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知青顶起一片天, 改天斗地换新貌

　　孙会计是普通社员，由于他做会计工作失职，受到行政记大过处分，责令退赔所贪占的公款。孙会计把家里一头即将出圈的肥猪赶到集市上卖掉，还了公款。
　　党组织鉴于孙会计能主动检举揭发余连财的犯罪事实，又能退回赃款，另外组织上也有过失，财会这块没及时安排出纳员，造成财会制度不健全的种种原因，决定孙会计可以继续担任会计工作，并安排集体户知青张小玲为出纳员。
　　党组织同时还决定：
　　知青谢晓霞为党组织部宣传委员、大队部妇女主任、兼任红花小队副队长。本人还住集体户，还是集体户户长。
　　知青杨建国为红花小队队长，兼任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
　　知青马玉霞为大队部赤脚医生，调往大队卫生室工作，进修学习业务。
　　知青高德山、王大鹏任本小队扫盲夜校教师。
　　所有工作安排就绪，转眼来到冬季，每年这个季节社员们只好猫冬，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坐在热炕头上看看小牌，输赢不在乎，只图高兴快乐，而后大家凑份子买菜喝点小酒，散桌各回各家。有人在隆冬大雪天，扛起猎枪爬山越岭去寻找猎物，晚上每每有所收获，挂在枪筒上的不是山鸡就是野兔，好时候还能猎着狍子。
　　集体户知青们没事干，杨建国和谢晓霞商量，决定为建设第二故乡打破常规冬天不猫冬，学小靳庄拍革命样板戏，宣传毛泽东思想，让毛泽东思想占领农村阵地。学习大寨人，不怕艰难困苦，敢于斗天斗地，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首先，户长谢晓霞安排集体户同学，把一年烧火做饭用的柴火准备够。他们身穿棉袄棉裤，脚穿靰鞡鞋，肩扛板斧，手里拿着锯，每日上山不止，伐杖干砍灌木。没有牛拉爬犁就用人往回拽，在大山顶上踏着厚厚的积雪把一根根杖干拽到平地上，装在爬犁上，三四个小伙子拉起爬犁欢走，这么冷的天还浑身冒汗。半个月的光景，柴火堆满集体户周围，足足够他们取暖，烧火做饭一年有余。
　　第二步，杨建国又带领集体户同学开山取石，肩扛大铁锤，手拿钢钎子，向荒山进军。他们要改造沼泽地，励志要用凿好的石头，砌好八块稻田，准备明年育稻种，灌溉插秧苗。杨建国走在先，干在前。
　　“晓霞，现在我是红花小队的队长，我想咱们集体户挑个头，能把全小队带动起来就好了，人多力量大呀！古时候愚公还励志移山呢！何况我们是毛泽东时代的青年，不怕苦，不怕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建国说道。
　　“建国，你说得对，趁着我们还年轻，要敢想敢干，要把我们的汗水洒满大地。到那时把咱们的第二故乡建成鱼米之乡，富裕之乡。等我们老了，可以骄傲地对儿女们说，是我们把北大荒建成了北大粮仓。”
　　马玉霞去外地卫校进修，家里十一名知青都参加了冬季改土造田大会战，要说改土造田谈何容易！一望无际的大沼泽地，深不可琢磨，广不可测，卡头墩子数以万计，墩子上长的草那可是好玩艺，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墩子上长的草就是其中的一宝靰鞡草。要想把卡头墩子搬走那是不可能的事，在杨建国、谢晓霞的积极倡导下，他们采取填土造田的办法，这就需要大量的土方，他们决定就近取土，把山坡的土移到沼泽地，工作量大难以想象，杨建国决定今年只建一块稻田池，做为试验田，看其效果随机发展。
　　在苦干中，杨建国的虎口震裂了，钻心得痛，谢晓霞的手磨破了皮，渗透着血。杨建国、高德山、王大鹏、秦伟东、王海涛、徐国祥，他们俩人一组抬着大土筐，肩膀压肿了。谢晓霞、张小玲、张风英、赵爱婧、孙玉梅她们铲土装筐，手上磨出血泡。
　　填沼泽地改土造田运动惊动了红花小队父老乡亲们，晓霞干爹干娘，最早来到工地，不听杨建国、谢晓霞劝阻，拼命和年轻人抢活干。火热的劳动场面，实实在在感动了孙会计，他不顾身体不好，扛起铁锨来到工地。
　　“建国，你们年轻人有远大抱负，敢做惊天动地的事，真是中华儿女多奇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为民办好事，不要落下我呀！”孙会计说道。
　　“孙会计，你有你的业务，再说你的身体不太好，这事不想让你参与了。我们年轻人下定决心，把这块沼泽地改造成良田。”
　　“建国，你的热情是好的，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我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卡头墩子必须“剃头”，而且得连根剃，明白吗？你们这样填土，只能把草助长得更高，土是埋不住草的。”孙会计说道。
　　“哦，孙会计，这事我们都还没有想到，你来得真及时，要不然我们前功尽弃了，等于白干呀！”晓霞说道。
　　“晓霞、建国，你孙叔叔说得对，你们选的这块沼泽地位置好，离水源近，地势平坦。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头两年不要做水田栽稻苗，弄不好会漏水，你们要种几年大田，玉米、黄豆等旱田作物为好。”干爹说道。
　　“晓霞，你干爹说得没错，这样养地，粮食准丰收。再说了，改造沼泽地的事前人没有干过，这也算摸着石头过河。要是成功了，扩大了种植面积不说，几年后，我们就有大米吃了。你们年轻人真的了不起。”孙会计说道。
　　红花小队的社员们听了孙会计的一番话，都称赞杨建国是个聪明人，没有私心杂念，比起余连财强百套，他带领我们搞好生产没问题。社员们主动参加改土造田大会战，用手中的镰刀把卡头墩子上最好的靰鞡草割下集中一起，用专人把它扎成捆，日后赶集时卖掉，增加集体收入。
　　半个冬天过去了，在杨建国积极倡导下，有集体户同学的支持，有像晓霞干爹那样一帮人做后盾，一块足有二百平方米的人造田修好了，集体户知青们高兴呀！社员们也是满脸笑容，这毕竟是小队余出的田，不在交公粮以内。再说了，真的能插秧收获稻米，每户能分点大米吃，那可是细粮呀！这里是北大仓，由于水源的局限，没有种稻米的，想吃大米困难呢！
　　转眼快到春节了，建国和晓霞商量，集体户知青要组织春节文艺晚会，要在年轻社员中挑选男女演员和知青们一起，准备排练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要说拍样板戏谈何容易？没有服装、没有道具、没有舞台，更没有场景，杨建国和晓霞凭着一颗对党衷心，有条件要拍戏，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拍戏，他俩忘记休息，找资料，翻剧本，连夜策划，编排剧情。
　　1947年冬，东北民主联军203小分队在首长少剑波的带领下，奉上级命令进入土匪活动猖獗的林海雪原，保护百姓安全，侦查员杨子荣与卫生员白茹火线驰援。为彻底瓦解消灭这股土匪，杨子荣执意请求乔装潜入土匪窝“威虎山”。历经重重考验的杨子荣因献联络图有功，被匪首座山雕封为威虎山老九。杨子荣一面与八大金刚周旋，一面涉险为山下战友传出情报，而山寨中的一名神秘女子，却屡屡将他陷于生死绝境。被小分队生擒的土匪联络副官滦平（小炉匠）趁机逃脱，竟出现在威虎山寨中与杨子荣当面对质。座山雕寿辰“百鸡宴”上，杨子荣与203小分队的战友们迎来了剿匪最佳时机，一场你死我活，惊心动魄的战斗打响了。
　　杨建国和晓霞看过剧本，决定挑选演员。巧的是马玉霞学医放假回来了，她可是智取威虎山里比较重量级的演员，她饰演小白鸽白茹再好不过啦！她身材小巧玲珑，肤色白皙，笑意浓浓，穿上戏装还真像一名卫生员呢！不用说，集体户十二名同学必须参加演出。
　　“建国，正面人物主角杨子荣谁来扮演好？”晓霞问道。
　　“这个我想好了，他必须是咱们集体户人饰演，我看王大鹏最合适了。一会儿找他唠唠。”
　　“建国，我看少剑波，你包下来吧？”晓霞问道。
　　“嗨！也好，咱们每个人都得有角色，只是我嗓子不好，怕唱不好。晓霞你还不赶紧选一个角色？”建国说道。
　　“我？我还不如你呢！既然都得参加，我硬着头皮演一个就是啦！建国，你看去饰啥角色好？”晓霞问道。
　　“我看呀！你演蝴蝶迷挺好，你自己说呢？”建国说道。
　　“建国，你真坏！蝴蝶迷最坏了，长相也不好，我不演！我要演正面人物。”晓霞嚷嚷道。
　　“晓霞，人人都演正面人物，那反面人物谁演？一部戏里没有反面人物现实吗？当组织者不能挑三拣四的，不说了，你可是党员呀！”建国说道，响鼓不用重锤敲，晓霞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她是故意给建国出难题呢！
　　“好！好！我演，我演还不行吗？别老拿党员说事？没入党嫉妒啦？我有错吗？”晓霞连珠炮问道。
　　“晓霞你没有错。我看反面人物主角座山雕由高德山饰演，晓霞，主要演员我安排好了，过会儿你看看，集体户这边没问题，还得从小队里找几个青年同我们一起演出。现在最不好选的演员是“小炉匠”栾平啦！”
　　“我看，侯三就像栾平，怕他不演啊！找演员演栾平有点难。”晓霞说道。
　　“他想演，我还不用他呢！晓霞，走！找你干爹干娘去。”建国说道。
　　“建国，找他们干什么？他们也能演戏吗？”晓霞问道。
　　“走吧！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了。”建国拽起晓霞向干爹家走去。
　　晚上集体户知青开会，杨建国把扮演智取威虎山的演员落实好，把小队的青年演员介绍给大家。大家看见饰演小炉匠的演员忍不住笑了，太像啦！难得，难找呀！户里的同学知道大家都是义务演出，没有报酬的。不知道剧组里唯一拿工分的就是饰演“小炉匠”的栾伟平，巧的是名字中多一个“伟”字，更巧的是，他是地地道道的小炉匠，他每天挑担子走街串巷，给乡亲们焊洋铁活挣钱养家。他四十多岁，身体精瘦，人却很精明。建国、晓霞是按照干爹提供的信息找到他的，把拍戏的事和他说完，没想到他满口答应，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演出报酬，原因是耽误他外出赚钱。建国一狠心，答应了他的要求，每天给他记十分工。
　　接下来，搭建舞台工作展开，大家选择了宽敞的打谷场，在一米高简易舞台后侧堆积了足量的白雪，雕刻出高山沟壑，山峦险峻异常。用树枝装饰出树林重叠延伸远方，酷似林海雪原。
　　接下来，紧张的排练工作开始，大家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试演。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春节前夕，一场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在红花小队正式演出，红花小队的父老乡亲，在寒冬腊月天，火一样的心情，翘首观看自己人拍的样板戏，高兴呀！在打谷场传来阵阵京剧唱腔。
　　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
　　要消灭反动派改天换地。
　　几十年闹革命南北转战，
　　共产党、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
　　一颗红星头上戴，
　　革命红旗挂两边。
　　红旗指处乌云散，
　　解放区人民斗倒地主把身翻。
　　人民的军队与人民共患难，
　　到这里为的是扫平威虎山！
　　……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党给我智慧给我胆，
　　千难万险只等闲，
　　为剿匪先把土匪扮，
　　似尖刀插进威虎山，
　　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
　　壮志憾山岳，雄心震深渊，
　　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
　　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打谷场上空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