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宝山末路(小说)>19、金秋十月

19、金秋十月

作品名称:宝山末路(小说)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12-04 03:32:15      字数:5019

  过了几天,白宝山又去了徐水,他掂记着他的子弹。这一次去徐水,白宝山没告诉谢宗芬。上一次没寻到子弹,让白宝山跑了一趟空路,他不知道这包子弹还在不在,如果有人发现了,为什么枪还在,那天晚上没找到子弹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一次去徐水,时间很早,白宝山觉得在白天找子弹比晚上好多了,果然是这样,他很快就找到了埋子弹的地方,因为下雨,雨水冲刷了他做的记号,他是凭借记忆和方位找到子弹的,自己高兴,拿了那包子弹就走,来到埋枪的地方,又把子弹埋在离埋枪只有十米的地方,看看没有破绽,就乘车回到了北京。
  过了一个星期,白宝山对谢宗芬说:“我已经找到子弹了,你再同我去一趟徐水,我们把枪和子弹取回来。”
  谢宗芬没说二话,下午就同白宝山乘车去徐水取枪弹。
  他们把前一次买的尼龙包带在身上,一到徐水,就直奔埋枪弹地点,把枪弹挖出来,白宝山想了想,只带上了那支81-1式自动步枪,另一支多次使用过的半自动步枪仍然包好埋在原地。白宝山把自动步枪装进尼龙袋子,把子弹裹在身上,又叫谢宗芬去玉米地里掰了三十几颗玉米棒子放进尼龙袋子做掩护,完事后,二人直奔徐水车站。
  子夜后两点,白宝山他们在徐水搭上了一列开往北京的慢车,坐了三个小时车,早上五点钟,在丰台车站下车,然后坐上了市郊354路公交车,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模式口母亲家里。
  母亲不在家里,继父还在值班,白宝山取下自动步枪,背到电碳厂三角墙外的一只山坡上,以前的那支半自动步枪就是埋在这里,这一次,白宝山仍然把枪埋在这里。
  白宝山六下徐水,从第一次踩点到最后一次取回来枪支,花去了五十天时间,这件事情总算是做完了。
  白宝山现在想的就是要不要把谢宗芬除掉,若说徐水案子有漏洞,那就是让谢宗芬知道了真相,而且自己还把以前的案子说给她听了。白宝山从徐水取枪回来以后,想的就是这件事,他在除与不除两者之间徘徊,拿不定主意。
  归根结底,谢宗芬只是白宝山人生途中偶遇的一个女人,他可以和谢宗芬搭伙过日子,也可以和别的女人搭伙过日子,只要是女人就行,只要看得过眼就行。谢宗芬知道的太多了,留着她就是留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随时都会爆炸,这就是白宝山要除掉她的理由。
  谢宗芬也是个好女人,白宝山也是爱她的,他把自己的案底全说给她听,甚至让她卷进案子中,这都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有用处,杀了她也有点可惜,这就是白宝山不想杀她的理由。
  想了几天,权衡再三,从作案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最后,白宝山还是下了决心要除掉谢宗芬。
  想好之后,白宝山就开做准备了,就像在新疆杀死李宝玉和傅克军一样,白宝山来到红光山北麓灌木丛里挖坑,坑挖好了,铁锹也准备好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杀死谢宗芬。
  可以在家里把谢宗芬打死,就说谢宗芬外出进货没回来,跑掉了,或者是把谢宗芬骗到红光山上杀死,这样,埋起来就方便多了,她不是北京人,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深究的。
  在北京,最熟悉谢宗芬的就是家里人,如何骗过家里人,白宝山也想好了,就说她去外地进货了,现在不见了谢宗芬,那她就很可能在外地出事了。最关键的就是把谢宗芬的尸体掩埋好,只要她的尸体不被人发现,谢宗芬就会是一个迷。
  就要杀谢宗芬了,白宝山故意对谢宗芬使坏,经常毫无理由地发脾气,甚至对她拳打脚踢,这个谢宗芬也是怪事,她就是不反抗,每逢白宝山对她施虐,她就逆来顺受,唯恐白宝山不高兴,这样的表现就让白宝山很为难,在杀与不杀的问题上,白宝山又犹豫起来。
  白宝山把杀谢宗芬日子一天天往后推迟,到了最后,干脆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他不再想这件事了。白宝山一放下这个计划,就开始实施另一个计划了,那就是去抢钱,他作案的全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抢到很多很多的钱。
  时序进入十月,这是一个黄金季节,不冷不热,白宝山有一支新式的全自动步枪在手,他对这支步枪很满意,威力大,射程远,可以打单发,也可以打连发,子弹也很充足,枪柄还可以折叠,携带方便,一想到这,他就跃跃欲试。
  白宝山从未抢过钱,在他来说,抢钱是一个新课题,他在新疆监狱多次设想过抢钱,那样的设想全放在抢银行上,现在回到了现实,发现在监狱里的想象全是纸上谈兵,一个人去抢银行,去抢全副武装的运钞车,那就是去送死,白宝山从徐水回来后,他就放弃了抢劫银行的打算,他把目光转向了市场。去市场抢钱是一样的啊,那里的人全是老百姓,他们有钱,又不设防,人多了还可以掩护你逃跑。
  这样一想,白宝山就开始踩点了,他带着谢宗芬去木樨园批发市场进货,谢宗芬谈生意的时候,他就四处逛逛,逛过之后,他就心灰意冷了,这里的商人经营一天,顶多也就是一万来元钱的样子,做一个案子,才有一万多元钱的收入,太划不来了,而且这里人太多了,他要逃走也是极为困难的。
  有一次看电视,白宝山看到了一个专题片,这个片子专门报道辛集的皮货批发市场,白宝山就动了心事,他对谢宗芬说:“我们去辛集看看如何,那里的皮货生意好做,进点皮货来?”
  “我从没做过皮货生意,再说,我也没那么多的钱,不去吧。”
  “还是去吧,我和你明说吧,你去看看货,进不进由你定,我呢,就是去踩点,要是合适,我就去抢点钱来。”
  白宝山说得很轻松,就像说吃一碗饭一样随随便便。
  谢宗芬同意了,白宝山说:“你给我缝制一个袋子吧,这个袋子要可以挂在我的背心里,里面装那把枪,腋下要有个暗钩挂住枪。”
  谢宗芬开始按照要求缝制起来,缝好后递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并没用这个袋子,他还是用那个尼龙袋子装的枪,这把枪可以装三十一发子弹,他把子弹装得满满的,提了袋子就走,二人到达辛集时是下午五点钟,在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用谢宗芬的身份证做登记入住。
  次日一早,白宝山提着枪袋,谢宗芬提着另一个装衣服的大袋,二人来到皮货市场,别人的眼里,这两个人就是大老板。
  市场大得惊人,白宝山和谢宗芬走在里面,一个个门面摊点看,他们看不出谁是最大的大宗批发商,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谢宗芬走得很累了,不再愿意走了,白宝山就叫她坐在市场门口等他,枪袋也放在她手里,自己租了一辆单车在市场里转悠。
  白宝山他们在辛集住了两天,也去市场摸排了两天,弄清了基本情况,这个市场的摊点,一天最大的交易数额也就是一万多元钱的样子。傍晚关市,摊主骑着摩托车回家去。要抢劫这样的主子一是有难度,他们骑着摩托车,你如何跟着?二是抢一次才一万多元,多不划算。要是放弃了又很可惜,他们可是有备而来啊,还在这里耽搁了几天,花了不少冤枉钱。
  第三天关市的时候,白宝山盯住了两个骑三轮车的主子,就吩咐谢宗芬,两人一人跟踪一个,看他们住在哪里,白宝山跟踪了一段路就放弃了,赶紧回来找谢宗芬,他感觉到这样不好,枪袋在谢宗芬那里,她又不会用枪,发生紧急情况不好应付。
  回到旅店,白宝山沮丧地说:“真是背时,我不该轻信电视,那是么子鬼话。”
  谢宗芬接话说:“那当然是有距离的,宣传不是现实。”
  “我们不在这里待了,明天就去石家庄吧,去那里看看。”
  谢宗芬没有接话,白宝山的意见她是不能反对的。
  石家庄有个叫南三条的批发市场,他们一进石家庄就来到了这里,白宝山买了一辆小旅行轮车,把枪袋放在上面,这样做的好处是不易引人怀疑。看了服装市场又看百货商场,才发现天下的市场都差不多,这里的摊主也顶多是一万多元一日的营业额。
  第二天,白宝山在市场上盯住了一个皮货商,跟踪到了他的住址,记下这地方,回到旅店后就对谢宗芬说:“我今天盯住了一个皮货商,明儿就搞他一下。”
  谢宗芬没有接话,这样的事他做不了主。
  转天,白宝山就开始武装自己,谢宗芬帮他穿上背带,帮他把枪挂在背带上,然后看看有无破绽,见一切完好,白宝山就杀气腾腾地去找那个皮货上。
  进了楼门,遇到一个男孩,白宝山就问:“那个做生意的住在哪里,请告诉我。”
  男孩子眨巴着眼睛说:“你到底找谁呀,这里都是做生意的人。”
  他这样一说,白宝山就蔫了,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没找准人啊,男孩子说的对,到底要找谁呢?
  在外面晃了几个圈,又回到了旅店,谢宗芬一看就是没得手,白宝山的怒气就挂在脸上,他进门就说:“走吧,走吧,咱不在这石家庄呆了,咱去保定府看看。”
  两人在外面晃了四五天,用的钱都是谢宗芬的,谢宗芬身上带的钱也快要用光了,她就接话说:“怎么去,没钱了,都用光了。”
  白宝山愣住了,这一次没发火,就说:“那好吧,咱回去。”
  在回北京的途中,他们还是在保定府下了车再转汽车,经过房山县的时候,白宝山说:“你还没去过二姐家里,我们这次就去二姐家里看看吧。”
  谢宗芬很高兴,她也快要玩疯了,忘记了做生意是她的本行。
  白宝山二姐住在农场,到达时,天已黑了,白宝山就对二姐说谎:“我们是去石家庄进货的,回来的时候,车子坏在房山县,没办法,只好来你家里歇歇。”
  白宝山出狱后也很少来二姐家里,过去,姐弟俩关系十分要好,看着弟弟带了个女人来家里,自然是很高兴,就执意留他们多住几天。二姐赶紧给他们填房子填床铺,白宝山趁二姐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枪袋塞进了床底下。
  三天后,白宝山他们准备进京,二人分开走,谢宗芬坐汽车回去,白宝山找到二姐借了部单车,他把枪袋绑在单车上,骑着单车进京。
  谢宗芬比白宝山先进屋十分钟,一进来就在洗脸,等到白宝山进屋了,谢宗芬就开始数落他:“你呀,不要成天瞎跑,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是没用的,又累人,又花钱,还没讨好。”
  白宝山说:“你嚼什么蛆,你以为我愿意吗?”
  “那你就歇着呀,我做生意可以养活你的,这样的日子我担惊受怕,夜里睡觉都不得安稳。”
  “我是男人,我怎么会要你养呢。”
  “你别总是放不下面子,这和男人女人没关系,你在一边帮帮忙,不就没吃闲饭吗?”
  “你的忙我帮不了,我只会做抢钱的事,这世年恐怕就这样了。”
  两人说不到一块儿,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背对着背,好久好久了,都不得入睡。
  谢宗芬耐不住了,把身子反过来,用手去扳白宝山的身子,白宝山顺势就翻过身来,箍住了谢宗芬。
  谢宗芬说:“山子,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真的是不愿意和你吵啊,又伤身体又伤和气。”
  白宝山没有吭声,他叹着气,其实,他不是为谢宗芬叹气,也不是因为二人吵嘴伤了和气而叹气,他是为这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而叹气,他在心里检讨,我这次为什么没成功?
  可见,抢别人的钱也不是件轻松活儿。
  谢宗芬又说:“山子,我们不再吵了好不好,我太爱你了,我不愿意和你吵下去!”
  “那不好办,那就不吵了呗!”
  “你就听我的吧,你别去冒险做这事了,你成功了,别人就会倒霉;别人要是不倒霉,你心里就会有气,真的是划不来。”
  “你这是妇人之见,也是妇人之仁。”
  “这是大道理,你要听的。你现在洗手不干了,过去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别人知道,警察也无奈何你,你还是个好人。”
  “你就哄鬼吧,我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做好人太累了,我做不了好人,我呢,没别的本事,就是把做坏人进行到底。”
  “做坏人可没好下场啊!”
  “你这蠢女人你又错了,这世上的人谁有好下场,无论命长命短,最后的归宿是一样的,都是放进炉子里烧掉,然后把你的骨灰埋进泥巴里,或者是放进水里喂鱼。”
  谢宗芬说:“话不能这么说,起码一条,名声是不一样的。”
  “你死了就没知觉了,你还去管身后的名声?”
  “不是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吗?”
  “那也是哄鬼的啊!”
  “真的,你就收手吧,我做生意可以养活你的。”
  “等我抢了三百万再说吧,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就怕你还只抢了五十万就被捉进牢里去了。”
  “你再这么说我就一脚踢你下床的,信不信,不信你就试试!”
  谢宗芬当然是信了,她不作声了,一双手紧紧地抱着白宝山,生怕他跑了,谢宗芬这么一抱,白宝山的胯下就来事了,然后就摸索着想要弄一回。
  两个男女睡在一起,再有气也没气了。
  没过几天,出租屋老板说房子要涨价,白宝山心想,你涨价我就不住了还能怕你。他回到北辛安,和大弟一商量,大弟就把西间腾了出来给大哥他们住,自己一家三口人挤在东间。
  白宝山搬到了北辛安,谢宗芬也跟着把货物搬到了北辛安,家里的东西全搬过来了,模式口少了一个家,北辛安多了一个家。
  十月一过,天气就越来越寒冷,蒙古高原的北风一个劲刮着,直杀进人们的贴身小棉袄,做生意的人都把围巾围着,把脖子缩着,把手袖着,也挡不住寒冷的进攻。
  白宝山并没有歇着,他在酝酿大案,他的反省是何必要去外地呢?北京市未必就没有携巨款的客户,无非是自己瞎了眼没看见罢了,他一定要找到这样的商人,一定要抢劫这样的商人。
  白宝山一再叮嘱自己,抢钱就要杀人,一定要杀人,你要是不杀人,就不会震慑对手,更不会震慑场面,别人看你是个仁慈的抢匪,就会蜂拥而上来擒住你,把你送进局子里。
  把这两个问题想清楚了,白宝山就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