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杨建国励志求学， 干爹娘恋恋不舍

　　胖婶自从送走晓霞回来后，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头不梳脸不洗，愁眉苦脸的样子，着实让谢老爹心痛，不管你咋劝她就是不进盐酱，看见晓霞给她留下的那条围巾就掉眼泪。
　　这天早晨，谢老爹实在没有办法，才硬着头皮去集体户把建国找来，让建国劝劝老伴。
　　“娘，晓霞回城了，你娘俩感情深，想她是对的，娘，我还在你跟前呢！有啥事和我说，别憋在心里。过些日子，大鹏把照片寄过来，你想她了，就多看几眼。”建国说道。
　　“建国，晓霞这孩子冷丁一走，把我闪一下，我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啦！细细想，人家晓霞城里有爸爸呀！嗨！哪个挨千刀的畜生把我女儿害死了，老天啊！睁开眼看看吧！让那个畜生不得好死！”胖婶哭着说道。
　　“娘，别急，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听孙会计早年说过，侯三是嫌疑人，他因怕事又否定了。这些日子你看见侯三了吗？听说他去省城大医院看病去了，据说侯三得了绝症，恐怕也活不了几天啦！”建国说道。
　　“我的感觉就是侯三干的，这事他姐夫余连财准知道，可是人家不说呀！孙会计也多少知道点内情，但是他胆小怕事不敢咬死，只要侯三一死，也许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谢老爹说道。
　　“建国，你忙去吧！我想开了，等你回城了，你和晓霞有了自己的家，我们一定去你家乐呵几天，这辈子也知足啦！”胖婶说道。
　　“娘，好的。说心里话我们也盼着这一天呢！娘，没啥事，我走了。”建国回小队部安排活计去了。
　　转过年，席卷全国的批林批孔运动展开，谁能理解，中国古代文化知识的传播者，文化论坛巨星，大思想家、大教育家，人人称他为孔圣人——孔子，他又招惹谁了？现代人守旧就是没有文化带来的后果，年轻人没有文化知识，在历次运动中只能简单暴躁地喊些过激的口号而已。
　　无数帝王将相成为烟云，唯有孔夫子悠哉而立。孔子一生追求以直报怨，以此张扬生命和尊严，决不隐偌自己的不满和仇恨。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是他终身追求的理想。那里没有高贵和卑贱，有的只是老者、朋友、少者。
　　不管社会怎样变化，孔子的道德理念和哲学思想犹如惊天的日月，光华永驻，似行地之江河，源远流长。
　　一个比较闭塞的农村小生产队，运动随波逐流，到了这里也风平浪静许多。建国反而求学求知的愿望更加强烈，他买书、借书，每日如饥似渴地读着。他从高德山那里找来高中课本，开始苦读文化知识。他时时在想文革中取消高考，大学闭门不收学生，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多少人才被埋没，国家的科技啥时能腾飞？他认准一个理，国家今后还得恢复高考，他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要上大学。
　　依兰公社依兰大队因工作需要，提拔年轻后备干部，在王书记的提议下，杨建国被选拔为大队部副书记，配合王书记工作，也就是准备接王书记的班。可是这并不是杨建国所盼望的，他实在不想当官参政，盼望早日能进大学校园，能早日回故乡和晓霞团聚。
　　知青马玉霞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大队部为她留一个返城名额，几天后，她也要走了。建国和高德山为同学马玉霞返城高兴，俩人特意安排马玉霞在大队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饭。
　　“马玉霞，没想到你会走在我们前面，这里就剩我和建国了，我和建国一个想法，想上大学，多学知识。马玉霞，在大队部当大夫不好吗？”高德山问道。
　　“高校长，你以为你真的是校长吗？你领导几个老师？教多少学生？在这里英雄无有用武之地呀！我做医生再好，也就是一个“赤脚医生”，能有啥作为？明告诉你们，王大鹏在老家给我联系好了工作单位，去城里最大的医院工作。”马玉霞说道。
　　“人各有志，凡事都不能强求，像我当了副书记，应该高兴吧？可是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从“文革”的经验分析来看，最好是不重政为好，多读书有错吗？我想学建筑系，将来为百姓盖更多更好的房子。德山，你想学啥？”建国说道。
　　“我还想教书，这个时代育人很重要，要想学知识离不开学校。我还想当老师，所以我期盼着能读一所好一点的师范大学，毕业后，圆我教师教书梦足矣！”高德山说道。
　　可以说这三名老知青各有志向，可是也得遇到好的机遇，当年马玉霞接到回城指标走了，公社为了充实乡村教育，各农村小学校长级别的人保送去了工农兵大学，高德山理所当然去省城一所师范大学。到了一九七四年，在乡下整整工作八年的杨建国找到即将退休的王书记，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
　　“王书记，我以前是承诺过扎根农村一辈子，可是形势发生了变化，国家有计划分配知青返城，我们同届的老知青基本都返城了，唯有我在乡下，我说过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我自豪地说我基本做到了。人都有理想，王书记，我不想重政当官，我的理想就是求学，多学知识，所以我也想上工农兵大学。”
　　“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公社培养起来的青年干部班后备力量，这事我还得请示公社领导，你能不能返城，看上级领导能不能放你。至于能不能上工农兵大学，还得看上级领导能不能批准你。这个权利我没有呀！”
　　“王书记，话不多说了，我拜托你啦！尽力所为吧！”建国说完要走。
　　“建国，我即将退休，为了你的事我不怕丢老脸为你争取一下，你等我的消息吧！建国，我还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红花小队的侯登山因胃癌病死在县医院了，当年他的疑案更无法查起，真要是他做的案，到此也算结案了。胖婶是晓霞的干妈，你抽空回红花小队，私下告诉胖婶一声。”王书记说完和建国分手。
　　建国骑上公家给他配的国防牌自行车，一路顺风向红花小队骑去。建国满头是汗来到胖婶家。推开大门进了房门，看见小队孙会计也在座。
　　“啊！建国……书记你来了？”孙会计站起来身来有点结巴说道。”
　　“巧了，孙会计也在呀？叫建国就行，坐……坐，别客气。”建国说完看见干爹干娘眼圈是红的，像是哭过。
　　“建国呀！你可来了。孙会计你是给我们报丧呢？还是报喜呢？这话我不想替孙会计说，孙会计你当着我们老俩口的面对建国再说一遍。”胖婶说道。
　　“建国也许你知道消息了，侯三这个王八蛋在医院病死，我认为这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当年他把发霉的苞米面换给集体户，想让知青们吃。你瞧瞧，他办的事多损！多亏晓霞发现得早，把发霉的面子给他退回去，把好面拿了回来。侯三舍不得扔掉发霉的苞米面，自己吃了一冬天，结果吃出胃癌来。”
　　“孙会计，是有这事。嗨！你说的都是小事呀！他的死要是大快人心，那是遭到了报应，他应该摊上大事呀？”建国问道。
　　“嗨！建国，都是我的错，我胆小怕事，不该包庇侯三，当年胖婶的女儿惨死和侯三有关呀！让侯三这个王八蛋逍遥法外十八年呀！我是罪人呀！还有他姐夫余连财也是罪人呀！”孙会计有负罪感说道。
　　“孙会计，现在说啥都晚了，你只有向谢家人道歉还能做啥呢？”建国问道。孙会计突然跪在胖婶和谢老爹面前。说道：“老哥老嫂子，我知情不举犯有包庇罪，我投案自首去。”
　　“孙会计，现在投案有用吗？嫌疑犯已经死了，还能判他罪吗？你到自投罗网，判你二年徒刑值得吗？孙会计，我们认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能说出真相，良心不受责备就行啦！”谢老爹把话说完，顺手拽起孙会计。
　　“孙会计，你听老爹的话没错，想起往事这都是教训呀！只是公安局那边立的案子还是悬案，文革中，砸乱了“公检法”我看这事也是不了了之。干爹干娘，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你们看呢？”建国说道。
　　“嗨！还能有啥好办法，建国按你说的办，今后别提这事啦！谢晓霞就是我的亲闺女。”谢老爹说道。孙会计悬着的心踏实下来，心里感激谢家人宽宏大量，没有继续追究自己的事。
　　“大哥，今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事，你一定吱声，别的没有，一把力气还是有的。大嫂，你们唠吧！我先回了。”孙会计借机走了。
　　“干爹干娘，你们养老的事不用担心，晓霞这个人我了解，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更像一个男子汉，非常讲义气，有担当。只要她说过的话她绝对能办到。她给我来信说，近日给你们二老寄的照片和故乡最好的漂河黄烟马上到了，让我注意查收。还问寒问暖可关心你们啦！”建国把信掏出来让二老看。
　　“嗨！也难为闺女啦！在家乡还惦记我们呢！建国呀！岁数也不小了，你不急呀？赶紧回城和晓霞结婚吧！养我们老的事往后再说，眼下你们赶紧成家才是大事。”胖婶说道。
　　“老婆子，你看看，晓霞要给我寄上等级黄烟来，嗨！这孩子走到那都想着爹爱抽口好烟。不养我老也心满意足啦！”谢老爹说道。
　　“干爹干娘，回城的事我啥时候走都行，我只是不想回城。我的理想是上大学，多学知识多读书，将来更好地为人民工作。我把上大学的想法和王书记说了，他表示尽量帮我。也许今年下半年能去上。”建国说道。
　　“好啊！建国，晚饭在这里吃，还有我炸的小面鱼呢！”胖婶说道。
　　晚饭后，建国骑上自行车急忙回大队部去了。午夜，胖婶和老头子还没有困意，还在唠着晓霞、建国的事。
　　几天后，建国来到红花小队到了干娘家，把黄烟和照片放到干娘的土炕上，干娘没来得及和建国打招呼，拿过照片目不转睛地看着。干爹拿过黄烟放到鼻子下闻了又闻，舍不得撒手。
　　“建国呀！不光你喜欢晓霞，我老婆子也喜欢晓霞啊！这孩子太招人喜欢啦！你看看，晓霞这双杏核大眼多漂亮！高挑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巴甜着呢！照片太珍贵了，我得保管好，留一辈子。”
　　“是啊，照片珍贵。这漂河烟也珍贵啊！太难得啦！建国，听说你们那疙瘩就那二亩地出这种上等的黄烟？都是黑土地黄烟质量不一样咋回事呢？建国，写信替我们谢谢晓霞。”建国看见老两口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
　　“干爹干娘，还有高兴事呢！公社批准我上工农兵大学啦！过几天就走。”建国说道。老俩口听了建国说的话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建国，你……你真走呀？你一走又把我们闪一下，真舍不得让你走呀！”干娘说道。
　　“建国走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呆在山沟沟有啥出息，只是念了大学，当了国家干部别忘了这穷山沟就好。”干爹说道。
　　“干爹干娘，二老放心吧！我杨建国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还是那句话，等我有了家庭，有了固定收入，我和晓霞来接你们。”
　　“好！好呀！我们离不开晓霞，要是能和闺女在一起高兴啊！”干娘说道。
　　“干爹干娘，我要回大队去，几天后，我在大队直接走了，不能再来看你们啦！二老再见！”建国说完，上前紧紧握住干爹的手，干娘把手搭在建国的手上许久不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