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文革形势大好， 造反派大联合

　　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爆发后，毛主席的红卫兵小将造反了，他们控制不住局面，让造反的工人阶级、革命群众逐渐地取代了红卫兵小将的地位，成为造反派的主力军。全国各地群众组织的造反派，在大辩论中又逐渐形成两大对立派组织，在两大派组织争斗中，争论的焦点就是指责对方是“保皇派”你打我就保，唯我独尊，唯我独左。口口声声说，都在保卫伟大领袖毛主席，坚信自己这一派，才是真正的革命造反派。
　　在这种环境下，由文斗逐渐演变成武斗，他们打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旗号，武斗的硝烟笼罩全国各大中小城市，炮声隆隆，甚者动用了坦克，一时间枪声大作，全国每时每处都有人在流血，在死亡。天下大乱明者则说：“乱了敌人，锻炼了自己。”
　　毛主席洞察一切，在两大派敌对势力高峰，一争雌雄难分胜败之时，他老人家发表了最高指示：“工人阶级内部没有根本的厉害冲突！”两大派组织在解放军军管下，实行革命的大联合，不仅仅是东北实行军管制，乃至全国各地革委会都是军代表说了算，权力实实在在掌握在“军管会”手里。
　　人民解放军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不仅仅是毛泽东思想的战斗队、宣传队，还是生产队、建设队、保安队、救灾抢险队，也是培养各种人才的大学校。文化大革命中各种动乱最终平息，解放军功不可没！平定了混乱状态后，中央宣布：“两大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只是一小撮坏人利用群众组织，挑动群众斗群众，以造反派自居，攻击所谓的“保皇派”各派都是“党的基本群众”。因此，两大派组织，群众手里的武器弹药，必须还给部队，不得私藏、转移，违者必究。在解放军的介入下，两大派中的各路造反派实行了革命的大联合，结束了残酷的武斗。
　　谢小东所在的小城也不例外，在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之时，实现造反派组织大联合，在军管会的督办下刘舵寿也不敢怠慢，不得不紧跟照办。由军管会负责人主持，两大派头头及常委们参加的会议在县委机关召开，军代表传达了上级指示及命令，在会议上联总头头刘舵寿和红联总头头杨大永握手言和，两人双双进入新生的革委会领导班子。
　　在革委会第一次会议上，军代表郑秉功严肃地宣布：“两大派组织在文革中枪解放军的枪支弹药是违法的，是犯罪行为，鉴于文革运动的特殊性，暂不追究其刑事责任。现在我命令，两派头头立即把抢解放军的武器弹药，不得遗漏一枪一弹，全部上缴到军火库。对于私藏武器弹药者，必须重罚重判绝不留情。下面我布置好了，由部队押车，兵分两路由各派头头领路前去收缴武器。”
　　文革期间，到底有多少枪支弹药流入民间呢？毛泽东一九七二年对斯里兰卡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说：“我们这里早几年天下大乱。全国各地都打，全面内战。两边都发枪，一共发了百万支枪吧。”
　　另有数据显示：“到一九六九年九月止，据不完全统计，被抢夺的各种枪1，877,216（支、挺），被抢夺的各种火炮10,266门，被抢夺的各种枪弹44,217万发，被抢夺的各种炮弹390,642发，被抢夺的手榴弹2，719,545枚。”）
　　联总头头滚刀肉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实现的革命大联合，说是要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却“割”在自己头上了，收缴武器来得这么急，自己如意的算盘还没打呢！就破产啦！心里暗暗庆喜，自己心爱的那把手枪幸亏提早藏了起来。我不说谁知道？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啦！
　　滚刀肉给自己壮胆的同时腿也是在抖，心里没底。他知道新来的军代表郑秉功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战斗英雄，现在是某部团政委，办事认真，丁是丁卯是卯，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滚刀肉正在犹豫之时，猛听到军代表喊一声。
　　“刘舵寿！想啥呢？大家都在车上等你呐！”
　　“好！好！来了，事情来得这么急，不容我多想呀！”滚刀肉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在嘀咕着。随后解放军战士押车，兵分两路向不同的方向驶去。到了联总大本营，滚刀肉哪敢怠慢，马上让作战部长谢小东集合队伍，滚刀肉扯着破锣的嗓子喊道：“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如今形势变了，要实现革命的大联合，要文斗、不要武斗，所以要上交武器弹药。你们把手里的枪送到卡车上，回头再去武器库把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部装上卡车，不得有误、不得私藏。”有的人愿意上交武器，他们对武斗厌烦了，有的持怀疑态度，怕手里没有武器，怕反对派不交，自己吃亏。有的干脆抗横，死活不想交出武器。解放军战士手里紧握冲锋枪、全自动步枪，列好队伍把联总围个水泄不通。
　　军代表站在卡车上拿起话筒说道：“上缴武器是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我看看谁敢违抗？有句话是顺者昌逆者亡，在历史关键时刻千万别犯糊涂。”一句话把不想交武器的人吓傻了，麻溜地把手中的武器扔到卡车上。
　　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当人们看见满满六卡车武器，还有一卡车子弹、手榴弹，还有近百枚炮弹，最醒目的是那四门高射炮。人们议论纷纷，难怪小城因武斗死亡四十多人呀！
　　红联总随后上交武器弹药三卡车，其中有重型武器，高射机枪六挺。随后十卡车武器弹药，浩浩荡荡向东山火药库驶去。
　　枪支弹药安全入库，军代表郑秉功刚刚松了一口气，接着收到上级指示：新生的领导班子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要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爆发革命，要斗私批修，要清理阶级队伍，要落实党的干部政策。文革中造反派头头正是清理对象，对于那些坏头头不但清理，还要抓起来，还要坐牢。杨大勇和刘舵寿听了胆战心惊，坐立不安。杨大勇心想早知道有今天，何必当初显威风。刘舵寿心里恨呀！官没坐稳不说，要是进了牢房，这辈子可毁了，一家人咋活呀？杨大勇和刘舵寿分别隔离审查，说清楚文革中几次大事件，伏击红联总死亡事件；袭击军工保密厂事件；开追悼会枪走火打死人事件，件件与刘舵寿有关联，工作组把审查重点放在了联总头头刘舵寿头上，刘舵寿死不认账自己有罪，把责任全部推到谢小东身上。只从滚刀肉进了学习班，谢小东如惊弓之鸟，他料想到早晚得出事，坐以待毙，不如远走高飞，逃活命去。可是他行动慢了一点点，工作组人员在汽车站将外逃的谢小东抓获，带到学习班，用专人看管起来。
　　谢小东“享受”特级待遇，只身一人一间屋子，一张桌子，一个凳子。每日有人送饭吃，下午放风一次。除吃饭就是交代问题，不得睡觉。几日下来，谢小东思想崩溃了，开始交代问题。
　　“我是作战部长不假，每次抢武器弹药；伏击红联总、袭击军工保密厂，那都是刘舵寿密谋策划的，他从来不和我商量，他让我充当马前卒，当炮灰去送死。我检举，刘舵寿私藏武器弹药，想日后翻天。”
　　“你说的都是实话吗？你敢不敢打一份证实材料？”办案人员问道。
　　“敢，有啥不敢的。我要和刘舵寿一刀两断，改正错误，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继续革命。”谢小东说完，写了证实材料，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小东，你把刘舵寿私藏枪支详细写上，是步枪还是手枪？”
　　“哦！想起来了，是手枪，五四式手枪，还有若干发子弹。”谢小东重新写一份证实材料交给办案人员。
　　几天来，谢小东见办案人员没有释放他的意思，心里没有底，情绪急躁起来。每日绝食抗横，办案人员警告无用，准备送往看守所羁押。一天下午，谢小东利用放风时间，乘看管人员疏忽，他跑到三楼拐弯处，从楼道窗户跳下去了……
　　“有人跳楼啦！有人跳楼啦！”正在一楼参加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杨悦光听到喊声，第一时间从一楼跑出来，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身边血迹斑斑。他顾不得害怕，小步跑到跟前，看清了这是以前的好友谢小东，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发花，心里想这是咋回事？随后到的是好友郝文才。
　　“郝哥，你快看，跳楼的人是老弟谢小东呀！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呀？”正在这时，警车来到，下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谢小东装上车弄走了。
　　这些日子，县革委会落实干部政策，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在提高认识的基础上，能认识错误，能决心改正错误的人予以解放，官复原职尽快出来工作。杨悦光和郝文才是第一批参加学习班的，明天学习班结束。他哥俩没有想到，公司造反派头头谢小东被抓进去了，还关进同幢楼的三楼上，
　　“郝哥，咱们打听一下谢小东在哪里？咱们去看看他，不知他伤势咋样，命能不能保住。”杨悦光说道。
　　“悦光，你还想他，他把你坑苦啦！我没有想到他也有今天，他遭报应啊！死了好！省着继续害人。”郝文才说道。
　　“郝哥，话不能那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是非对错也清楚了，看在过去咱们哥们的交情也该看看谢小东，走！去县医院。”在杨悦光的劝说下，郝文才勉强跟着杨悦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