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三桥街吃茶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12-25 10:52:59 字数:6534
一七四、无奈捉唐鹏
马金环穿一身破旧的衣服,头上戴一顶破草帽,脚上拖拉着一双草鞋,故意把一条裤腿卷到腿弯处,在腿上沾了一些土,走进灞桥街上。那里人多,他就故意靠近那里,弯腰拥挤时,趁机偷个钱袋。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牢牢跟踪。
南门外廖员外得管家上报:“听说‘花胳膊‘’在临潼一带抢劫财物。”
廖员外听了,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知道唐鹏冒充花胳膊在外惹是生非,他只有管好自己的女婿就是了,除此之外,他并不在意。这天,羊城馆的辛掌柜派来轿子,请员外喝茶。廖员外看看轿夫说:“甚好!诸位先随我回坐厅堂喝茶,等我沐浴更衣后前去。”
廖员外回到后房更衣,安排管家去骡马市叫女婿回家,让女婿陪他同去。管家急忙牵马出门,一路快马奔骡马市通知花胳膊。花胳膊在廖家无事,隔日骑马到骡马市,和张兽医学点功夫,增长技能。此刻听了管家的话,急忙收拾利落,骑乌驹马回到南门外。廖员外这才穿长袍、戴礼帽出门上轿。花胳膊骑马跟在岳父轿后,直奔羊城馆。
廖员外在羊城馆门前落轿,花胳膊下马紧随身后。辛掌柜得报,急忙出门相迎,接过礼帽让进正厅,安排上座,吩咐馆里伙计喂马。廖员外坐定朗笑道:“辛掌柜,请我喝茶如此用心,莫非心中有啥疑惑?”
辛掌柜示意相公奉茶,低头默笑说:“员外知意而来。舍下得西湖龙井一升,不敢独吞,愿与员外同享。”
廖员外抬手抖袖,笑着接过茶杯道:“远道来风,恐不服近水;味出府杯,也增几分香丝。好!”
辛掌柜听罢笑道:“千里传音,足下取泉,味在知心。如此甚好!”他看到花胳膊仍然站在廖员外身边就说,“请贤侄落座同品。”
“不!”廖员外伸手拦住说,“今天是掌柜的邀我尝味,他虽同来,实为旁客,出去外面等着!”
花胳膊听了岳父的话,出了正客房,到大厅去了。辛掌柜忙言道:“员外这又何必?”
廖员外笑道:“他本是局外之人,多日不少传闻辱脸,莫非掌柜的都在茶里?”
辛掌柜淡淡一笑答道:“正气不受邪风,怎奈邪风高过正气。”
廖员外起身说道:“心通则明,还烦掌柜的出轿,告辞!”
廖员外出门上轿,挥手示意花胳膊跟来。花胳膊牵马出来,轿旁上马,一路不停回到南门外。廖员外回到厅堂,脱去身上长衫扔到椅子上说:“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呀!唐鹏呀唐鹏,你也够损的。”
花胳膊拴马添草后回到厅堂,廖员外见了笑道:“不成想唐鹏在外坏你名声,忍吧?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不忍吧!就有相搏。你看这……”
花胳膊听了说:“我明天就去长乐坡,找唐鹏论论理。让他安宁点。”
廖员外默默无语地转身出厅堂,回厅房去了。花胳膊回到侧房,躺在炕上滚来滚去,一夜睡不着,鸡叫时分才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红日高照,他进得厨房,让刘娘准备些吃的,自己洗漱完,吃了点饭,牵出乌驹马,上马奔长乐坡而来。
花胳膊来到长乐坡上,坐在马背观看长乐坡小树林。长乐坡口趴着的几个小土匪看见了,有人急急呼叫:“快!花胳膊来了!”
一个小土匪急忙报告鹿民,鹿民出门站在房侧喊道:“四哥,屋里请!等你日子多了。”
“让唐鹏出来!我今天来是要唐鹏来了!”花胳膊高声道。
唐鹏从房后的草屋出来问道:“四哥?要我干啥?来了来了!”
花胳膊听到唐鹏说“来了”,就坐在马上等候。这时,从路边跑过来一个讨饭的说:“四爷,你是花胳膊?我一直听说你的故事,总算见到真人了。”
唐鹏在树林里提着裤子,紧紧裤带,把手举到空中喊:“我还有事,走了!”说完撒腿就跑。
花胳膊见唐鹏跑了,骑马绕道去追。树林子树木丛生,乌驹马肥大,不能通过树林子,花胳膊下马。就在这时,身边那个要饭的扔了手中破碗,抬脚如飞,快速穿过树林,上前扑倒了唐鹏。花胳膊拴好乌驹马,也向唐鹏跑了过来。几个土匪跑上去拖拉要饭人的腿,想为唐鹏解脱;不成想,要饭人紧紧抱着唐鹏的腰身不放。几个土匪开始用脚踩要饭人,花胳膊大喊一声:“嗨!看拳!”
几个土匪见了,转身就跑。唐鹏睡在地上,用脚踢要饭人,边踢边喊:“马金环,你也敢打我!”
要饭人被唐鹏踢开,马上翻身起来又扑过去压在唐鹏身上喊道:“骗子,你还骗人说你是花胳膊,花了我不少银子。”一边喊,一边挥手抽打唐鹏。
花胳膊见唐鹏已经逃不脱了,站在一边看热闹。鹿民和朱嵘过来,朱嵘上前拉住要饭人看了一眼说:“你是马金环?”
马金环一条胳膊和朱嵘扭在一起,一条腿弯过去,勾搭在唐鹏脖子上。唐鹏身子笨拙,翻了几翻没能起来。花胳膊见马金环要吃亏,怎么说,他也是帮了自己,就走上前去,一脚蹬开朱嵘,大声喊道:“朱嵘,都是你的好主意,惹得唐鹏挨打!唐鹏,今天你是要胳膊还是要腿?要胳膊我就坏了你的腿,要腿我就坏了你的胳膊。自己选一个!”
朱嵘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四哥,有啥深仇大恨非要这样?都是为了活命,你真想逼死人命吗?”
“不想。是你们假冒我声名,逼我来的!”花胳膊说。
“四哥,能饶人处且饶人,无冤无仇何苦来?”鹿民笑道。
唐鹏见逃不过了,跪在地上说:“四哥,看!”“啪、啪”!唐鹏打了自己两个嘴巴说,“以后不敢了。”
马金环过去又补了两个耳光说:“把我哄了,说他是花胳膊,刘麻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呸!”
花胳膊沉着脸说:“像你这种人,不坏了你的腿,我今天走了,你明天又是花胳膊了,到处抢人栽赃于我,让我怎么饶你?”
唐鹏爬过来,双手抱住花胳膊的腿说:“你打!你打!我都说过了,再不了,你还要打?”
马金环说:“除非你告诉大家,你是假花胳膊。最好给你身上落个字,游街!”
唐鹏起来,脱了衣服说:“能成!写字就写字!说好了,不打人了!”
花胳膊看了一眼马金环,又看了看鹿民,觉得马金环这个主意不错,正想点头,朱嵘过来喊道:“这不是侮辱人嘛?”
朱嵘的话,让花胳膊拿定了主意说:“好!唐鹏,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唐鹏满不在乎道。
花胳膊让马金环带着唐鹏,自己断后走出长乐树林。他骑马在后,让马金环和唐鹏走在前面,下长乐坡来到灞桥,把唐鹏放在懒汉滩,马金环在旁边喊话:“快来看,装花胳膊的人在这儿哩!”
花胳膊下马,站在懒汉滩外观看,被张之悦把乌驹马拉回梨园。一时间,侯保山和园主前来,硬是把花胳膊拉回梨园去了。
园主说道:“事情不要做过了头,已经揭穿了唐鹏,就让马金环折腾去。”
侯保山和宋琪也劝导说:“懒汉滩就是个是非窝,只要一个知道了,都知道了。没有必要再费神,弄得唐母发泼就没有意思了。”
一七五、廖员外出马
张之悦吩咐圆圆准备饭菜,宋琪急忙出门打酒,顺便买回一罐罐罐肉,众人劝说花胳膊饶了唐鹏。梨园园主来到懒汉滩,见围了很多人,就喊道:“都散了散了,一个不懂事的娃娃,有啥看头?”
唐鹏高喊一声:“伯,还是你好!”他这一声大喊,马金环楞了个神,唐鹏穿出人群,飞跑而去。马金环身后追赶道:“假花胳膊!假花胳膊!”
灞桥街上过往行人都开始笑了,有人喊话说:“谁不知道他是唐鹏?还用你喊。看把你急得!”
马金环追赶唐鹏,唐鹏跑出人群,躲进没有人经过的草垛旁,光着膀子睡在草里,闭着眼睛喊道:“马金环,你娃要咋?咋寻见我的?”
马金环走过去喊道:“我早就跟踪你了,你家后门我都知道。你老妈,我都见过了。就你个胚子,刘麻子也放不过你。”
唐鹏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元说道:“就剩一把钱了,都给你,以后不要跟我了。都是朱嵘让我装的,你快回你的临潼去。”
马金环“哼”了一声道:“我不是为几个钱来的,我就是想知道花胳膊到底是谁!我早就知道花胳膊的故事,看到你懒散的样子,觉得你不是。”
唐鹏听了“哈哈哈”笑了说:“骑黑马的就是花胳膊,我还以为你和他一起来逮我的。”
马金环气得踢了唐鹏几脚说:“还用你说?我都打听到了。看你也是个实在人,竟做些冷疼活。”
唐鹏躺在草里说:“睡一会吧!”
马金环忽然想起了花胳膊,急忙回走。他毕竟对灞桥陌生,回头有三条岔道,他分不清自己是从哪条路跑来的,记得刚才的路好走,就选了一条平坦的路线,越走越远。
张之悦家里笑声不断,侯保山幽默风趣地说:“既然唐鹏愿意做花胳膊,就让他做几天吧,别那么小气,连个名号都不让人。”
宋琪诚恳地说:“唐鹏也就是个八成货,跟他计较显得小气。”
园主说道:“灞桥人都不把他当回事,也就是跟着鹿民身后混口饭吃罢了。和他计较不值。”
“唐鹏没脸没皮的,今天骂了他,明天他又来逗你,我不是也跟他打了一架吗?没用。混蛋一个。”张之悦说。
圆圆急忙端来菜盘子,吩咐大家吃饭。宋琪开了酒坛子,给大家满酒。花胳膊的气也就消减了去。园主招呼他和大家一起用饭,这才从心里把唐鹏的事情让了过去。
花胳膊在梨园吃过饭,骑马回南门外,经过长乐坡的时候,太阳偏西,刮起风来。大风吹起长乐坡的尘土,到处一片灰黄,土尘弥漫,乌驹马一声长啸站住不走。花胳膊下马,把马牵到土台下避风。大风从头顶飞过时带着土粒打在脸上。他抬头看到天空,黄土在阳光下翻飞,散如云烟。前面有几个人也躲在土台下。长乐坡的树林子,树木在风中摆动摇头,被风卷走的树叶到处乱飞。鹿民和杨建指挥几个土匪上房顶,用木头压住草房上的草盖。天空变得暗淡起来,一片乌云弥漫而来。花胳膊看到前面的几个行人开始顶风行走,怕有雨来,他牵乌驹马,踩着黄土马路,靠路边行走,慢慢上了长乐坡。长乐坡上的路面上,铺满不同的树叶,他在风中上马,乌驹马回头看着长乐坡的土匪窝不走。花胳膊心觉奇怪,又一次下马,把马拴在路旁,看到鹿民的草房门户紧闭,他想起朱嵘可能在里面。花胳膊心想,有必要教训朱嵘一下,他在风中奔跑进树林,到了草房外,抬起一脚,“哐”把门踹开,鹿民和朱嵘一下子站起来,朱嵘反应快,忙说:“好风啊好风,把四哥吹来了!坐坐!快请员外爷。”
杨建和廖员外从里屋出来,花胳膊见到岳父,心中不由得吃惊问道:“这是咋了?”
廖员外笑道:“我怕你鲁莽,也来看看,在里面小息。我们走。”
朱嵘嬉笑道:“外面风大,还是等风停再走。”
鹿民也道:“是啊是啊!”
廖员外笑道:“贵府难容贱身,告辞!”说完甩袖出门,花胳膊紧随身后,乌驹马在风中一声嘶叫,花胳膊扶员外上马,自己拉马而行。风渐渐缓和,廖员外问道:“朱嵘说你和唐鹏去了灞桥,谁告诉你我来了长乐坡?”
花胳膊笑了笑道:“我从灞桥回来,走到这里,马就不走了。正好有风,我想收拾朱嵘,不想你在,把朱嵘饶了。”
廖员外听了笑说:“适可而止,不必计较。我老了,走过来腿疼,就在里面歇息歇息。鹿民是个聪明人,我不说他也知道缘由,和聪明人处事几乎不用长语;和糊涂蛋处事,话语成了吵架。分人而处,没有定性。”
花胳膊牵马在侧,点头默许,廖员外又道:“本不想来,怕你手失轻重,也是在家常闲,更想出来走走。不成想腿脚不及当年。凡事能文不武,先礼后兵,这是古人处事之道,当记。”
“你就不怕鹿民不给面子?”花胳膊问话。
“咯咯咯……鹿民虽横,欺弱斗强,也留路有走,不至绝境,非满平之流,放心吧!”廖员外坐在马上仰头而语。
一七六.三桥街吃茶
花胳膊回到南门外,廖二哥也从甘肃回来,员外高兴,廖二嫂亲自下厨。饭桌上,廖二哥道:“回来时路过咸阳,回民和北方满民聚在咸阳,摆下擂台,为满洲国征召兵将,看热闹的人很多很多。”
花胳膊听言,也在心中猜测场面。过了数日,宋琪来到廖家门外,见到花胳膊就讲道:“四哥,我要回咸阳家里去。听说门前摆下擂台,想回去看看,你要是来了,就到家里找我。”
花胳膊默默无语地送走了宋琪,心里很想到咸阳看看擂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是擂台。又几日,南门外人群中传来咸阳城擂台打死人的消息,花胳膊在厅堂一侧坐着,低头不语。廖员外看出了女婿的心思说:“想去咸阳也成,不能登台子和人争强斗胜,就和你二哥一起去吧!”
说话间,乔掌柜进门说:“叔好!听说咸阳城摆下擂台,你不想去看看?”
廖员外笑道:“你想去?”
乔棍棍挤眉弄眼说:“我是来和四哥商量一同去看看。”
廖员外听了说:“那就你们一起去。不过,千万不要争胜斗狠。只看而已。”
花胳膊听了心里按耐不住的高兴,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廖员外笑道:“那就好好休息,等家里准备好干粮再去。”
乔棍棍乔掌柜笑着说:“不能骑马去。骑马不自由,都是走着去哩!”
“谁看热闹还骑马?肯定是走去。”花胳膊笑道,“多带点吃货去。”
乔棍棍说:“再带上几个猪尿泡,灌些酒在里头。”
廖员外听了摇头道:“年轻就是好,能走动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我老了,去一趟长乐坡都腿疼!想当年,我和你爷爷去陕北看石头、去富平看墨玉,一走就是个把月;回来时候,身上背的都是石器。路上还要小心,不敢碰烂了。现在有了马车,修了马路,方便了!走不动了。”
“叔,只要你想去。我就专门找个马车,或者找个轿子把你抬去。你看咋样?”乔掌柜恳切地说。
“不去不去,好出门不如赖在家。人常说,在家日日好,出门一时难,说句实在话,一会要喝水,一会就要尿尿,麻烦大了。年轻的时候,一天不吃饭还走几十里路,憋尿也能走二里;现在,说尿就得尿,不然就尿裤子。嗨!”廖员外笑道,“你们到了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乔掌柜走后,花胳膊心中期盼去咸阳,一夜高兴地难以入睡。第二天早上,廖二哥备好干粮,乔棍棍也来登门。三人一起走城南,打算经三桥过渭河进入咸阳。到了城西,路上行人成帮结群,一问,都是去咸阳看热闹的人。马金环也在人群中,看到花胳膊就跟步而来,笑问道:“四哥,也去咸阳城哩?”
花胳膊点头,乔棍棍背着干粮,身上又背着两个猪尿泡,里面装满了酒水。花胳膊背了两个捎码,里面是廖二哥和自己的干粮。马金环空人行走,沿路讨饭,就一只空碗,急忙上前说:“四哥,我帮你背一个!”
廖二哥看了一眼脏兮兮的马金环,露出不太高兴的神情,花胳膊急忙躲开说:“把猪尿咆背上,可不能喝。”
马金环点头道:“那是那是。”
花胳膊从乔掌柜身上拿下两个猪尿泡,给了马金环。马金环背在身上说:“不少啊!”
几个人一路来到三桥,再看三桥街道人头拥挤,路边茶摊一家挨一家,油饼油糕摊前挤满了人,粽子、甑糕、醪糟、锅盔馍,做吃喝生意的人众多,廖二哥对大家说:“不如找个茶摊歇息,身上都有干粮,就是缺茶。”
马金环从身上拿下两个猪尿泡给了乔掌柜,笑着说:“我有碗就有饭吃,随便给你们搞几个菜钱回来。”说完挤进人群中去了。
三桥街道不长,平时来人不多,现在都去咸阳城看擂,小街上挤满了喝茶的路人。花胳膊跟着廖二哥、乔棍棍跟着花胳膊而行,怕走散了。廖二哥沿街寻找有座位的茶摊,一直走去,快到街尾,看见有几个人从茶摊上起来,就急忙招呼他们坐下,茶馆老板急忙收拾桌子,端上来一盘咸豆问道:“大壶小壶?”说着在桌子上放了三个茶碗,每人面前一个。
廖二哥答道:“大壶。”
茶老板又问:“红茶清茶?”
廖二哥道:“冰糖清茶。”
“好涞!大壶冰糖清茶!”茶老板面向里屋喊话道。
花胳膊从捎码里拿出家里准备好的锅盔馍,分给廖二哥和乔棍棍;乔棍棍也拿出自己家里的馍,相互让食,坐等茶来。功夫不大,有相公送来一大壶冰糖清茶,带来三双筷子,放在桌上。几个人开始吃馍,夹咸豆,喝茶。
一壶茶很快喝光,廖二哥喊话:“传茶!”
有相公手里提着大热水壶,给茶壶里添加了热水,每人又喝得一茶碗。相公又给茶壶里添了热水。马金环从外面进来说:“吃鸡了!”说话间,打开手里的纸包,摊开一只烧鸡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己啃破不全的烧鸡,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廖二哥脸上没有笑意,冷冷地喊话:“再来一壶!”
功夫不大,又有人给桌子上放来一壶茶。廖二哥又冷冷地喊:“加碗!”
马金环面前放来一只茶碗,马金环也不客气,给自己茶碗里添茶喝。
花胳膊用筷子把烧鸡分开,夹给廖二哥和乔棍棍分吃。廖二哥从捎码里抓出一块馍给马金环,马金环推而不受说:“我出门从不带吃的,有手就啥都有了。一只鸡够吃了,就是缺茶。”
廖二哥喊道:“再来一壶干红。”他压低声音说,“吃鸡要喝干红茶。克化肉食。”
乔棍棍打开猪尿泡,给每个人的茶碗里倒上了酒。马金环说:“少喝点,给夜里留点,说不定要看五六天,再有几尿泡也不够喝。”
乔棍棍笑道:“只要有猪尿泡,哪里有酒馆就能灌酒。”
马金环吃完了鸡,喝得一碗酒,三碗茶水,从腰间拿出旱烟袋。把烟袋递给花胳膊,花胳膊摇头示意不会;又递给乔棍棍,乔棍棍接过烟袋推到廖二哥面前。廖二哥从身上拿出一个斯大林烟锅来,放进马金环的烟包里,装满了烟叶。茶摊的相公马上把火鹞子拿来,廖二哥点燃开始吸烟。乔棍棍用马金环的烟袋抽得一袋烟,把烟袋给了马金环。马金环也吸得一袋烟。相公又给茶壶里添了热水,大家喝了,廖二哥才结算茶钱,一起出茶摊,背上行李,跟在人群身后准备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