你爸,我敢保证他们到老都不会离的。”毛毛就是这种婚姻的产物,是过来的人,能深刻地把握婚姻、家庭、事业的每一环节,她知道怎样呵护自己的家,当好一个女人。
  当一个人重新审视一种不为理解的事情时,就会发现自己又得到了一次心灵的净化。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吵,就是表达爱的另一种形式。正因为爱,才发生两人战争,正因为彼此的在乎,才使他们不惜生气、不怕愤怒、宁可损伤身体也要去吵、去打。这种活法,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无法把这种火药味从他们的生活中剥离出来,就像无法把自己从对方的生活中消失一样。即使你现在不理解,当你成为人妇人母时,你就会恍然大悟。
  “安琦,这次回去该入洞房了吧?别老让人家阴差阳错,一等再等。主动点,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爱情,不会生活。”安琦和男友相恋五年,准备结婚三次,都因多种原因一推再推,婚礼就一放再放,转眼二十八了。都把安琦妈妈急得头发变灰了。
  “我是想结,可有谁想过牛郎织女的生活,两个人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多没意思。等,一切都在等待之中,等到把我调回去之日,也就是婚礼之时。”
  “行了吧!你还嫌把人家折腾得不够?先结后调,不也一样,想吃你的糖也真难。”
  “人生就一次,能马虎、能随便吗?我不能,我才不像你那么傻。”
  “再等就老姑娘了,我那个时候,生我家的龙龙时,真是死里逃生,女人过了最佳生育期,到时候自己都后悔。”
  “如果是这样,我还是不要孩子好。”
  “说得天真,你想坚持我也没意见,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女人啊!长得再漂亮也得嫁人,也得生孩子。这样生活在男人世界里,你才能趾高气扬。不要孩子,人家会说你有病,人言可畏,软刀子也会伤人。”
  “我就不信,不要能把我咋了!大不了离,谁怕谁。”
  梦思一时半会儿插不上话,只能入神地听着两个人的交谈,她被她们的话题深深地吸引住了,自知资历浅,不敢妄加评论,听到激烈处想插句话,都没有插上。看着她们激动样,也就无所谓了。
  这时毛毛话题一转,对着梦思说起:“梦思,你别看安琦嘴上硬,心里慌着呢。做女人就要把握好自己,把眼睛睁大些,别让好男人给溜走了,挖了金子只有爱惜,才能知道他的份量。”
  “你少拿我开涮。人家可小着呢,还没有情窦初开。再说这事还要你教,也太寒碜了。”
  “没事。你们说你们的,我也是随便听听,”
  “梦思,你完全可以像张宁那样,在这里复习,去圆大学梦。”
  “我能行吗?我这么笨,再说我家又那么困难,”
  梦思的话急得安琦差点跳起来。说:“你笨?我看是聪明过头,你干什么像什么,我才是最笨的。”
  “家庭有困难也是暂时的。想发展自己就得有知识。有人预言过,八十年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不信,到时候会吃亏的。”
  “她吃亏,可能吗?就凭这模样走到哪都会照亮一大片。”
  “去你的,又来了。”梦思不悦地说道。
  “你说的只是外在因素,是爹妈造就的,是无法改变的。但人总不能一辈子靠脸蛋吃饭,尤其是女人要想过的幸福,就得自立,自己主宰自己。”
  “可我没有信心,也不想再过独木桥。”梦思略有所悟。
  “天无绝人之路,可以自学成材。”
  三个女人味不同的人,说东道西,不知不觉黑夜收尽了最后一片残云。梦思她们点起了马灯。
  “嘭嘭嘭---”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三个女人急忙收拾一下外衣。“进来!”来的是石川,别看都住在一栋房子,又是领导,可他很少到女人的房子来,有事,说完就走,从不多聊。
  石川的到来,让她们有点兴奋:“石所长,回来了?有什么新指示?”
  “刚到。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团里计划在入冬前,要种沙漠梭梭林五千亩,这下就好了,我们培育的梭梭苗总算派上用场了。另外,团里还决定今后每年都要栽五千亩,准备用七到十年的时间,把团场周边的沙漠全都围起来,再造一片新绿洲。”
  “喝口水。”毛毛倒了一杯水递给石川。“看把你乐的。”
  “能不乐吗?想了多少年了,现在要实现了,过去我们零打碎敲的游击战不行了。现在是全民动员,打一场人民战争。”
  石川喝口水,擦擦嘴角,说:“还有好消息:团里决定组建‘沙漠治理办公室’,我们这个所就归到这个口子上。”
  “另外,安琦的调令我带来了。上面人说,早己批了,咱们没人去拿,就放在那,给忘了。”
  “真的!”没等石川说完,安琦就嚷起来了。接过牛皮袋信封,屏气敛息地说了声:“谢谢。”
  安琦应该高兴起来,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充满了矛盾,一是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亲自走一趟;二是她对这里已经有着深厚的感情,真的让她走,还真的舍不得。
  毛毛看出了她的心事,:“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要做新娘了,还愁眉苦脸的,丑不丑。”
  安琦跟没事似的,说:“都怨你,给咒的。”
  石川笑了笑,说:“放在这里的枪从今天起,就要收到库房统一管理。”
  “为什么?”
  “这是上级决定。”
  “石所,宽容一下,明天再让我们玩一下,行吗?你这一锁,不知牛年马月才能摸一下。”
  石川不假思索说:“行,每人五发,不得节流。”
  三个人一齐盯上挂在墙上的冲锋枪,毛毛走过去,一只手取下来,放在怀里,用袖口擦着抢管。这支枪跟毛毛有许多年的历史,从她到这个地方它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如今要入库了,她心里特别地难受。她爱这枝枪,因为它曾经伴随着她走过许许多多的不眠之夜,在她危难之际曾立下汗马功劳,是她最友好的朋友。
  “来,我们一起,给它擦一次。”毛毛多少有点伤感。
  “大姐,你别这样,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毛毛“哗哗”几下拉动枪栓,三下五除二把枪拆了个零散,梦思和安琦把每一个零件擦得明晃晃的。毛毛教她们重新装好。
  这一夜,三个人忘记了时间概念,一支冲锋枪三个人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梦思凭着执著的热情,很快熟悉了这里的工作程序。刚来时的孤独被紧张有序的劳动节奏所代替,再加上每天都有人神侃,无聊时也有许多书可供阅读欣赏,这些书都是石所长长期积累下来的一些中外名著。梦思就是在读书中阅尽人间秋色,包罗万象的个性化生活,千姿百态的人物形象构画出的多姿多彩的社会画面。在读书中,她感悟到人生的意义,爱情的忠贞不渝,领略到路途真善美与假恶丑相撞的精神火花,她曾为书中的人物命运悲痛流泪,也为书中主人公丰富多彩的智慧而放声歌唱,她就是在这种生活中充实着自己,使自己的心灵得到一次次的净化。在这不大的研究所里充满着欢声笑语,时而伴随着夜莺般的歌声,给这神秘的沙漠注入了新的生机。
  修整林床的工作已进行了一段落,任务完成得很好,就等着秋季采种下播了。石所长便安排放十天大假。听到这一决定,把大家乐得蹦了起来。
  除石所长留守外,梦思与张宁约好骑单车,其余的和王师傅一道坐牛车到四公里外的一个连队去坐拖拉机。
  一大早,梦思和张宁推上自行车就出发了。沿途没有路,是沙丘与沙丘之间形成的一片空旷地。在长满梭梭、红柳的间隙中,有一条便道,这条便道七拐八绕,时而是一段平坦广阔、骑车如大海驶船乘风破浪飞一般地向前奔去;时而是一段簿沙土坡,蹬上顶端,尽收大漠风景,沿沙漠的脊臂冲沙推浪掀起层层浪花,随风飘逝,在这美妙的风景中飘逸着爽朗的笑语。
  “看。烽火台。”张宁远远地望见了在前面绿色簇拥下,高高矗立着的一个大土台子。
  梦思随着喊声望去,看见了那座烽火台,也高兴地喊起来,猛地蹬了几下,想冲过眼前的一片沙丘,谁知欲速而不达,从车上翻了下来。
  这一动作张宁看得真切,忙下车,问道:“没事吧?”
  梦思扶起车子,拍打了几下衣服说:“没事。走,过去看看。”说着推着车子赶上张宁,一同向烽火台方向骑去。距烽火台还有一百来米时已没路可骑了,他们下车,支好车,徒步走了过去。
  “哦!好大呀!”梦思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的烽火台,心里非常地激动。“这会不会是当年张骞在西域时修的?”
  “不会的,我想可能是清朝或是明代时修的,康熙时这里常发生战乱,还有沙皇的入侵,可惜我们不会考证。”
  “张宁,我听说这里可以找到古钱、战刀什么的,说不定今天真的有点收获。”
  两个人踏着松软的沙子一前一后地来到烽火台前,烽火台久经风雨侵蚀分化,残留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斑痕,足有五六米高,上面的断壁上仍留着黑烟薰过痕迹,独独地矗立在茫茫沙漠之中,像巨人一般记录着西北边陲的千年沧桑。
  “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记载,烽火台是用来战时报警的,点燃一个就会燃起一条线,夜里点火的叫烽,白天放的烟叫遂,从汉朝延续到清朝。”
  “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有一个探险队路经沙漠时,曾经捡到了两万个古钱。这么多的古钱是怎么来的,至今还是个谜。”
  “就是的,后来这个探险队就没有走,在原地还挖出许多宝贝。但古币是怎么来的谁都没有揭开这个谜。”
  两个年轻人好奇得像驰骋在古战场上一样,在找着什么,仔仔细细地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东西。梦思忽然嚷了起来:“蛇、蛇!”张宁顺着梦思指的方向,一条土黄色的蛇,跑得只剩下一个秃尾巴。
  虚惊一场的两个人没有放弃寻找的兴趣,在离烽火台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几块骨头,张宁拿起己经分化发白的骨头打量了半天,说:“可能是人骨,你想,当年张骞到西域死了多少人,康熙平定叛乱又死了多少人,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英魂留在了这里,留在这块荒原上,是他们守卫了这块沃野。”张宁越说越激动,抑扬顿挫的声音飘曳在静静的上空。
  “别激动了,说不定是兽骨呢。你看还有几块。”
  张宁捡起另外几块,说:“为什么?有什么根据?”
  “你看这是个腿骨,人腿没有这么短,不是狼,就是黄羊,要是再大些就是野驴、骆驼、野马之类,也不可能是人骨。”
  “嗯,有道理。再说,古时候这里豺狼遍地,现在是少了,咱们还是走吧。”
  “等等,要不,咱们把他埋了?”
  “行,再给他立个牌。”
  埋了白骨,两个人蹬上车子一溜烟地飞了出去。虽说狼是夜间行动的动物,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时梦思的确有些后怕,她想起临走时石所长的叮嘱:“路上小心,要注意安全,小心有狼。”
  张宁看出了梦思的心思说:“有我在,怕什么?即使要牺牲也是我先牺牲。”
  “凭什么?你以为我怕,见鬼去吧!”梦思猛蹬着车子,张宁在后面穷追不舍,很快赶上了梦思。
  绕过一片红柳群,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一马平川,在四周沙丘的环绕中,足足有几千亩地的大荒滩,零星长着一些梭梭、红柳外,地面平整如席。
  “这么好的一块地,怎么就没人开呢?”
  “还不是缺水?再说,过去人少,开那么多地有用吗?”
  “梦思,你停停。”张宁下了车子,眺望着远方,说,“不对,这地被开过,你向前看,那里有田埂。”
  梦思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看到了田埂还有小渠道,说:“就是,可见我们的祖先早在这里屯垦戌边。”
  “一点不错,只可惜没有水。有水这里是多么好的一块宝地,种粮食、种棉花,种蟠桃一定好吃,沙漠性气候,昼夜温差大,结的果实一定又大又甜。”
  “现在没人开发,就等你开垦了。”
  “为什么是我呢,我们一起还不行吗?”
  梦思脸上飞过一丝红晕,对张宁所说的“我们”泛起一阵遐想:“别天真了,没水,别说我们,就是再来个‘我们’又有什么用?”
  张宁骑在车上仍然想着刚才这个问题,地是好地,要是利用起来,能给社会创造多少财富,只可惜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能像中东地区,利用地下水解决农业生产缺水问题,这块沉睡千年的荒原就会春色满园关不住,或者利用地下水进行浇灌,也能开出一片新天地。
  梦思见张宁闷头想着什么,问道:“你还在想?我有个大胆的设想。假如有钱,咱们就把额尔齐斯河的水引过来,古人能修大运河,咱就不能修条小运河?咱们把它好好地规划一下,如果能开出来,不仅解决了多余劳动力,还会带动周边经济大腾飞,我们也有了用武之地。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对,修建一条小运河。”张宁停了一下,略有所思地说,“可你想过没有,它得用多少钱呀!”
  “有国家呀!”
  “想得美,这要有人提出方案,有关方面再组成专家组进行考察,最后人大通过。七折腾,八折腾,也许我就该退休了。”
  “还没有干呢,就悲观起来。事在人为,这沙漠腹地不是有水嘛!到时候科技发展了,一切都会有的,未来的蟠桃园主非你莫属。”
  “对!地下水,到时候我们可以搞大农业,像苏联一样,开辟现代化的新农场。”
  一路风尘,一路笑语,一路憧憬,一个美好的蓝图在这一天描绘了出来。
  小路的尽头是一条宽十几米的大渠,渠水像一条银色的白带镶嵌在沙漠大地上,与天际相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鱼鳞般的光芒,渠道两旁长满骆驼刺、青草和柳树。渠上没有桥,经过这里的人们,为了方便,在上面架了两根碗口粗的长杨树棒子,用铁丝扎了几圈,就有了桥。
  梦思和张宁没有见过这种桥,不由得心里发起慌来。
  独木桥在小学课本里见到过,那都是在深山密林、悬崖峭壁间留给采药人或是留给侠客们的通天之道。就是这通天之道现在活生生地摆在这两个年轻人的面前。望着眼前这座从没有见过的独木桥,梦思傻愣了,连脸色都变得白里透红、红中微微显着一丝黑色亮光。沙漠干燥的气候和野外作业的风吹雨打,使梦思原本白皙的脸色变得亮黑和略显粗糙,形体变得更加坚硬丰满。尽管穿着宽大的衬衫和肥大的裤子,经微风一吹,紧贴在身上,依然构画出她的人体美感,依然是那样妩媚动人,连微笑都是那样明媚可爱。
  梦思心里开始犹豫起来,后悔不该走这条冒险的路。怎么过?人和车子得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向前走,万一有个闪失,就会栽倒这激流之中。我可是个旱鸭子,方圆几十里人迹罕至,即使喊救命都无济于事,说不定掉下去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来得及就一命呜呼了。梦思越想越心慌,握着车把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梦思,害怕了?”
  “不,我不害怕。你呢?”
  “有点,但天无绝人之路。别人能走,我们就会有办法的,别紧张。”张宁一副男子汉的架势,支好车子。一只脚试着踩上独木桥,独木桥没有丝毫的反映。张宁大胆地迈开了第一步,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他感到水的流速在明显加快,水的响声带着一种奇怪的哗哗声震耳欲聋,他感到一阵晕眩,水在眼前似乎不流动了,来回地在脚下打起转来。
  “行不行?不行就回来。”梦思见他一步一个脚印向前挪动,独木桥开始晃动了起来,随着桥的抖动,张宁的身子也开始在晃了起来,每前进一步桥就加重跳动一下。
  “还行,只是有点晕,不过,没关系,向前再走一走,就会好的。”张宁停了下来,抬起头向远方眺望着,整个渠上根本就看不见有什么桥,只有流不尽的渠水和这座独木桥。这时他在想是哪个好事者修的,是不是为了打猎而用,还是为了采集沙漠中的中药大云和锁阳而修的一条便道,这已无法考证,但它毕竟是天险变通途。
  “你回来呀!小心点!”
  “没事。”张宁静了静心情,又开始迈开小步向对岸走过去,一步、两步……终于走到了头,他小心翼翼地踩到对岸时,跳了起来,“过来了!”他挥起胳膊用袖口摸去刚才因紧张而沁出来的汗珠。说,“梦思。我们可以过来了。”
  梦思高兴得不亦乐乎,刚才还紧张的脸一下子绽出了笑容。
  张宁轻松地返了回来,以一个胜利者自居。说:“我说行就行,怎么样?过去了吧。”张宁说着看了梦思一眼。
  梦思收起微笑,似乎在说:“别吹了,刚才都看见了。不过,你还是成功了。为成功祝贺!”
  梦思说得张宁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刚才我是不是很狼狈?”
  “不会的,你很棒,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梦思的话说得张宁心里甜蜜蜜的:“谢谢你的夸奖。来,你等着,我把你的车子先扛过去。”说着就把梦思的车子扛在肩上,向梦思做了个鬼脸,上了桥。张宁这次尽管不紧张但还是有点担心,因为肩上多了些东西,要保持平衡,走在上面他有意识地晃了几下,放心地大步跨了过去。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支好车子,返回来再扛自己的车子,这次张宁就轻车熟路了。他扛着车子说:“你别急,等会儿,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能过,我就能过。”梦思非常自信地说。这种自信来自对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敬慕,她觉得张宁是个优秀的男人,关键的时候能给予力量,她羡慕黑眼睛的眼光,羡慕中夹杂着一种酸楚的嫉妒。
  “别开玩笑,我已经有经验了,你可没有。听话,等我过来。”张宁像个大哥哥似的,把关爱留给了梦思。
  “没事的,我会小心的!”梦思说得很亲切,也很认真。
  张宁扛上车子上了桥,梦思并不想让张宁再帮什么,想自己过去。她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他会怎样帮助?在这荒漠野外的,还是算了,再说我总不能凡事都得依靠一个男人度难关,倔强的性格造就她的不服输的勇气,便跟在张宁后面上了桥。
  梦思一踏上桥面,桥就开始晃了起来。现在是两个人加一辆车子,越往前走,晃得就更厉害,她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加速,整个身子像抽筋似地不听使唤。她担心独木桥会不会断塌,或者两根木棍因受力不均而分开,走一步晃一晃,不走也开始晃动着。她知道这是物体的惯性作用,眼看着木棍已打击着水面,溅起了浪花,浪花落下来打湿鞋梆,水流在这里急速回旋响起惊天动地的涛声,泛着鱼鳞般银光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地刺眼。梦思一阵阵地感到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像似要爆发出来一样,心里难受极了。喊了起来:“我不行了!”眼前一黑,落入水中。
  就在梦思落入水中的一瞬间,独木桥发疯似地反弹起来,把扛着车子的张宁晃晃悠悠地甩入水中。
  没有任何反映就落入水中,两个旱鸭子被水冲出了十几米后,梦思的双手胡乱拍打着露出水面,身子忽沉忽现像只落水的山羊浮来游去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睁不开眼,身体是上浮一次嘴里就灌进一口渠水,她拼命地挣扎着,灵魂深处在呼唤着,可她没有力量使自己清醒,走出这万恶的深渊。就在梦思绝望之极,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轻轻地浮起,一种软软的东西把自己推出了水面。
  张宁落入水中之后,很快地清楚发生了什么,第一个反映就是梦思,梦思她怎么样?他迅速地挣脱车子的缠绕,一个鹞子翻身,凭着小时候在渠道游泳的技术,调整了自己的动作,迅速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渠水,向四周张望。他终于发现了目标,再一个鹞子翻身,潜入水中,直奔梦思,并很快找到了目标,用双手托起梦思,自己也开始慢慢地直立起来。这时他才感到自己已经踩到了渠底,举着梦思的双手开始落下来。他恍然大悟,渠水不深,奋力站起来才到胸前,他把梦思拦胸抱住,让她的头完全露出水面,自己慢慢地向渠边游去。
  梦思迷迷糊糊地睁把开眼睛,什么知觉都没有。张宁把她救上渠,用力呼唤着梦思的名字,他只有一个心愿:梦思,你快点醒过来。千唤万呼梦思没有一点反映,焦急的张宁这时想到了人工呼救,他一不做二不休,用颤微微的手掰开梦思的嘴唇,然后用自己的双唇紧紧地贴在梦思的双唇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个抽水机似地响了起来,憋得两个腮帮子鼓得像蛤蟆肚子一样,“哇”的一声,张宁的吸力终于起了效果,梦思从嘴里涌出了一股股渠水,张宁就顺势把梦思的头朝下,肚子担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梦思整个身体弯曲着,喝在肚子里的渠水慢慢地从嘴角流了出来。一直流到没有时,张宁才把梦思放下来,但梦思仍没有一点反映。望着梦思这个样子,张宁发急了,他真的想哭,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梦思的生命,他意识到最后的希望就是人工呼吸。张宁在梦思微微隆起的胸前一双有力大手用力地揉压着。梦思在前面抢救中,腹中的水排泄已尽,在张宁的用力下,她感到了一股热气,一股发自梦思身上的热流,尽管张宁的动作一点都不专业,但他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从落入水中到人工呼吸,已经把张宁折腾得筋疲力尽,加上心情的极度紧张和羞涩,脸上的汗珠潮水般地涌了出来,溅在梦思的胸前,他没有感受到这一瞬间的热量,他只希望一切尽快地结束,让梦思欢蹦乱跳地站在他的面前,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不一会儿,梦思开始缓缓地睁开了眼,但她显得是那么疲倦和憔悴。她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看见满头大汉的张宁一双手在自己的胸前用力地揉着,不禁一阵恐惧。惊慌中她感到自己的上衣已被解开,本能地伸起胳膊想遮住自己的胸前,一边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你干什么?”
  听到梦思沙哑的声音,张宁喜出望外地笑了。兴奋地说:“你终于醒了!”
  梦思脸渐渐地恢复了红润,身体也感到有了力量,她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但她不明白张宁这是在干什么,一双眼睛发着火样的愤怒瞪着张宁。
  张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愣神地看着梦思,这时他才注意到,梦思的衣服早就散开了,胸前赤裸着洁白的肌肤,自己的双手仍在她的丰满的胸部上揉搓着。他羞涩地收回双手,羞愧地说:“对不起!”
  梦思这时不知从哪来了力量,猛地坐了起来,合起露在男人面前的乳峰,顺手给了张宁一记耳光,吼叫了起来:“你耍流氓!乘人之危,你,你……”梦思哭着说不下去了,她哭得悲痛欲绝,好象发生了什么奇天大耻或是亲人离世的痛哭流涕,她的哭是那样真切感人肺腑,使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发出同情的呼唤。
  张宁不知所措,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张宁尽管与黑眼睛亲吻过,也热烈地拥抱过她,那也是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对方热量的拥抱,而今即使他的手触摸到梦思的肌肤也没有那种感觉,也不可能有那种醒悟,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怨我嘛?但面对梦思的哭声他还是胆怯地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打得好,心里难受你就再打几下。”
  梦思渐渐止住了哭泣,头也没有抬,说:“走开!我要换衣服,离我远点,不许看!”说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向车子跟前走去。
  张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脸上霎时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望着梦思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在渠水里,把湿漉漉的上衣脱下来,一甩,“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听到“扑通”一声,走在前面的梦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来喊道:“你干什么?”
  “车子,我的车子。”张宁浮出水面,喊了一声,又钻进水里,找到车子。但他不想马上上岸,他怕,他确确实实想在水里多待一会儿,给梦思更多的时间。当听到梦思在上面喊“上来吧”,他才老老实实地扛着车子向渠边走来,梦思站在渠边,接过车子,把它支好,说:“来我帮你。”说着递过去一只手,拉住了张宁伸出来的那只手,没使多大的劲就把张宁拽上了岸。
  张宁的胸前挂满了水珠,成线条似地向下流。梦思拿过一件干衣服,为他擦去身上的水珠。梦思紧盯着张宁略有点发黑而坚实的胸脯:肌健肉特别地发达,浑身洋溢着男子汉的血气方刚.在他博大胸怀面前,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是梦思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男子汉赤裸的胸膛,第一次触摸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胸膛,她不敢多看,却看得是那么真切,连每个毛孔都看得明明白白。
  张宁自从有了黑眼睛就没有注意别的漂亮女孩,就连眼前的梦思这样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微妙变化都没有察觉出来,真是傻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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