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文革新生事物，上山下乡高潮

　　晓霞一口气跑到家里，看见只有妈妈一人在家，喘着粗气说道：“妈妈……妈妈，现在只有你一人能救我，我爸说，抓住我，要打断我的腿。妈妈，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啦！妈妈快救我！”
　　“哎呀！死丫头你可回来了，你这几天躲到哪里去了？妈都快急死啦！满大街找你连个影子也没有。你爹那个倔脾气你还不知道？你和他对着干有你好吗？让妈咋救你，只有一条路认个错也就过去了。”
　　“妈，看问题的观点不同他就想打人，我没有错，认啥错？妈妈，我马上要毕业了，我要随着同学们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孩子，下乡干农活多苦，我不同意，你爸也不能同意。别急，等你爸真的当官了，有权了，想办法把你留在城里，再安排一个好工作，等几年在城里找一户好人家嫁出去，那时候我的心才能静下来。”晓霞急忙捂上耳朵嚷起来：“我不听！我就是不听！我就是要下乡去。”晓霞说完跑出门外。
　　晓霞看见居民小组长在挨家挨户收户口本，准备发放副食票证。晓霞心里有了主意，她又返回家里。
　　“妈，居民组长在各家各户收户口本，看样子又要发放票证，咱们家的户口本呢？我出去办事正好捎过去。”晓霞说道。
　　“好吧，你捎过去。晓霞你要去了乡下，咱们家就要少领一份，去不得。”母亲赵秀云说完背着晓霞把户口本找出来，递给晓霞。又嘱咐道：“拿好，别弄没了，快去快回，别让妈惦记。”
　　“妈妈，放心吧！这么简单的事我还办不好，读那么些年的书不是白读了？你在家里好好等着吧！”晓霞说完跑出家门。
　　晓霞出了家门径直朝学校跑去，她要在第一时间填上下乡的表格。晓霞推开教导处的门，把户口本放到教导主任手里，说道：“老师，我要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给我报上名吧！”
　　“好的，你现在报名可以成为我校第一批下乡知青，这个知青点在祖国最北部黑龙江省，你可要考虑好，你和爸妈商量好，再来报名也不迟。”教导主任说道。
　　“老师，我想好了，我有心理准备，越是艰苦的地方越锻炼人的意志，爸妈同意我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要不然他们也不能把户口本交给我呀！”晓霞说道。
　　“好吧，给你一张表，你把它填好，我在上面盖好公章，就算妥了。你回家准备行囊，这几天听信吧！”教导主任说完把表格递到晓霞手里。晓霞很快填好表格，主任当着晓霞的面慎重地看了一遍表格，把校方公章端端正正盖上。说道：“好了，都是好样的，在农村好好干，给我们学校争光。”
　　“主任，你放心吧！我一定让学校满意。”晓霞说完拿起户口本跑出校门，又急忙把户口本送到居民小组长家里。
　　晓霞回到家，暗中准备行囊后，想起建国哥来，她见大门外左右无人，敲开杨大爷家门，挺巧，建国正在家里。
　　“建国哥，我报名申请下乡，校领导批准了。下乡的生活用品我准备好啦，只等一声令下，我打起背包就出发。”晓霞说道。
　　“好啊！晓霞，不知道咱们俩下乡能不能分配到一个乡村？”建国问道。
　　“建国哥，你填表时，主任说这一批知青去哪里？是不是去北部的黑龙江省呀？”晓霞问道。
　　“是的，主任说，那是老百姓称之北大荒的地方，那里百姓的生活十分困苦，让我做好吃苦的准备，我说艰苦的地方才锻炼人呢！我不怕。”建国说道。
　　“太好了，咱们准能在一起，这样咱们互相有个照应。建国哥，你的背包准备好了吗？”晓霞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听到通知说走，我也是背起背包就出发。”建国说道。
　　“建国哥，咱们要是能在一个集体户那该多好呀！可以同吃同劳动一起聊天，要是有人欺负我，你还能帮我出气。”
　　“晓霞，我也是这么想的，事随人愿就好啦！到时候我和领队的同志说说，让他尽量照顾一下，能行就好，不行咱们也没搭啥。你看这事这样办可以不？”建国问道。
　　“好，咱们争取了，办不成你我都不后悔。建国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去。”晓霞说完高兴地离开杨家。
　　晓霞回到自己的屋里，打开小箱柜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写日记这个习惯是她上初一时养成的，每天睡觉前必写一篇日记，把一天中最有意义的事记录下来。晓霞合上日记本，又把被褥铺好，去妈妈房间，对妈妈说：“妈，我去睡觉了，我爸爸回来千万别说我回来，要是他知道，会惹麻烦的。妈，你一定要帮我呀！”
　　“哎！这年头是咋地啦？整的一家人不像一家人，父女像仇人似的。就我好，没有派别，没有观点，省着惹麻烦。晓霞你放心吧！自从你爸当上造反派头头，人好像变了似的，整天整夜不回家，我真怕他变心，不要这个家啦！”赵秀云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妈，人各有志，谁都想干一番事业，妈你就别管了，也别操心啦！让一切事物顺其自然为好，我也想离开这个家到外面闯一闯。”晓霞说道。
　　“晓霞，你哥哥和弟弟也不着家，妈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可不能乱跑，好好陪着妈，妈妈好孤单啊！”
　　“妈我听说，我哥他们参加的造反派组织整天舞枪弄棒，搞什么文攻武卫，我看早晚得出事。”晓霞说道。
　　“晓霞别乱说，这话不吉利。头几天，你的同学贾凤莲来到咱家找你，我和她唠着。她告诉我一个秘密，她爸在医院通过关系，开出疾病诊断书，结论是不适合去乡下劳动。这样子她就可以留在城里啦！晓霞，你看人家脑瓜子多活，这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千万别乱传。”
　　“妈，你知道贾凤莲爸爸是干啥的？人家在县委组织部上班，权力大得很呀！”
　　“晓霞，这年头当官的个个是走资派，都是打到的对象，他官再大有造反派头头大吗？你爸是革命的造反派，正要夺他们的权呢！你怕啥？这个死鬼，我也找不到他，他跑到哪里去了？盼他回来给你也弄一张病假诊断书，符合“五不下乡”条件，也留在城里。”
　　“妈，你的想法不对头，当前的运动搞得轰轰烈烈，要斗私批修，干革命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都不能有，要防修反修，要使我们国家不变色，要搞无产阶级专政，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积极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像我这样的一大批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为建设社会主义贡献力量，我是一名共青团员，更应该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晓霞说完不再听妈说啥，推开门急匆匆向贾凤莲家走去。
　　贾凤莲看见晓霞突然来找自己，心里十分高兴，说道：“姐姐你可来了，头几天，我去你家没见到你，连你妈妈都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想法我都清楚了。姐，你听我一句话，乡下可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晓霞没等凤莲说完急忙说道：
　　“妹子，你听我说，我家和你家不一样，你家一帮姑娘，没有一个小子，你又是家中老大，父母年岁大了，身边是得留一个人照顾，你符合“五不下乡”条件。我就不行了，两个哥哥毕业没正事干，整天游手好闲，近来参加造反派组织，又在打打杀杀说什么'文攻武卫'这么做太可怕啦！我是共青团员，不愿意在城里吃闲饭，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凤莲没让晓霞说下去，打断她的话语。
　　“好啦！别说了，这时候你装啥积极，连当前形势都看不清，我看你是有病，让你爸找关系开一张疾病诊断书，留在城里的事就解决了。咱们俩一起去街道待业，碰上机会在城里安排工作多好，你听我的没错。”
　　“妹子你才有病呢！我身体健康着呢！你的想法做法我不赞成，人要活得真实，脚下的路需要自己走，自己的一生才能够完美。我谢谢你的好心好意，不瞒你说，我报名下乡已经批准，现在只是瞒着父母，你可给我保密呀！让他们知道我就走不成了。”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声比一声高，吵了起来。
　　“嗨！你的事与我有啥相干，我是为你着想，好心还当成驴肝肺啦？”贾凤莲吼道。
　　“妹子，我们还年轻，今后要走的路子还很长，究竟谁的路走的更宽广更长久？让历史去见证吧！”
　　“好啦！从今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断绝一切来往。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贾凤莲又吼道。
　　“好吧！你不想见我，我也懒得见你，断交也好！”晓霞说完，用力把门关上，扭头向家里跑去。
　　晚上，晓霞躺在炕上没有睡意，想起在学校读书的日子，自己和凤莲是一对要好的朋友。事有起因，那一年，初三上学期时，学校里刮起一股寻找“校花”风，学生们自发地投票选举校花。让晓霞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学生会主席、初三学年团支部书记，竟以最高票数选为校花，她深感不安。她心里清楚，当选校花要十分优秀，不但学习好、品质好、更重要的是身材好，面容漂亮，那才是名符其实的校花。晓霞深知自己条件差，做校花自愧不如别人，认真提出另选她人。然而名列第二名的正是贾凤莲。平时，贾凤莲和晓霞没有啥太亲密的联系，只是普普通通同学关系而已。晓霞主动找到贾凤莲对她说道：“妹子，选上校花是件光荣的事，也是让人羡慕的事，可是我不配，我的形象不如你，我可当不了校花，现在只有你能救姐姐啦！我推荐你。”贾凤莲虚荣心特强，漂亮的脸蛋红润起来，嘴上却说道：“姐，那哪成？我不配呀！”心里却美滋滋热乎乎地，一把抓住晓霞的手，说道：“姐，你真好！太让我感动啦！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姊妹，好吗？”
　　晓霞想到这里，感觉到是自己不对，在校学习生活已经结束了，自己已经不是班干部，对毕业后的同学还打官腔，实在不妥。有机会要和凤莲妹子说清楚，想到这里晓霞心里踏实下来。一会儿，她睡着了。
　　然而让晓霞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晓霞失去和凤莲说清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