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崔带丽丽回来

　　早晨一来店里，彭帅就和师傅忙碌起来。苟静爸进来了，跟王师傅打了声招呼叫上彭帅出去了。顺着苟静爸手指的方向，彭帅看到那大哥带领的十几号人，个个穿的鼓鼓囊囊背着包，提着包。一走进大伙，彭帅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是因为大伙的纯朴和善良，教会了他出门在外的一言一行。
　　那大哥首先就问彭帅技术学的怎样，好不好学。彭帅笑着回答，学修手机悟性很重要，边学边悟呗！学一两个月自己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修手机了。彭帅又说走这条路，真的多谢苟叔和那大哥的点拨。那大哥却说，是因为你有文化，又年轻，家里也不用操心，这一切都是好机会，放开拳脚大干一场，混出个样，说完在彭帅肩上拍一把以示鼓励。彭帅知道大伙将要走，说他请大伙下馆子，吃过午饭再走。那大哥替大伙推辞了，说心领彭帅的这份心意，等他学了技术挣上钱了，再请他们。彭帅拗不过他们，只好在依依惜别中送即将奔赴火车站的大伙。望着这十几位与自己同吃同干同住的老乡，彭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感。靠着劳力挣钱，是血汗钱，为什么有些老板黑了心拖欠工人工资，良心何在？
　　回到店里，王师傅为了让彭帅安下心来，讲了自己的奋斗史。他十八岁高考落榜，由于不善言谈，找工作都难，爸妈发愁这样下去，弄不好连个媳妇都讨不上。他理解他爸妈的难言之隐，决定去外面的世界闯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决定不出卖劳力挣钱，学门手艺。这一闯荡，上北京下广州，人溜达的精了，胆子大了，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问爸妈要了一万元钱，在广州学的这技术。说实话，我也许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在那一期学员中，我是最出色的，顺利拿上了证书。回来后，我说干就干，现在你也看到了，我除去员工的工资和租金，一天两三百。这收入在现在可以说是高收入。听了王师傅的话，彭帅心里真是激动，他不求学出技术一天挣两三百，一天一百也知足，风不吹，曰不晒的，坐在荫凉房子里干干净净多好。
　　师徒二人下班关店门的时候，小崔给师傅打来电话，让师傅在店门口等等他，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小崔挂了电话，一边催出租车司机快开，一边急的双手互搓，捏的手指的骨节咯咯作响。
　　“急什么，你师傅一定在等！”一位面容十八九岁的女孩，满头的长发都烫染成金黄色，眉毛化的又黑又弯，睫毛是假的，但贴的很有水平，显得眼睛又黑又大，上身穿呢子大衣，扣子敞开着，紧身穿着背心，胸脯凹凸有致。
　　“等会见我师傅，少在那儿喳呼，有点小女人样。”小崔下令叮嘱他女朋友。
　　彭帅与师傅站在店门口等。彭帅好奇地问，“这小崔咋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电话中没说。这小子大大咧咧的，家在团场，他老爸承包了三百亩地种，家里不缺钱，让他学这个手艺，是稳住他的心。”
　　就在这时出租车在师徒二人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忙乎付钱，女的取拉杆箱。小崔一转身，看到师傅，就高兴的喊:"师傅我终于解放了，晒黑了吧！"说着就让师傅打量自己的变化。
　　“是黑了，瘦了，搞了这么个发型，太时尚了吧！”师傅指小崔一头狮子毛似的头发。
　　“配这一套时尚西装酷吧！”把自己一身黑色的西服展示给大伙看。
　　“得，得，这是刚招的徒弟，彭帅。”
　　“彭帅，名字不错，人长的也帅，要是穿我这身衣服，肯定一男模造型。”说着友好伸出手相握。
　　“你好小崔，今天第一次见面就开涮我，以后看来我的随时抵防着你。”两人双手紧握，相互开玩笑。
　　“这叫见了亲热，纯属开玩笑，以后咱们就是同窗好友了，有你乐的时候。噢，忘了给你介绍，这我女朋友，姚丽丽。”小崔的女朋友以微笑报以认识。彭帅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反正这女孩的打扮，彭帅是咋看都不舒服，农村人的骂法叫人模鬼样，那红红的唇像吸过血似的。
　　“瞧我这人，一见面就没完，今晚我请客，去菜馆。”说着右手扶彭帅的肩，左手扶师傅的肩就要开路。
　　“还是我请吧！”彭帅和师傅同时说出了口。
　　“得，给面子，我老爸老妈今年种地又得十万，大丰收，我高兴，我请客，走呗。”推着二人开路。
　　姚丽丽只好跟在三个男人身后，拉着拉杆箱行走，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正走着小崔突然说要不把王奶奶也叫来，还有师傅的媳妇。师傅推辞算了，这大冷天王奶奶不方便，而他媳妇这会正陪儿子写作业呢？他那儿子就是猴子的屁股，坐不住，写作业家长不在一旁他一会动动这，一会儿摸摸那，一小时过去也没见他写几个字，有时气极了，就想打他，抓起书本在桌子上啪啪拍几下，以示以后不能三心二意，好好写作业。吓唬过后，孩子装的老老实实。
　　“不来也罢，等我们吃过后，各要份菜打包回家吃。”
　　彭帅插不上嘴，回头一瞧姚丽丽很费力地拉着箱子，出于热心，迎上去自己拉在手中。这一举动被小崔看到了，他觉得有失面子，讽刺姚丽丽几件衣服都拉不动，还指望她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呢？王师傅训他，“你想的美，人家还愿不愿意嫁你呢？你倒吹牛了。”王师傅这一圆场，丽丽心里总算平衡了。
　　“师傅，我不是吹牛，想做我女朋友的人有一打多等着呢？
　　“呵！回家一趟，说话可越来越不忠听了，免的市里人骂你团场无赖。”
　　“师傅，人家高兴嘛？一喜家里大丰收，二喜找了女朋友，三喜又认识了彭帅大哥。三喜临门，吹吹牛，溜溜嘴应该。”
　　四人进了一餐厅，服务员问坐大厅还是要包厢。
　　“包厢！”小崔装出有钱的架势，把钱包掂在手里，带领其他三人跟随女服务员下楼梯。所谓的包厢就是地下室，经过豪华的装修，隔成小房子，装上空调，摆上高档的餐桌，一一落座，点菜，喝茶，侃大山。
　　王奶奶抬头又瞅了瞅墙上的闹钟，已经九点了，彭帅这小子怎么还没来。由不得自己，穿上棉衣，走出小院，不由打了个寒颤，天气真是一天天冷了。刚拉开院门，小崔喳喳呼呼的声就传来了，王奶奶一定等着急了，都赖丽丽，今天来时，光弄发型搞了三个小时，臭美得不得了。走到门口一瞧王奶奶正等他们。小崔大喊:"王奶奶我回来了，高兴吧！"王奶奶最喜欢小崔这娃，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听了笑着应声:"高兴，高兴，这女娃？""这我新交的女朋友姚丽丽。"小崔一把拽过害羞的姚丽丽，让丽丽快叫王奶奶好。姚丽丽甜美的喊"王奶奶好"。"好，好，多漂亮一女娃，快，快进屋，穿这么单薄，别冻坏了。""王奶奶你不懂，丽丽这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崔又开涮丽丽，姚丽丽急了，伸手去掐小崔的胳膊，疼的小崔大喊救命，快速跑着进屋子，引得彭帅和王奶奶哈哈笑，这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们给王奶奶带的红烧猪肘，吃起来又嫩又滑又爽口，王奶奶让大伙陪她吃。三孩子嘟囔吃饱了，小崔拿摇控板调了体育频道，他想看NBA球赛，彭帅也喜欢。看这样的赛事，作为男人才觉得是最爱。丽丽对王奶奶家中什么都好奇，站在阳台看王奶奶养的花，独自享受。王奶奶吃了几口就说吃好了，还说老了，不能多吃，吃的多了，晚上不舒服，还睡不着。小崔开始吼丽丽，收拾桌子去。王奶奶嚷不用不用，还批评小崔以后不许对丽丽大呼小叫，要学会心疼女朋友，现在的孩子多金贵，一家才养一个，爹妈的心头肉。小崔一听:"她？姚丽丽，爹妈的心头肉，她爹妈都不管她，上护校上不起，回团场与爷爷奶奶过呢。"丽丽一听急了，赶快递了一根烟给小崔，意思让他闭嘴，留点面子给她好不好。小崔懂得了意思，接过烟招呼彭帅。彭帅不抽，小崔自个点了一支抽起来，抽烟的姿势那可叫酷，狠狠吸一口，吐出的烟圈还是各式各样，“以后少吸烟，你还小。”王奶奶提议。
　　“他……奶奶，一天像吃烟似的，不阻止一天一盒，说什么不抽烟不像男子汉，没魅力。今儿我是见识了，瞧瞧彭帅哥人家既不抽烟也不喝酒，那才叫有魅力的男人。”
　　姚丽丽这话一出，搞得静坐在一旁看电视的彭帅有点不好意思了，“人各有志嘛！”
　　“这叫有修养男人的风度。”丽丽嘴不饶人。
　　“得，帅哥我女朋友看来是移情别恋，你走桃花运了。奶奶你赞成不。”
　　“瞎说，小彭都当爸爸了。”王奶奶赶快打破这不着调的玩笑。
　　丽丽听了却说:"王奶奶，小崔他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说话不经大脑图痛快。"小崔听了，真像个孩子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硬生生在姚丽丽头上弹了一下:"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说我。"姚丽丽笑着强调:"瞧瞧我说的对吧。"意思是让王奶奶和彭帅给她证明，他说的一点不错。王奶奶真被这两个毛孩子逗笑了，笑出眼泪了。抹了一把眼泪，说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碰上好时代了，我们年轻的时候，男女不能授受不亲，打打闹闹都是有败风俗的。彭帅也感慨，这就是八零后与七零后的区别，任性，开放，大胆。听了彭帅的话，小崔做了得瑟的动作，以示年龄小就是优势。
　　乐归乐，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今晚小崔和彭帅先挤一张床上，姚丽丽跟王奶奶睡。这是王奶奶提议，小崔故意装出委屈样说，今晚好悲催呀！不知的人还认为咱和彭帅是同性恋。彭帅笑着讽刺，给我们男人留点面子行不。推着小崔去他们的出租房了。
　　姚丽丽跟王奶奶睡一个床，睡下了王奶奶还叮嘱她，把被子盖好了，这房子年久失修，暖气不是很热，别冻着了。当王奶奶问丽丽，小崔说她的身世是不是真的。丽丽一五一十给王奶奶讲了自己的遭遇。她的爸爸妈妈在她上初中时离婚了，她本来可以上护校的，可是亲生的父母把她当足球似的踢来踢去，为筹备上学的学费，个个抱怨生活困难，无力支付。父母亲如此不支持，丽丽就是蹦的再高，嚷着去上护校，有谁为她买单，自己团场的爷爷奶奶已七十多岁，仅靠爷爷一人的退休工资生活。奶奶因是家属，无经济来源。为了不给爷爷奶奶增加负担，她决定放弃上学，在团场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所以农场有活干，她就出去挣钱，什么捡苗，放草、除草、打杆、摘棉花，她样样都会干。与小崔认识就是在给他家摘棉花。小崔爸妈看到这女娃尽管十七八岁，干起活儿却像个大人似的，拿的起，放的下，活儿干的没别人不满意的。小崔爸妈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自己那一个宝贝儿子，真是给惯坏了，比丽丽大一岁，吃不得苦，受不得累。于是老拿小崔跟丽丽比，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小崔不乐意了，跟他爸妈较劲，作为一个男子汉，怎能让一个女娃打败，开始下地帮忙干活。一来二去，小崔还真佩服丽丽这个看似外表柔软，做事却利利索索的女孩子。一来二去，小崔对丽丽的佩服到最后喜欢上人家。情窦初开的孩子，能受到异性的加倍呵护和关心，自然就坠入爱河，两人走到了一起。小崔爸妈自然是高兴了、知道丽丽家的情，觉得这孩子挺不容易，两口合计，让小崔带姚丽丽去市里，找个工作，要么学个手艺，慢慢培养感情。毕竟年龄小，闪婚不是好事。瞧瞧他们连队一小两口，打工时相遇，同居怀孕匆匆结婚，孩子生下几个月，女孩跟别人远走他乡，男孩出外打工不回家，生了个孩子成了爷爷奶奶的，苦不堪言。姚丽丽把这一切话说完，长出了口气，仿佛叹这世间太多的悲催和无奈。
　　王奶奶安慰丽丽，既然小崔喜欢你，他爸妈又看好你，这公婆关一过，就全看你自己了，有手有脚，又年轻，一定混出个样子来。丽丽人嗯着已经睡着了。王奶奶一瞧这熊孩子已睡了，嘟囔，年轻就是好，躺下就睡着了。又用手拽了拽被子给丽丽盖好。熄了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