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文革骤变，武斗前夜

　　 红色造反大军联合总部常委会刚开完，谢小东急忙向家里奔去，他今天晚上要和老婆赵秀云摊牌，把事情说清楚，省着夜长梦多，坏了他的好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邻居惊动了，杨悦光听到敲门声慌张了起来，妻子吴秀女赶紧从炕上爬起来，来到院子时，看见一个黑影一晃进了谢家。吴秀女马上返回屋里。
　　“当家的，别怕！是西屋来人了，我没看清楚是啥人去了他家。”
　　“嗨！自从文革以来，谢小东几乎没有回过家，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嗨！我这不是多余吗？自己家的事够麻烦了，管不了那么多，我困了，睡觉吧！”杨悦光说道。
　　“当家的，你不知道，谢家媳妇和我私下道过歉，说他家掌柜的对不起咱们家。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办法，只能听谢小东的吆喝。她还求过我，说是爷三个搞革命离家出走，女儿去了乡下，只剩她一人，到了晚上怕得要命，就怕晚上有敲门声，如果咱们听见了，暗中盯着点，算是帮她大忙啦！”
　　“咋说呀？黑灯瞎火的，你知道啥人去了她家？要是人家老头子回来了，咱们不是多管闲事吗？这年头啥事情能说清楚？男女间的事更说不清楚啦！困了，关好大门睡觉。”两人躺在炕上，各自想着心事，一会儿，杨悦光睡着了。吴秀女没有困意，过了好长时间，吴秀女迷了迷糊似睡非睡过去。西屋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把朦胧中的吴秀女惊醒，过了一会儿，西屋恢复往日的宁静。吴秀女心里发毛，感觉惨叫声蹊跷，她惦记着西屋那位可伶的女主人，她壮着胆子从炕上爬起来，把杨悦光推醒。
　　“当家的，我刚才听见西屋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好像有人从屋里向外面跑去，八成是赵秀云出事啦！走！你陪我看看去。”吴秀女说道。
　　“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不怕呀？”杨悦光问道。
　　“你个大老爷们，怕啥？你要是陪着我去，当然不害怕啦！走吧，今晚说啥也得看个究竟。”
　　“是啊，想想以前她男人做过的事，心里真有气呀！现在看看西屋的娘们够可怜的，都是谢小东做的孽。过去的事不提了，听你的，怎么也得过去看看，这样子咱们良心不受责备。把衣服穿好，快去快回，我还困着呢！”两人穿好鞋奔西屋大门走去。
　　西屋的大门是敞开的，两人进了大院，杨悦光试着推下房门，房门是虚掩的，俩人进了外屋，隐隐约约看见里屋窗户前有一个人，杨悦光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杨悦光头脑嗡的一下，困意没了，眼睛瞪圆了使劲往里屋瞧，还是看不清楚。杨悦光小声对老伴说：“快回去把手电筒取来。”
　　杨悦光打开手电筒开关，向屋里摸去，吴秀女紧跟其后。
　　“唉呀妈呀！这是咋地啦？老婆，这个人吊着呢！”吴秀女听到当家的话，心咚咚跳，头皮发麻，脚跟不稳，险些摔倒。杨悦光哪里顾得老伴，几大步来到窗前，上吊人正是赵秀云。杨悦光跑到厨房拿来菜刀，喊道：“老伴，快点把灯打开！救人要紧。”杨悦光登上凳子手起刀落，绳子砍断，赵秀云倒在地上。俩人上前你呼我唤，又掐人中折腾一阵子，赵秀云的脸色慢慢变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弟妹，这是咋回事？为啥想不开？为啥走这一步？”吴秀女问道。
　　“嫂子，你们不该救我呀！救我等于害我啊！”赵秀云说完痛哭起来。
　　杨悦光说道：“弟妹，有天大的事，也不该走这一步，想想孩子咱们没有理由去寻死呀！”
　　“我活着干啥？我家出丑了，丢人呀！谢小东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们看看桌子上那张纸。”杨悦光拿起纸一看是离婚协议。
　　“当家的，纸上边写的啥呀？”吴秀女问道。
　　“杨哥，那上面都写啥了？我不识字你念念我听听。这个没良心的，该千刀万剐的东西，他是为离婚回来的，我不同意离婚，他往死里打我，硬是让我在那纸上摁了手印。”吴秀女看见赵秀云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心疼起来。
　　“弟妹，离婚就离婚吧！和这样的人过日子能幸福吗？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有人说你家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你还蒙在鼓里，该清醒了。”
　　“秀女，别瞎说，有劝人和的，没有劝人离的，弟妹你说是吧？好了，我念给你们听听。”
　　离婚协议
　　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感情始终不和，特别文革以来，两人世界观不同，产生分歧越来越大，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不适合在一起生活，男方提出离婚。条件如下：只要女方同意离婚，现有房子归女方所有。三个成年子女在生活上及各个方面，男方不再负责。以上协议一式两份，在本月底两人同去民政局办理手续，不到者责任自负。
　　离婚人签字
　　谢小东：手押
　　赵秀云：手押
　　赵秀云哭着说：“这个死鬼，不要脸的东西，有了新欢就把老娘踹了，我没有收入可咋活呀？你们不该救我，让我去死吧！”
　　“弟妹，想开点，你暂时在这里住着，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吃的。别急，等你女儿晓霞回城就好了，慢慢熬吧！”吴秀女说道。杨悦光看见谢家柜子上的座钟过了后半夜两点了，想回去睡觉，又一想俩人都走了，怕赵秀云想不开，再寻短见，这条命算是白救了。
　　“秀女，今天晚上你陪弟妹睡，我太困了，明天还得去公司扫厕所呢！”杨悦光说完走出屋子。
　　几天后，赵秀云在吴秀女陪同下，来到民政局和谢小东办完离婚手续。谢小东高兴地来到公司办公室，把离婚结果告诉贾凤莲，可是贾凤莲却高兴不起来，她从心里打外不愿意和谢小东结婚，毕竟俩人年龄相差二十几岁，再说了，他的女儿是自己要好的同学，做梦也没有想到怎么就一头栽在他的怀抱里，心里不是滋味。心里想，还不是为了想找一份好工作，巴结人家谢经理，才掉进狼窝的。说啥也不能和他登记结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他暂时同居可以。
　　“凤莲，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是单身了，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了，你咋不高兴呢？”谢小东觉察到贾凤莲表情的变化，马上问道。
　　“高兴，你离婚是好事，咱们在一起，说闲话的人少了，现在你可以给我安排工作了吧？”贾凤莲问道。
　　“你咋整天工作、工作的，你没看见我每天忙啥样？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步步深入，我估摸着一场武斗就要发生，干革命就要不怕死，那才是响当当的造反派。你现在给我当秘书就是工作，等文化大革命胜利结束，我还是公司经理，安排你进公司那还是事吗？别急！慢慢等吧！”
　　“你说你离婚把房子给了你前妻，你傻呀？咱们没有窝住哪里？”贾凤莲问道。
　　“我傻，没人说我傻呢！就是房子是我的，咱们也不可能回到老屋住，咱们得注意影响，再说了，东边那两家是我的克星啊！我怎么能把你送进虎窝呢？离开他们远点好。”
　　“怎么说，咱们怎么也得有一个固定住所，总不能像游击战一样，一天换一个地方，烦死了。”贾凤莲说道。
　　“凤莲，地方找好了，公司的招待所就是咱们的新房，拎包就能住多好，今后好好享受吧！”
　　“那能行吗？”贾凤莲问道。
　　“咋不行？公司里我是一把手，我说的算。吃喝我都准备好了，走！今天晚上咱们就睡在那里。”谢小东拽着凤莲向招待所走去。
　　俩人喝着啤酒，啃着烧鸡，嘴也没闲着，打情骂俏，好不热乎！在床上闹腾了大半夜，谢小东累了，刚迷糊过去，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吵醒，嘴里骂骂咧咧，手不情愿地去接电话。
　　“他妈的，都后半夜了，哪个该死的来电话？把老子的好觉搅黄了。”
　　“哦！好好！好好！马上，知道了。一会儿就到。”谢小东拿电话的手有点抖，不断地点着头，嘴里一个劲地应着话。这时电话对答声把贾凤莲吵醒了，在一旁不断地问。
　　“哎呀！这是谁呀？这么烦人，大半夜还来电话？”谢小东一把捂住她的嘴，摇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谢小东放下电话，深情地看着贾凤莲，叹口气说道：“这是玩命的差事，也许咱们的缘分到头啦！”贾凤莲不知谢小东这葫芦里装的啥药？
　　“当家的，你……你明白点说行不？我都让你搞晕了，到底出啥事了？”
　　“嗨！总部头头滚刀肉的电话，让我马上去总部报到，研究去部队抢武器弹药的事，你说这不是玩命吗？”谢小东说道。
　　“嗨！你傻呀？装病不去。玩大了，那可是丢命的事呀！”贾凤莲说道。
　　“不去，滚刀肉就得要我的命，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再说了，我是作战部长，抢武器的事能躲过去吗？你这几天好好在这里眯着，听我的信。我可告诉你，这个信息是绝密的，你可别泄漏出去，泄漏机密是要掉脑袋的呀！”谢小东说完，穿好衣服，搂过贾凤莲又亲了一会儿，离开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