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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碧春失母身世现 少年儿女谋创业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10 17:27:24      字数:7976

  原来今天,乔志中和乔云虹已经请人堪察过梅林前面的那片空地,准备几天之内就动工。而乔志高和李氏等人也放手不管,想让几个年轻人自己拼搏一番。当大家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娱乐城的筹建规划时,张任鑫却默默地坐着。大家都认为他的沉默是因为刚为自己的亲人迁坟的原故。乔云虹关切地说道:“任鑫,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太难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谁知张任鑫却微微地摇摇头道:“我在想,我们应该分头行动。我想在李官桥建立一个酒厂,因为这里的酒大多都是家庭作坊式生产,即简陋又不卫生,产量又小,更谈不上有什么先进设备装置。但这里具备得天独厚的水源条件,这一点,上海的水质是比不上的,全国也很少有地方能和这里比。你们来这儿两天,是否感觉到这里的水特别清冽、甘甜呢?”不等众人回答,张任鑫又接着说:“另外,我们还可以借助水力发电,使李官桥的所有居民都可以用上电灯!”
  刘忠孝打断其言,冷哼道:“你这是敝帚自珍,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当然感觉什么都好,我倒喝不出你们这里的饮水能比上海的自来水好到哪儿?况且这么一个小集镇,即使生产出酒,该销往何处呢?”
  乔云飞不满地说:“忠孝,你等我大哥说完再发表意见未尚不可,为什么总是要打断他的话呢?”刘忠孝无话可说,只得闷闷地吸烟。
  “其实刘先生忧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确实难与大上海比,极偏僻,人口又稀少。不过这里的水运比较发达,我们如果建立酒厂,当然不能把销售目标锁定在这个小小的李官桥或者淅川县城。只要酒质纯正,创造出自己的品牌,那我们的酒就可以借助水运销往到全国各地。而且我和阿龙、阿虎都跑过街,对销售方面有经验,我有信心做好。”
  “只要你对销售有信心,那别的方面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僻如,设备装置倒可以把上海老家闲置的那些运过来,都是小型设备,用咱们自己的车就可以,反正搁着也是搁着,还担心小日本把它们炸了,不如让它们都有用武之地吧!另外,酿酒技术、生产方面,我和妈妈都可以帮忙的。”乔云虹兴奋地说道。
  张任鑫感激地说:“小姐的美意我领了,不过你和李厂长就以设备和技术入股吧!”
  乔云虹笑道:“不想再让妈妈操劳,我又是女孩子,不太看重功名事业,而你干的又是实业救国的好事,因此我们只想做个局外人帮你而已。”
  接着乔云虹又说道:“我看,大家明天就分头行动吧,我和小叔、忠孝建立娱乐城,你们建立酒厂,如何?”
  阿龙、阿虎都高兴地说:“好,那我们明天就跟着大哥开始建酒厂!”
  乔云飞嘟着嘴说:“你们谁要我呢,我可是无偿奉献我的体力和脑力呀!”说得大家一笑。
  夜深了,张任鑫告别众人要走,乔志中和乔云飞都说:“你家又不在这里,你往哪里去?就住这里吧。”
  张任鑫叹口气道:“我去白姨家住,她一人在家挺寂寞的。”
  张任鑫住进陈家后,白小凤的精神状态陡增好转。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她把慈母般的爱全倾注到张任鑫身上,衣食住行样样都细致照料。张任鑫不禁为自己住进陈家的用心有点内疚,他是以居住之便想多了解陈同华。但陈同华几乎忘却了这个家,张任鑫住进陈家一个多星期都未见陈同华的面,甚至连电话也不见给白小凤打过。倒是陈梅娇往家里打电话,张任鑫听见白小凤把他回来的情形告诉过陈梅娇。
  陈碧春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黄小婷、段抚昔都很着急,因为她们无法联系到陈碧春,又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她们去问过校长,校长也没有陈碧春家的电话,只是说陈碧春打过来电话说母亲病了,需要她照顾一段时间,暂不能上课。
  5月2日的这天下午放学,张任鑫又来找黄小婷、段抚昔,见陈碧春还是没有来上课。想起那天半夜间她家仆人匆忙接她回家的样子,不禁有点担心。便对黄、段说:“如果你们想去碧春家,我倒是知道她住哪里,不如咱们一块儿去找她吧。”张任鑫不顾黄小婷、段抚昔的诧异,领着两人来到桂花巷。在巷口,三人向住户打听到陈碧春的家,就在巷内18号。一进陈家大门时,三人都傻了眼,原来陈家的大门、门楣上都贴着孝联,从敞开的大门向里看,里面到处都是花圈、挽联,还不时地传来哀乐。
  三个人急忙向院内进,守门人拦住道:“看三位不像是来哀悼我们二夫人的,你们究竟找谁?”
  黄小婷急切地说:“我们三人都是陈碧春的同学,请问,你刚才说的二夫人是谁?她是陈碧春的什么人呀?”
  守门人说道:“哦,原来您们是小姐的同学,二夫人是我家小姐的亲生母亲,今儿去逝了,小姐现在肯定很伤心,你们进去劝劝她吧!”
  段抚昔小声地说:“碧春的妈妈难道是妾房,因此她才不愿意带我们来她家吗?”
  黄小婷拉拉段抚昔的衣袖说:“你一会见了碧春,这话可千万别说出来。”
  段抚昔瞪了黄小婷一眼道:“我又不傻,我能在她面前说吗,只
  是感觉怪怪的,不知碧春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呢?”
  三人走到正房门口,早有仆人带他们到灵堂前,只见陈碧春穿着一身雪白的孝衣,脸色苍白、神情呆滞,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倒是他们三人的出现,使陈碧春的眼睛眨了一下,流出两行清泪。这时,站在一侧的陈光明走过来蹲下,抚摸着陈碧春的肩膀说:“春儿,你已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如今你妈已经离开了我们,你再有个好歹,让爹爹可怎么活呀!你看你的同学们来了,你陪他们一块上楼,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好吗?”黄小婷和段抚昔使劲地挽扶起陈碧春,有几个丫头也走过来帮忙。
  陈光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叹口气说道:“多亏三位今天来,我谢谢你们,还麻烦三位同学帮忙劝慰小女。”
  张任鑫正想回话,只见一个妇人走过来说:“光明,快随我出去迎接吧,妹夫、妹子来了。”那妇人故意把妹夫二字咬得很重。
  这话却像一个焦雷炸在张任鑫的心里,光明?原来陈碧春的父亲就是陈光明,就是陈四迈!陈光明见女儿的这个男同学突然神色大异、满脸惊讶,正想问个明白,听王兰花说陈同华来了,便摞下这件事,准备去迎接陈同华。谁知,这时,陈碧春摆脱段、黄二人的手,低沉地喝了一声:“王兰花,你给我站住!”那声音冷冰冰的,又透着不可抵抗的威力,王兰花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吃惊地扭过头,陈光明也惊疑地望着女儿,他不明白一向乖巧、温柔的女儿今天在自己母亲的灵堂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何如此无礼!只见陈碧春一步一步地走近王兰花,她的眼神好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刺穿了王兰花的心,王兰花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是你,是你在马桶里放的蛇,是你害死了我妈妈!”陈碧春咬牙切齿地说道。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多星期来,陈碧春亲眼目睹着母亲从精神错乱到虚脱到死亡的过程,她的心全系在母亲身上,对外界的一切都反应迟钝。她的思维一直都停留在母亲病逝之中,直到刚才张、段、黄三人的出现,才使她清醒过来,才使她重新思维。她知道母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孤独、无助地、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她想起花婶曾对她说的话:“小姐,你一定要坚强,咱们夫人是被人设计害死的,你想,马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钻出一条蛇来?”还有这些年,她和母亲过着一种怎样的屈辱、恐惧的日子呀!时时担心一场冷不丁的冰雹会劈头盖脸地袭来。而母亲就是在这种折磨下含冤而死的,她陈碧春不能再像待宰的羔羊,她要为母亲报仇!
  王兰花见陈碧春说出自己的心病,忙号陶大哭道:“老爷,你要为我作主,我可怜的妹妹,你起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呀!”
  陈光明听女儿出言不逊,认为她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悲痛过度所致。便唤道:“花婶,赶快扶小姐上楼吧!”
  陈碧春那两道利剑似的目光从王兰花的身上又转到父亲身上,她冷笑道:“爹爹,你是一个瞎子,你的眼瞎了,心也瞎了,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和妈妈过的是什么卑贱的日子吗?这个女人…”陈碧春指着王兰花,又接着说道:“你问这个女人,她是怎样把我和妈妈践踏在脚下奴役的,直至到最后,她竟然害死了我妈妈。”
  王兰花猛地窜到吴氏的棺材上,边捶边放声大哭道:“天呀,红嘴白牙,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诋毁我呀!妹妹,你倒是说一句公道话,我王兰花对你母女可是掏肝掏肺的。如今,我却落这样一个恶名,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说着,就要撞棺,旁边的仆人早就拉住了。正闹着,王兰枝挽着陈同华走进来,王兰花见到妹妹像见到救星似的,一把抱住妹妹放声大哭。
  王兰枝今天穿了一件新旗袍,黑底蓝花,式样新颖,忽见姐姐一把泪一把鼻涕地蹭到自己身上,忙嫌恶地推开道:“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哭大闹的,你给我说说,妹妹自然为你作主。”王兰花要的就是这句话,便哭着把陈碧春诬陷她的话委屈地说了一遍。
  王兰枝对陈光明冷哼道:“姐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姐姐在你家做牛做马二十几年,并不求什么荣花富贵,只求家宅平安、合家和睦,她如何能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情?碧春小姐虽然一向娇惯,但身为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呢?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姐姐哪有本事去掌管一个人的生死呢?”
  不等王兰枝说完,陈碧春冷喝道:“王兰枝,你给我闭嘴,你们姐妹俩真乃是一母所生、一丘之貉,这是我们的家事,岂有你说话的份?”
  “啪”,陈光明一个厚重的耳光打在陈碧春的脸上,他既心疼又气愤地说:“春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知道你失去母亲很悲伤,可是也不能这样胡闹呀!况且这是在你母亲的灵堂之上,你这样做,你母亲会死不瞑目的!”
  陈碧春擦掉嘴角的血,她心痛,十分地心痛,自小长大,父亲今天第一次伸手打她,这一巴掌打断了她和父亲之间的父女情分。她流着泪说:“爹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母亲的葬礼结束之时便是我们父女情断之时。”
  说完,她转身就要向外跑,花婶颤声喊道:“小姐,你不要走,我有话要说。”
  花婶缓缓地走到陈光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然后说道:“老爷,小姐刚才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丁点错。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谁往马桶里放蛇,但我知道是有人故意把蛇放进马桶想害二夫人的。还有,大夫人对二夫人及小姐时常辱骂、欺侮,这在陈家人人皆知,哪个仆人如果侍奉二夫人和小姐,就会被大夫人惩罚,甚至有时候,二夫人和小姐连饭都吃不饱。就这两年,小姐做了教师,靠着工资,娘们才不饿肚子……”
  王兰花不等花婶说完,像只受伤的老虎似的,猛地扑上去,左右开弓,打了花婶几个嘴巴子,骂道:“你这个贱人,你一向都不服我这个夫人,今天竟敢伙同小姐来诬陷我,我今天就用家法打死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贱奴!”
  “够了,还要闹腾到什么时候?”陈光明喝道,又气恼地对花婶嚷道:“你进陈家十几年,一向稳妥,今天怎么也跟着小姐添乱、胡闹!”
  花婶苦笑道:“老爷,我是不是胡闹,小姐是不是胡闹,日后你自然明了。我虽不是陈家人,但我跟着二夫人这么多年,如今她去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我就跟她去吧,还望你善待小姐。”说完,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猛地插在自己的胸口上,顿时,血流如注、命归黄泉。陈碧春见状,悲怆地叫一声就昏过去了。
  陈光明跺着脚,悲叹道:“这都是我的报应呀!”他狠狠地瞪着王兰花喝道:“你该满意了吧,你非要把陈家弄得家破人亡吗?”
  宾客们都知趣地纷纷告辞,陈同华和王兰枝也准备离去,却突然瞥见张任鑫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陈同华心想:“这小子怎么在这里呢?难道他有所怀疑,故前来陈家打探吗?”想到此,他走过去,关切地问道:“鑫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张任鑫回过神来,他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了当年杀害父亲的凶手和杀害姑父的嫌疑犯就是自己心生爱慕的女孩的父亲,也在最短的时间里目睹耳闻了心爱之人的酸楚和绝望。他为父亲和姑父的死而痛心愤怒,又为陈碧春的遭遇而同情心疼!
  张任鑫冷笑着对陈同华说道:“叔叔,侄儿真是佩服您的胸襟和度量,简之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昔日杀害我父亲和差点也危及您生命的土匪,您如今竟不计前嫌,和他亲同一家,哈哈哈!”张任鑫发出一阵悲哀的狂笑声。陈同华在这个少年面前,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能说出一句话。
  这时,黄小婷和段抚昔从楼上陈碧春的房间下来,她们淡淡地和陈同华、王兰枝打个招呼,就拉着张任鑫一块离开了。在路上,黄小婷难过地说:“二哥,为什么碧春的父亲就是陈四迈呢?他就是咱们的杀父仇人呀!日后,咱们怎么能心平气静地和碧春相处呢?”
  段抚昔叹口气说:“你们没见碧春多可怜呀!而且我建议和他父亲的这些恩怨还是瞒着她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不要再给她雪上加霜了。”
  黄小婷点头道:“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很同情她,可是心里终究是很别扭的。”
  张任鑫辞别段、黄二人,他的大脑仍旧一片空白,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来到北门附近韩城街口的穆家巷,只见巷口有一家小酒馆,酒馆的后院墙上爬满了开得正艳的刺梅花,一阵阵浓烈的清香扑鼻而入。张任鑫不由自主地走进酒馆,只见里面坐满了客人,都是男客,他毫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立即有一位长辫、黑皮肤、大眼睛的姑娘忙上前问道:“先生,要吃点什么?”
  他正想回答,却见另外一个姑娘正端着盘子走过来,和眼前的女孩子长的一模一样,便顺口问道:“你和她是同胞姐妹吗?”
  黑姑娘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晶莹、洁白的牙齿,道:“看来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酒馆,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同胞姐妹。现在你该告诉我,你需要些什么?”
  张任鑫见这个黑姑娘调皮可爱,不禁一笑,心里的烦恼好象消散了许多,便说道:“来半斤白酒,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
  不一会儿,黑姑娘便端着酒菜过来,摆放好酒菜,又略带得意地说道:“先生第一次来我们这里,请先品尝一下我们的酒吧!”说着给张任鑫斟了一杯,张任鑫接过,抿着嘴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之气弥漫整个心间,此酒质纯味醇,不像一般的小作坊里酿的粮食酒那样涩、淡,也不像上等的白酒那样猛烈、强劲,总之它的烈度是恰到好处。
  张任鑫把杯中酒仰头饮尽,连声叫道:“好酒!”又忍不住夸道:“此酒水质不一般,虽然丹江水质已经很纯净,但我感觉到此酒所用之水要优于丹江水,好像是来自深山崖涧的清泉之水!”
  黑姑娘笑道:“算你识货,不过你想引我上钩,让我说出所用何水,我却是万万不能告诉你的,嘻嘻…”黑姑娘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走开了。张任鑫也不加理会,只管喝酒。他想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可是他的酒量不但别人不知底,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竟然越喝越清醒,喝着喝着,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竟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接下来的几天,张任鑫继续来到这个小酒馆里喝酒,阿龙、阿虎、乔云飞也跟着来。慢慢地,他们和酒馆的人都混熟了,知道那两个黑姑娘,姐姐叫穆念梅,妹妹叫穆念华,父亲叫穆秉廉,母亲叫张小女,一家人幽默、诙谐、态度可亲,四人经营着这个小酒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快快乐乐。张任鑫时常叫阿龙、阿虎帮着穆家姐妹招待客人,洗洗刷刷的。因此张任鑫们几个人在穆家人眼中,是那种虽然穿着讲究,像大家少爷,但作风平易近人,既勤快又热心的年轻人。特别是穆家姐妹和阿龙、阿虎兄弟几天相处下来,已经互生情素、无话不谈。穆家姐妹了解到阿龙、阿虎从小无父无母、身世可怜,这次随同张任鑫来到这偏远的小镇也是为了避难,不觉对其更加怜爱、信赖。一日,在酒馆后院刺梅花旁,穆念梅私下对阿龙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姐妹是呆瓜,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不是想知道我们酿的酒是用什么水质?”
  阿龙真诚地说:“我们是想搞清楚你们酿酒所用之水,但这并不是我们接近你们的唯一目的,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只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我自小就没有品尝过父母之爱,今日见你们一家人,虽然为生活辛苦、劳碌,但你们却有说有笑、温情满溢,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亲情,因此我真想成为你们家的一员,你是否接受?”
  穆念梅面红腮赤地转身就走,却又折回来说:“我告诉你,我们酿酒所用之水是专门从三关庙后院里的菊花井里系出来的。”说完,就跑到前堂。
  当阿龙把穆念梅所说之话告诉张任鑫后,张任鑫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原来是用菊花井水!这菊花井传说很神奇,井水装在任何器皿里,都会呈现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形状,因此才取名‘菊花井’,只是菊花井在三关庙内,穆家怎能自由使用呢?”
  阿虎拍着胸脯说:“大哥放心,我去找念华盘问个水落石出。”
  张任鑫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穆家就交给你们俩,我们日后也需要穆家的鼎力相助。我和云飞负责选择厂址,办理一切手续。”
  最终,张任鑫把厂址选在十字街北段老复兴家旧址。这老复兴家经历过唐、宋、元、明及清朝前期的时代变迁,其子孙后代大多在朝中作官,家族极为显赫,只是出去作官的子孙都在外省落户生根,留在李官桥的后代渐渐地绝嗣,于是昔日鼎盛富贵的老复兴家逐渐变成一座空院,现由区政府直接管理着。
  当张任鑫在白小凤面前说出自己的打算,白小凤支持地说:“鑫儿,你放手去做吧,白姨永远支持你。至于老复兴家宅院,你就不要操心,由我直接出面去安排。”
  白小凤多年来未曾以县长夫人的身份出面过,现在,她到各级部门自报是县长夫人,各级部门领导立刻请示陈光明,陈光明又请示陈同华。陈同华了解白小凤的为人,她一向淡泊名利、不喜抛头露面,今天她这么做,一定是另有原因。多年来,他对她还是怀有愧疚之心的。因此便下达指示,只要夫人的要求,一律无条件地满足。当晚,陈同华打电话问白小凤原因,白小凤如实相告。
  “分分张任鑫的心也好。”陈同华暗想。
  张任鑫开始组织工程队重新修缮老复兴家,把老复兴家分成两个部分,前院作为酒厂的生产车间和办公室,后院是荒芜的花园和三处院落,一处是金萱堂,一处是金宣斋,一处是蒹葭轩,这三处都是老复兴家的当家人居住的或者修养的地方,环境很幽雅,刚好从后门进来,穿过花园的幽径,就可以到达这三个院落。张任鑫想把这里修建成以后的居所,可以让母亲安享晚年;他又在丹江河畔丹凤亭附近及三关庙内各修建水塔一座,用以供水和发电;安装地下水管;派乔云飞和阿龙去上海运载所需的设备,比如制瓶机、瓶盖机、刷瓶机、烘干箱、过滤器等,所幸都是小型设备,运载并不费事。梅林前的娱乐城和老复兴家旧址两处都轰轰烈烈地建设着。
  陈碧春已经回到学校,并且带来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张任鑫和乔志中们也总是见缝扎针地邀请段抚昔、黄小婷、陈碧春出来一块观看娱乐城的建设或老复兴家的安装,或者到穆家酒馆吃顿家常便饭,或者到丹江河畔拍照。陈碧春明显地感觉到张任鑫避免和她单独见面,是因为自己敏感还是另有原因,她不知道,她甚至也感觉到黄小婷对自己也大不如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这些微妙的变化使得陈碧春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郁郁寡欢。倒是段抚昔有意无意地委婉地劝慰她放开心胸。段抚昔将心比心,她深深地体味到陈碧春的孤苦无依及对张任鑫的深切爱意。因为,近段时间来,她也时常惆怅、莫名地伤感、难过。眼前时常晃动着一个潇洒倜傥的身影,甚之连他抽香烟的优雅姿势及吐烟雾的神情都让她心动、着迷。可是她知道她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来自大上海,又出身名门望族,怎么能看得上她这穷乡僻壤里的一朵小花呢?段抚昔独自一人时,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那两条油光的长辫,她清晰地记得他赞美她发辫时的语调,她庆幸当碧春和小婷都剪掉长发时,她却坚持留下了这根辫子,留下了唯一值得乔志中赞赏的东西。
  不知不觉地六个多月过去了,寒冬腊月已经降临。在众人共同的努力下,“丹江大曲”酒厂投产。酒厂共建立四条生产线,两条白酒生产线:一条是用菊花井水酿制的高档白酒(瓶装);一条是用普通丹江水酿造的适合广大百姓消费的中低档罐装白酒。另外两条生产线是小香摈,也分高档和中低档两条生产线。张任鑫又专门从附近七里八乡招收二百个工人,由李氏和乔云虹亲自培训。穆家也关闭了酒馆,被张任鑫请来帮忙。穆家夫妇和李氏交换意见,把老套的酿酒方法和新式的酿酒技术相结合,三人共同负责配料;穆念梅负责酒瓶制作及刷瓶程序;穆念华负责瓶装、罐装程序;张任鑫和阿龙、阿虎一块跑街、宣传,为丹江大曲打开销路。乔云虹见娱乐城即将竣工,也抽身到酒厂帮忙管理。乔云飞则主管工人,被黄小婷戏称为“大工头”。一时间,李官桥的“丹江大曲”酒厂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最重要的是,李官桥的许多人家都借用酒厂的发电站,使用上了新奇的电灯照明。张任鑫特意把电费降低得和煤油一样的价钱,使家家户户都尽早能用上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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