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14

八
四月的校园绿树浓荫，在枝叶繁茂的法式梧桐树下私语能够让你忘却所有的烦恼。这里是远离城市的喧嚣的，有一种静谧，是烦躁的城市花再多的代价是也无法达到的——这里没有利益的纷争。所以我们将其比喻成白色的象牙塔，塔外的世界虽然灯红酒绿，但缺少一种静谧，或许因为生活节奏的加快而缺少一种思考。毕业生们即将面临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塔外的社会考验的是一个人的适应能力。而且生活不是机械的，是随机应变的，否则一个人便很快被社会淘汰。
吴海上次和江姐商量做生意之后，现在吴海倒真的在电脑城里租了一个摊位。主要是做些电脑软件，硬件的一些生意。吴海功课忙时，大都是江姐帮着料理的。
“吴老板，生意兴隆啊！”江涛冲着吴海走过来，用刚学会的一种江南方言很客气地说。
“江小涛啊！欢迎光临！”吴海用山东话说。
“你们两个在说相声呢？”江姐和韩小玲从江涛身后走过来。江姐手里提着几包盒饭。
“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江涛说这话时，注意到了江姐身边的韩小玲。
“奥，对了，江涛，这位便是我经常和你说的韩小玲！”吴海连忙给介绍，“这位便是我们班的大才子，江涛。呵呵，我以前说过的一些名言都出自他的笔下！”
“行了，吴小海，是损我的吧！”江涛注意了韩小玲的打扮——她显得很成熟，右肩挎着蓝色女士皮包。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这让江涛想起了一位有经验的朋友说的话，‘多数表面看起来成熟的女性内心总是很脆弱的’。他便联想到了韩小玲经常哭泣的样子。
“江涛，苏芹怎么没有来？”吴海见江涛入了神似的，便咳嗽了一声说。
“哦，她现在正在准备辩论赛的事情，说是没有时间来！我下午也要帮她查找资料呢！”江涛回过神来，他还真的要感谢吴海，否则他又不知道如何联想下去了，说不定还会将韩小玲比作林黛玉似的。
“苏芹，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韩小玲的话音显得很温柔。
“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大一中文系的可爱的小女生啊！”江姐微笑地说，“来吧，尝尝我做的饭菜！”她把桌子上的一些软件落在了一起，空出一片放下盒饭。
吴海看看江涛的样子连忙责怪江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苏芹可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女孩。要不然怎么能让江小涛魂不守舍的呢？”
“你们两人唱双簧呢吧！”江涛给了吴海一个眼色，便注意到韩小玲感到一丝拘谨，只在一旁整理她的包。
“对了，快点吃吧，要不菜都凉了！”江姐忙打开饭盒。
江姐在家里炒了一个辣子鸡，还有吴海第一次到她家吃的鱼香肉丝和鱼头豆腐汤。
“大家快吃吧！”韩小玲先拿了筷子吃了起来，表现出她开朗的一面。
“对了，江涛你不是说要采访韩小玲来写作的吗？”吴海突然想起什么来着。
“是吗？”江姐也跟着附和。
江涛没有说话，只是吃饭。另外他注意了韩小玲的反映，他感觉眼前这位身上发生了很多故事，有的或许是离奇的！
“也不知道韩小姐是什么意见呢？”江涛客气地说。
“呵呵，可以啊！”韩小玲微笑着说。
“呵呵要不到时再带上苏小妹？”吴海开玩笑似地说。
“谁？”江姐疑问。
“就是苏芹啊！”吴海用右手肘碰了江涛一下。
“就怕没有时间采访了，以后要为毕业论文忙碌了，而且我前些天总有一种预感，有些事情要发生。”
“是很莫名其妙吗？”江涛的话引起了韩小玲的兴趣。
“唉，你们就当江小涛说胡话吧！赶紧吃饭。”吴海总是不理会江涛的什么预感，虽然他以前跟吴海提过几次预感之中的事情后来都发生了，但他也相信那只是一种概率论的范畴。
“这么说你还有特异功能了呢！”江姐觉得挺新鲜的。
“对了，为什么你们今天总提到苏芹呢？”江涛恍然大悟，像是刚刚解完一道很难的数学题一样。
“因为她很可爱啊！”江姐说。
“可是每当你们提到他，我总觉得忐忑不安！”江涛忧虑地说，“这样吧，吃晚饭，我要回去帮她收集资料了！”
“也许是过于担心而在内心里产生一种幻觉，然而这种幻觉是很真实的。”韩小玲无意识中讲出这句话。
“你刚才说什么？”江涛听出了什么，而让她再说一遍。
韩小玲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几个人顿时没有了言语，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韩小玲。这或许是故意演戏，但是生活中缺少的就是发现。韩小玲由于生活经历了许多，说出这样的话也合情合理，总不能认为凡是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哲学家，心理学家什么的。这也验证了那句话“生活是美好的！你怎样对待他，他会如何回报你！”
“我觉得韩小玲说的很好！”江涛首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韩小玲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毕竟她的一句话引起了在坐的各位沉默不语。她现在才觉得刚才的画面是那么恐怖，使得她不敢呼吸。她觉得世事本无预料，否则人不都成了神仙？江涛的感觉只能说是一种不安的体现，他不希望所爱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韩小玲也因此感到江涛对情感是那样的执着和忠贞，她也向往这种爱情，但是她所处的社会是那样的现实。她从江涛和吴海的身上发现了另一个社会的缩影，不免感伤。不过她的这种感伤在她遇见江涛之后更加明显，这一点江姐看得出来，只是装作不知道，因为她知道江涛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是那样的相爱。也许这就是韩小玲信以为真的命运作弄吧，她认为人生命运占据了一大半，虽然这样会被人认为是迷信。但可想而知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是由不得自己选择呢？或者说你一生之中只能认识这些人，而不能认知另外有些人，难道这正是人们所说的“人以群分”吗？
他们吃过饭，江姐和韩小玲收拾一下，江涛先回去了，告诉吴海下午要开班会。吴海不愿去，因为班会总是那样的没有味道。不过江涛告诉他班会要有重要的事情发布，说是关于毕业生切身利益的。吴海皱皱眉头，仿佛将要被迫上战场的士兵只得答应。
江涛在回来的路上回想起了韩小玲刚才说的那句话，“也许是过于担心而在内心里产生一种幻觉，然而这种幻觉是很真实的”。他相信这句话是对的，或者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个真理。当江涛刚回到校园，天突然刮起了大风，港城的四月正是狂风四起的季节。好在梧桐树的叶子紧连着枝干，没有增加清洁工们的烦恼。


九
江涛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午的一点，离班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李明宿舍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还真佩服曹操的速度！”李明见江涛走进来，表示欢迎，因为他知道讨论会没有了江涛，减去了一半热闹。
“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热闹！”江涛说话时，注意到了曹志广在玩着电脑单机游戏，王德兴坐在床上看着报纸，沈超在桌子旁吃着刚买回来的盒饭。还有一个新面孔即新任班长康杰，他各自很高，是系篮球队队员。他现在依然穿着运动服，像是刚从篮球场回来，留着平头，显得很精神。
“怎么，班长也来参加讨论会了？”江涛做在床上观看曹志广玩游戏。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哈！”康杰说话最后总带着“哈”字，而且带点山东方言，令人感到好笑。
“对了，班长，我们班在外面实习的应该都返校了吧？”李明端着他的“法海式”大茶杯。
“都回来了，所以下午才召开这次班会，由班主任亲自主持哈！”康杰比划着一些投篮的动作。
“知道是什么内容吧？”江涛懒懒地问，中午没有午休感觉有些困意。
“还能有什么鸟事？不就是关于毕业论文的事情吗？”王德兴翻着报纸。
“还有一件事，明天下午我们专业两个班在大教室考开毕业论文分组仪式，届时教研室领导要抽查我们实习的体会，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这个待会班会上会提出的哈。”
“江小涛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话题吗？”李明学着主持人的样子说。
“呵呵江郎才尽了！”
“呦呦，你还江郎才尽了！”王德兴有点讽刺的意味，“响当当的一个大才子，怎么能说完就完了呢？”
江涛感觉到这种讨论会的无聊了，毫无生机。纯粹是浪费时间，或者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来参加这样的讨论会，因为他的心已不在这了。
“江涛好像有什么心思？”曹志广停下了他手中的游戏接着说，“你看人家吴海都当了老板了，你嫉妒了?”
“做老板也要有经商的头脑，江涛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指望了！”李明说话总带有一点专家的语气。
“好了，时间也到了，我们去教室吧！”康杰说完便回自己宿舍换衣服去了。
讨论会就这样毫无结果的散了，或许这种讨论会自从它成立之日起，就没有诞生过什么结果，只是他们之间的耍嘴皮子。只要能从中得到一点乐趣便是讨论会的成功之处！这或许是讨论会成立的初衷。
外面的风还在猛烈地吹着，路两旁的梧桐枝叶来回摆动着，像是在欢迎这场风的到来。远处的天边暗暗的，像是笼罩着风沙一样。太阳懒懒地躲进云层里，像是在为狂风创造一种气氛。

“现在都已经到齐了，欢迎班主任给我们主持这次班会！”康杰很兴奋地说。
伴随着掌声，班主任挎着一个包走上讲台，然后把包放在讲台的一个角落里。他用手触碰了一下眼镜，轻轻咳了下。
“同学们，首先呢原谅我没有抽出多少时间来与你们交谈，我想呢，在今后的岁月里，也就是说在你们毕业之前我会经常和你们沟通，交流！我也会在下班后到你们宿舍去谈谈心。其实自从大一我任你们班主任以来，总想让你们呢自己去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学习！而你们这个年龄段也不希望别人去多管，所以我是想让你们敞开胸怀地玩，自由轻松地学习。几年下来呢，你们都有所收获！”
底下有几个人悄悄议论，像是对班主任的话有些怀疑。或者他们自己都很清楚整个大学时代是如何地荒废过去了。
“呵呵，”他笑了笑，“也有的呢玩了整个大学时光，但是你们接受的是一种思想教育！你们学会怎么处理自己的时间，金钱等等。这些等你们进入社会后是非常有用的！对吧？而且一旦你们走出校园再去怀念大学校园里的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
“老师，你说的我们好像都知道！”有一位同学举手说出这句话，话音里带有点埋怨。
“听班主任说！”康杰站起来，表示反感！
“咱们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刚才那位接着说。
教室里顿时沉寂了下来，足足有五分钟。班主任整了整他的包，可能想离开，但是毕竟是心胸宽广的老师。他也明白了经过思念的熏陶，大学生们有了自己对待事物的看法，这就是他们的进步，他也因此感到欣慰。
“这样吧，今晚我到你们宿舍去，跟你们谈谈！”班主任切入主题，“明天毕业论文就开始正式写作了，论文题目已经公布在教研室公告栏里，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选择论文题目及指导老师。”
“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这次毕业论文的写作，为你们的大学生活画上圆满的句号。当然也希望你们在论文写作过程中学到更多的知识，希望我们班能出几篇优秀毕业论文！”
“下面由康杰主持，可以自由讨论！”班主任走下讲台坐在了刚才举手说话的同学的旁边。
该同学叫袁强，个子很高，黑黝黝的皮肤显得他很健壮。他不管什么总是率性而为，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让别人去说吧！这是他的人生格言。教室里刚开始很多同学在讨论，有说有笑，但是他们听到班主任和袁强的对话后都保持沉默而听他们说——
“我看你平时总爱看一些书籍吧？”
“也就看一些玄幻类的小说！”袁强似乎和班主任聊开了。
“不错，你可知道，在大学里很少有人能够坚持读书了，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都在品尝一种快餐式的生活。”
“老师以前上大学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袁强微笑着问。
“我们那个时候哪有现在这么方便，打个电话都要跑到宿舍下面的电话亭里。也很少有网络，那时候只知道学习！谈恋爱也是被学校禁止的。因为业余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只好读读书！”
“别有一番滋味啊！”江涛笑着说。
班会课在他们的讨论声中结束，他们觉得班主任很和蔼，所以叹息整个四年大学里竟然没有和班主任认真聊过。江涛想起了大一时候，班主任组织班级上早自习读英语。可是早起了两三天，江涛便感到白天听课一点精神都没有，于是和班主任商议以后在宿舍里早起一会儿读英语。可是有一天早晨班主任来到宿舍区，发现江涛正在睡懒觉，而发了一次脾气。他觉得大学生活应该由学生们自己安排，自打那以后他也就很少再问了。
江涛刚走出教室，苏芹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了？”苏芹好像显得有些急。
“我们刚开完班会，怎么了？”江涛感觉出她的急躁。
“下周一就开始决赛了，我们是第一场，可是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你们对手是哪个班级的？”
“是大四法律系的一个班级，他们的主辩手有一个叫林娟！是她吗？”苏芹显得有点慌张。
“那有什么好紧张的！”江涛虽然这么说，但他想起了前几天的预感。
“可是，可是我有一种预感……”
“不要多想了，你在哪了，我马上找你去！”
“在学校电子阅览室！”
江涛急忙朝电子阅览室跑去，风已经小了些。他想起了那次在大学生活动中心，林娟演讲的画面以及在法院林娟出色的表现，这些让江涛对苏芹的辩论赛有了很大的担心。他是万没有想到她们会以对手的身份再一次相见，他担心苏芹会因为第一次见到林娟和他在一起时的情景而在内心产生一种畏惧或者恐慌。
他赶到电子阅览室的时候看见苏芹正忙着查找网页，有时候还和左右的同学互相讨论着。他在门口看着她很长时间，直到苏芹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