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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姻缘天定舍旧情 新年相聚众人乐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17 11:11:42      字数:8381

  日落西山之时,张任鑫回到张家庄,王氏并不责问他如何回来的晚,只是心疼地命他去休息,又和张宣英一起忙着准备年夜饭。段抚昔和阿龙、阿虎刚想进房间询问陈碧春的情况,张任可阻止道:“让他一个人先静静吧。”
  于是几个人一起来到偏房里,黄小婷和黄小明正在下象棋。黄小婷见几个人进来,抬头问道:“我二哥咋样?”
  黄小明接着冷哼道:“二哥怎么能爱上一个土匪的女儿呢?而且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黄小婷瞪了弟弟一眼道:“你懂什么?亏你上的是新学堂,受到的是新教育,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段抚昔忙绕开话说:“明天你们的外甥段帆就要回来了,几个月没有见,不知小家伙长成啥样子?”大家一听,果然都饶有兴趣地讨论起张青莲们明天到来的事情。
  第二天晌午时分,段风楦、段抚州、张青莲们才带着段帆姗姗来迟。小段帆长得虎头虎脑的,惹得众人十分地怜爱,争着抱他,逗他。黄小明倒是和段抚州一起谈得十分地投机。只听段抚州悄声地问道:“小明,你参加共青团了吗?”
  黄小明点点头,段抚州兴奋地连声赞道:“好样的,好样的!”接着又说道:“我当年参加共青团时,和你年龄一般大,你要好好地学习马列主义,到时候,我介绍你入党。”
  黄小明明激动地点点头,又问道:“抚州哥,你现在和党组织还联系着吗?”
  “我和父亲出狱以后,就找到了党组织,组织上命令我在豫鄂陕地区展开游击战,一是提防国民军,二是准备迎战日寇。”段抚州正说着,这时,张任可走过来,段抚州忙住了口,张任可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是国民军的缘故而提防,便佯装不知地走开。
  黄小明见状,心里极不舒服,便说道:“任可哥哥虽是国民军,但他的腿是在给予日寇以重创的台儿庄战役中负伤而致跛的。说句实在话,正面和日军浴血奋战的还有不少像任可哥哥这样千千万万的国民军,他们也是值得我们尊敬、学习的抗日英雄!”
  段抚州忙说道:“小明,你不要多心,我一直也很敬重任可哥哥的为人,也很敬佩一些国民军抗日爱国将领,比如张治中、张学良、李宗仁等。但是,国民军的最高将领蒋介石,他曾经提出过‘攘外必先安内’的政治主张,于是才发生了逼蒋抗日的‘西安事变’。”说到这里,段抚州又意味深长地望着黄小明说道:“因此,小明呀,你可不要被国民军一些表面的现象所迷惑,你不要忘记国共一次合作和二次合作中有多少惨案发生?有多少共产党遭到他们的血腥镇压。正因为这样,国民党才逐渐地失去了民心,而将来一统天下的政党一定非共产党莫属!”黄小明信服地点点头。
  这时,王氏招呼大家吃午饭。吃过午饭,张宣英拉着张青莲进入内室,说道:“青莲,眼前有桩美满的婚姻,我想让你做个月老牵牵线。”
  张青莲笑问:“姑姑说的是谁?”
  张宣英叹道:“你们做弟弟、妹妹的,如今成家的成家,有对象的有对象,可是你任可哥哥呢,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张青莲试探地问道:“姑姑想让我把哪家姑娘说给哥哥呢?”
  张宣英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青莲点头道:“姑姑的眼光果然不错,只是抚昔本人不知道是个啥态度?”
  张宣英沉吟片刻,说道:“我看得出抚昔是喜欢你任可哥哥的,现在就是怕你公公和抚州嫌弃任可的腿。”
  张青莲摇摇头道:“公公倒不会嫌弃任可哥的,前几天听说任可哥回来了,只是腿被日本鬼子炸瘸了,我公公听了直夸任可哥哥是真男儿呢。”
  张宣英听了此话,很高兴,不住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两人来到厅堂,张宣英故意支走其他人,张青莲心领神会,便对公公和丈夫说了姑姑的意思。段抚州不作声,段凤楦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任可在台儿庄战役里死里逃生,活着回来,这原本就是一个奇迹。我们怎么还能嫌弃他的腿呢?只要抚昔愿意,我没啥意见。”张青莲见公公同意,心里自然十分地高兴。
  与此同时,张宣英找张任可谈心,张任可听出姑姑想撮合他和段抚昔,忙说道:“姑姑,你不要乱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抚昔妹妹呢”
  张宣英嗔怪道:“你怎么就配不上,你这腿又不是天生俱来的,而是打日本鬼子打的,抚昔不会嫌弃的,而且你段伯伯已经同意了,现在关键看你是否喜欢抚昔?”
  张任可红着脸说:“我向来只拿她当妹妹看待的。”
  张宣英叹道:“夫妻之间原不是只需要爱呀、情呀,其实最需要的是彼此的理解和怜惜,又难得你和抚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而且抚昔又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难道你不希望和这样的女孩共度一生吗?”
  张宣英见张任可有所松动,便起身道:“你不要多想,只管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姑姑我会为你妥当地安排好一切的。”
  黄小婷见妈妈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已明白几分,便悄声问段抚昔道:“你喜欢任可哥哥吗?”
  段抚昔羞涩地拧了一下黄小婷的脸道:“看我不拧烂你,叫你还胡问不?”
  黄小婷忙躲开,正色地说:“抚昔姐,我是认真的。因为前段时间我们都知道你喜欢乔…”说到这里,黄小婷忙住了口。
  段抚昔见她不往下说,知道她怕自己多心,便苦笑道:“你想说乔志中吗?是的,自从我初次见到乔志中时,我确实被他吸引,究竟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我?开始我认为是那种完全不同于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他身上的大家少爷的风范吸引了我。而自从任可哥哥回来后,我才知道确切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从小就把一份少女纯洁的情感寄托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消失了。于是我的感情没有了寄托的主体,它像一个孤独的野魂灵,没有方向地漂泊在渺茫的原野上。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这片原野上,野魂灵便别无选择地附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很显然,野魂灵和这个主体是不相符的,它一度陷入痛苦、迷惘的深渊。直到有一天,它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它便结束了漂泊和迷茫的日子!”
  黄小婷点头道:“抚昔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真心地祝贺你和任可哥哥永结同心!”
  当张宣英和张青莲把段家同意和张任可订婚的事告诉王氏后,王氏的心里骤然轻松了许多,她本来因为陈碧春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又因已到知天命的年龄还未抱上一孙,今天听到最让她担心的大儿子能马上订婚,她如何不心花怒放呢?更重要的是段家是几十年的世交,家事清白、知根着底,抚昔又是一位知书达礼、美丽善良的女孩,人家又不嫌弃任可的腿。于是,当即就和张宣英商量,趁着两家人都在,晚上向段家正式提亲。
  当天晚上,王氏把自己当年的嫁妆:一对翡翠玉镯,以及一套金耳环、金戒指拿出来送给段抚昔,段抚昔见礼物贵重,不敢收,便瞅着父亲。段风楦说道:“如果你喜欢,就收下吧。”段抚昔这才羞涩地接过定情之物。
  张宣英笑道:“前几天,我嫂子还做主让阿龙、阿虎和穆家姐妹,准备在元宵节订婚,接着,乔家也来提亲,我也同意让婷儿和乔家少爷在元宵节订婚。如今,任可和抚昔也凑到了一起,如果段大哥不介意,我们就让他们俩也在元宵节举行订婚仪式,咱们来个四喜临门,岂不热闹?”
  段风楦微笑道:“一切都有大嫂和妹子做主吧,州儿和抚昔从小都是你们二位照看大的,现在她的大事还需要你们多张罗。另外,让青莲在家多住些日子,协助你们操办吧。”王氏和张宣英听了此话,都很高兴。
  第二天,段风楦和段抚州要回汉王坪,而张任鑫、张任可、段抚昔、黄小婷、黄小明、阿龙、阿虎一行人则到李官桥,于是众人告别王氏们,来到李官桥。又送段家父子到码头边坐船北上,段抚州临行前,对张任可和段抚昔说:“你们订婚那一天,我可能赶不回来参加你们的仪式,只有现在祝福你们了。”
  张任可点点头,段抚昔却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着说:“爹,哥,你们要保重身体,凡事小心。”
  段风楦也有几分心酸,却勉强笑道:“傻丫头,大过年的不许哭鼻子,元宵节我会来的,你放心。”
  张任鑫也笑道:“叔叔,大哥,到时候我包下整个‘一枝梅’,咱们一醉方休!”
  段风楦点点头,笑道:“好的,只是你也该讨房媳妇才是,这样你妈就不会再操心了。”一句话引得大家想起不欢而散的陈碧春来,不由自主地都把目光投到张任鑫的脸上。段抚昔见状,忙催促父亲、哥哥上船,等段氏父子坐船远去后,众人才离开。
  走到李官桥的北大门,张任鑫对段抚昔和黄小婷说:“你们俩先去学校看看碧春,等我完成我妈交给的任务后,再去找你们。”
  段抚昔戏谑道:“去穆家提亲,也用不着你们几个大男人一快去吧,让人家左邻右舍看见,还定不准哪两个是提亲的对象呢。”
  张任可也笑道:“抚昔妹妹说得对,我和小明就不去了,我们先到酒厂,你们办完事,都到酒厂和我们俩会合吧。”
  张任鑫点头道:“这样也好。”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黄小婷和段抚昔一起来到学校,只见清冷的阳光跳跃在她们宿舍前的枯草丛中的烂玻璃片上,陈碧春的门虚掩着,好像从里面还传来几个女人对话的声音。两人忙推门进去,只见陈梅雪、陈梅娇姐妹正和陈碧春坐在屋里喝茶聊天。五人相见都十分喜出望外,彼此恭贺过新年,方坐下聊天。段抚昔向陈梅雪问道:“梅雪姐,宝儿和芹儿呢?”
  陈梅雪听问起孩子,脸上便荡漾着幸福的微笑,说道:“两个调皮虫粘着他们外婆玩呢,我和娇儿才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和姐妹们聚聚,刚才还和碧春谈起你们俩,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青莲呢,她还在张家庄吗”陈梅雪接着问道。
  黄小婷忙点头道:“是的,姐姐准备在家里小住几日,过几天,她会带孩子一起来李官桥的。”
  陈梅雪惊喜地说道:“那好,我这次在家也多住几日,等着青莲来,再派人去埠口请来雅芝,我们人儿就齐全了,好好地聚聚。”
  陈梅娇接着说道:“是的,今年的人真的很齐全,先是任鑫回来,后来任可哥也回来了,对了,他们这会人呢?应该和你们俩一起回来的,他们去哪里了?”
  黄小婷笑吟吟地答道:“我舅母让二哥带领着阿龙、阿虎去穆家提亲呢,另外,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说到这里,她看着段抚昔一个劲地扮鬼脸,段抚昔不好意思地骂道:“鬼丫头,你自己不也是如此吗,还拿我寻开心。”
  陈梅娇早就听说乔云飞和黄小婷要在元宵节订婚,又见段抚昔满脸红霞,心中便明白了几分,笑道:“想必你们俩在元宵节一起做新嫁娘吧!”
  陈梅雪问道:“抚昔的新郎是谁呢?”
  黄小婷得意地答道:“当然是我的大哥哥了。”
  陈梅雪一愣,心里一时涌出酸甜苦辣的味道,当她前几天听妹妹说张任可回来后,心里一直波澜激荡,往事不堪回首,她渴望见到离别多年的张任可一面,但又害怕见到。经过岁月的沉淀,她对他的那份苦涩的情感已沉积在心海的最深一角,她爱自己的丈夫、孩子,同时她也希望他生活得快乐、美满,这样,她才会放心,才会平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小家庭生活中。
  陈梅娇见姐姐黯然,知道她的心事,便暗暗地扯了她一下,陈梅雪忙拉回思绪,由衷地对段抚昔说道:“任可确实是一个好男子,你也是一位好妹妹,我祝福你们。”
  段抚昔对于张任可和陈梅雪的暗恋也略知一二,此时见陈梅雪满脸真诚地向自己祝贺,便说道:“梅雪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待他的。”
  一句话说到了彼此的心窝里。而陈碧春坐在一旁,只顾品茶,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话。黄小婷见状,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对陈碧春说道:“我二哥哥委托我们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把你请到酒厂去,咱们这会儿一块走吧,想必他们的大媒已做成,正在等咱们去会合呢。”
  陈碧春勉强笑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去吧。”
  黄小婷叹道:“看来你还在生我妈和舅母的气,碧春,你应该相信我二哥,他一定会把事情解决好的。”
  “是呀,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外界的一点阻力算不了什么,况且王婶婶和张姑姑又是明事理的人,她们会接受你的。”陈梅娇劝道。
  陈碧春苦涩地摇摇头说:“我没事,你们不用劝我。有时候,爱
  并不一定非要拥有,我只想平静地生活、教书,因此你们不必为我担心的。”
  陈梅娇见她态度坚定,便圆场道:“不如我们先行一步,一会儿,自然会有人专门来请她陈大小姐的。”
  几个人走出学校,陈梅雪迟疑地说道:“宝儿、芹儿不知怎么样了?不如我先回去吧。”
  陈梅娇拉住姐姐悄声说道:“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的,你和任可哥分别这么多年,如今你已为人之母,他也快为人之夫,你们彼此也该对自己的感情有个了断,何必逃避呢?”
  这时,走在前面的段抚昔和黄小婷回头笑道:“你们姐妹俩有啥悄悄话,不在家里说,偏偏在这儿说,怪惹人眼红的。”陈梅雪只好和她们一起前往酒厂,不过心里却忐忑不安的。
  来到酒厂大门口,黄小婷向守门人老王笑道:“王老伯,新年好呀!”
  老王赶忙鞠躬道:“几位小姐新年好,大少爷和表少爷正等着您们呢。”
  黄小婷点头道:“谢谢,我们知道了。”
  于是四人走进大门,只见偌大的院落冷冷清清的,陈梅娇自言自语道:“酒厂是初五上班吧,往日一走进大门就听到刷酒瓶子的钢刷声,还有满院子的人影,今儿,怪清静的,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段抚昔接着说道:“人世本来就是如此,热闹的繁华过尽后,终究归于寂静。因此,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一颗平常心,既经得起大富大贵、大起大落,也应该适应荒戈野村、平淡如水的生活。”
  陈梅娇笑道:“我就随便感慨一句,你就说出一大箩筐的至理名言,看来我以后也应该称你为‘段老师’了。”黄小婷听了此话,大笑起来。
  这时,黄小明站在通往办公室的穿堂前,喊道:“姐,你们来了。”陈梅娇和陈梅雪都笑着说:“小明如今长这么高,简直不敢相认了。”黄小明也忙问了好,几个人才一块走进办公室。张任可已站起身来迎接,看到往昔那个清纯、沉默的少女已俨然打扮成一位丰满、成熟的少妇,不觉心内一酸,情不自禁地问道:“梅雪,你过得好吗?”陈梅雪也不禁泪盈满眶,只管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梅娇见状,怕段抚昔难堪,便勉强笑道:“故友重逢,应该高兴才对,何必这样哭哭啼啼呢?都坐下吧!”
  黄小婷也忙笑道:“是呀,坐下慢慢说,只是连口热茶也没有。”正说着,却见老王拎着一个熏得黑乎乎的铝壶走进来说:“我给少爷、小姐们送壶开水。”
  黄小婷感激地说:“古人所谓的‘雪中送炭’正是形容老伯您这种人的。”说得众人一笑。
  黄小婷和陈梅娇深恐段抚昔因为姐姐和张任可的见面而不自在,谁知段抚昔并无半点窘态,言语之间还透着体贴二人之意。张任可早已闻听陈梅雪膝下儿女双全,想必家庭生活也是幸福和睦,又见段抚昔性情温顺、识大体,便在心中彻底地放下了对陈梅雪多年的苦恋之情,暗暗地发誓要对段抚昔真情相待一生一世。而陈梅雪从张、段的眉目之间也看到二人情投意合、言语默契,便放下心来,真心地为张任可觅得良妻而欣慰。
  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来,黄小婷笑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呀!”
  只见穆念梅、穆念华像一阵旋风似地跑了进来,说道:“大家新年好!”又和黄、陈、段三人亲热地拥抱在一起。
  黄、陈、段三人又嬉笑道:“恭贺你们姐妹双喜临门!”穆氏姐妹顿时红了脸,而随后进来的阿龙、阿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黄小婷对张任鑫说道:“二哥哥,看来你这个月老很不简单,一下子搭成两条红线。”穆氏姐妹听了都上前来拧黄小婷的嘴,黄小婷则躲在陈梅娇的身后,几个女孩闹成一团。张任鑫扫视众人一遍,却不见陈碧春,知道她有意疏远他,不肯前来,心徒地沉重了许多。
  穆氏姐妹并不知情,见陈碧春不在,便问道:“碧春小姐怎么没有来?我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等着你们都过去吃饭呢。”
  段抚昔悄声对张任鑫说道:“要不你再亲自去请请碧春吧,多说些好话,或许你们之间就可以拨开乌云见明月了。”
  张任鑫苦笑道:“你也了解碧春的为人,外柔内刚,还是不要为她一人扫了大家的兴,我们先去吃午饭,等下午再去看她吧。”
  这边,陈梅雪拉住穆氏姐妹的手,笑着说道:“我早就听妹妹说起你们,今天一见,果然是两个分不出彼此的俊俏姐妹,不过今天我出来的时间长,别人犹可,只是我那两个孩子这会儿不知闹成啥样了,因此恕我这次不能去你们家拜访。”说完,又对陈梅娇说道:“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凑个热闹,我回家对爹、妈说一下就可以。”
  谁知陈梅娇却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也感觉有点不舒服。”
  穆氏姐妹等人都拉住陈梅娇不依不挠地说道:“姐姐是因为担心小孩,你为什么也要舍我们而去呢?我们是绝对不放你走的。”陈梅娇无法,只得和众人一起动身去穆家。
  一群人走出酒厂大门,等着陈梅雪坐上一辆黄包车离去,才一块朝穆家巷走去。走在路上,张任鑫见陈梅娇有点郁郁寡欢地落在后面,便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走上来,低声问道:“你身体真的不舒服吗?”
  陈梅娇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张任鑫又问:“那天我走之后,你没事吧。”
  陈梅娇冷哼道:“能有什么事呢。”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对张任鑫有点太冷淡、生硬,便缓和道:“你打算饭后去碧春那里吗?”
  张任鑫点点头道:“是的,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因为你一向巧言善辩,又和她颇为知己,可能她会听你的。”
  陈梅娇苦笑道:“虽然我和她一向知己,但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由我出面,有时候会能巧成拙的,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难怪碧春会生气。譬如,你今天一踏进李官桥街市,第一个看望的人就应该是陈碧春,而现在呢?你已经来了几个时辰,见了所有的人,却把最该见的人抛到脑后,你想想,她的心能好受吗?”
  “迟早要见她的,只是母亲交待阿龙、阿虎的事情要及时办妥才行,也不枉他们跟随我一场。”张任鑫说道。
  陈梅娇微叹道:“你总是这样,把别人的事情时时刻刻地放在心坎上,对自己的事情却毫不在意。不过如果你不这样做,倒不是你自己了。只是我提醒你,亲情和友情固然重要,然而爱情也需要精心地培植才是!”陈梅娇说完,便紧走几步,和黄小婷携手向前。
  张任鑫在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和陈碧春见面,是因为他害怕和她面对时的那种沉重、压抑的气氛。而那种沉重和压抑却恰恰又是从他的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在穆家吃过午饭后,张任鑫和穆家夫妇又商议了一会儿初五上班的日常事务。自从云虹出事之后,李氏和女儿一直静养在家,配酒程序上的许多事情都有穆家夫妇照料。如今张任可回来了,张任鑫想让哥哥留在酒厂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张任可却说进酒厂可以,却不愿意坐办公室,要求到车间去。于是张任鑫便想着让哥哥留在配料工序上,跟着穆氏夫妇,即填了李氏的缺,又可以学得一技之长,张任可欣然接受。而穆家夫妇见张任可虽是老板的哥哥,但性情和顺、平易近人,心中顿生好感。
  大家正聊着,却见穆家本族一个年轻人拎着六七条活蹦乱跳的鱼走进来,穆念梅和穆念华都亲热地叫他“德子哥”。穆德子见有许多客人,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想赶在午饭前把鱼送回来,谁知我们船靠近岸后,河街有几家饭馆相中了俺们的鱼,卖过之后,回来就晚了,因此现在才给叔和婶送过来。”
  张小女笑道:“难得大侄子想着俺们,只是这新年佳节的,你们还操劳着出船打鱼,也怪不容易的。”
  接着又对丈夫说道:“你去拿几瓶酒让德子带回去给大哥喝吧。”谁知穆念华不等父母说,早就转身到内室拿了几瓶丹江大曲出来,塞到穆德子的怀里。
  穆德子不好意思地推辞道:“这是好酒,让我们喝太浪费了。”
  张任鑫在一边听了,笑道:“如果你们喜欢喝我们酒厂的酒,尽管来穆师傅家里拿,喝酒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穆念梅也打趣道:“德子哥,我们老板都发话了,以后你和大伯喝的酒都由我们老板免费提供。”说得众人一笑。
  穆德子揣着酒准备离开,穆念梅问道:“德子哥,明天还出船吗?”穆德子点点头说:“是的,下寺的几家酒馆捎信让明天晌午送船鱼过去。”
  张任鑫心中一动,他想起九年前赵半仙说起寄居在下寺的事情。那个仲秋的下午,一段偶然的邂逅和同行改变了他的整个生命历程。他到上海稳住脚以后,也曾遇见几个仙姿风骨的相士,他们的话竟然和赵半仙同出一辙。因此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命运抗争。赵半仙又预言他的创业基地在李官桥,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如果抗争不过阎王爷,那么在他短促的生命中,为他的亲人、朋友们留下一点财富的痕迹,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张任鑫正想着,却听到穆念梅对他说道:“老板,咱们明天还有一天假期,你就带我们去下寺烧烧香,拜拜佛,保佑我们酒厂今年的生意更加兴隆、昌盛!”
  众人听了都笑道:“恐怕你想玩才是真的,什么烧香拜佛倒是其次吧。”
  不料张任鑫却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下寺转悠转悠吧。”
  众人离开穆家巷,除了张任鑫只身前往学校外,大家都到荔场乔
  家去了。黄小婷向乔家人介绍张任可和黄小明后,又笑道:“让抚昔姐再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我大哥吧。”
  乔云飞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和段小姐介绍的不同吗?”
  倒是乔治中看出端倪,由衷地对段抚昔说道:“恭贺你,抚昔小姐,日子订下来了吗?”
  段抚昔羞涩地点点头,陈梅娇在一旁指着几个人说:“他们四对都订在元宵夜,而且预备在你的‘一支梅’内举行定婚宴呢。”
  大家正说着,却见乔云虹从楼上缓缓地走下来,她向大家招招手道:“你们新年好!”
  众人见乔云虹受此大辱,只是容貌有点清瘦,其言谈举止仍不失端庄、雅致,都不禁暗暗地叹服。乔云虹款款地走到众人中间,和旧朋新友握手拥抱,又笑着说:“任鑫的哥哥和小婷的弟弟我倒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第一眼就可以看出你们彼此是一家人。而张先生和任鑫虽然在形容上不太相似,一个清瘦修长,一个魁梧高大,但你们的眉目间却深刻着几个字‘我们是兄弟’。”众人一听都笑起来。
  乔家的长辈们见乔云虹沉默多日之后终于可以谈笑风生,都在心里暗暗地念佛。渐渐地都退回到各自的房间,把空间和时间都交给年轻人们尽情地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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