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牛逼？”009问他。
　　“不是啊，既然你说土匪都比我们穿得好，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高建鹏不以为意。
　　“哦，那你还想不想训练？”
　　“我不想练。”
　　“那你就别训练了吧，去把你们班主任叫过来。”009转过头看着我们。
　　“是，教官。”刘梦琪答了一句。她立马跑到老师宿舍去找李虹。
　　刘梦琪是我们的班长，不仅成绩好，人也是长得很单纯的那种漂亮，至今为止追求者至少有三人，但是依旧是单身。
　　不一会儿，李虹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高建鹏，你想干嘛？不想训练就滚回去。”
　　“好啊。”高建鹏说。
　　“教官，不好意思啊，是我管教不周。”李虹对009尴尬地笑笑。
　　“老师，没事，这是他个人的原因，既然他这么抗拒，我也不会再管他，但他也不可能回去，你跟他谈谈以后训练坐在旁边看就行了。”009说。
　　“教官，好的。其他人好好训练。”李虹对我们说：“你跟我过来。”李虹指着高建鹏，高建鹏背着双手，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
　　高建鹏可以说是一个整天调皮捣蛋，无心读书，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上网都是家常便饭，所以班里也没有几个人喜欢他，很少和他一起玩。
　　“其他人整理着装。”009冷冷地说。
　　我们迅速整理着着装，戴正帽子，扣好扣子，生怕他再发脾气，我们没好果子吃。我用眼睛瞟瞟自己的帽檐，心想，应该合格了吧。
　　“向右看齐。”009发出了口令：“向前看。当你们听到俯卧撑准备的时候，往前踢一步，双手撑地，呈俯卧姿势，明白了吗？”009问我们。
　　“明白了。”我们小声地回答着。
　　“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是不是早上没吃饱？”009大声地喊道。
　　“明白了！”我们提高了音量。
　　“很好！都有，俯卧撑准备，我数一个你们做一个。”
　　我们极不情愿地慢悠悠地趴下，是不是高建鹏连累我们的啊。
　　“一，二……七，八。手放下去，做标准一点。”009在队伍中转来转去。
　　“十九，二十。好，起立，把手都活动一下，放松放松。”
　　我们捏着酸痛的手，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就这么几个就把你们累成这样，现在的学生啊，身体素质真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热身，刚开始而已。”009冷笑一声。
　　“好了，停，站好。你们班是第十四中队，下面选两个旗手出来，你们可以自己推荐出来，也可以毛遂自荐。”009用余光扫着我们。
　　“甘梓敏和曾启豪怎么样？”余思玮提议。
　　“可以。”刘梦琪给予肯定。
　　“那这么光荣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他们笑着说。
　　“报告教官，那就这两位吧。”余思玮指着甘梓敏和曾启豪。
　　“好，可以。”009说：“都有，把帽子脱掉。”009看着我们的头发，“头发长的同学中午去理发厅把头发理掉，下午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这么长的头发。”
　　“这饭怎么这么难吃，饭不像饭，粥不像粥的。”我扒拉着盘子里的饭。
　　“这菜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早就听说军训的饭菜难吃，没想到这么难吃。诺，还有一根头发。”余思玮用手拈出一根长长的发丝，顿时我们就没了再吃下去的胃口，但是为了下午辛苦的训练，不管了，我夹起菜往嘴里塞，大口地吃着饭。
　　“理成光的了，好丑啊。”余思玮摸着自己的头，哭笑不得地说。
　　“完了，形象全毁了。”我说。
　　“挺帅的啊，不管了，睡午觉去。”曾启豪说。
　　余思玮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惊愕不已。“对了，检查还没写呢，还剩一个小时，吃完饭就要交了。”他惊呼一声。
　　“纸也忘了买，怎么办，要不现在偷偷下去？”我提议。
　　“可以，我去探探路，然后给你们把风，你们去个人买就行了。”曾启豪麻利地穿好衣服。
　　曾启豪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门口张望，没有人，他在窗口跟我们比着手势。“那我去吧。”余思玮轻轻地关上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余思玮他们回来了。“好险啊，刚刚差点被那个值班的教官逮到了。”曾启豪忐忑不安地拍拍胸口。
　　“买回来了就赶紧写吧。”余思玮把纸分给了大家。
　　中午两点，军号声响起，我们仿佛听见了噩梦的召唤。我疲倦地睁开双眼，写检查都写到快两点了，还是搜了半天才写完的，眯了一会这么快又起床了。
　　“快点，快点，穿好衣服那些，不然要集合就来不及了。”余思玮催促我们。
　　“下午训练什么啊？”甘梓敏问余思玮。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太强度的训练吧？”余思玮说。
　　这个季节的天气就是这样，昼夜温差大，明明早上还要穿好几件衣服，中午就出起了大大的太阳，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我们已经集合站好了队，晒了好一会儿才看见009拿着一瓶可乐出现在我们面前，可乐盖茨的一声被打开，我们吞了吞口水，眼睛只盯着他那瓶可乐。
　　“那个，人到齐了没有？”009问余思玮。
　　“报告教官，到齐了，加上旁边那个，一共是46个人。”余思玮说的是坐在边上的高建鹏。
　　“好，下午前两个小时我们进行队列训练，向右看齐……”
　　“你这个肩膀，能不能别一个高一个低的？”009对前面的一个男生说。
　　“挺胸，抬头，眼睛往前看，坚持住，还有15分钟。”009看了看手表。
　　“啊！还有这么久。”有人小声说。
　　“呼，终于休息了，我热得不行了。”甘梓敏拿帽子扇着风。
　　“有没有想上来唱首歌或者表演个节目的？”009问。
　　没人说话。
　　“那个谁，要么你上来，要么你叫个人上来表演。”009对余思玮说。
　　“刘梦琪，上啊，你是班长，你不带个头啊？”余思玮对刘梦琪说。
　　“哎呀，我不会，不上。”刘梦琪拿帽子遮住脸，躲到后面去了。余思玮再看了看周芳怡，周芳怡也不出来。
　　“面包，你去。”余思玮叫甘梓敏，面包是他的外号。
　　“我也不会，从来都没唱过歌。”甘梓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一张奥尼尔的海报。”余思玮诱惑他。
　　“这个，这个……”面包有点犹豫。
　　“再加一张邓肯的，还有录像带。”余思玮咬了咬牙。
　　“好，行。”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哪一个篮球爱好者可以抵挡得了？
　　甘梓敏走到了前面。
　　“不要怕，不要害羞，勇敢地唱征服吧。”我给他鼓劲。
　　甘梓敏想了想:“那我就唱一首军训前学的军中绿花吧，如果唱得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好！”余思玮带头鼓起了掌，掌声哗啦啦地响起。
　　“寒风飘飘落叶……”
　　一曲毕，我们所有人被迫地被他那带点嘶哑的独特嗓音给“感染”了，因为有一半都不在调上，那是极其难听啊，我们一边听一边笑，就连009都躲到一旁喝可乐去了，等快唱完了他才回来。
　　“好好，这位同学唱得不错。”009又鼓起了掌：“人家敢上台说明人家有这种勇气，你们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有什么理由去笑人家，是不是。”甘梓敏感激地看着009，微红的脸上稍微好了点。
　　哔哔哔，哨声响起。
　　“起立，继续训练。”009喊了一句。
　　“接下来的科目你们肯定会很喜欢的。”009冷笑一声。
　　我们看着他阴险的笑，不寒而栗。
　　“向右转，跑步走。”009带我们到一处斜坡下：“接下来的科目是鸭子步和蛙跳，你们有四路，一次一个人，等前面走两米以后后面的继续跟上，是否明白？”
　　“明白。”我们大声喊。
　　“前面四个准备。”009在旁边面无表情看着我们说。
　　多少年以后，当我也走进了部队，当上了教官，我终于能读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那皱起的眉头让人畏惧，空洞眼神里的意味深长，大概他训练我们的时候想起了他以前训练的时候，是那么地痛苦，那么地累。
　　虽然从小就有从军梦，但是我也没想过会和009走上一样的路，体验一样的生活，做一样的梦，至少那时候的我应付军训足矣，但是比军训累十倍的军旅想想就让人很后怕的呢，至于我后来为什么能下这个狠心，这是后话。
　　“就一个多星期而已，忍就是了。”曾启豪咬咬牙，汗水滴落在地上。
　　“腿好痛啊。”卓小敏停了下来，她看看教官，眼神里有了畏惧，歇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着。
　　“阿辰，我们走快一点，这样就能早点休息了。”余思玮走到我面前对我说。
　　“好，走。”我和余思玮加快了速度。
　　坡不是很陡，但也有五六十米的样子，我和余思玮抖抖腿，放松着肌肉，看着他们辛苦的样子。
　　“加油，面包。”我喊着。
　　“加油，二班的。”余思玮也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