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干女儿离乡返城 ，干爹娘难舍难离

　　晓霞要返城里的消息传到胖婶耳里，干爹干娘坐不住了，俩人急忙来到集体户。
　　“晓霞呀！我的女儿，我听说你也要返城啦？这事是真的吗？”干娘问道。
　　“干娘，这次返城指标多一个，我再三考虑，决定返城啦！干爹干娘，别担心，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你们的女儿。”晓霞说道。
　　“晓霞，你一走我们想你呀！这里离你的故乡一千多里，再见一次面不容易。晓霞，让我好好看看你。啊！我想起来了，晓霞，收拾一下，穿戴好，咱们全家照张全家福，我想你了，好看看啊！”干娘说道。
　　“娘，说的也是，我们集体户里王大鹏有架老式照相机，这功夫他不在，有可能去了大队部。娘，不急！我还有好几天才能走呢。”晓霞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晓霞，晚上来家，干爹干娘安排你和建国吃晚饭，到时候一定来呀！嗨！返城是早晚的事，每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好了，该走的都走吧！早点回到父母身边，谁家的孩子谁不惦记。现在我的心也踏实啦！”干娘嘴里絮叨着，腿迈出门和老头子走了。
　　晚上掌灯时，晓霞和建国坐在干娘的热炕头上说说笑笑，吃着干娘做的可口的饭菜。干娘沉默不语，眼角挂着泪珠，一个劲的给晓霞夹菜。干爹看看建国，随后夹起一条油炸面鱼，放到他碗里说道：“建国，多吃点。晓霞一走，我看你也快了，往后你们看不到老爹捞的小鱼，再也吃不到你干娘炸的小面鱼啦！说心里话，真舍不得让你们走呀！”
　　晓霞看看干娘，又听见干爹说的话，内心情感像潮水一样涌出心头，紧紧抱住干娘，美丽的大眼睛流着泪水，动情地说道：“娘，我们也想你们呀！咱们分开是暂时的，我立下誓言，有朝一日，我和建国接你们老俩口也回城里住。”
　　“是的，我和晓霞早商量好了，等我们回到城市里有了固定工作，成家后就把你们老俩口接到我们那里去享福。”建国说道。
　　“嗨！孩子呀，我们不图进城，你们心中没有忘记乡下的老爹老娘就行，到那时候你们能回乡下看看我们老俩口，这就是我们的福分呀！我们也就知足啦！”干娘说道。
　　看似一家人，虽然都姓谢，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可是在乡下这几年他们处的如同亲人一样，让杨建国这个外姓人都十分感动。晚饭吃过，晓霞帮助娘收拾完碗筷，建国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俩人才回到集体户。
　　第二天早晨，王大鹏和马玉霞回到集体户，建国急忙对王大鹏说道：“大鹏，我到处找你，听说你去大队了，回来就好。想必是和马玉霞商量返城的事，依我看，这次机会难得，自己拿定主意该回就回吧！”
　　“队长，不用你劝，我本意也想回城，正好马玉霞也同意，麻烦队长给我留一个名额，我王大鹏谢谢你了。”
　　“好，有你这句话，返城名额给你一个，这次返城有你、张小玲、谢晓霞三人。你们准备吧！就这几天的事，听说是县城建筑公司招工。”建国说道。
　　“啊！晓霞也走？建国你一人留下咋办？我不走了，这个指标让给你，你们一起返城吧！”大鹏说道。
　　“大鹏，都说好的，咋说变就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君子吗？说心里话，你呀！就差在马玉霞是大队指标，要是在小队，这次返城名额给你们俩。晓霞这次必须返城，她的家庭有了变故，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建国说道。
　　“建国，我有私心，不想回城。刚听你说是去建筑公司，这份工作不好，整天盖房子和砖瓦打交道，干好了顶多是个瓦匠，没多大出息。”
　　“大鹏，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瓦工咋就没出息啦？晓霞、张小玲还是女的呢？她能干，你咋不能干？我跟你说好了，这次你错过机会，只要红花小队我管事，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城。”建国说道。
　　“队长，容我考虑一下吗？”大鹏问道。
　　“我知道，你当不了家，还不是找马玉霞商量嘛！”建国说完，转身要走又添了一句：“这家建筑公司由地方国营变为省营，据说要建立一个建筑机械分厂，目前需要大批的有文化的知识青年，能尽快地掌握机械技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想好呀！”
　　“哎呀！我的好同学，你绕圈子说，咋不早说呢？我才不找马玉霞商量呢！我能做主，拜托你把我名报上，我返城。”大鹏说完乐了，要去找马玉霞。
　　“大鹏，过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急啥？把你的照相机借我用用。”建国说道。
　　“建国，你是借照相机呀？太能绕圈子，咋不早说呢？相机没在我手里。你用相机有啥用？”大鹏疑惑地问道。
　　“大鹏，你一句话是借还是不借，给个痛快话，我忙着呢！”建国不耐烦地说道。
　　“借！能不借队长吗？我告诉你相机里胶卷没几张了，你可要少拍几张啊！咋地也得给我留点。好！我去找马玉霞把相机拿回来，这还不成吗？”大鹏说完走了。一会儿功夫，大鹏和玉霞、晓霞来到建国面前。马玉霞把相机递给建国说道：“杨哥，老同学一回，还是一个集体户的，用回相机不算事，拿去随便照。”
　　“大鹏，你看看人家马玉霞多大方，她这一说我心情舒畅，高兴。嗨！我更不好意思多拍喽！大鹏，为了节省胶卷，咱们合作一起拍，咋样？”建国说道。
　　“好！这十几张胶卷交给你了，你现在是导演，你愿意咋拍就咋拍。”大鹏说道。
　　“好得很！听我的没错。把集体户人员集中起来，我要拍张集体户知青照。晓霞，你告诉户长乔怀东把人集中在房前拍照。”
　　集体户里北京的、上海的知青听说拍照高兴呀！都连蹦带跳地来到门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知青们心里有数，知道这是给三名老知青送行留念。
　　建国安排老知青们坐在最前排，把王大鹏安排到中间，他的左右是马玉霞、谢晓霞。新来的知青站在后边。建国看好时机，快速按下键门。随后建国把老知青集合在一起，自己也留在队伍中，让乔怀东拍照。随后，建国告诉晓霞去把干爹干娘找来拍照。
　　今天胖婶把平日舍不得穿的花衣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头发梳得没有一丝乱发，脸上特意把平时舍不得擦的雪花膏多抹点，翻箱倒柜找出一双像样的花布鞋穿在脚上，把花围巾往头上一扎，说道：“老头子，磨蹭啥？能不能快点，晓霞在外面等着急啦！”
　　“娘，不急，把衣服换好再走不迟。”晓霞在门外说道。老头子看看老婆子来了气说道：“光打扮你了，把你美的，穿的像只花母鸡。我没有啥换的，就穿这身衣服啦！衣服埋汰点照相照不出来，好了，我拿上烟袋咱们就走。”胖婶赶紧拿过湿毛巾上下、前后给老伴擦个遍。
　　“死老头子，你平时衣服也不干净点穿着，来了急事抓瞎了吧？走到哪？也没忘记你那破烟袋，烟嘴、烟杆、烟袋锅满是烟袋油渍味，我让你熏一辈子啦！你还想熏倒小青年呀！你不怕人家烦，我还害怕呢！”
　　“娘，我们不烦，让爹爹带上吧！”晓霞在门外面说道。门开了，老俩口走了出来。
　　“啊！娘，你一打扮，好年轻好漂亮呀！咱们快走，建国可能等着急了。”
　　三人急急忙忙来到集体户，果真看见建国等急了。这时大鹏要单独给马玉霞照相，要拿回照相机，你说建国能撒手吗？
　　“晓霞，你们可来了，快！快点吧！人家大鹏等着用相机呢！”建国说道。
　　“大鹏，不差这一会儿，我们马上照……马上照，建国，给我和爹娘来一张。”晓霞说完让爹娘坐在凳子上，她在两位老人后边站着。只听“咔擦”一声，建国说道：“好啦！”建国把相机递给大鹏说道：“好老弟，拜托你了，给我们照最后一张，剩下的胶卷你随便照。”建国说完，急忙走到晓霞旁边说道：“晓霞咱们四人来一张，在集体户门前留下青春岁月永久留念。”大鹏刚要拍照，谢老爹嚷起来。
　　“等等，头一张我的烟袋没有照上，这张照片咋地也得有啊！”谢老爹急忙把烟袋叼在嘴里，用手向大鹏摆摆，意思是好了，照吧！“咔擦”一声，大鹏按下快门，调整相机发现胶卷没有几张了。
　　“建国，还得麻烦你给我和马玉霞照几张，我一走，给她留几张照片看。”大鹏说完把相机递给建国。“咔擦、咔擦、咔擦”建国再按，没有动静了。
　　“完了，没有胶卷了。谁也照不成啦！建国等我回城里把照片洗出来，就寄过来。”
　　“好的，大鹏，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老同学没说的。有点遗憾没有给你和晓霞单独照一张。”大鹏说完急忙和集体户同学告别，他要送马玉霞回大队部。
　　大队王书记牙疼找不到大夫马玉霞，会计崔小燕告诉他，马玉霞去了红花小队集体户。
　　“王书记，你别急，我再去卫生所看看，马玉霞回来没有？”崔小燕急忙向卫生所跑去，可巧，崔小燕在卫生所门前和马玉霞碰个正着。
　　“马大夫，王书记牙疼，找过你几趟了，你怎么才回来？”崔小燕问道。
　　“是的，大鹏送我回来的，我也急呀！怕这功夫有患者，嗨！赶上了书记牙疼，真不好意思。小燕姐，我是和队长请假了，你不是也在场吗？”马玉霞说道。
　　“嗨！啥时候了，还说这些，快拿起药箱给王书记送去。”崔小燕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书记点了十滴水，牙疼有了缓解，心情好点。
　　“马大夫，我下颚里边那颗坏牙，一上火它就痛。等有机会去趟县医院拔掉就好啦！我听说你回集体户了？”
　　“王书记，我请假去的集体户，没想到这么巧，赶上你牙疼，真不好意思，让你遭罪了。”马玉霞说道。
　　“没事，这药挺好用，滴上就不痛了。你回集体户带回啥好消息了，能说说吗？”王书记问道。
　　“王书记，是知青返城的事，嗨！这批返城人数最多，连我们的户长谢小霞也要回城喽！还有王大鹏、张小玲。”
　　“这批返城有谢小霞，说啥我也得送送她，这是一个好青年，她回城我真舍不得。知识青年返城有政策，表现好的先返城，按道理她早该返城了，可是她迟迟不走，把返城名额让给别人，她是一个好党员。”王书记说道。
　　“王书记，好好送？咋送？是敲锣打鼓？还是用卡车送？”马玉霞问道。
　　“马大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呀！我高兴，兴许我男朋友王大鹏也能借着光呢！王书记，这盒药是消炎药，你按说明书服用就行。没事，我回去啦！”马玉霞背起药箱走了。
　　三天后，王书记随乘本大队唯一的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去了红花小队集体户，王书记一下车，热情地招呼知青们，大家围了过来。
　　“晓霞，听说你们集体户有三名知青返城，其中还有你，是吧？这么好的事你咋能瞒着我呀！我今天去趟城里办点私事，就手给你们返城人员送行，欢迎吧？”王书记说道。
　　“欢迎，太欢迎了。”大家异口同声说道。胖婶听说有卡车送晓霞去县城，一把拽住晓霞不放手。
　　“晓霞，让我也上车吧！我最后再送你一程。啥时候再见面难呀！”胖婶说道。
　　“好吧！娘，我和王书记说说让你坐驾驶室里，那里安全舒服。”
　　一切都准备妥当，卡车向各个小队驶去，把所有返城的知青带上，把他们送到县城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