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试信心

时间从指缝中偷偷溜走，生命也如修正液一般慢慢力竭身枯了。我们可以和时间开莫大的玩笑，但它往往一个小小的玩笑，就会让我们欲哭无泪。因为我们终究是无法预料，未来到底是不是想象的样子。
突然，我没有了再写任何文字的冲动，特别是与晴子有关的。原以为每天都去篮球场或者网吧玩耍很多时候，我就不会忍不住拿起笔，也不会心怀悲伤。重复试验之后，我还是没有再继续写太多关于以前的事情了，除了我和欧阳丽之间的事情。
这段时间，我和徐燕一直都在发短信聊天。宿舍那几个家伙见我如此时而发呆时而傻笑，又玩笑我说：“你老婆又和你和好了”。每次我都是笑而不答，实在受不了了才说明的情况。然后那些家伙说我真是“桃花过处寸草不生”，我则说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不大。
徐燕那家伙总是在我睡着以后才发信息给我，或者打电话来叫我醒来和她聊天。电话我往往都是接不到的，短信呢则是第二天才看见的，大都是“你死啦，在做什么”、“你死啦，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之类的。
徐燕说她想来江城看看我，我说你想来就来嘛，只要记得多带点钱就好。她说要我去火车站接她，我则说来了再说，只要来我请假都去接车。她总是说无聊，然后叫我和她发信息聊天。她说匀城最近都比较乱，学生打架两个星期不到就死了五六人。然后她问我这里的很多事情，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
她问我男生过生日，要送什么礼物好呢？
我则是胡扯一通：“送一个女的给他嘛，男的都喜欢的。”
然后，她将我臭骂一顿后，回复一条信息说：“你的二十岁生日我还没来得及祝你生日快乐的，我是想这次来江城送个礼物给你。”
我说：“人来了就好，礼物就不用了，到时带你去江城市区逛逛。”
在不和欧阳丽联系的时候，我就是和徐燕在胡扯。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转移一些情绪，也试着忘记欧阳丽。但是最终我发现，无论怎样我都没法忘记她。她依然在我的心里，不经意间便会出现，弄得我很是狼狈。
二十六号，上完两节早课后，我便跑去了十三栋教学楼上网。因为天气骤变，没有暖气的陈旧宿舍远远是没有网吧温暖的，而一旦躲进这里，那吃饭睡觉、陪女生逛街之类的事情，便都是浮云了。
“你在？”
我不知在网吧待了多久，才突然看见QQ栏上欧阳丽的头像在闪动。
“我咋不能在哦？我不在了，哪能去哪么？真搞不懂你，想咒我啊。”
别人都说我的思想乱七八糟的，有点像神经病，这回我信了。
“哦。无语给你。”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所以心情不好了？”
她已经很久不来网吧上网了，唯有我还在不分昼夜地为此献出自己宝贵的青春。
“也没遇到什么事，就是有点无聊，想和你说说话。”
然后，我不记得自己和她都说了什么，只道是后来她说“不想理我这个神经病”后，便不再和我说话。而我呢，也没有再询问她任何事情，只一门心思地玩着游戏《红色警戒》，都忘了窗外的时间。
下午到了去练校歌合唱的时间，班上同学打电话来，我才从网吧里出来。走在去学校礼堂路上，我给欧阳丽发去了一条信息：“我不知道你在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自己都能静心处理好，我希望你啊过得比我好！”
“我还算好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比你好。我要去上网填表，你来么？来我们两个开视频啊，让我看看你最近如何。”
晚上，快上晚自习的时候她才发来信息，因为电话铃声未关，所以我享受了一回万众瞩目的感觉。同学们只是笑，唯有老师很讲人情，只淡淡说了一句“以后上课记得关掉铃声”，弄得我很是尴尬。
只是，我终究没有问她去填什么表，那时对她的关心也总是停留在口头上。但其实，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自负无知的孩子罢了。那时候，年少的我们很固执，总以为这个世界并不能真正理解我们，那些我们一直关心的人也并不理解我们。却在岁月之后发现，原来是我们不理解这世界，我们也不能理解那些我们关心的人……
我们终究会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付出惨重的代价。待明白时，原来什么都早已烟消云散，而且成了永远的后话。
我说：“我上课呢大姐，我和你说噢，我现在头发超长，两个月都没剪过了，还有长长的胡子……而且现在还只穿一件球衣……瘦得很，别人说憔悴。你比我好就好了，真不能让你看。”
“那好吧，你专心上课。”
下晚自习以后，我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去：“这些日子听说都不太平，经常有学生打架出事……你自己在那边注意点，大晚上的别到处乱逛，我可不想来到金州了看不见你。等你做好了接我视频的准备，而我也有了哪个勇气，我一定会让你一睹愁容的。”
“你怎么这样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会担心的……因为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如果你的这些变化都与我有关，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如果与我无关，我也希望你想开一点。”
她变了，不再像以前了。我很欣慰，她这样的方式总算是让我可以接受了。只是，我很自私，并不能改变什么。而我不能改变的，也只是对她那我所谓的深情而已。但到底深情与否，又有谁能知呢？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曾经的那些事情，那些言语，一种渐渐衰弱的感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我想我会一直坚强地走下去，伴随着那最初的拼劲，对她的不妥协。
“你说什么哦，我听不懂。你别老考我，我很笨的……这地球人都知道。”
其实，不是我看不懂她的文字，而是我看不懂她那颗深藏严实的心。
“看不懂那就算了。你还是改一改吧，别让你的那装扮把人吓到了，虽然我不怕。”
“你怎么说话乱七八糟的啊，我一句都没听懂。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不想改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改，我怕一改有些人一回来就认不出来我了……不过说真的，我发现你变了，特别是二十号以来。”
发过去信息以后，我便躺在宿舍的床上睡去了。和以往一样，再看到她的信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说：“我的身上有她的影子，对么？可是……你要明白，影子仅仅只是影子，并不是她本人。如果你永远都是在追寻过去的那个影子，你自己会开心么？”
我说：“说实话，你的身上并没有谁的影子。我也希望你是唯一的欧阳丽，我不要你做谁的影子，我就要你像以前一样。那样的脾气，让人想打想骂，但最后还是妥协，承认自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那是，我欧阳丽当然也不会做谁的影子。”
我猜不出她的心思，尽管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很近，但也突然觉得又很远。
然后，我没有再和她发信息。在慢慢时光流逝中，我已经不习惯每天都发信息缠着她了。因为我天天被徐燕揪着要和她聊天，有时候我也感觉很受不了。我热爱自由，喜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
二十九号早上，已经是月末了。欧阳丽发来一条信息。
她说：“我把你镶嵌在一滴泪里幻想千年以后是琥珀，我不敢低头怕那颗泪坠下，碎了你也碎了我，碎了千年的梦，若有来生踏遍千山万水，我也仍要你做我最好的朋友。”
看到之后，我将这条信息修改一下，然后发给了她。
“我把你镶嵌在一滴泪里幻想千年以后是琥珀，我不敢低头怕那颗泪坠下，碎了你碎了我，碎了千年的梦，若有来生，哪怕你踏遍千山万水，也找不着我。因为没有下辈子，就算是有，我们已不可能再做人了。我已化作夕阳下千年的琥珀，而你……我是管不着的。千年以后？只有无奈，还有尘埃……把我湮没，然后抽不开身！下辈子的事情还是下辈子再说吧，明天都还没来，说下辈子……也只能哄像你这样的小孩罢了。”
两分钟以后，她发来信息。
她说：“真是的，哎……你这人。”
我说：“本来就是啊。”
“你什么意思嘛？你要么就说清楚一点，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你。我真是服了你，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从今天起我不打扰你总行了吧？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最怕她闹脾气，因为她一旦闹起脾气来，我真的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
“你脾气怎么那么大啊？我就是想……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说清楚。你觉得我很讨厌你？别感觉错了哦，你可不是我！”
我有时候说话可能太狠毒，或者说太直接，特别是对她也总是表现得很不正经。我们之间，我不会像写文那样委婉表达，而她似乎总是在做我不懂的委婉表达。经此之后，她没有再回信息。
直到下了晚自习，我才发了信息给她。
我说：“搞什么呀，你现在很忙么？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对你很敷衍？中文还好学吗，好久没听你说了，我也没有问过。你说说吧，趁我现在不忙。”
她说：“我……还不知道啊！现在我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马上要考试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才我在洗衣服……你可能是帮不了我的，谢谢你的关心哦。”
我说：“你知道我帮不到你？别那么客套好不好，我会不习惯的。我现在想到了就问问你，以后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坚强些，路既然选择了就要勇敢地走下去。放心，要死也有我给你当垫背的。”
她说：“哈哈，你这个神经病。”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我现在很想见到你。因为啊，只有见到你，我才可以少吃一些饭，也才有精神抵抗感冒的入侵……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说：“可能要到一月份去，现在都还没到十二月……到时候再说，好吗？”
我说：“哦，这宿舍太无聊，又冷……那我去包夜上网去了。”
我又开始骗她了，自作聪明地套她的话。
她说：“哦，你怎么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如果真的觉得大学生活无聊的话，那你……你就找一个人陪你吧。”
我说：“算了吧，我那么丑且穷……没有人会看上我的。如果……我想等一天遇见了像你说的那样的再说吧。我的要求不高的……四年以后再说吧，风景还是旧的好，故人情深，你会明白的……我不去上网了。”
她没有回我信息，然后我觉得有些疲倦，便想给她发条信息后睡去。
我说：“你也不说话，那算了，我睡觉了。”
迷糊中，看见她发来的信息。她说：“我也想睡觉，可是我现在在酒吧，陪我们宿舍的这群人，他们的生活太糜烂了。我不适合这里，我想走，马上走。”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继续睡去。其实我知道，也许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她便可以趁机脱身，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想，她有她的生活，而我无权干涉，这属于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