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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花季少女的心事 忠厚汉子的情感

作品名称:飞雁滩(小说)      作者:苍茫黄河口      发布时间:2017-11-27 21:27:41      字数:4701

  最先感知秋天到来的莫过于荒原上的野草、野菜和漫坡遍野的芦苇了。也就是三五天的光景,所有的野草抽穗了,所有的野花开放了,所有的芦苇扬花了,一片连着一片,逶逶迤迤,连绵不绝,勾画出一副原始的生态美和蓬蓬勃勃的生命力。秋风一吹,荒滩上绿浪翻滚,红黄若现,宛若万顷波涛中有颗颗珍珠在闪光。这绿,既不是嫩绿,也不是墨绿,而是一种成熟的绿,实实在在,稳稳重重。只要望一眼,脑海里便再也无法将它的影子挥去。
  随着时令的转换,秋风又变魔术似地将一袭洁白的轻纱、一件紫红色的斗篷披在了辽阔的飞雁滩上。成熟的芦苇、芦荻随秋风轻歌曼舞的同时,将洁白的芦花、荻花摇曳出一片漫天飘雪的壮观景象。这飘飘洒洒的芦花、荻花在尽情地翻卷、升腾、弥漫太空之后,仿佛找到了美好的归宿,又义无返顾地扑向了生它养它的这片荒原,做起了来年籽实发芽、吐绿的清梦。这时节,最壮观的当数飞雁滩湿地上的“红地毯”了。秋风、秋露、秋霜将大片大片的黄须菜浸染成了眩目的紫红色,远远望去,偌大个飞雁滩竟被一种接天连地的紫红所主宰、所渲染,像仙人特意铺设的地毯,更像秋姑娘心爱的嫁妆!
  诸多美丽的原始景色,让放了秋假来飞雁滩帮着父亲收割大豆的李春大开了眼界。她扔掉手中的镰刀,拖着正埋头收割的李夏说:“先休息一会吧,你不累啊?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陪我到海边看看,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
  “改天吧,大小姐,咱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要是今下午不把这片豆子割完,晚上他又得发脾气了。”李夏扭头看了眼正弯着腰割豆子的李子喜,将手中的豆棵放在地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好妹妹,算我求你了还不行?”李春央求道。
  “你姐姐要去,你就陪她去嘛,还磨蹭个啥?”李子喜直起腰说,边说边用拳头轻轻地捶打着腰眼处。
  “去不去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李夏扔掉了手里的镰刀气呼呼地说,“偏向!要是我想玩玩,你早发火了!”
  “哎呀,你这死闺女敢顶嘴?”李子喜侧脸看着李夏说道。
  “闺女咋了?闺女也是人!就小子金贵?你可得有那个命!要我看,我娘再生,肯定还是个闺女!”李夏依然不依不饶。“你要真心疼我姐姐,就干脆别让她来。这来了就得先干活,没看到豆子都快要爆到地里了吗?”
  “哎呀,你个死丫头,还反了你了!竟然敢咒我?那行,你干吧。我陪你姐姐去!”李子喜被二闺女顶得喘不上气来。
  “我还不干了呢!走,千金小姐,本丫头陪你去。”李夏说着拖了把正在发呆的李春跑了,直把个生气的李子喜晾在了那里。
  其实,李子喜并非真的生气。在他的心目中,两个闺女所占的地位几乎是一样的重。大女儿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二女儿一张刀子嘴豆腐心,脏活累活抢着干。眼看着两个闺女都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李子喜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有时他甚至想将来以后的养老问题得指望这两个闺女了。别说老婆这次不一定能生个儿子,就是真生个儿子,他也不一定能借上光。毕竟现在自己都已经45岁的年纪了,等儿子长大成人,自己少说也得63岁了。一个63岁的人还能干啥,只能是指望别人伺候!然而,道理归这么个道理,但他仍然希望这次老婆能给他生一个儿子。
  为了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李子喜费尽了心思。罗家村和所有的村庄都一样,第一胎生女孩的,按国家法律规定能够生养第二胎,但李子喜的老婆却一连生了两个女孩。到生第三个时,李子喜一看又是个女孩,干脆就连夜送了人。以后,李子喜又让老婆接连怀了两次孕,并托人花钱进行了B超检查,但B超检查的结果却仍是女孩。无奈,李子喜只好劝说老婆做了人工流产。之后,尽管他每天晚上都非常努力和老婆折腾那事,但他老婆的肚子却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以至于李子喜怀疑可能是他或者他老婆的功能不行了。正当他心灰意冷时,他那42岁的老婆竟然又开始无缘无故地呕吐起来。欣喜若狂的李子喜为了能躲过村、镇计划生育工作人员的追查,这才把他的老婆带到了飞雁滩。说来也巧,罗胜利落选,管不着这事了;孙其久刚刚上任,还没有工夫管这事。这正好让善于投机取巧的李子喜钻了空子。
  还没到海滩,一阵清凉的海风便迎面吹来。远处,但见水天苍茫,碧绿的海水一望无际,浩浩汤汤,奔涌起、翻卷起、澎湃起一道道数不清的洁白的浪花链。近处,银色的海鸥展着修长的双翅上下翻飞,并不时发出一两声悦耳的鸣叫。
  此情此景,直把个第一次来到海边的李春给看呆了。她忘记了脱鞋子,就那么直冲冲地朝着海滩走去。
  “傻瓜,把鞋脱了!咱这里的海是泥海。”李夏命令道。
  “啥是泥海?”李春还没明白过是咋地回事来,两脚已陷进了淤泥里。
  “哈哈哈,看到了吧,这就是泥海。”李夏笑了起来,“你才教书几天啊,咋就成了书呆子了?你没吃过螃蟹,还没见过螃蟹爬吗!”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取笑我!”李春说着就要往淤泥里拽李夏,然而李夏早有所料,赤着脚在浅浅的海水里跑开了。
  海滩上,嘟喽子窝密如筛底。这些铁甲动物,见到李春、李夏后,斜着身子慌慌张张地往窝里爬。
  “哎呀,这么多嘟喽子!”李春高兴地惊叫道。
  “你想不想吃?”李夏问。
  “想吃,咋逮?”李春停住脚步问。
  “看我的,走,到那边去。”李夏说完紧走几步,用脚将一只正在海滩上弹跳的跳跳鱼踩了个正着,然后弯腰将还想挣扎逃命的跳跳鱼拿起,顺手使劲地把它摔在了海滩上。随即她在海滩上随手折了两枝红荆条把死去的跳跳鱼夹好,然后带着李春来到了一段石油工人用石头堆砌而成的通往海里的道路旁,蹲在临水的石头上将夹着跳跳鱼的荆条伸进了石头缝隙里。“看好了,别出声。”
  不大一会,李夏将荆条从石头缝隙里提了起来。跳跳鱼上挂着几只样子与嘟喽子完全不一样的小螃蟹。
  “呀,太神了!”李春大喊起来。
  “钓吧,保准够咱们晚上吃的。”李夏将荆条交给李春,自己又弄了一支。“这种不是嘟喽子,是正宗的小螃蟹,就这么大小,长不大,和深海里边的梭子蟹也不是一种。回家后咱用盐一腌,用油一炸,嗞啦,蟹壳金黄,咬一口喷喷香。”
  “馋煞我了,你个死丫头。”李春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夏说得很对,就是很香!“李子喜不知啥时也来到了海边,正低头鼓捣旋网。
  “爹,你咋不割了?”李夏看了眼李子喜,冲着李春吐了吐舌头,“打鱼摸虾可耽误了庄稼啊。”
  “疯丫头,你知道啥。这里并不太平,经常有海霸出没,我不来陪着你俩行吗。”李子喜佯装生气地说道。
  “爹,啥是海霸?”李春第一次听说海霸,不知道海霸究竟是什么东西。
  “海霸就是海滩里的土匪!这些人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李子喜煞有介事地说。
  “现在社会上还有这种人?”李春不解地问。
  “有,这一带有好几拨海霸,经常在海滩上闹事。等我撒完这几网后,咱们就回家。”李子喜说着,趟着海水走进了海里,抡起胳膊把一张米黄色的旋网抡得又圆又远。
  “爹,你啥时学会撒网了?”李春惊奇地说。
  “在飞雁滩种地的谁不会撒旋网!”李子喜慢慢地收着鱼网说。
  “哟,还真有鱼!”李春叫了起来。
  拖上岸的鱼网内几条梭鱼和鲈鱼正在乱蹦,一只铜蟹正气势汹汹地挥舞着两只大夹钳张牙舞爪,几条狗杠鱼不安地在网里扭动着滑溜的身躯想伺机逃走。
  收拾干净后,李子喜又接二连三地撒了几网。
  “孩子啊,咱们走吧,有道是‘十三十四大清潮’,海水里没东西。这要是在平时,这一网下去,少说也得打上二三斤狗杠来。”李子喜说着开始收拾鱼网。
  “爹,你别对海霸那么偏见。其实,他们里边也有好人。”李夏仍然没有忘记爹刚才说的话。
  “有啥好人?一帮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我可告诉你,你趁早和那姓纪的小子断了来往,我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李子喜斩钉截铁地说道。
  “纪二虎有啥不好,他哪地方得罪你了?你总不至于因为他是海霸就说他不是好人了吧?”李夏气呼呼地说。
  “对,是海霸就不是好人,好人谁干这个!爹就认这个理!”李子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不许你和他来往!你听好了,要交朋友,我看油田上那个开车的小伙子就不错。”
  “死丫头,看不出来,小小的年纪都知道谈恋爱了。”李春拍了拍妹妹的肩头说。
  “啥谈恋爱,我不同意,白搭!”李子喜说完,背着鱼网走了。
  “哼,只要我愿意就行。别人不愿意,白瞎!又不是你谈恋爱!”李夏嘟囔着收拾起鱼和小螃蟹也走了。
  落在最后的李春刚才的那股高兴劲已经荡然无存,她见草丛里盛开着一簇一簇的白色小花便悄悄地拽上了几把。
  “姐,你知道吗,这花叫丕菜花,也叫长生不老花,根死花不落!”李夏幽怨地说道。
  听了李夏的话,敏感的李春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妹妹,一种不祥之感顿时占据了她的脑海。
  
  在盐场干活的雷兆海利用中午的时间来到了雷兆第的屋子里。此时,雷兆第的老婆正病歪歪地躺在炕上。
  “你咋来了,兆海?”见雷兆海进来,兆第媳妇就要从炕上坐起来。
  雷兆海并不答话,两眼直勾勾地瞅着兆第媳妇。
  “你咋了?说话啊?”兆第媳妇问道。
  雷兆海还是不做声,但他喘气的声音却在明显地变粗。还没等兆第媳妇溜下炕来,他已经快步来到了炕边,伸出两手将正欲下炕的兆第媳妇摁在了炕上。
  “兆海,你干啥?大白天的。你就不怕你哥堵上你?”兆第媳妇急了。
  “我知道他回老家了,是开着胜利的三轮车走的。他路过盐场时我看见他了。”雷兆海见兆第媳妇不再反抗,便也开始从容起来……
  “兆海,咱俩的事就散伙吧。这不是个办法,再说你也不能一辈子不找个女人结婚了。趁现在还年轻,抓紧找一个,还能成家子好人家。再这样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找谁?除你之外,我谁也不要。我不能不管咱的儿子了,要找让他找好了,咱俩继续过咱的日子。”雷兆海倔强地说着,热乎乎的粗糙的大手在兆第媳妇身上来回地摸索着。
  “不行,孩子们都大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咱俩的事。”兆第媳妇不无担心地说。
  “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这样对我不公平。为啥咱俩生的孩子硬说成是你和他生的。我才是小辉的亲爹。再说了,咱俩的事是他自己同意了的!”
  “没有人跟你抢,你也不用急。我也是一片好心。说心里话,你要是长时间不来,我还真有点想你。”兆第媳妇说。
  “我更想你。干完一天活后,我时时盼着能和你在一起亲热亲热。”
  “唉,兆海啊,没有结果的事,你说咱这不是作孽吗!”兆第媳妇叹了口气。
  “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我也是个人,不是个被你们随便利用的工具,更不是个牲口,随便使唤,随便被你们呼来唤去。”雷兆海嗡声嗡气地说着。
  此刻,兆第媳妇穿上衣服溜下炕来说:“兆海兄弟,你走吧。”
  “啥,你叫我啥?”兆海瞪着眼问道。
  “叫你兄弟,你是兆第的亲叔辈弟弟。既然是兆第的亲叔辈弟弟,那也就是我的亲叔辈弟弟!”兆第媳妇平静地说。
  “是兆第的亲叔辈弟弟不假,但决不是你的亲叔辈弟弟。咱俩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有的只是越来越深的感情!你也别再做掩耳盗铃的事了。我都四十的人了,只要这辈子能盼着你和小辉好就别无所求了。至于小辉将来认不认我这个亲爹,那是他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兆海突然情绪失落下来。
  “兄弟,这辈子算我欠你的。假如有来世,咱俩再做夫妻吧。从今往后,我是不打算再和你这么来往下去了。我不想再害你,也不能再害你了,兄弟!”兆第媳妇说着竟掉下了眼泪,“兄弟,你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我和兆第还有一对双胞胎孩子啊。你这样也太自私了。你就不替你兆第哥和他的孩子考虑考虑。”见兆海低下了头,兆第媳妇继续说,“前天,我跟大兰说了,她娘家村里有一个年轻的寡妇,听说是被人贩子从四川那边拐来的,可卖到大兰娘家村不长时间,那个男人就病死了。现在她婆家的人怕她跑了,就把她严加看管了起来,正准备给她再找一家,这样也好不赔本。听大兰说这个女人模样还算周正,人也比较勤快,对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就是七仙女,我也不稀罕。我就要你!”没等兆第媳妇说完,雷兆海已穿上衣服气呼呼地走了。
  雷兆海走后的当天下午,回家求人来飞雁滩收割大豆的雷兆第带着罗胜利家养的大黄狗虎子和陈玉栋老汉的三匹马来到了飞雁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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