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又一春， 返城大潮即来临

　　两名知青返城后，红旗大队外调人员回来了。大队部王书记主持召开了有组织委员魏宝喜、宣传委员谢晓霞及外调人员参加的党组织会。会议着重讨论研究杨建国是否可以第二次填表，加入党组织的事宜。
　　外调人员都是支委，他们责任心强，如实地向党支部作了汇报，大家一致认为杨建国近期表现，在实践工作中已经具备一名共产党员的标准，现在只是履行组织手续的问题。
　　“晓霞，上次你是建国的入党介绍人，这回你继续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可以吗？王书记问道。
　　“王书记，没问题，我可以做建国入党的介绍人。”
　　组织委员魏宝喜把表格递给晓霞，带回去让杨建国填好，再报上来待批。
　　会后，晓霞找到外调人员，侧面了解建国和自己两个家庭的生活近况。他们告诉晓霞，当地的革命形势大有好转，一切基本走上正轨，抓革命，促生产，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掀起高潮。杨建国在乡下的两个哥哥最近也要返城了，他的爸妈身体很健康，你告诉他家里一切安好，不要惦念。
　　“晓霞，你的家庭特殊，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父亲文革中犯了错误，党为了挽救他，本着治病救人的方针，你父亲没有判刑，还保留公职。杨建国的爸爸这个人好啊！他不计前嫌，把你父亲接到家里，像亲兄弟一样对待他。你父亲从生活不能自理，伺候到能拄拐杖走路，又把你父亲安排到门卫专管收发报纸工作。晓霞，你不要自卑，要好好工作，来报答党的关怀。”晓霞听了外调支委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从心里感恩杨悦光一家。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杨建国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知青中第二名党员。没出几个月集体户里秦卫东、王海涛第二批返城，为补充集体户新生力量，从附近县市来了六名男女知青。户长谢晓霞特意安排一名女知青和赵爱婧做饭，因为晓霞想到了，再有知青返城名额，准备让爱婧返城。晓霞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担任小队出纳员的张小玲的事，求得她的想法，是扎根农村把出纳工作做到底，还是有机会也要回城，这件事得落实好，晓霞心里才踏实。再有大队赤脚医生马玉霞，她是大队指派上过卫校培训班的，她的调动应属大队部管理，晓霞心里清楚她的留守或返城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晓霞不再操这个心。
　　晓霞现在认清了形式的变化，政策的多样化，人的思想不确定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革命的需要，返城参加工作也是革命的需要。想当初是自己带领着一班人，在农村广阔的天地里和农民打成一片，干的是农村活，喝的是农村的水，吃的是农村饭，思想上接近了农民意识，接受了贫下中农再教育，深有感触。想到返城的事，她不想让一个同学留在农村，等把同学们都送回城里，那时候她再考虑自己的事，这事她还要和建国商量。
　　建国看见两年里有四名同学返城有了工作，秦卫东和王海涛在炼钢厂，分配到机械加工分厂做学徒工，这是建国最羡慕的，他一生中想当一名有技术的机械工人，最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当一名工程师。建国想到老同学们要逐步返城，自己有责任帮助晓霞管理好集体户，新来的知识青年还很幼稚，没有在农村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摔打过，很可能有怕苦怕累的情绪。听说有几名上海的知青马上来到集体户，他要和晓霞商量，怎样才能把大都市上海知青带好，让他们吃好、睡好、适宜新的环境，把农村的农业生产搞好。
　　“晓霞，我连任两届小队长，这届期满我不想再竞选小队长，让给坐地户优秀的青年干，看局势咱们不是永久牌的，到头来还是飞鸽牌的，说飞就飞了。你是咋想的？”
　　“建国，不管啥时返城，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把老知青们送走，再把新来的知青们带好，有回城指标咱们一起走，那时咱们问心无愧，踏实返城。”
　　“是啊！现在社会上议论纷纷，说咱们知青是下乡镀金，做一做样子，早晚还得回城里吃闲饭去。我想城里和乡村一个样，都得靠劳动吃饭，所以咱们返城了不要忘记劳动，到时候还要做出好榜样给他们看看。”建国说道。
　　“好的，我也想把户长这个头衔，移交给上海知青们，让他们选一个可信的户长，我该靠边站歇歇啦！”俩人这天晚上聊得很晚，聊得好开心。
　　在上海知青进驻集体户时间不久，社会上自上而下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不敢张扬，紧张神秘得足以让人窒息。
　　“晓霞，“九·一三”，中央发生重大政治事件，我听说我们敬爱的林彪副统帅叛逃了。从中央传到地方，从城里传到农村，你没有听到传闻吗？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建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跑来告诉晓霞。
　　“建国，可别乱说呀！在中央没有正式文件之前，勿要传播小道消息，你懂吗？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要遵守的组织纪律。”晓霞警告建国，建国听了晓霞的话无言以对，默默不语。
　　随着“九一三”事件的广泛传播，中央终于公布了事件的真相：1971年9月13日，时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国共产党军事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部长林彪及其妻子叶群、儿子林立果等人叛党叛国，乘坐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的一架256号“三叉戟”飞机从山海关机场强行起飞外逃，凌晨2点25分在当时蒙古人民共和国肯特省会温都尔汗依德尔莫格县苏布拉嘎盆地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坠毁，机上9人全部死亡。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九一三”事件，这一事件的发生，标志着林彪反革命集团的覆灭。
　　国家局势的变化，突如其来让人始料不及的大事件的爆发，是知青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党组织正在发展的党员停办，所有中心任务放到批林批孔运动上。人民看见了党和国家的政权要想巩固，就无法避免复杂的，残酷的阶级斗争，誓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意志更加坚定，又一次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推向新的高潮。
　　第二年春天，红花小队集体户的孙玉梅、赵爱婧返城，招工去了园林处工作。晓霞看着原来老知青十二人，现在只剩六人，新来的知青已经增加到十人，决定辞去户长头衔，让给上海知青。她主持了户长选举会，上海知识青年，共青团员乔怀东担任集体户户长。
　　一九七二年春天，是依兰公社知青返城的高峰，小队长杨建国接到本小队有三名返城名额，返城指标怎么分配他犯难了，他找来晓霞商议。
　　“建国，我已经不是户长，这事不想参与，老知青还剩你我，教员高德山和王大鹏，赤脚医生马玉霞，小队出纳员张小玲六人，嗨！现在他们的工作都不错，依我看，建国你还是分别征求他们的建议为好。”
　　“好吧，六人当中马玉霞不用考虑，她返城的指标在大队，咱们五人中要走三人啊！晓霞，我想先问问你想返城吗？”
　　“建国，我心里很矛盾，想当初一心一意要扎根农村，没想到国家还要逐步把知青抽回城里，咱们也只能听从啦！我还是希望同学们先走，最后考虑自己。”晓霞说道。
　　“晓霞，我明白了，你是同意回城，只是时间问题，好吧！我等着你一起返城。我马上找高德山、王大鹏、张小玲三人，如果他们回城没意见，就定下来。”建国去了夜校。
　　让建国没有想到的是，高德山不愿意返城，原因是头些日子他参加公社一个教育会，有条件的夜校将改变成小学校，把周边的孩子们集中起来读书。所以这时候不想一走了之。王大鹏返城也在犹豫之中，他和马玉霞是恋人，他要和马玉霞商议再说。建国最后找到张小玲她沉思一会儿说道：“说心里话，出纳员这个工作我真的很喜欢，业务也熟悉了，嗨！没办法，该走就走吧！我同意回城。”
　　晚上，建国和晓霞商量三个返城名额咋落实，建国说道：“晓霞，想当年上山下乡你带个好头，如今返城你却落在大家的后边。咱们的返城名额不能废了，这次返城，晓霞你算一个吧？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残疾的老爸考虑呀！回城里边工作边照顾老爸，尽一份你的孝心，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晓霞，我把你的名字添上了。”
　　“建国，我何尝不想返城呢？我是想回家照顾老爸，让你的爸妈减轻负担。只是我一走，这里就剩你一人，我咋能放心呢？”晓霞说道。
　　“嗨！我当啥事呢！晓霞，没事的，我们都是成年人，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你放心回城吧！这事就这么定了，算上王大鹏、张小玲正好三人。”建国说道。
　　“建国，王大鹏不是不同意回城吗？他恋着马玉霞呢！”晓霞说道。
　　“是的，差在马玉霞回城指标在大队部，要是归我管，这次返城指标给他俩，一起回城多好。”建国说道。
　　“建国，咱们俩够条件回城，你咋没考虑？咱们俩一起回城不好吗？”晓霞问道。
　　“晓霞，可以，但是我不能那样做，让老知青咋看咱们？让新来的知青咋想？你一人走没有毛病，谁也说不出啥来。好了，王大鹏返城工作我去做。”建国说完去找王大鹏。
　　建国看见高德山下课回到集体户，没见王大鹏回来。
　　“德山，大鹏去哪里？咋没见他影呢？”建国问道。
　　“哦！他早走一会儿，去大队部啦！说是有重要事和马玉霞商量。”高德山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德山哥，早点休息吧！”建国说完也回床铺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