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飞雁滩(小说)>第十章:罗胜利路救车祸女 雷兆海婚后来荒原

第十章:罗胜利路救车祸女 雷兆海婚后来荒原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2-01 12:03:48      字数:5762

  入冬以后,几场严霜把飞雁滩的所有植物都打蔫了,越冬的小麦也暂时停止了生长;海水的温度低了,颤蛤蜊的活已经不能再干了。在飞雁滩种地的人们迎来了一年之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天,罗胜利嘱咐好雷兆第给自己喂着黄狗虎子、鸡和牲口后,驾驶着农用三轮运输车载着媳妇大兰兴高采烈地驶上了回家的路途。罗胜利此行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留下媳妇大兰在家照顾母亲和孩子,二是准备把玉栋老汉接到飞雁滩。
  早上8点多钟,宽阔笔直的柏油公路上车辆行人非常稀少,农用三轮运输车以每小时将近7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没用多长时间罗胜利就来到了埕子口附近。
  埕子口是进入飞雁滩的最后一个小镇,镇上聚集着油田的一个采油队和一些外地在此经商的人员。镇子不大,几栋不高的楼房,几座院落,一条柏油公路,公路边上有几个做小买卖的摊位,仅此而已。
  罗胜利的农用运输车穿过小镇后便又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后,罗胜利驾车行驶到了挑河桥上。蓦地,罗胜利发现在挑河桥的西端,一辆自行车歪倒在公路上,骑自行车之人蜷缩着身体躺在桥头附近,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柏油路面。见此情景,罗胜利急忙踩下了刹车。待农用三轮运输车停稳后,罗胜利和大兰朝着躺在公路上的人跑了过去。
  “你醒醒,醒醒啊!”大兰抱起了受伤之人,见她的额头上有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搓裂伤,殷红的鲜血正是从额头上流出来的。
  “胜利啊,这咋办啊,叫不醒啊?”大兰着急地说。
  “看来是发生交通事故了,撞她的肇事车已经跑了。我看过她的自行车,后轮圈都给撞扁了。你再叫,叫不醒咋行。”罗胜利说着也走了过来。
  “哎,你醒一醒。”罗胜利边吆喝着,边用手指掐住了受伤妇女的人中。
  “坏了,没动静啊。这可咋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样下去可真不是个办法。”大兰着急地说着,她的右手无意识地碰到了受伤妇女的肚子上。“哎呀,胜利啊,她还是个孕妇,坏了,底下也流血了。”
  “走,咱把他抱到车上去,送到滨海医院吧。”罗胜利说完就要去抱受伤的妇女。
  “她这样昏迷不醒的,万一让她赖着可咋办?这年月好心当了驴肝肺的事不是没有。”大兰犹豫起来。
  “嗨,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命关天啊。”罗胜利说着把受伤的妇女抱上了车,“你留在这里吧,肇事现场不能没有人看管。记住,不管什么车,只要是路过这里的,你就拦下,让开车的帮着报警。”
  “行,那你路上小心点。”大兰不放心地嘱咐道。
  半小时后,罗胜利终于来到了医院。
  急救室内,白衣大夫忙个不停。
  然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罗胜利去给受伤妇女办理急救手续时,他发现一个年轻的大夫始终跟在他的左右。之后,无论他去哪里,这名大夫总是跟着他。
  “坏了,他们真的误会我了。”罗胜利在心里暗自叫苦。
  一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受伤的妇女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准备送往住院部。
  “大夫,她咋样?有危险吗?”见此情景,罗胜利急忙跑了过去。
  “危险倒是没有,就是有点昏迷。来,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有些事情我得好好地问问你。”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大夫说道。
  罗胜利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他看一眼已经走远的移动病床,默默地跟着男大夫走进了办公室。
  “我说你这个人又不是小伙子,这么大岁数了,开车不会慢一点?幸亏抢救及时,要不她还真有生命危险。”大夫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吗?”罗胜利追问道。
  “你看得还挺仔细啊。”男大夫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罗胜利。“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的车号是多少?”
  “你们搞错了,她不是我撞的。我是在半路上救的她。”罗胜利急了。
  “不是你撞的?这么说你是在做好人好事了?”男大夫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大夫,是这么回事。今天早上我和我媳妇开着三轮车回老家,在挑河桥附近发现的这个人。当时,她已经被车撞了。我留下我老婆看护现场,自己就把她给送来了。”罗胜利说完,指着桌上的电话说,“大夫,能不能用一下你们的电话,我报个警。”
  “这部电话不对外,你放心,过一会我会报警的。说说吧,谁能证明不是你撞的呢?”男大夫说话的口气突然变了,“是不是你撞的不管我们的事,那是交通警察的工作,但住院总得先交住院费吧?这是医院的制度!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三轮车我已安排人看起来了。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你怎么不讲道理。”罗胜利终于忍不住了。
  “安静,安静!”男大夫用手指敲着办公桌说,“这里是县城医院,不是农村集市!”
  罗胜利气呼呼地看了男大夫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走廊内,几个护士在窃窃私语。从她们那带有几分轻蔑的眼神里,罗胜利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要是万一她醒不过来,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罗胜利盘算着怎样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
  “走,跟我交钱去。伤者住院需要交住院费和治疗费。”一个护士走到罗胜利近前说。
  “我身上没带钱,钱都在我媳妇身上。”罗胜利说。
  “小田,你在这里,我去打个电话。”男大夫说完朝着那名叫小田的护士使了个眼色。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两名警察带着大兰来到了医院。
  “她咋样?醒没醒?”走廊内,大兰关切地问道。
  “还没。”罗胜利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男大夫和两名警察正在商量着什么。“刚才进来时,我已经看过他的三轮车了,车上没有碰撞痕迹。”一名警察说。
  “那肇事现场有没有留下刹车印?”男大夫问。
  “没有,肇事车可能根本就没有刹车。”警察说。
  “这么说那就还不能排除他驾车撞人的可能。”男大夫说道。
  “行啊,你都快赶上我们了。要不要把你调到交警队去?”一名警察和男大夫开起了玩笑。
  正在此时,一名护士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男大夫的办公室。
  “主任,她醒了。她说撞她的是一辆吉普车,车号她也记住了。”护士说完冲着在场的交警点了点头。
  “好!走,看看她去。”两名交警不约而同地说。
  走出办公室的男大夫笑着拍了拍罗胜利的肩膀说:“对不起,我们冤枉你了。那名受伤的妇女醒了,走,咱一块看看去。”
  “醒了?”罗胜利问道,“谢天谢地,我总算脱出来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吗?”大兰问。
  “放心吧,没事,多亏他送来得及时啊!”护士笑着说。
  “没我的事了吧?”罗胜利问。
  “应该说没有了。”男大夫说。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与我无关。我走了。”罗胜利说完拽了下妻子说,“咱们走!”
  走廊内,护士、男大夫愣在了那里。那名警察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说:“还得麻烦你一下,我得给你落实份材料。你还是先跟我去看一下伤者吧。请你配合一下!”
  “我告诉你警察同志,我弟弟也是干事故处理工作的,他叫罗胜双。”
  “啥?罗胜双是你弟弟?那是我们的副大队长啊!”警察愣住了,“这么说,你更不能走了。咱说啥也得先见见那位伤者。”
  ……
  此时,已经是上午的11点左右了。
  这天上午,镇上教委专门组织了一次对民办教师的公开课评比活动。他们想不到罗家村小学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位无论是口才还是授课能力都这么强的人物。听课活动结束后,他们来到教师办公室,查看了李春所教班级学生们的语文平时测验成绩和她所批改的作业。之后,他们用肯定和赞许的评语给李春的教学下了总结性的结论。
  李春的好运到来了。
  
  结婚后的雷兆海向孙其久辞去了盐场的工作,又以每亩50元的价格在飞雁滩承包了50亩荒地。孙其久让董平以大队的名义和雷兆海签了份5年的土地承包合同。
  对雷兆海而言,这场迟来的婚姻是他人生一个巨大的转折点。过惯了自己吃饱一家人不饥困生活的雷兆海从此生活上有了着落,他完全沉浸在婚后幸福生活之中的同时,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肩上慢慢地增加了一副担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盘算今后的路该怎样走,是在家里种植塑料大棚菜,还是到飞雁滩去垦荒种地。种植塑料大棚菜得需要技术,而雷兆海却对此一窍不通。现学,好象已经是来不及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到飞雁滩去垦荒,毕竟种地才是他的老本行,他能种,也会种。于是,他把想法对妻子说了出来。没想到刚结婚不久的妻子竟然满口答应着说要去垦荒种地,还说在她老家四川,女人干农田里的活不比男人差,她能吃苦,也能受累。见妻子如此果断,雷兆海打心眼里往外高兴。他想等过完年后就和妻子一块去飞雁滩安家落户,但妻子却不同意,她说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咱们就去。把屋盖了,把地翻了,单等明年开春种大豆,省得明年春天还得忙活。雷兆海想了想,也是。于是,他和妻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便于结婚的第十五天来到了飞雁滩。他们选择的盖屋的地点在罗胜利院子的西边一百米处。
  雷兆海盖屋时,罗胜利和大兰两口子没少帮忙,就连李夏也抢着和雷兆海的媳妇一块和泥脱坯。然而,雷兆第却始终不愿意去帮忙。在给房屋上梁之前的那天上午,兆第媳妇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说如果你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人家外人都去帮忙,而你这个亲叔辈哥却不去,这不等于给自家脸上抹黑吗?然而,兆第还是不肯去。最后,兆第媳妇只好自己去了。但她哪是干累活的手,只一天就累病了。
  当上梁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的时候,兆第媳妇脑海里回想着兆海和他媳妇忙里忙外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看来,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就这样彻底地结束了。不过,这样也好,对谁也是一种解脱。”
  “兆海的媳妇真能干!”目睹兆海媳妇干活的罗胜利回家后赞叹地对大兰说,“看她那架势和劲头,决不亚于你!”
  随后,兆海媳妇的表现更让李子喜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把庄户院里和庄稼地里的活玩得如此熟悉,泥屋、脱坯、盘灶、垒炕样样精通,耕地、耙地件件在行。“兆海这家伙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咋摊上这么个能老婆。真他娘的有福气啊!”
  之后,大兰也见识了兆海媳妇的能耐。她能把一块普普通通的豆腐做成麻辣豆腐、麻婆豆腐、家常豆腐、红烧豆腐,能把一棵平平常常的白菜做成酸辣白菜、老厨白菜、麻辣白菜。仅这些菜名,大兰就从来没听说过,别说是做了。末了,大兰说:“弟妹,你得把你的手艺教给我一些。”
  只有雷兆第对此不屑一顾。“一个四川娘们,有啥了不起的。将来真要生个孩子,还不是个小四川锤子!”一想到将来兆海还能生孩子,雷兆第的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王八蛋,好事都让他赶上了。”但骂归骂,真要是让他现在把已经15岁的小辉拱手送给雷兆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他已经养育了小辉15年,这15年里倾注了他多少关爱和心血,那是无法用计量单位来衡量的。
  夜晚,当兆海两口子收拾停当,看着整整齐齐的院落闲聊时,兆海媳妇突然说:“兆海,咱俩已经正式结婚,从结婚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丈夫,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有道是夫妻没有隔夜的话,一些事我想还是早和你说开好。”
  “啥事?你说吧。”兆海仿佛预感到了妻子所要说话的内容。
  “你以前的事我早就听说过。不过,我想这并不怪你。只是从此以后,你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我是一个想得开也看得开的女人,但我的眼里却揉不得沙子。我之所以敢和你结婚、愿意和你结婚,是因为我觉得你的为人是善良的,你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两个苦命人在一起更应该相互体贴与关心。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咱和兆第哥两家之间的关系的,只是你今后做事更应该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兆海媳妇一口气说完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兆海。
  “这么说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早就知道?”兆海问。
  “知道。”兆海媳妇回答。
  “我俩有一个孩子的事你也知道?”兆海进一步问。
  “知道。”兆海媳妇干脆地回答。
  兆海不再说话了,他抬起头两眼定定地望着满天的繁星呆呆地出神。“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和她的孩子已经15岁了。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没再找,就是因为我舍不得这个孩子。要知道,我是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的。”
  “是啊,你只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你的付出、你的关爱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兆第哥则是一天天抱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的付出和关爱不比你少,只怕比你还要多,更何况兆第哥对他的关爱是正大光明的。所以,我劝你就不要老是再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了,再怎么说还有他的亲娘。你若是一味地多考虑孩子或过多地去关心孩子,无疑等于在揭兆第哥的疮疤。试想,世间有哪一个男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兆海媳妇说。
  兆海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末了他好象表决心似地说:“你说得对。我兆海是个直肠子的人,遇事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放心,我今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我劝你来飞雁滩的目的是看中了这里的土地,想尽快致富,并没有别的意思。”
  “咱的房屋盖好了,但是咱俩却不能就此歇手。从明天起,咱俩就开始翻地。”兆海媳妇见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又给兆海加劲。
  “翻地的活不用你干,我雇辆拖拉机来两三天就弄好了。你这几天忙活得不轻,先歇歇再说吧。”兆海说着长舒了一口气,“咱还得买几头牲口,种地光靠人是不行的。”
  兆海媳妇舒心地笑了。这笑是发自肺腑开开心心的笑。
  “兆海,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吗?”兆海媳妇突然问道。
  “你以前的事?”兆海愣了一下说,“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兆海媳妇说。
  “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现在你是我老婆!”雷兆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就不怕我把你给骗了?”兆海媳妇进一步说。
  “骗我?”兆海愣了。
  “啊。现在社会上有多少外地妇女到你们这里来行骗,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兆海媳妇注视着丈夫。
  “听说是听说过,不过我觉得你不像。”兆海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兆海媳妇追问道。
  “我雷兆海是个穷光蛋,一无钱,二无物,有啥好骗的。”兆海说完,两手一摊。
  “兆海,我实话告诉你。我在四川老家也结过婚,你知道,我们老家那里盛行打麻将,我原先的丈夫就是个赌鬼,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赌博,好好的一份家业都被他给赌光了。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和他离了婚,独自一人跑到了你们山东想在外找份工作干,没成想却又遇到了人贩子,把我贩卖到了你们这里。也是我的命不好,在大兰娘家村的这个人和我结婚不到一年就生病死了。正当我心灰意冷时,大兰给我介绍了你,并把你的一些情况都告诉了我。我觉得你还算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所以我才答应了咱俩的事。”兆海媳妇眼里噙满了泪花。
  “啊——”兆海叹了口气,“也真难为你了。”
  “没啥,反正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会真心实意地跟你过日子,今生今世决不反悔。”兆海媳妇抹了把眼说道。
  “行,我雷兆海别的能耐没有,但我决不会再让你跟着我受罪。”兆海说完,伸手拽起了妻子,“走,睡觉去。过去的就让它彻底地过去吧!”
  起风了。凉爽的海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潮湿得很,仔细一闻,海风中分明有一股咸腥味。
  不远处,罗胜利家的那条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