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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滑向邪路

作品名称:宝山末路(小说)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12-01 18:26:13      字数:5081

  白宝山结婚之后,并没有立即感觉到生活的变化,他很爱妻子白秀丽,很爱这个家,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爱。
  新婚第二天早上,白秀丽叫白宝山下去做早饭,白宝山就是不起床,一老打着鼾声,白秀丽喊破了渡船,总算是把白宝山叫起来了,白宝山问她做什么,白秀丽说:“我叫你去做早饭。”
  白宝山爬起来坐在床上,把手一撒开说:“我不会做啊。”
  “那就学呗,谁天生就会。”
  “那是娘们做的事,我不做。”
  “别人家里都是老爷们做饭的,你要学的。”
  “别人是别人,我们白家不是这样的,比如你们家里,就是你娘服侍你老爷的。”
  白秀丽无话可说了,就下床去做饭,一边穿衣一边说:“你也是要起床啊,帮我打下手。”
  “我从没在家里做过事,你叫我看看还行。”
  白秀丽这时候就有点失悔了,这才是婚后第一天啊,她知道白宝山没说假话,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白宝山过去在家里是横草不拿竖草不动的人,他不是懒,实在是不会做家务活。
  结婚多实在啊,结婚了就有家,就有家务,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它没有半点浪漫,也容不得半点浪漫。
  白秀丽开始生火做饭,先把煤球炉子抽开一点点,这炉子是昨天点火的,昨天晚上,白秀丽起来换过一坨藕煤,现在也没熄灭,她现在突然意识到管理好一个藕煤炉子太重要了,没这个炉子,就没开水喝,就没热水用,就没饭吃。
  白宝山不会做家务,白秀丽却是个家务能手,她从小就跟着妈妈做家务,家里的事情没有她不会做的,原本是想来个下马威,把丈夫驯成家务奴隶的,谁知道这个白宝山是个玩手板,啥事都不会做。
  “你去买包面来吧,还有盐,还有油,都要买。”
  白宝山“嗯”了一声就出去了,等到白秀丽的炉子烧燃了,水烧开了,白宝山才回家来,他只带回来了面条和盐,没有油。
  白秀丽说:“你怎么没买油?”
  “我没找到买油的,不知在哪里买。”
  “真是个棒追!”
  白宝山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样站在妻子的身边,白秀丽接过面条和盐,开始煮起面来,没油就没油吧,盐是有的,这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白秀丽对白宝山说:“山子,我们得开个会了,家里的事情得商量一下。”
  “好,我听你的。”
  “首先,我们得选个家长,家长就是家里的领导,家里成员都要听这个家长的话,唯家长是从。”
  “好,我听你的。”
  “你不会做家务事,自然当不了家长,还是我来当家长,今后家里的事情我说了算,你不能逆我的意。”
  “好,我听你的。”
  “你只会说这句话呀,不会换个新词呀?”
  “好,我听你的。”
  白秀丽就笑了,她还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认识白宝山已经一年多了,白宝山还做了她的丈夫,她没想到这个男人是个没一点主见的人。
  白秀丽说:“我给你立法三章啊,第一,今后的钱都交给我来管,第二,你不准抽烟喝酒打牌赌博,第三,不准和别的女人好。”
  “好,我听你的,”白宝山还是这句现话,他从没想到过要管家,白秀丽能管住他,他巴喜不得,别说只有三条立法,就是三十条他也不嫌多。再说丈夫丈夫,那是在一丈范围内能管住的夫,出了这个门,出了这个屋,她管得了么。
  想归想,白宝山不能这样说,他在白秀丽面前必须要表示顺从,要能体现出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还一件事,”白秀丽望着白宝山说,“你要努力赚钱啊,我们不久就会有孩子的,有了孩子开销就会加大很多,手里这点工资能做什么用。现在都开放了,赚钱的门路多得很,你心里要活乏点。”
  白宝山最后一句话还是“好,我听你的。”
  白秀丽对白宝山是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个白宝山在家里很乖,不会做家务是他的缺点,他的优点也是无可挑剔的,那就是听话,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顶嘴。
  白秀丽虽说是劳累一点,心里却是乐滋滋的,这样的老公哪里有?顾家,听话,不惹是生非,无不良嗜好。
  生活在悄然发生变化,白秀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她快要生产了,而且在医院里检查,她的肚子里怀着两个毛毛,这个消息让他们夫妻两个的思想走上了两股轨辙。
  白秀丽想,这是多好的事啊,现在搞计划生育,谁想要二胎,无异于异想天开,我们却不知不觉来了两个娃,还不违反政策,国家还不能来罚款,工厂也不能开除他们。一句话,这样的好事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白宝山就不这样想了,他想,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家里一下子增添两个孩子,我哪里养得活啊。
  白秀丽说:“山子,你是不是要学着做点家务,你看,我就要临盆了,产后要坐月子,你不学会做家务,我们会饿死的。”
  “这好办,我们到外面买吃的。”
  “除开吃的,还有很多其他的家务啊,要学会抱毛毛,要学会扫地洗尿布,要学会洗衣晾衣叠衣,要学会烧开水。”
  白秀丽喋喋不休地说着,白宝山等她说够了,就一句话回答了她,他说:“到时候我娘会来帮忙的。”
  白秀丽无话可说了,看来,要叫这个家伙学会做家务,真是比登天还难,只怪自己命苦啊!
  白宝山想法不同,家务活不是大事,女人会去做的,媳妇做不来,娘就去帮着做。他觉得养家才是大事,一个两口之家立即就要变为四口之家,养活这一家人才是大事。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一个“钱”字,如何弄钱呢,如何才能把少钱变为多钱呢?在白宝山看来,这可不是女人的事情,他是个男子汉,理应担起这副担子。结婚前,白秀丽和他探讨过什么是男子汉的话题,白秀丽的意见就是男子汉要有担当,不推卸责任。现在,就到了白宝山不推卸责任的时候。
  孩子喊生就生了,双胞胎,龙凤胎,一男一女,这简直让白秀丽喜疯了,白宝山自然是也跟着喜,下班回家一有空就抱着孩子满地转。
  岳母看着女婿白宝山说:“山子,你看我们家秀丽多争气,为你白家生了一龙一凤,龙凤呈祥!”
  白宝山抱着孩子在跳舞,他回答岳母说:“秀丽好,秀丽好,秀丽为我生两宝,一龙一凤呈祥瑞,比翼齐飞不得了!”
  白秀丽坐在床上笑着说:“我们的文盲爸爸还成了诗人啊!”
  高兴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艰难的日子一步步逼近白家,孩子一天天在长大,食量也越来越大了,家里现在不是添了两口人,而是添了三口人,白宝山的母亲住到了儿子家里来帮佣,她在厂里请了假,工资也停发了,自然是不能带钱来儿子家里,嘴巴倒是带来一张,白家的负担骤然提了上去。
  白秀丽说:“山子,这个月的米完得好快啊,粮折上的米指标不够,你去黑市看看,买点黑市米来。”
  白宝山转身就要走,被她娘叫住了,王凤英说:“我的粮证上还有米指标,先用我的吧,过一时算一时。”
  白秀丽又说:“山子,奶粉是不是又涨价了,以前十元钱拿出去买一桶还要剩两元钱来的,这次怎么只剩一元钱了?”
  “涨了一元钱啊。”
  “山子,猪肉一元二角钱一斤的,怎么卖一元三了?”
  “这要问屠户啊。”
  抱孩子的新鲜劲一过去,白宝山就很少呆在家里面了,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害怕白秀丽的唠叨,白秀丽和他说话,全不说别的,专说物价和缺钱的事,总是说物价在涨,总是说钱不够用。
  白宝山不能怪妻子唠叨,物价在涨是事实,并且不是一种物价在涨,而是大多数物价在涨,特别是那些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物价,简直是一天一个价。钱不够用也是事实,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只有八十元钱,大人可以不吃肉,小孩不能不吃奶粉吧;大人可以穿少点,小孩不能冻着吧!
  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要是钱多,会埋怨物价高吗?
  白宝山不呆在家里,就四处游荡,只要有空,他就溜出了家,一个人四下里闲逛,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一个劲想着,什么东西可以变钱呢?
  有一天,闲逛的白宝山在路上遇到了张工,张工就问:“山子哥近来可好,不在家抱孩子跑出来瞎撞什么?”
  白宝山把手一挥:“莫讲,莫讲,烦躁死了,出来透透气。”
  “怎么,过得不顺心啦?”
  “如何说呢,老婆好,孩子也好,就是没钱用。”
  “没钱用好办啊,你同我来看看。”
  张工在前走,白宝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张工会变什么戏法子。
  张工把白宝山带到了一个居民区晾晒衣服的地方,他们坐在花坛边沿上,张工指着一身晾晒的蓝衣服说:“你看那身衣服,挺高级的吧,起码要值十元钱,我们把它弄来如何?”
  白宝山说:“你是说去偷呀?”
  “干嘛说的这难听,就是‘弄’,现在,它躺在晾衣杆上是别人家的,我们弄来了就是我们的,多划算。”
  白宝山没做声,他在想这件事做得做不得。
  张工拉起了白宝山的手,站起来说:“走吧,去弄吧,现在没人看见,等一会就该有人了。”
  白宝山说:“弄来了怎么办?”
  “送当铺呀,得了钱我们二一添作五,你分多点也没关系,你有孩子我没孩子。”
  张工不管白宝山答不答应,扯了他就跑,来到晾衣杆前,把那套蓝衣服收了下来,四下里看看没人,就把衣服叠起,一人夹了一件在衣服内,然后从容地走了。
  到了当铺前,两个人把衣服放到一起,由张工去当,白宝山站在门外,当铺老板拿着衣服在手,疑惑地说:“这是你的衣服?”
  张工说:“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怎么潮潮的啊,还没干透。”
  “好让你捏啊,好让你估价啊。”
  老板说:“一口价,十元钱。”
  张工一听果然是十元钱,脸上便笑了,收了钱就走,来到门外告诉白宝山,说是当了十元钱,分给了白宝山六元钱。
  白宝山接了钱也笑意怡然,他没想到来钱是这样的容易。
  有了这样的开头,白宝山就觉得一切困难迎刃而解了,没钱了好办,去“弄”就是了,男子汉就是要有担当啊!他把男子汉的担当理解为“弄”钱,邪道就这样在他面前岔开了。
  问题是如何在妻子面前交代,白宝山弄钱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养家,他要把钱交到妻子的手里,妻子会追问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如何搪塞妻子呢?说这钱是捡的吧,妻子就会说“哪里有钱捡,你带我去捡点试试”。说这钱是卖破烂得的吧,妻子就会问破烂哪里来的?说自己是打零工挣的吧,妻子也会问在哪里打零工?
  总之,谎言是蒙蔽不了妻子的,干脆对她说实话得了,就说是想办法“弄”来的,这也不妥啊,妻子是个正派人,肯定反对他这样的“弄”钱法子。
  白宝山想不出办法来,就把钱揣在兜里藏起来。
  白宝山还是钻空子出来闲逛,有一次,他在一处居民房看见一个房子里放着一部凤凰牌单车,他的眼睛都看得发绿了,这可是中国名牌单车啊,全新的可要二百多元钱啊!这部旧的能卖多少钱呢,只算一半价,起码也得是一百二十元钱吧!
  白宝山没有立即动手,他还没想好。如果是去偷,那他在这条路上就可能永不回头了。假如偷到手了,又该如何处理它?
  白宝山回去以后把这件事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去偷。当婊子还怕弄脏了胯吗,我既然偷了一次,还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他不想去约张工,自己一个人动手,约了张工就会分钱给他,划不来的。
  第二天上班以后,做了个把钟头的事,他就向方队长请了会假,说是小孩子不好,约定了这时候送去医院,方队长一听没什么破绽就应允了。
  上班的时刻,居民区静悄悄的,白宝山来到了那栋居民房,一看那凤凰牌单车还在,心里就喜滋滋的,没费多少力气就弄开了门,把单车偷了出来,关好门后肩起单车就走,这幢居民房后山上长着茂密的东茅柴,他爬上了后山,将单车藏进了东茅柴中。
  丢失单车的是蒋工,他去派出所报了个案就完事了,也没去寻找。他老婆倒是很着急,老是催他去找找,蒋工就说:“找什么找,他要偷我的车早就谋划好了,还能让我找得着?”
  蒋工说的是大实话,他老婆也就不作声了。
  星期日那天,白宝山没事了,就逛到了后山,在东茅柴里看到了那辆单车还躺在那里,扶起来推着就走,上路后一直骑到了八宝山旧货市场,在那里卖了一百一十元钱。
  他一进旧货市场,张工就盯住了他。张工在这里淘宝,没想到会遇到白宝山,一看白宝山骑了部凤凰牌单车,就知道这个人跑单帮了。等到白宝山数钱的时候,张工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身手不错啊,见者有份啊!”
  白宝山抽出一张十元钱给了张工,张工接过钱揣进腰包里,说:“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
  白宝山终于想出了把钱交给老婆的法子,他趁老婆不注意的时候,就把钱放进了装钱的抽屉,白秀丽事后拉开抽屉发现里面多了一百元钱,就问白宝山是不是放钱进去了。
  白宝山说:“没有哇,我哪里有钱啊。”
  “我这抽屉里多出一百元钱是咋回事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鼠衔到里面去的?”
  “讲笑话吧,即使是老鼠衔钱,也只能是一张一张,这可是一叠啊,哪有这样的老鼠?”
  “也可能是老娘放进去的吧?”
  “老娘哪有钱啊,她请假在这里做家务,没工资发了。”
  白宝山把手一撒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白宝山偷窃还上了瘾,有天晚上,他游荡到了古城前街一处院子里,看见一户人家门前有一篮盘玉米没收进去,白家养了几只鸽子,这不是上好的饲料么?白宝山见院子里没人,就折了进去,在竹竿上收了几个书包开始装玉米,一起装了三书包,大约十来斤。刚要离开的时候,屋里出来人了,追着去夺白宝山手里的玉米包,白宝山顺手操起一根木棒打了那人一下,那人倒在地上,白宝山背着玉米跑了。
  张工黏上白宝山的时候,石头也黏上了白宝山,他们二人在一起做过两次案子,有一次盗窃了一部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有一次在修配二厂一车间盗窃手推车外胎一百七十条,还有车轱辘两个,销赃后就把钱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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