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两知青首批返城 ，情同手足难分离

　　半路上，胖婶和回家的老头子撞个对面。
　　“我说老婆子，你走路风风火火这么急，这是要干啥去？”
　　“嗨！我到处找不到你，急死我了！集体户今天有大喜事，咱们俩中午到那里吃宴席去，看见了吧？簸箕里都是好吃的东西。我先走了，还得帮他们做菜呢！”胖婶说完大步向集体户走去。
　　“哎！好的，老婆子，你稍等，簸箕里装的白条鸡是谁家的？你难道把咱家的老母鸡杀了吗？”谢老爹追上前几步问道。
　　“嗨嗨！算你说对啦！这只老母鸡不下蛋，我留它干啥？我想起来了，宴席还缺一个菜，老头子你拿上渔网叫上建国，你俩到河边捞点鱼，宴席上添盘干炸鱼，大件算是全了。”胖婶说道。
　　“捞鱼没问题，集体户啥喜事你不说清楚，宴席我不参加。”老头子叫着劲问道。
　　“啥事总是刨根问底，是干女儿晓霞请你吃宴席，先捞鱼吧！麻溜快点，宴席要是没有鱼，到时候可就砸锅了！”胖婶说完急忙走了。谢老爹往家里走去，心里在想，晓霞安排我吃宴席，咋我家出菜呢？平时听惯了老婆的话，这时不能不听。他急忙到家拿起渔网还有裝鱼用的桶，朝集体户奔去。
　　在依兰河芦苇荡水域，建国和谢老爹奋力捞鱼。
　　“建国，你干娘让我叫上你捞鱼，说是集体户有喜事，她也不和我说清楚，你告诉我啥喜事呀？还需要大操办？有鸡有鱼的？”谢老爹问道。
　　“老爹，集体户同学徐祥国、张凤英明天返城了，对于户里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又是同学，又是一个集体户的，能不设宴欢送吗？”建国说道。
　　“建国，就这事？没啦？”谢老爹问道。建国看出老爹心情不十分愉悦，马上又加了一句。
　　“老爹，别急。你的干女儿晓霞生日也快到了，我想趁这个机会一块办了，所以宴会要丰盛些喽！在宴席上，咱们不提晓霞生日的事，咱们俩心中有数就行啦！”
　　“哦，还有这事，老婆子真能瞒我，她说到时候我就知道啦！好，这是双喜临门，值得庆祝。建国，咱们加把劲多捞点鱼。”
　　胖婶来到集体户，把簸箕端到厨房，大家围过来。
　　“婶子，咋把好吃的都拿集体户来了？”赵爱婧问道。
　　“哎呀！婶子，你咋还把鸡杀了？这还是一只老母鸡呢！太可惜了，正在下蛋呢！”张凤英说道。
　　“婶子能为我们付出，我太感动了，真得好好谢谢婶子。”徐祥国说道。
　　“哎！瞧你们说的，我付出点不应该吗？三年来，你们处处关心我们老两口，我家的活计你们少干了吗？不说这些了。晓霞，在我家做菜，还得端到集体户不方便，今天我老婆子亲自下厨做菜给你们吃。”晓霞半天没有插上嘴，听了大家的一番话，着实感动。心想干娘真好啊！
　　“干娘，我代表集体户同学谢谢您老人家。好的，我和爱婧择菜、洗菜、改刀给您打下手。”晓霞说道。
　　“好的，马上动手做菜，一会儿，老头子把鱼捞来，你们还得收拾鱼，咱们来一个干炸鱼，咋样？”
　　“干娘，干炸鱼好吃！我们都想吃。”同学们异口同声说道。
　　“好的，馋嘴猫，等着吧！老头子要是把鱼捞来，吃炸鱼没问题。”胖婶说完开始泡发蘑菇，剁鸡块。泡发木耳，把肉切成条。
　　“晓霞，这是小鸡炖蘑菇、肉炒木耳，两个菜备好了。先点火把小鸡炖蘑菇做上。要炒的菜放到后边。”胖婶说道。
　　“娘，加上我准备的八个菜，现在有十个菜，太丰盛啦！”晓霞说道。
　　“晓霞，不对吧？那干炸鱼没算呢？是十一个菜好不？”赵爱婧说道。
　　“十一个菜，不行。喜事不能出单，再来一盘韭菜炒鸡蛋，凑足十二个菜好吧？”胖婶说道。
　　“太好了，没想到能做出这么些菜来，春节也没有吃过这么全的菜，小鸡炖蘑菇连看都没看过，别说吃了。”赵爱婧说道。三个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这时候，听到门外建国的声音：“来人啊！看看我们今天的战果，差一点点捞一桶鱼。”
　　“建国，咋就你一个人回来呢？我家老头子哪去啦？”胖婶问道。
　　“别急，让我喘口气，我叔回家送网，再换一身衣服，这不，我们捞鱼把衣服弄湿了。你们收拾鱼，我也要换衣服去。”建国回到男生宿舍。
　　晓霞把人召集在一起收拾鱼，建国换好衣服出来对晓霞说道：“你看让张小玲把孙会计也找来，就手一起乐呵乐呵咋样？”
　　“好啊！自从小玲接了出纳员工作，干得很出色，那还不是孙会计教得好，他俩也算是师徒关系，去把孙会计找来，马上开饭了。”晓霞说道。
　　大家干着活计，唠着家常，功夫不大，鲫鱼、小白鱼、柳根鱼收拾得干干净净。谢叔来到集体户看到鱼收拾好了，高兴地说道：“今天大叔给你们再添一个菜，把鲫鱼挑出一大盘来，做一个生拌鱼让你们尝尝鲜。”
　　“爹，你真会做生拌鱼吗？我长这么大没吃过生鱼呢！鱼刺不扎嘴吗？谁敢吃？”晓霞问道。
　　“晓霞，你干爹做生拌鱼老拿手了，生拌鱼是最好的下酒菜，你看老头子把好酒都带来了。”胖婶说着，手没闲着把小白鱼、柳根鱼装盆里撒些面粉，放几勺盐，加点水搅匀。热锅凉油，油开了，胖婶把裹好面的小鱼放入滚开的油锅里，一会功夫金黄色的小面鱼出勺了。
　　门外响起自行车铃声，大家看去，王大鹏到大队部把马玉霞接回来了。
　　“哎呀！好香啊！我真羡慕你们集体户，我啥时候能回到这里有多好啊！”马玉霞跳下车说道。
　　“马玉霞，看你说的，还你们集体户？你刚刚离开集体户几天呀？当医生不认识我们老屯啦！”户长谢晓霞说道。
　　“马医生，真想回集体户吗？明天我把你要回来，可以吗？”队长杨建国说道。
　　“哈哈，当真啦！我说着玩呢！在大队部做赤脚医生我还没有干够呢！”马玉霞说完大家笑了。孙会计和张小玲推门进来，孙会计懵懂不解地问道：“你们笑啥？我空手来的，不……不好意思，叫你们见怪啦！”大家听了孙会计不贴谱的话，笑得更欢了。
　　“好啦！有啥好……好笑的，我……我去买酒可……可以吧？”孙会计结巴说道。
　　“好啦！孙会计你坐下，他们不是笑你，是你进屋赶巧了。酒菜全都齐，让你来参加集体户同学欢送宴是来助兴的，大家一起欢送两位同学返城。”
　　“好的，没笑话我就好。回城是好事，我支持，我拥护。”孙会计说完找个凳子坐在一旁。
　　晓霞把徐祥国和张凤英请到上座，干爹干娘陪坐。孙会计和张小玲坐邻座，其余同学们随便坐。两张大桌子摆得满满的，胖婶发现生拌鱼上席又出单了，马上让老头子做一大盆鲫鱼汤来凑双。活跃分子王大鹏负责斟酒，先把谢叔的酒碗斟满，再给胖婶斟上，依次酒斟好，退回原座。
　　晓霞首先讲话：“大家都知道，徐祥国和张凤英明天就回城了，咱们是多年的老同学，在集体户又相处三年，感情深呀！真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没办法，如今政策所约束，执行照办就是啦！想当初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轰轰烈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群众夹道欢送，那个隆重啊！我们感到无限光荣。如今我们扎根农村的愿望无法实现，返城也只能是分批，是扎根还是回城，我们都在彷徨中，都有不确定性。今天没有轰轰烈烈的场面，没有红旗飘飘，鞭炮齐鸣的阵容，只有同学们和乡亲们的代表参加的集体户同学欢送宴，这足已说明我们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在乡下我们已经收获了丰硕的果实，下乡是革命的需要，回城也是革命的需要。所以我们在这里设宴，热烈欢送两位战友返城。好了，我提议为老同学返城干杯！”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得高兴，建国站起身来说道：“看到今天的场面，心情激动，难以言表。我们集体户同学没有给母校丢脸，没有给故乡小城几十万人民丢脸，我们三年来，为红花小队贡献了力量，有了一点点成绩，我们也得到了好的回报，一名同学去大队当赤脚医生，一名同学在小队当了出纳员，两名同学做了夜校老师。我们还年轻，祖国需要我们付出，我们挺身而出没说的。明天两名同学返城了，我希望你们把乡下人的精神带到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把我们的祖国建设得更加美好！我提议为徐祥国和张凤英返城干杯！”大家高兴地喝了第二杯酒。谢叔坐不住了，起身说道：“我是大老粗，庄稼人不会说啥，今天参加宴席，心里高兴呀！我女儿晓霞是户长，是小队副队长，还是大队妇女主任。我未来的女婿建国是红花小队长，建国，这些事你咋不说呢？你们都为返城的同学干杯了，这第三杯酒，我们老两口子为女儿晓霞过生日干杯！”晓霞手里端着酒杯愣了，咋回事？我的生日没到呀！干爹喝了两杯酒糊涂啦！
　　“爹爹，今天是集体户同学的生日，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这里包涵了知青们新的启程。好！老爹，就按你老人家的提议这三杯酒咱们喝了。”晓霞凭着智慧的头脑，把尴尬的事平息了。
　　建国脸挂不住了，心想自己一句话，老爹信了。
　　三杯酒过后，谁也没有想到，坐在上座的张凤英痛哭流泪，大家惊呆了。
　　“同学们同情我，让我先返城，是因为我……我是个孤儿，我从小生活在姨妈家，初中毕业后不想给姨妈添麻烦，又不想在城里吃闲饭，所以才报名来到乡下，长这么大只有姨妈疼我，关心我。可是头两天接到家信说，姨妈身患绝症，生命危在旦夕，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现在大家这么关心我，太感谢啦！我工作做的不突出，你们让着我，我……我惭愧啊！”张凤英泪流满面说道。
　　“凤英，你不要自卑，把头抬起来向前看，我们要走的道路是光明的，我们还年轻，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这一代人去完成。确实老同学一回，要离开集体户了，真有些念念不舍呀！凤英，把眼泪擦干，要坚强、要乐观、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加入到建设社会主义的队伍中去。”晓霞语重心长地说道。凤英站起来走到晓霞面前双手抱住晓霞又哭了起来。
　　徐祥国哽咽着，拥抱着杨建国说道：“老同学，就要分离了，我想你们呀！”
　　在场的同学们离开座位和徐祥国、张凤英握手拥抱，场面十分温馨感人！孙会计平时看见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和性情温柔的姑娘们，这时候，他们的思想情感是那么地细腻，那么地深情，他们的精神食粮是那么富足。羡慕他们的青春年华，羡慕他们敢说、敢做、敢闯的那股精神，他们在广阔的农村大有作为，在繁华的城市里他们也能展翅高飞。孙会计默默地为他们鼓起掌来。
　　胖婶一把拉过晓霞的手说道：“姑娘，你的家境不比张凤英好多少，你处处想着别人，从来不为自己着想，真难为你啦！你真是一个好户长，也真是娘的好女儿。”
　　晓霞小声说道：“娘，咱们不说这些，我挺好的，我还想在农村扎根呢！”
　　晓霞高声说道：“同学们，有分就有合，谁能想到不久的将来咱们还会见面，今天的场面我们记忆深刻永世难忘。好啦！宴席就要结束了，同学们！让我们高唱家乡曲《故乡的山和水》落下帷幕。”
　　晓霞高兴地领唱起家乡的小调：
　　《故乡的山和水》
　　人人都说：故乡美，美不美要看家乡的山和水。/一手指去拉法山，山高林密仙洞多，/一手指去拉法河，河水滚滚奔向西流，波涛涌入松花江。
　　黑土地呀！盛产那大豆和高粱，/还有那金黄色的玉米和河那边飘来的稻花香。
　　如今，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幸福！故乡里的人心里美滋滋。/那个甜呀！那个美呀！谁不说？都在说：咱们的家乡就是好！好呀！/谁在说？都在说：俺的家乡就是好呀！好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