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名称:给我一张安静的床 作者:羌绵绵 发布时间:2017-11-30 18:58:36 字数:3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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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了,也很深了,雷打石睡不着,刚才看见青年男女欢歌笑语,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曾经和柳杉牵过手,也曾在转山会上一起打猪,也曾一起围着篝火跳着舞,也曾眼睛里边同样含情脉脉过,而现在怎么这样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是爱好性格,甚至是身体各方面的能力都没有任何变化,不管是工作,家庭,还是夫妻生活,他都像以前那样可以生龙活虎。而且,随着年岁的增加,他觉得自己对生活,对爱,对人生,都有了比以前更成熟的认识和看法。
但是,他和柳杉却总是越走越远。
柳杉变了吗?雷打石这样问着自己,但弯月发出的淡淡的暗暗的光下问自己。
柳杉应该还是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柳杉,在人群中可以算是漂亮的柳杉,只是以前显得单薄一些,而现在丰腴了,应该比以前更有女人味道了,如果单纯从身体生理角度去看这件事,雷打石觉得他更爱现在的柳杉。
柳杉还是那个医生,那个西医观念充斥了她每一个细胞的柳杉医生,她追求细节,追求确切的病原以及追求仪器可以检测到效果。她生活在精准当中,不允许哪一个细节有一丝的不严肃和不和规章。就像她洗脸一样,什么湿面乳,洁面乳,一共十道工序,严丝合缝,一丝不苟,不能有变动。她还是那样对自己严苛认真而细致。
柳杉还是那样一个追求演进但同时又有小女人情结的女人,想要用浪漫来检查和包装自己的女人。她总是暗示甚至是提示雷打石是不是给她礼物,时不时在医院里边,在同事面前秀秀恩爱。
这一切的柳杉其实都没有变。
但是,雷打石总觉得他和她越走越远。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河边走,刚刚就在同心湖这里和母羌水相遇,她也睡不着,也在静静的月光下行走着。
因为夏禹地刚刚回来,马上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
他昨天晚上睡的被盖还没有变冷,而他的人已经离开了。
这么久没有和他见面,他就离开了,难道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吗?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刚刚结婚的那一段时间,夏禹地也是一个贪恋的人。
那时候每一天晚上,他总是猴急马急的在床上去等着自己,然后迫不及待的吮吸自己。
每一天早上他总是不愿意起床,而且也不要母羌水自己起床,他说,他喜欢出的温存,也喜欢床的动荡。
他一定要他精疲力尽以后才让她走。
他们总是在一起,即使到绵州这么近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去。
他依恋她,他离不开她。
她曾经为了这样的事情吵架,她告诉他,一个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而不是贪恋女人,更不应该贪恋一个女人的床。
他总是不听。
但是,现在他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居然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为了“夏”这个家族的荣光,而迷上了这个家族的一切,最后迷上了这个民族的一切。
迷上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是不正确,但是,即使迷上了这一切,也应该在心里留一点自己的位置。
人总不能为了新的东西,而就抛弃了原有的东西。
我母羌水也是女人。
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需要爱。
这种爱不是被爱,而是把自己的爱无条件地交给自己爱的对象。
就像小时候去爱自己的父母,结婚了以后爱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去爱自己的孩子。
总之,女人就是要把自己的爱交给别人的。
而现在母羌水父母已经离世了,夏禹地也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和夏禹地又没有孩子。
她的爱就完全淤积在心中,满满当当的淤积在心中,让她的内心鼓得慌,胀得慌,憋屈得慌。
她想在湖边走走,把内心这些东西释放出来。
就在这时,看见了雷打石。
他们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彼此有心事,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就在柳树岸边背着慢慢的走
这个时候,柳杉下了夜班,也恰好从这里经过。
雷打石走路的时候,手会插在衣袋里。而母羌水习惯把手松散的抱在一起。
而母羌水走在前边,两人很近。
远远的从后面看,好像两个人手挽着手。
这只不过是表象。
柳杉恰恰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这样走着。
柳杉的心里突然被什么笼着罩着。
仿佛突然之间,以他们两个为中心,生出来一团黑色的浓雾,然后迅速漫开,一时间覆盖了整个羌源县城,覆盖了大地,覆盖了整个星球。
她的世界全部变黑了。
但是黑的只是她的心,她的眼睛在这个时候特别的明亮,清晰。
在清晨的阳光下,那一对贱人的影子肩并肩,手挽手,拖得好长。
真是一对贱人。
雷打石一回来,柳杉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问雷打石和谁在同心湖手挽手的散步。
雷打石被激怒了。
觉得她太卑鄙,居然跟踪他。
于是,一言不发。
一对夫妻两个陌生人在一张床上躺下了。
夜半,柳杉突然要他。
他没有兴趣,但是碍于责任,还是勉为其力。
但是总是心不在焉,柳杉又开始抱怨,说三道四,指桑骂槐,雷打石索然无味,准备下来,柳杉一下控制不住情绪,用大腿顶了雷打石那玩意儿一下。
雷打石被这样冷不防的一顶而突然剧烈疼痛。
身子直接翻滚下来,双手护着那玩意儿,蜷成一团。
大颗大颗的汗从身上滚落下来。
他突然想杀人。
但是,他那个时候,哪有力气杀人。
自己好像真正接近了死神。
柳杉一时知道犯了大错,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当看到雷打石疼痛稍减的时候。
才醒过神来,吓得哭了。
看见柳杉哭了,雷打石也冷静下来。
静静的抱着被子到客房里边睡去了。
第二天雷打石上夜班,也没有和柳杉打招呼。
对于雷打石的异常举动。
一个人在家里的柳杉就有些胡思乱想。
其实,她是要想控制自己不要乱想,她开始也就是认为,雷打石在加班而已,只是雷打石有些生气而已,只是在冷战而已。但是,后来,她的思维不再受自己控制,开始胡思乱想,昨天的画面又在她的脑海里边走过。
虽然月光黯淡,但是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那种手挽手亲密的样子,她的心里绝对装不下这样的亲密的样子的一对背影,不光是她,任何女人都无法装下这甜蜜的背影。
她开始怀疑母羌水和雷打石。
雷打石是不是故意生气,故意出门,去找母羌水去了。
夏禹地不在家,母羌水会不会忍不住自己。
想到这里,头脑中居然想起了教科书里经典的性反应过程。
头脑中突然之间全是那些自己从未看见过的性爱镜头。
男的是雷打石女的是母羌水。
那种扭曲的幻想彻底扭曲了柳杉的头脑。
此时的床已经不是床了,仿佛是一个炭床,上边不是铺的棉被,而是一团团炭火,烧着她,烤着她,她干渴,灼热,大汗淋漓,歇斯底里的呻吟。
她打开手机,给雷打石打电话。
电话没有人接。
连打几次。
又给母羌水打电话,母羌水的电话关机。
这个时候,柳杉彻底崩溃。
她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叫来一辆车。
直接到羌医医院杀来。
一路催着司机一路高喊去捉奸。
当天到了羌医医院,抓住值班的医生就问,雷打石哪里去了,值班医生回答说,一个病人车祸,雷打石正在手术室参与抢救。
失去理智的柳杉根本不信。
她要直闯手术室。
护士挡住了她。
她马上折转到母羌水哪儿去。
她不断的敲门,如同疯子,头发遮住,一言不发那样的敲打。
敲打得让母羌水害怕。
母羌水不敢开门。
只得打电话报警
一会儿警察来了。
问柳杉为什么敲打门,她一言不发。
警察叫母羌水开门。
母羌水打开门,一看是柳杉,问她怎么了。
柳杉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接进入母羌水的卧室。
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抱着母羌水说。
雷打石跟人有私情。
要她陪着自己去羌医医院找雷打石说清楚。
母羌水忙给警察道歉并说明情况。警察走了,她又陪柳杉到羌医医院去找雷打石。
当她进去的时候,雷打石他们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忙碌。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浑身僵直,一下子躺在地上。
经过晚上的折腾,母羌水身心俱疲,她想,即使是心里边有什么事情,心里的躁动也抵不住身体的疲劳。今天晚上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确实,一切都如同她的愿望。
就是那只讨厌的猫也没有叫春,就连风也是轻轻的,空气里边只有清新。
她也确实睡着了。
但是在十二点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夏禹地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母羌水,自己在中缅边境一带,寻求自己祖先的印记。他告诉她,他累了,想她了。
母羌水听到这一切感到好温暖她太想听到这样的话语,太想听到他的声音。
这话里的每一句都在感动着她。
她感到软弱,温暖,幸福。
她知道自己眼睛湿润,清晰的感受到眼泪在形成,眼泪充满了眼眶,眼泪从眼眶里边流了出来。
窗外两只发情的猫。
在哪里放荡的叫春。
居然掩盖了母羌水的哭声。
那声音一唱一和。
尤其能够撕碎那些独居的相思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