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丛书避难归来 陈同华争妾夺权
作品名称:丹江遗梦 作者:丹江冰 发布时间:2017-12-03 17:36:57 字数:6902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树叶像一夜之间都失去踪迹。强劲的冬风送来了1930年的第一场大雪。整个天地变成了一个琉璃世界。每天清晨,从李官司桥的码头边传来清脆的冰裂声,那是船开航行时撞击冰块的声音。腊月初三这天早晨,从雾蒙蒙的丹江水面上驶来最早一班客船,冰屑在船前及两侧飞溅。汽船慢慢地靠近岸边,一个身穿锦色棉袍的男子,戴着黑色宽沿帽,围着一条灰白色围巾,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手提一个黑色皮箱,随着人群,来到岸边。他首先望了望不远处冰封雪飘、粉装玉彻的李官桥街市,然后一眼看到位于西岗梅岭下的不畏苦寒,正争艳斗放、暗吐芳香的梅花。宣浦兄可以在梅岭日夜俯瞰、观赏这冬季的奇葩!想到此,黄丛书的鼻子酸酸的,他不由自主地朝梅岭走去。
来到张宣浦的墓前,那壮严、高大的石碑依然如故,坟头的几棵碗口粗的松树上堆满了雪球,几只小鸟尖声地鸣叫着,扑愣着翅膀,雪簌簌地落下来。黄丛书慢慢地蹲下身,抚摸着石碑上的文字,叹口气说道:“宣浦兄呀,我逃亡了几个月,今天才悄悄地回来,想必你当初也未料到我们今日的结局。不过你是死得其所,先走一步,也不必看到我们冯军消亡的过程。想当初,我们踌躇满志,一腔热血,一心想要为民报国,却不料你英雄早逝。如今我,还没有为你报仇雪恨,却已经没有立身之地。不过,你放心,我和风楦兄已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寻到了光明的出口,这是一个真正可以解救千百万穷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很有潜力的党派—中国共产党。宣浦兄,不久的将来,你长眠的这片土地的上空将是一片朗朗睛空,你试目以待吧!”黄丛书在梅岭上呆了很久才离去。
黄丛书虽然归心似箭,但他并没有马上回张家庄,为了不惹麻烦,他必须等晚上再回去。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他抬腕看看表,快十点钟了,他迅速地朝河街走去。由于天气的原因,河街没有往日那种喧闹、拥挤,不过往来的客商和等船的客人还是把茶楼和酒楼坐满了。黄丛书低头径直走到一家挂着“丹凤茶坊”的茶楼前,他走进茶馆,只觉一股热气扑面,冻得僵硬的四肢顿时有点酥软。
一个伙计忙迎上来笑着问:“客官,想坐哪里?几个人呀?”
黄丛书压低声音说道:“有两位朋友和我约好,他们是否来了?”“哦,客官跟我来吧,他们在楼上呢。”伙计领着黄丛书走上二楼,进入到一个靠江的厢间里,果然有两个男子正坐在临窗的桌边喝茶,伙计退出去后,黄丛书关好门,那两个男子早已离座,向黄丛书拱手道:“这位先生可是来喝茶的,平时喜欢喝什么茶?”
黄丛书放下手提箱,微笑道:“我今天专门来喝茶,平时最喜欢喝铁观音。”
暗语接上,那一位三十岁出头、虎眼、卧蚕眉的男子紧走两步上前握住黄丛书的手说:“你是黄同志吧,我叫石尧,是老城镇党支部委员。”
石尧又指着身边的那位长得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少年,笑着向黄丛书介绍说:“这位是张玉杰同志,你别看他年龄不大,现在是盛湾乡四条岭村的保长,并任党支部组织委员,帮助党组织隐藏了许多同志的身份。”黄丛书赞许地拍拍张玉杰的肩膀。
三人重新坐下,黄丛书方把豫、鄂两省地下党支部书记周尚杰的批示告诉两位,说:“周书记任命我为李官桥地下党支部书记,并指示我配合二位,一、在淅川境内举办党员训练班;二、揭露现宋县长宋秃子和李官桥区长陈同华狼狈为奸、肆意勒索、重征盘剥、祸害百姓的罪行。”石、张二人都点头,三人又商议良久,于下午两点才悄悄告辞分别,各自行动。
黄丛书步行到李官桥镇西大门口,想雇一辆马车到埠口街。刚巧,张任可兄弟、黄小婷、陈梅雪姐妹、梁雅芝、朱三、陈碧春、张青莲们星期六下午休息,便相约一起来梅林赏梅。黄小婷在西大门口看到一个体态身形和爹爹很像似的人,便瞪大眼睛看,但围巾把那人的脸围得很严实,黄小婷无法看清楚。她轻轻地拉拉身旁张任鑫的手说:“二哥哥,你看那个和车夫说话的人是我爹吗?”
张任鑫也早就注意到那个人很像姑父,又听黄小婷这么说,便肯定地说:“是姑父,好几个月都不见他,他不知道咱们也在李官桥,这会可能要乘马车回家吧,咱们赶紧叫他。”
于是两个孩子一个喊爹爹,一个喊姑父,都朝黄丛书奔去。黄丛书刚想上马车,听见熟悉的叫声,忙回头,见女儿和任鑫奔过来,他多想张开两臂抱住已经跑到他面前的孩子们,可是他看到不远处的任可、青莲正和几个女孩朝他走来,里面有陈同华的女儿,他忙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毅然跳进马车,放下厚厚的帘子。黄小婷看着马车咯吱咯吱地远去,难过地说:“爹爹怎么不理我?”
青莲赶到跟前,拉着黄小婷说道:“婷妹,走吧,你刚才认错人了,那人虽然像姑父,但毕竟不是呀。”
黄小婷噘着小嘴说:“我没有认错,我认得爹爹的眼睛,刚才那个真的就是我爹爹。姐姐,你说我爹爹这会儿是不是回张家庄,我们也回去吧,我不想看梅花啦。”
陈梅娇听了,狠狠地噔了黄小婷一眼道:“把什么人都当成你爹,我看你是想你爹想疯了。你不要扫大家的兴致,想回自己一个人走吧!”几句话把黄小婷说得两眼泪汪汪的。
张任鑫生气地朝陈梅娇说:“并不是婷妹一个人看错,连我也认为刚才那人就是我姑父,婷妹心里已经很难过了,你干吗还欺负她?”陈梅娇顿时竖起一对新月眉,噔着一双鸣凤眼,挑衅在站到张任鑫面前,伶牙俐齿地嚷道:“我就是欺负你的亲妹妹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有本事就别上我家玩。”张任可忙拉开任鑫,并责怪他。
张青莲则拧了一下陈梅娇的脸,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这嘴就是不饶人。”
陈碧春也轻柔地劝道:“我们本是乘兴而来赏梅的,如今梅花还没有赏到,就闹了这么多别扭,岂不辜负了清雅的梅花。因此,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张任鑫走在前面,听到此话,便回头冷笑道:“如果每个人都像碧春同学这样明事理就好了,可惜,有些人除了会耍小姐脾气外,一无是处!”陈梅娇听到此话句句都是针对她,气得一个箭步上前,抡起小拳头就朝张任鑫的后背打。
黄小婷拉起张任鑫的手说:“二哥哥,咱们不理她,走吧!”说着,拽着张任鑫朝梅林跑去。
陈梅雪皱着眉头瞅了妹妹一眼,叹道:“一个小女孩家,又是打人,又是大声嚷嚷,怎么这样爱动气,不懂自重呢?”
张任可忙笑着说:“这才显得梅娇妹妹活泼、可爱呢,说到底,还是鑫儿不对。”
梁雅芝忙转过话题说:“我望着梅林里一片白茫茫的,看不到花,不知梅花究竟开了没有?”
朱三说道:“咱家院里的那棵老红梅都已经开花啦,这会看不见,是因为大雪覆盖着它们呢。”
一群人边说边来到梅林,只见黄小婷正拍着手蹦跳着喊道:“你们快来呀,这里的梅花好漂亮,好香呀!”众人都跑进梅林间,只见每棵梅树大约都高有一米有余,梅枝纵横百出,或如蟠螭,或如僵蚓,白梅与雪花互比润泽,红梅与白雪相映成趣。顿时,路上的不快烟消云散,大家在梅林间欢跃着,追逐着,只有张任可、张任鑫和张青莲不时地透过错综交织的花枝间向梅岭投去忧郁的目光。
黄丛书坐上马车后,透过帘子看着几个至亲至爱的孩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不由得一阵心酸。他不知道几个孩子为什么在李官桥镇上,不知道近几个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刚才一群孩子当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瞎了一只眼,有点像梁乾斋的女儿。一会到了乾斋堂,问问梁乾斋即可。他这次来埠口,就是想通过老朋友以埠口商会会长的名义,联合李官桥、荆紫关、滔河等几个镇的大字号及商会,要团结一起,抵制繁重的苛绢杂税,并揭露任、陈的罪行。马车径直驱到乾斋堂门口,黄丛书走进去,只见梁乾斋正在替一个病人把脉,旁边还有十几个病人等候。黄丛书便默不作声地在一边坐下。店内十几个抓药相公忙碌地穿梭在药柜前后,而梁乾斋每看一个病人,总是双目微闭,一手把脉,并不问病情,把完脉,便低头开药单,一个伙计赶紧接过处方,然后喊下一个。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的光景,轮到黄丛书看病了,他笑微微地走过去,稳稳地坐在梁乾斋对面,伸出左手,梁乾斋依旧双目合闭,只伸出手来把脉,把了一会,便睁开眼道:“先生脉搏跳动平稳、有力,并没有什么症状。”
黄丛书慢慢地解下围巾,轻声地说:“梁兄,别来无恙?”
梁乾斋一见是黄丛书,惊喜地叫道:“是你呀,贤弟。”
黄丛书用眼示意,梁乾斋知道他必有话要说,便把黄丛书带进后堂,关上门,急忙问道:“丛书,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我还担心呢?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不等黄丛书回答,他又叹道:“先是张团长去了,后来你又失去踪迹,真不知道以后这日子咋过?现在虽说没有匪乱,宋秃子和陈同华把土匪们都收编了。可是目前,被勒索的钱财比以前多好几倍,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稍有疑问,店面都会被任、陈的爪牙打的稀烂。秋天,他们召开的商务会议,竟然厚颜无耻地要求每个店面上交60%的净收入。你们李官桥的乔志高,就是那个上海的大老板,何等的财大气粗,自己还配有十几个带枪的保镖。就因为上次在会上对这种苛刻的税收表示不满意,抢白了宋秃子几句。谁知两天后,他的三大公司之一的美孚石油公司便莫名其妙地着火,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想,任、陈二人把这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别人就更不敢反抗了。”
黄丛书默默地听梁乾斋诉完苦,看来任、陈两人已经引起公愤。这样,自己的工作也好开展。梁乾斋见黄丛书不发一言,便笑道:“你刚才说我有病,给我送处方是什么意思?”
黄丛书取下帽子,舒展一口气道:“有些病是需要自救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希望你首先号召埠口的所有商人联合起来,然后再联合李官桥等街市的商会,共同反抗不公平的苛绢杂税。只要你们团结起来,揭露两人的罪行,引起淅川所有百姓的愤慨,你想这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宋秃子和陈同华,他们能把所有的店面都砸毁吗?他们能把所有的人都杀死吗?”
梁乾斋点头,说道:“好,联合各镇商会这件事就交给我啦,我们还要拟出宋秃子和陈同华的十大罪状呢?”
“那么,我去走乡串户发动群众,让农民自发掀起抗粮、抗丁、抗苛绢杂税的斗争。另外,你帮我在埠口安排一个隐蔽的住所。”黄丛书说道。
这时,一个伙计敲门道:“师傅,师娘来了。”
黄丛书听说,笑道:“恭喜乾斋兄!”
梁乾斋顿时面露喜色,对着门外喊道:“让你师娘进来吧。”只见黄巧儿拎着一个竹篮推门进来,见有客人,腼腆地笑了一下。
梁乾斋忙给两个作了介绍,又接过篮子,体贴地说道:“有事让梁虎来就行,你身体不便还来干啥?”
黄巧儿羞涩地说:“没事,我看天气冷,就做了几碗鸡汤,拿来给你暖暖身子,黄先生也一起喝吧!”
黄丛书打趣道:“好,既然没有吃上喜糖,就喝嫂夫人一碗鸡汤替代吧!”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黄丛书趁机问道:“雅芝小姐和朱三可好?”
梁乾斋的脸上浮出一丝慈爱的笑意道:“雅芝和朱三都在李官桥上学,今天下午该回来了吧!”
黄巧儿忙说道:“是呀,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想必又和青莲、梅雪等几个同学玩耍去了,你不必担心。”
黄丛书顿时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孩子们在李官桥上学。”于是便笑着说:“我刚才从李官桥西大门坐马车时,遇到雅芝和我的孩子们,他们一行八九个人,想必是去梅林赏梅的。因为我见陈同华的女儿们也在其中,才不便上前搭话的。”
黄巧儿听了,欣喜地说:“对,雅芝的朋友中有一个六七岁,姓黄的小女孩,好像叫小婷,我看眉目之间很像黄兄弟,想必就是令千金吧!”
黄丛书点头道:“是的,刚才你说的青莲是我大哥的女儿,还有宣浦的两个儿子,任可和任鑫。”
梁乾斋听了感慨万千,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呀,转眼间,宣浦兄已经逝世这么多年,他的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
黄丛书和梁乾斋夫妇聊到天色渐黑,才辞别,并借了梁家一匹马,一个人悄悄地潜回张家庄。张宣英及王氏一见,自然是喜出望外,暗暗地悬挂了几个月的心总算放下了。聚少离多的夫妻俩更是恩爱、缠绵一夜,不过天色微明之时,黄丛书又悄悄地从村后离开张家庄,回到埠口。自此,和梁乾斋一同策划反任、反陈的事情,并乔装打扮,亲自到各村各寨,劝告百姓们要起来斗争,不要做待宰的羔羊。同时,老城镇的石尧,盛湾乡的张玉杰暗暗地组织党员培训班,向百姓宣传共产党的宗旨,并发展了几十个地下党员。而梁乾斋则联合起周围城镇的各大商号老板,拒绝交纳重税苛绢,并在显著的城墙及街市间张贴任、陈两人的各条罪状。一时间,淅川境内反任、陈的呼声空前高涨。
而此时,陈同华和宋秃子正在为王兰枝争风吃醋,宋秃子向陈家提亲,王兰枝却一口拒绝,并向陈四迈坦白:“非陈同华不嫁!”而陈同华和王兰枝已偷吃禁果,两个人如鱼得水、如胶似漆,恨得宋秃子咬牙切齿。他立刻撤了陈四迈、陈五迈淅川县城民勇团团长、副团长之职,而让担任上集民勇团团长的李麻子兼任淅川民勇团团长之职,想以此给陈四迈施压,逼迫王兰枝就范。而李麻子受到宋秃子的重用,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遂不把陈四迈兄弟放在眼里。陈同华瞅准时机,在12月20日把王兰枝用八抬大轿从陈四迈家迎娶进门。这便安抚了失意的陈四迈兄弟的心;又决定让十三岁的陈梅雪和宋莲舫长子宋星红定婚,用联姻彻底地笼络了宋湾区的势力。这样以来,便自然地置宋秃子于“孤立”的边缘。
陈同华见这次反苛捐杂税的风潮看起来团结一致,显然这是一次有谋划、有准备的暴动,可是幕后之人是谁呢?他记得初三夜晚,小女儿梅娇嘲讽黄小婷认错了爹,当时他心里一动,就问黄小婷道:“婷儿,你为什么认为那人是你爹爹呢,是不是你看错了?”
黄小婷含着泪说:“陈伯伯,我真的没有看错,那人就是我爹爹,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不理我?”当时,他就怀疑黄丛书回来了。现在仔细地想想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看来黄丛书真的回来了。但他派人去侦察过张家庄肯核桃园村,并不见黄丛书的踪影。那么他肯定潜藏在不远的一个角落里。
“黄丛书,我先放你一马,等我借你之手摆平宋秃子,咱们再慢慢地算帐吧!”陈同华心里说道。
眼看年关将近,每个街市都比往常更加热闹、拥挤。但这喧闹的节日气氛中似乎含着一些不安的成分。12月25日这一天,在李官桥鄂、豫、陕会馆里召开一年一度的商业大会。会议刚开始,宋秃子亲自带领着一千之众的亲兵包围了会馆。他声色俱厉地说:“谁不交税,谁反对我,今天就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他和手下都拿枪指着众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威胁示威。
正在此时,陈同华、宋莲舫、陈四迈等人也拿着枪涌进会馆,陈同华进入会议厅,便和颜悦色地对众人说:“大家都不必害怕,我们是专门来保护各位的。”
然后冷冷地对宋秃子义正严词地说道:“宋县长,你身为一县之长,地方父母官,拿着枪指着你的子民,你居心何在呀?”
宋秃子气急败坏地向外边喊道:“李麻子,你怎么让他们进来的,快把他们统统地给我押下去。”
陈四迈斜视着宋秃子,冷峻地说道:“宋县长,外边的人都统统缴械了,你只是个光杆司令。”
宋秃子指着陈四迈、陈同华骂道:“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我,哪能有你们的今天。特别是你陈四迈,还给老子说些什么‘能不能’的故事,狗日的你就是那个叛徒陈庚呀!”
“哼,能有今日,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陈四迈说道。
陈同华用眼示意,陈五迈、谢成得立即把宋秃子等人拖下去。陈同华清清嗓门,高声说道:“以前的一切不合理的税收制度都是宋秃子亲订的,现在我宣布所有不合理的旧制都全部废除。至于以后县长的任命及地方事务的管理,我将会上报河南省民政厅,等待上级的通知吧。总之以后,我们要共同协力繁荣商业、繁荣经济。现在你们继续开你们的商业会议,我们政府官员不会干涉的。”说着,便领着众人准备退出。
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低喝“慢着。”只见梁乾斋快步走到会议厅的主席台上,指着陈同华身边的陈四迈说道:“陈区长,我想问你此人是谁,希望你能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
陈同华微微一笑道:“不错,他是陈四迈,以前做过土匪,但孰人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上边明确表明政策,无论什么人只要弃暗投明,我们都举双手欢迎。收编绿林军为民勇团,已报告给上级政府,得到赞赏。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境内土匪绝迹,百姓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呢?梁会长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梁乾斋冷笑道:“陈区长一席话真是说得冠冕堂皇,可是你们还记得七年前黄家寨之创吗?朱家遭灭门之灾,我五岁的女儿左眼被子弹打瞎,还有多少埠口之人死于非命,财产受损;又是谁勾结外匪老洋人,偷袭荆紫关,火烧上下集,拉走肉票几百人,死伤肉票一百多人,张宣浦团总也是为救人质而英勇牺牲的,难道这一切都因为这些人改头换面而被一笔勾销了吗?”
“梁会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令千金的遭遇,可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被收编,双方毕竟是敌对立场。可是自从他们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之后,共同对付外敌侵占,我们都变成了自己人,我们都为全县的百姓安危共同战斗。因此,不要只记着过去一些私人的恩怨。要注重实事,放眼未来,相信淅川的前景是美好的。”陈同华不急不躁地说道。
梁乾斋刚想反驳,乔志高赶忙站起来圆场道:“陈区长还有公事,请自便吧,梁会长不必多言,我们就再相信陈区长一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相信陈区长不会黑白不分的,我们大家也不会黑白混淆的。”陈同华临出场时,深深地看了乔志高一眼,感觉此人有点不好对付。
两天后,河南省民政厅委任陈同华为淅川县县长,兼民勇团总指挥,陈四迈正式化名为陈光明,被任命为李官桥区长,陈五迈、谢成得等人官复原职。宋秃子被免去一切职务,他领着李麻子一群人前去内乡投奔别廷芳,陈同华从中干涉,别廷芳委婉谢拒,宋秃子便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