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丽丽找工作、王奶奶要走

　　两大男人躺床上睡不着。小崔就问彭帅咋想起学这技术。彭帅就说，这都要感谢苟静爸和那大哥。给他讲了这个生财之道，以后再也用不着出卖劳力挣钱了。跟师傅好好学，手艺学到手就不回老家了，凑点钱，租个店，好好奋斗几年，也比呆老家种地强。瞧瞧师傅，那天不是两三百的，干这技术活干净利索，风不吹雨不淋的，上下班自自在在，没人约束，多好。咱俩好好努力，一定也有师傅的这一天。彭帅还讲了，他重新租个房子。小崔说不用，他们租的这房子大，再弄一单人床，一人睡一张，就晚上睡个觉，白天都不在，挤一点也无所谓。姚丽丽再找个工作，最好是管吃管住那样。彭帅听了说:"有这么好的工作吗？管吃管住？"小崔听了笑:"咋没有，餐厅，酒店都是这样。就这么定了，明天丽丽上街找工作去，睡觉。"
　　第二天小崔陪丽丽上街找工作，只要门口贴有招聘启事的，不管是蛋糕房，还是饭馆，她都一一去咨询。可老板一看她的装束，怪里怪气，就回一句，不招了。连着碰了几次壁，丽丽真可谓是失望加打击，先前信心百倍的人这会儿像个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郁闷苦恼。小崔心里也纳闷。论长相这丽丽也属于美人胚子，怎么人家老板就看不上呢？小崔走累了，坐在马路崖子上，抽烟解闷，还埋怨丽丽这人特碎，办事都不顺利。丽丽也在气头上，说自己条件有点高了，干都没干就要求老板管吃管住，谁一口就答应你，人家就是你七大姑八大姨也未必这么爽快。这是城市，家家就六七十个平米，管你住，你住哪里，不能为了给你管住，再给租套楼房吧！
　　“好，好，自己找去吧！”我冷我去店里了。小崔把烟巴往地上一扔，用脚一踩，看着红绿灯还有十秒，小跑着过马路，头也不回。
　　丽丽才不理他这一套，她下定决心，自己接着找，她就信不得自己找不上工作。别看她年龄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来到一牛肉面馆，呵，这家店生意特好，餐桌上坐满了人，吃过饭的顾客刚站起来，就有等着的顾客入座，餐桌上摆的吃剩的碗筷乱七八糟，还有顾客擦过嘴的纸七零八散撒在桌子上。老板娘忙碌的又是收钱，又是报饭单，丽丽这下是豁出去了，毛遂自荐。手脚麻利的帮着收拾这些餐具，老板娘还认为是顾客，问丽丽吃韭叶子还是毛细。丽丽趁机说了自己的事。老板娘当即答应，她正缺人手，要。丽丽这下可是高兴了，当即穿了老板娘递过的白大褂，手提抹布跑前跑后忙活。
　　小崔回到师傅店里求师傅，说师傅是本市人，认识的熟人多，托个熟人给丽丽找个工作。师傅也答应了，以丽丽的条件，当营业员也不错，他有朋友开店卖衣服鞋子的，经常招导购，丽丽绝对可以。
　　丽丽与老板娘两口忙乎了两个多小时，过了吃午饭高峰，店里终于清闲下来。三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吃口饭，喂喂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老板娘说了，本来店里有两个小姑娘，想到捡棉花一个月挣饭馆三倍的钱，就走了。那两个女孩都不错，嘴甜，手脚勤快利索，在他们店干了两年了，也好学，拉的牛肉面跟老板不分上下，走时讲了，捡完棉花不回来了，准备回她们老家也开个饭馆什么的。有这个想法蛮好的，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奔头。丽丽听了就笑着说，她不行，她悟性差，脑子笨。老板娘就说这世界上没有笨的人，就看你学不学，只要肯吃苦，没有学不会的。丽丽听了滴溜着大眼睛，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老板再没可聊的了，便问丽丽的一些情况。听了丽丽的不幸遭遇。老板娘感情泛滥，让丽丽以后就当这是家，有什么事给她说，说她爹妈死得早，是在哥嫂手下长大的，吃过苦，受过气，流过泪，不容易。既然有文化，以后就多指导指导他们儿子学习，多发工资。老板娘说话直来直去，丽丽听的心里舒服，对老板娘的要求一一点头答应。
　　吃过饭，老板娘让丽丽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早来上班。听到上班二字，丽丽心里感觉好舒服。
　　毛遂自荐找到了工作，姚丽丽心里乐的如吃了蜜一样甜。告辞了老板娘两口，她觉得现在不是冬天，是春天，抬头望望头顶的太阳，再瞅瞅街上四面八方的车流，心中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动。如果这会儿在团场，她姚丽丽一定会放喉歌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外面带刺的玫瑰……可是现在身处城市的大街，面对这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陌生的花草树木，她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热情，自个儿在心中慢慢体会这份喜悦。
　　突然一个怪怪的念头从姚丽丽脑海中跳出来。这个好消息不告诉他崔发远，让他小崔小瞧人，让他自以为是。说心里话咱姚丽丽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尽管受到爸妈的遗弃，可自己从没自暴自欺过，跟着团场的爷爷奶奶有苦有甜，也就挺过来了。她不是别人眼中的娇贵小姐，她是个能吃苦的团场娃。她坚强，她自信。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她首先在崔发远面前大大提高了信誉度。崔发远，等着瞧！
　　就在这时，丽丽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刚按了接听键，小崔就没头没脑抛出一句，“没门儿吧！别在大街上流浪，惹得让人可怜。”
　　“什么有门，没门，找工作这叫本事，你懂不。”一听小崔泼冷水，丽丽也没好话，口气反倒硬了几倍。
　　“好，好，我不懂，皇上娘娘请讲。”
　　“得哟！我告诉你，你一百个放心，本娘娘找不上工作，也决不会让你养活，我有我的尊严，我有我的优势，我年轻。”
　　“尊严，尊严值几个钱。认输吧！早点回家，王奶奶还在家等着你呢？”
　　“知道猪头！实话告诉你，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你现在尽管一百个放心，把心放你肚里吧！我挂了。”丽丽给个回马枪。
　　“喂，喂，别挂，小猪猪，你耍我，回头我找你算帐，惩罚你，给我们做新疆拉条子吃。”
　　“吃你个头，美得你，挂了！”姚丽丽挂了电话，把手机拋向空中，又接回来，把嘴一抿，对着手机自语，“崔发远，你认输吧！”
　　姚丽丽提着买的蔬菜回来了。王奶奶刚接了从喀什打来的电话，电话中儿子说媳妇又怀孕了，妊娠反应挺重，想找个保姆，可孙女非要让她奶奶回去。王奶奶就纳闷了，这儿子媳妇现在是咋了，这大女儿都十二，上初中了，再生个小布点出来，这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记得在孙女三岁时，她还一再要求媳妇再生一个。儿媳妇的态度那可是相当的强硬，说我是不是老家的老思想，想让她生个儿子出来才罢休吗？我笑着说，我可不是那意思，不管你生不生儿子，当奶奶的有几个能享孙子的福。儿子又说他们只生一个，是为了响应党的号召，要先富，少生孩子先致富。现在倒好，有钱了，又想生了，这不明摆着为当初的选择后悔了。现在生，都快四十岁了，高龄产妇，真是跟自己过意不去。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想出一辙是一辙，让人看不懂，搞啥名堂。看这样子，我这次不去是无法推辞了。姚丽丽听了就说，奶奶那你就去呗！反正我的工作也找好了，在饭馆上班。王奶奶一听是端盘子洗碗跑腿的事，直说，娃，这可是累活儿。丽丽却说，不累，总比在田地里低头弯腰，风吹日晒好多了。说着脸上还洋溢着一脸的幸福。丽丽围上围裙洗手和面，王奶奶一旁边择菜边与丽丽你一句我一句乱聊。
　　晚上大伙做在一起吃饭，王奶奶便把去喀什的事说了一遍。小崔听了激动了，睁大眼睛，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问道，“王奶奶你听错了吧！英子不是已经上初中了吗？”
　　“没听错，儿子亲口对我说的，当时听到这事，我还愣神了，这唱哪一出戏呀！”
　　“王奶奶，不会是你想让他们生个男娃，下达了这个硬性的任务。”彭帅追问。
　　王奶奶一听就笑了，说:"这都啥年代了，男女一个样。小英子三岁时，想让他们再要一个，可小两口说什么养小孩累，不容易养活。现在可好，大的都十二岁，又要个小的，年轻人的思想咱老人跟不上，弄不明白。彭帅听了附和，有钱了，想法不一样了，养两三个很正常。小崔对彭帅的说法表赞成，人有钱了，想的多，考虑一个孩子长大没个弟，没个妺的，再生一个也是个伴。俗活说的好，有苗不愁长。只要生下，没个病没个灾，不管穷与福，孩子也就长大了。这个我懂，我那时候生下孩子，哪有时间照顾，都是大的带小的，从外面干活回来，孩子每天都是个土蛋蛋。尽管这样，那时的孩子也皮实，很少生病的。现在的孩子，从怀上就娇贵，一生下，城市里都是四个老人带一个孩子，一有个发烧感冒就上医院，一去就打吊针，一吊还三天。我的三孩子小时候，发烧了吃点退烧药，或者打个退烧针就好了，很好养，不注意就长大了。好了，好了，看把你们乐的，吃饭。"王奶奶说着给他们一个个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