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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丹江遗梦>第二十章 众人相约游下寺 解签文赴白云观

第二十章 众人相约游下寺 解签文赴白云观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18 16:48:54      字数:8762

  下午快五点时,张任鑫和陈碧春才一块来到乔家,陈梅娇和段抚昔、黄小婷们见陈碧春的脸上荡着羞涩的红晕,知道俩人之间已经冰释前嫌。张任鑫见乔云虹也好了许多,本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乔云虹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微笑着朝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尽管放心,她已经没事了。张任鑫的心中更加明朗起来。
  乔志中笑道:“难得今天人齐全,就由我做东,请大家到‘一枝梅’内狂欢一夜,明天再去下寺游玩,如何?”
  穆念梅笑道:“吃、喝、住免费,我们有啥不愿意的,只是太麻烦您了,乔老板。”
  阿龙也笑道:“今后想到‘一枝梅’内玩耍,只需跟着梅娇小姐就可以了,她可是未来的老板娘呀。”
  众人听了此话,都瞧着陈梅娇笑。陈梅娇粉脸一红,心中却像针扎似地痛,不知为什么,当有人把她和乔志中相提并论时,她就会感到心痛。张任鑫见陈梅娇脸色变寒,忙瞅了阿龙一眼,阿龙便不敢再吱声了。倒是乔志中听了此话很受用,热情地招呼大家一块前往“一支梅”。陈梅娇本不想随同,但她怕扫了大家的兴,因此只得闷闷地一同前往。
  晚上席间,陈梅娇一改白天的沉闷、寡言,她妙语连珠、左右逢源,和在座的每个人碰杯喝酒,并顾忌到每个人的感受,她的热情感染了每一个人。
  陈碧春感叹地对张任鑫说道:“梅娇的性格太活泼了,如果每个人都像她那么豁达、热情,这世间真的没有忧愁、烦恼了。”
  张任鑫趁机说道:“是的,梅娇的心胸确实胜过男儿,你以后也要向她学习,我才放心。”
  陈碧春微微一笑,不作声。
  坐在张任鑫右侧的乔云虹听了俩人的对话,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人表面的快乐有时候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如果她真的可以利用表面的快乐带动、感染原本并不快乐的内心,那么这个人是真豁达。如果她所有的快乐只是强颜作欢,掩饰自己悲苦的内心,那么这个人既是坚强的,又是脆弱的。”
  陈碧春会意地说道:“乔小姐的话我明白,你是说坚强的外表,脆弱的心灵吗?”乔云虹点点头。
  张任鑫却默不作声地喝着酒,乔云虹见状,低声地对张任鑫说道:“任鑫,你能看见梅娇眼底的落寞和感伤吗?”
  张任鑫惊讶于乔云虹入木三分的洞查力,嘴上却轻声地说道:“我一向不太懂女孩子的。”说此话时,张任鑫的心却有点痛楚,他不知道是为陈梅娇痛楚,还是为自己。
  众人玩到深夜子时,除了陈梅娇坚持回家外,别的都在“一支梅”内歇息,以方便明天的下寺之游。乔志中刚扶着陈梅娇走出“一支梅”,陈梅娇就挣脱乔志中的搀扶,一个人狂奔起来。吓得乔志中在身后一个劲地喊:“梅娇,你慢点儿,别摔跤了。”
  陈梅娇边跑边说:“我在学校时是长跑运动员呢。”她一口气跑到西大门口,才停下来。
  乔志中赶上来,喘着粗气问道:“因为不开心才跑的吗?”
  陈梅娇扭头朝前走道:“神经,今天晚上我很开心,你不要瞎揣摩,快送我回家吧,一会儿城门关闭,你就回不了‘一支梅’了。”
  “我可以回荔场睡的。”乔志中说道。
  陈梅娇嗔怪道:“把那么多亲友故交都抛在‘一支梅’内,你跑到一边享清闲,这从何说起呢?”
  乔志中紧走一步,拉住陈梅娇的手说:“你才是我的中心,别的都不重要。”
  陈梅娇想挣脱出手来,无奈乔志中紧紧地握着,又说道:“梅娇,我只想拉着你的手陪你走完回家的这段路程,你都不愿意吗?”陈梅娇闭上眼睛,在心中暗暗地一叹,任由乔志中拉着她的手。
  第二天早晨,众人在“一支梅”内吃过早饭,都催促乔志中给陈梅娇打电话,谁知陈家人却说陈梅娇早就出了门。于是大家一起来到码头边,却不见陈梅娇的影子,昨天联络好去下寺的大客船已停泊在码头边。
  正当大家翘首企盼时,却见一个穿着红色羽绒长袄、披散着瀑布似的长发的少女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对着岸上的众人笑道:“各位,我恭候多时了,请上船吧。”
  众人一看,都笑道:“梅娇,我们正等你呢,你却和我们玩捉迷藏呀。”
  乔志中尤为高兴,他看到今天陈梅娇的穿着和他第一次见到时的一样,显得那样红艳、瑰丽!难怪情种贾宝玉叹道:“只有女儿家才配穿红颜色呢。”此时陈梅娇的脸在湿润的晨曦中泛着青春的光彩,微冷的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娇艳得就像一枝迎着朝阳初绽的玫瑰。乔志中心中一直惊诧于陈梅娇的美,她的美即不同于大上海女人的艳丽傲慢,也不同于这偏远小城女人的倩秀正统,她的美正是这浩瀚的、清澈的丹江水独育出来的一枝奇葩。容貌无可挑剔,更吸引人的却是从她那双美目里唤发出的朝气、豪气,还有妩媚、热烈及那像云雾一般朦胧的忧伤。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动,着迷!
  正当乔志中愣愣地注视着陈梅娇时,乔云虹轻轻地捅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说:“小叔,快扶我上船吧,你看他们都上去了。”乔志中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向乔云虹伸出手。
  乔云虹挽着乔志中,悄声地说道:“小叔,既然你真心地爱着梅娇小姐,那就假戏真做,请她做我的小婶吧。”乔志中苦笑着摇摇头。
  不到一个小时,船便抵达下寺码头。寺院处在青松苍柏的掩映之中,背后是葱葱郁郁的高山。乔云虹赞叹道:“真是深山藏古寺呀!”
  这时,一个小和尚打开寺门,见门口突然涌满了人,忙施礼道:“各位施主好。”
  于是众人进了寺院,有的求神拜佛,有的抽签、祁祷,有的携手游玩。黄小婷抽了一支签后,见张任鑫站在一边,便笑道:“二哥哥,你也抽一支签吧。”
  张任鑫正有此意,便接过签筒,摇了几下,只听“唰”的一声,筒中掉下一根竹签来,刚好落在乔云虹的脚边,乔云虹弯腰拾起,几个
  人凑在一起看,只见上面写道:“二十三签中。”一位小和尚忙查簿看,只见上面写着“顺阳川内展鸿图,平生遭际实堪伤。二十年来黄梁梦,清明时节祭丹江。”
  黄小婷看后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张任鑫故作轻松地说:“这类鬼神之说,不必当真。”
  但乔云虹心中却一沉,她感觉到此签不祥,却不好说什么。这时,陈梅娇和陈碧春携手从偏殿走过来,笑道:“你们抽的什么签,让我们也看看。”
  张任鑫却偷偷地把签扔到地上,乔云虹眼疾手快,用裙裾笼着签,然后捡起来。张任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乔云虹的一系列动作。陈梅娇则抢过黄小婷的签看完后,对陈碧春说:“我们也抽一支玩玩吧。”说着,便抱着签筒摇,从筒中撺出一支签来,小和尚按照签名查到簿子,只见上面写道:“花容月貌为谁妍,千媚百娇镜中花,堪怜情深缘份浅,阴阳两隔扬帆去。”
  陈梅娇见状冷笑一声说:“这签文意思,好像我要早死,提前与你们大家分离。”
  “胡说什么呢。”张任鑫责怪道。
  陈梅娇转头见张任鑫紧张的表情,心中感觉一阵温暖。陈碧春这时也抽了一支签,众人忙看她的签文,也是几句诗:“堪叹古今情未老,对面无缘手难牵,春恨愁悲空牵挂,雨打芭蕉古寺旁。”
  黄小婷诧异道:“这意思不是要作尼姑吗?”
  轻轻的一句话却如一声炸雷响在几个人的心中,黄小婷自知失言,忙转开话题说:“二哥哥说的对,这些都是迷信,不可信的,我们去后面找他们吧。”
  “不用找,我们已经来了。”穆念梅笑道。
  阿虎却嚷着说:“这寺院怎么冷冷清清的,不像你们说的香火鼎盛的样子呀,而且除了主殿房屋还算齐整,别的院落都很破旧。”
  穆念华瞪了阿虎一眼道:“今天是初四,哪有人像咱们这样有兴致呀。站在佛堂大殿你还胡说八道,寺院虽然破旧,但是有神仙居住就显灵的。”
  段抚昔接着说:“是呀,我也听人家说下寺有许多灵验之处呢。其一,下寺无论来多少人,那一口锅做的饭都够来人吃。其二,下寺的签很灵验。”
  此话一出,乔云虹、张任鑫们更是脸色大变。张任鑫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未卜先知,因此并不在意。可是此时他最在意的两个女子的命运却是不堪,他简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料乔志中、乔云飞和穆氏姐妹们听说抽签灵验,都欣然地抽起签来。最后段抚昔也拉着乔飞虹抽,乔云虹虽然心中敬畏,但她却抵制不了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渴知,于是也抽了一支。段抚昔接过小和尚递过来的簿子,朗声念道:“有缘千里一线牵,桃红又见一年春。巾帼英雄继大业,只叹冷月照孤房。”
  乔云虹本不想让段抚昔当众宣念,但又不好阻拦,听了签文之后,细细地咀嚼其中之味,“有缘千里一线牵,桃红又见一年春”,难道意味着自己在刘忠孝毁婚之后还会再遇到一个意中人吗?这个意中人是谁呢?她不禁茫然地抬头扫视在场之人,却发现张任鑫正在关切地望着她,不觉心中一动。但随即想到,张任鑫和陈碧春已私订终身,即使他们俩人结不成百年之好,还有一个陈梅娇呢?虽然现实状况,当事人都看不清楚,或者说他们心中清楚却免不了重重顾忌。但她有一种直觉,陈梅娇和张任鑫彼此深深地相恋,终究会发生一些故事的。而张任鑫对自己却只有感激、敬重之情。“巾帼英雄继大业,只叹冷月照孤房”,这意思好像很明了,但又有点不解,“继大业”如果是指继承乔家的事业,这是理所当然的,父亲这一支就剩下她这个独生女儿,父业女继,又何必特别指出呢?特别是最后一句,“只叹冷月照孤房”,这不是明示她的婚姻生活将会孤独、凄凉吗?突然她想起了张任鑫的签文:“二十年来黄梁梦,清明时节祭丹江”,如果把自己和他的签文联系起来看,那么一切疑问都好像迎刃而解、水落石出了。还有陈碧春、陈梅娇的签文,她们和自己的悲剧都好像源自张任鑫的不幸——可能会英年早逝。
  想到此,乔云虹简直有点把持不住,身子一晃,早就注意到乔云虹神色不对的张任鑫忙扶住了她,并柔声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乔云虹虚弱地摇摇头,张任鑫又低声地说了一句,既像是对乔云虹,也像是对自己说道:“不要信以为真,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只要努力过,开心过,生命中无甚缺撼,别的还有什么关系呢?”乔云虹朝张任鑫会心地点点头,趁众人不注意,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而陈碧春和陈梅娇都分别注意到张任鑫和乔云虹的举动,却都装作没有看见。
  张任鑫向一旁的小和尚问道:“小师傅,请问赵半仙先生住在下寺哪里?”
  “出了寺门,向南走五十米左右,就是白云观,白云观的右侧有一片竹林,赵先生就住在里面。”小和尚说道。
  张任鑫谢过和尚,便思忖着要去白云观。乔云虹问道:“任鑫,那位赵先生是你的故交吗?”
  张任鑫点头道:“算是吧。”
  这时,黄小婷笑着跑过来问道:“乔小姐,二哥,我们想去厨房看看那口神奇的大锅,你们去吗?”
  “我想去白云观一趟,你们看过之后到那里找我吧。”张任鑫说道。
  乔云虹轻轻地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张任鑫点头道:“好的,我们走吧。”
  黄小婷望着张、乔的背影,转身赶上已出后门的陈碧春和陈梅娇问道:“你们俩刚才也在正殿,知不知道我二哥和乔云虹去白云观干吗呢?”
  陈梅娇冷笑道:“可能去拜访什么旧交故友吧。”
  黄小婷更加疑惑,反问道:“旧交故友?我二哥哪有什么朋友居住在这里呀。”
  陈碧春笑道:“可能他想带乔小姐散散心,总之各玩各的,只要开心就好。”
  陈梅娇见陈碧春并不把张任鑫和乔云虹的单独行动放在心上,不禁在心中想道:“我压抑自己的情感,都是因为害怕伤害你,而你却好,这样大方!将来有一天,夺你所爱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如果真是那样的结局,那么我的牺牲又有何意?”
  张任鑫和乔云虹大约走了五十米,果真看到一座门巷陈旧、墙垣剥落的院落,这儿正是白云观。白云观看起来虽然破旧冷清,但后院和侧面的竹林却呈一派苍翠之色。张、乔二人正站在道观外观赏,却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乔云虹以为是风声,忙屏声倾听,张任鑫肯定地说:“这一定是赵先生弹的琴,我们走进竹林,顺着琴声肯定可以找到赵先生。”
  乔云虹一边走一边细听,感觉琴声如山泉之水,古朴清澈、苍劲圆润,不觉叹道:“这琴声大有遗老之风,很典雅。在此之前,我听到的最美妙的弹奏之声出自梅娇小姐之手,绝美的琴声恰配绝色的佳人,不知这位先生是何仙姿风貌呢?”
  张任鑫听乔云虹赞美陈梅娇的琴技和美貌,竟如喝了一坛陈年老酒一样沉醉,先前在寺院中的不快一扫而光。俩人在竹林中沿着一条小径穿梭,琴声越来越近越清晰,终于看到五间竹木小屋坐落在一片低矮的竹丛中,三间正房坐北向南,很是朝阳,另有两间偏房。琴声正是从此所房中传出。俩人来到门前,只见一扇竹子编织的窗子敞开着,一个身着灰白色棉袍的五十多岁的人正坐在窗前弹琴。此人非道非士,看起来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乔云虹低叹道:“真是神仙般的境地,神仙般的人物,仙乐一样的琴声!”。
  这时,琴声嘎然而止,赵半仙已站起身,来到门口向张任鑫拱手道:“小兄弟,你终于来了。”
  张任鑫微笑道:“先生和我九年未见,今日一见就可以一眼认出,多谢还记得我呀!”
  赵半仙也笑道:“虽然小兄弟形容有所改变,然而你的神色却一如当年,只不过小兄弟现在正处在事业的顶峰时期,气色要比当年改善了许多。”接着赵半仙请两位进屋喝茶,并唤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童沏茶上来。
  乔云虹由衷地说道;“先生的琴声如行云流水,酣畅典雅,真真是应了那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赵半仙微笑道:“姑娘过奖了,听其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她是乔会长的侄女,从上海来的。”张任鑫介绍道。
  赵半仙“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乔会长家的千金,失敬!不
  过,看其姑娘右额上日角宫低陷,想必是早年丧父吧。”
  乔云虹有点惊疑地点头,心想:“这个赵先生还真是会看面相。”
  忽然她想到刚才的签文,心中虽然已经明白几分,但想得到证实,于是先把张任鑫的签文递过去说:“听先生之意,感觉甚是精通八卦之术,可否帮我解此签文。”
  张任鑫想阻挡已来不及,赵半仙接过签簿一看,不觉微叹一声说:“这支签是小兄弟的吧。”
  乔云虹惊疑地问道:“赵先生怎知是任鑫的?”
  赵半仙苦笑道:“因为早在九年前,签文上的话我已对小兄弟说过。”
  “是吗?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乔云虹盯着张任鑫问道。
  张任鑫只得点头说道:“是的,九年前我偶遇赵先生,他预测到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因此我才弃学离家,流浪到上海。”
  一切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乔云虹还是再次受到重创,她悲叹道:“原来她们的不幸和我的孤独都真正地源自你的不幸,难道这就是命吗?”
  “命是可以改变的,其实乔小姐就是小兄弟生命中的贵人,你们俩人是很有缘源的。”赵半仙说到这里,却停顿住。
  乔云虹知道他是怕自己多心,便说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言,我们可以承受!”
  赵半仙方缓缓地说道:“恕我浅见,小兄弟之所以会有性命之忧,一是因为家宅风水所致,二是因为女色过重。家宅的阴气亡灵早年被其家人超度驱散过,已有缓和之像。而女色过重,是因为你太重情重义,在你的一生中将会有三个女人和你纠缠不清,而你举棋不定,犹柔寡断,将为她们耗尽心血,从而也会误了她们的终身。”
  乔云虹听到这里,心中暗服,忙问道:“那么他该何去何从?”
  赵半仙微笑着注视着乔云虹说道:“其实乔小姐心中已知答案,刚才我已说过,你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只有你们俩人两情相悦,集结俩人力量,同心协力,很有可能就会避免所有的不幸发生。”
  乔云虹听到这里,虽然满脸红晕,心里却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但张任鑫却没想到赵半仙竟然把他和乔云虹扯到一块,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他却记得赵半仙说,如果和乔云虹相结合,有可能使另外爱他的两个女人免于不幸,那么他和乔云虹不做夫妻,结局又是什么呢?
  张任鑫有点迟钝地向赵半仙问这个问题,赵半仙叹道:“那只有一个结果,你们四人共遭不幸,因为你的不幸将是她们不幸的根源!”
  乔云虹见张任鑫额头上冒着冷汗,忙用手握住其手说:“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呢,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俩人都要共同面对,共同去克服,除非你嫌弃我。”
  赵半仙见此情景,起身道:“我再为二人弹奏一曲吧。”说着,便在刚才弹奏的案边端坐下,只见他调好弦,两手从容抬起,轻重疾徐、卷舒自若,一首古诗词的曲子流畅而出。
  一曲即终,只见陈梅娇拍着手从竹林中闪到院中,其后跟着众人。陈梅娇径直走到窗前,含笑说道:“先生好技艺,这首《明月几时有》,缓者舒然轻柔,如雌雄雍雍相鸣;急者苍劲短促,如崩崖裂石,高山流泉;琴音纯古淡泊,其喜怒哀乐动人之深,感人之真,只不过……”
  赵半仙见窗前婷婷玉立的这位姑娘虽然年纪稍轻,但口齿伶俐、思维敏捷,更重要的是要分析精辟、内行,真是琴中知音。又听她最后一句话转折嘎止,便笑道:“知音难觅,难得今天遇到这么多知音,请小姐把话说完。”
  陈梅娇沉吟道:“苏东坡的这首词曲,虽是抒发仲秋之夜月圆人缺时的离仇别恨,但诗人豪放的性格和浪漫的气质淡化了感伤的情调,使人并不感觉到沉重和压抑,相反却引人进入一个超凡脱俗、琼楼玉宇的美丽境界。而先生的琴声虽然也很豪气,苍劲,但却带着沉重的感伤、无耐,不知为何?”
  赵半仙再次惊诧于眼前这位少女敏锐的洞察力,他原本心中感叹造物弄人,自古以来英雄、美女都好像磨难重重,因此在弹奏之间情不自禁地表露出了心中的无耐和感伤,没想到却被这位少女一语道破。便起身笑道:“请小姐和众位朋友进寒舍详谈。”
  张任鑫和乔云虹早就站起来迎接众人,赵半仙赞赏地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你们是同道而来,怪不得性情和气质都极为相似。”
  三间相通的木屋瞬间坐满了人,赵半仙显得很高兴,他看到刚才和他谈琴的女孩正站在窗前的案边仔细地观赏他的那把琴,便走过来笑问:“小姐看我这把琴如何呢?”
  陈梅娇叹道:“此琴应是枯桐所制,龙池雁足高低相宜,在当今实在是难得的稀罕之物,怪不得琴质那么纯净!”
  赵半仙心中越发叹服,由衷地说道:“小姐不但知琴音,还懂琴质,想必也是琴中之师,可否弹奏一曲,让我们一饱耳福呢?”
  旁边的乔志中笑道:“先生好眼力,我们这位陈小姐和你相比,简之是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陈梅娇不理睬乔志中的赞美,只见其神态专注,纤手熟练地在琴弦上滑动,李清照的《月满西楼》倾泻而出,清淡、幽雅、感伤的调子就像初上树梢的月光一样瞬间洒满了整片竹林。
  赵半仙一边听一边点头,却在心中叹道:“这位陈小姐真是个奇女子,只是琴韵表露的是人心的自然之音,而这女孩子的琴声中君弦太高,显示出她性子刚烈,刚烈者不能持久矣!”
  赵半仙正想着,陈梅娇已弹奏完毕,众人喝彩鼓掌,陈梅娇却淡淡地说道:“古人说‘若要抚琴,必要择静室,奇斋,或林石之间,山巅、水崖之上,而且还要焚香沐浴、衣冠整齐方才能从容弹奏’。而赵先生这里环境优雅,正值林石之间,只是我们虽不是远道而来,却也是行色匆匆,因此难免心态有点急躁,这正是弹琴大忌。”
  赵半仙点头笑道:“陈小姐也不必过谦,你一挥而就的琴技实在令在下钦佩,只是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只可用来陶治情操、修心养性方好,如果为它们太费神,伤了身体反而不好。”
  陈梅娇听了此话,心想:“我年少时虽和这位赵先生见过几面,但我家和他并无往来,他为何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
  口中却说:“赵先生教诲的是,梅娇在此谢过。”
  赵半仙此时才知面前这位陈氏名梅娇的姑娘正是陈同华的二小姐,真是纠缠不清的恩怨呀!赵半仙心中正想着,又见两个姑娘携手站在竹门外,只听那个圆脸、短发,长得很秀气的女孩指着四周的竹林说:“这里竹径通幽,万籁俱寂,每天的晨钟暮鼓在山间、林间回荡;所有街市的喧闹,纷扰自动远离,真是居住的好处所呀!”
  另外一个长辫子女孩,接口说道:“说的也是,你看这里的小鸟都显得特别悠闲,鸣叫声也比别处的婉转呢,不过长期居住在这里,也挺不方便的,我可受不了。”
  那短发女孩又说道:“心静自然凉!”
  赵半仙忍不住走出去说道:“姑娘正值花瓣年华的年龄,应该卷恋红尘繁花才是,为何会产生居住在这僻幽、荒凉之地呢?万万不能有此念想呀!”
  陈碧春惊奇地望着赵半仙,原本她心中真的喜爱这个地方,因此情不自禁地说出前番话来,谁想赵半仙竟然表现得这样激烈,于是脱口说道:“那先生为何不卷恋红尘,而安住此处呢?”
  段抚昔忙圆场道:“你如何和赵先生比呢,赵先生本身就是置身世外的隐士,而你是闺中小姐,难道你想做尼姑对着清风修竹一辈子吗?”
  赵半仙听到“尼姑”二字,脸色一变,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面对着眼前的这几个鲜活的年轻人,他明明知道横在他们前面的哪条路将会是绝壁深渊,哪条路将会是平坦大道,他本想引导他们前往平坦大道,却被一种不可逆转的力量阻挠着,使他感觉力不从心!”
  段抚昔也自知失言,忙拉陈碧春回屋。这时,张任可说道:“赵先生的处所本是幽静之地,我们在此打扰太久也不好,还不如到下寺附近找个旅馆歇息歇息吧。”
  此话正合阿龙、阿虎和穆家姐妹的心意,他们没有感觉这里有什么好。张任鑫抬起手腕一看,时针已指在十一点,便接口说:“时间过得挺快的,确实该离开了。”
  乔云虹径直走到赵半仙面前,说道:“多谢赵先生指点迷津,云虹心中十分感谢。”
  众人除了张任鑫,都不解乔云虹所说何事,只见赵半仙会意地点点头说:“乔小姐需要的只是坚强和耐心。”
  然后又向大家拱手道:“在下就不挽留各位朋友了,后会有期!”
  陈梅娇恋恋不舍地最后望了一眼古琴,脱口吟道:“四美具,二难并。”
  乔志中附合道:“是呀,王勃所谓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在这里都具备。”
  黄小婷接着笑道:“只是赵先生符合热情、高雅的主人这一难,而我们这些人却配不上‘高贵’的客人之称呀。”
  赵半仙微笑着说:“众位小友过谦了,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这样的老头,欢迎随时光临寒舍。”
  众人走出竹屋,忽然赵半仙喊住了最后跨出门槛的黄小明道:“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黄小明转过身去,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赵半仙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说道:“小兄弟很像一位故人,敢问令尊可是黄丛书区长?”
  黄小明默然点头道:“正是家父,不过他已经亡故。”
  赵半仙点头叹道:“我知道黄区长身遭不测的事情。不过你和令尊相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后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将由像你这样的千千万万个新青年来改变和承担。”
  黄小明心想,这个赵半仙也真够神的,竟然可以一语道破他心中的抱负。他向赵半仙拱手道:“先生,后会有期!”
  众人离开白云观,来到下寺西侧一家处在松柏掩映之中的族馆吃午饭。吃过午饭,大家喝了一会儿茶。穆念梅建议大家去爬山。除了乔云虹、陈碧春称身体不舒服不去外,别的人都欣然前往。张任鑫见乔、陈两位不去,一是想留下来照顾她们,二是也想静下心来,整理一下思绪。于是也就推辞不去。三人留在旅馆里,开了三间单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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