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师傅，那快点，我怕赶不上他们。”李虹点点头。
　　“没问题！”我马上打电话。
　　“好倒霉啊，又要搬行李，我的好重的。”曾启豪发起了牢骚。
　　“拜拜。”一班车里的人朝我们挥挥手，我们班的也呼啸而过，接着是三班，四班。
　　“唉，又要等了，本来我们的车是第一个到的。”甘梓敏不满地说。
　　“对啊对啊！”
　　等了好一会儿，车终于来了，一辆稍微有点残旧的中巴停在了我们面前。
　　“同学们，上车上车。”李虹招呼着我们。
　　我跟着那个女孩上车，余思玮在我后面，我拉了拉余思玮，让他跟我走，他立刻心领神会。那女孩在中间坐了下来，我坐到了那个女孩的左手边，车上的气味怎么这么难闻，汽油味这么大，让人头晕恶心，我赶紧捂起了鼻子。
　　车子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好臭啊，不行了，头晕了。”不停的有人说着。
　　呕……“老师，有人吐了。”我前面几排有个女生举起了手。
　　李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说:“给她纸巾擦一擦，把她吐的那个袋子扔掉，有没有水？给她漱漱口。”
　　“什么年代的破车啊？颠簸成这样。”前面的哥们骂了一句。
　　我用余光看着旁边那个女孩，还真是赏心悦目，都不忍心整她，我看着有一会，她把头别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坐了一会，那女孩旁边的另一个女孩突然摸着头，很难受的样子。“怎么了？”那女孩问她。
　　“呃，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她摸着心口，吃力地回答。
　　晕车的人大概都是这种症状，我口是心非，说是想整她，又忍不住想帮她，我出于好心，赶紧拿了个袋子，递了过去。
　　她愣了一会，随即又笑着说了句，“谢谢！”
　　她刚把袋子张开，哇，那女孩就吐了，我又从包里把纸巾拿出来，递给了她。
　　这样一来，她对我的厌恶感立马降低了不少，惊愕的脸上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笑容，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让我魂牵梦萦一生，笑容让我明媚春风花开万里的女孩，她叫方婷！
　　忽然，我发现车窗边有一只蟑螂一样的虫子，我抓住它，准备想吓一吓她，我知道它不会咬人，也没毒，就是那种很普通的虫子。我至今忘不了她看见那虫子时的表情，畏惧，不对，是恐惧，没错。后来听她说，她以前被虫子咬过，所以很怕虫子。
　　“嘿！”我叫她。
　　“嗯，怎么了？”方婷奇怪地看着我。
　　看看这是什么，我把虫子扔向了她们。
　　“啊！”她们大叫了起来，不停地拍着衣服。
　　”怎么回事？”李虹走了过来，问她们。
　　“老师，他……”另一个女孩欲言又止，看了看我。
　　“老师，没事！突然飞来一只虫子。”方婷说，她拨了拨弄乱的头发。虫子也被她们弄掉到地上踩死了。
　　“哦！那就注意点。”李虹说。
　　方婷瞪了我一眼，别过头去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我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想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车子又颠簸了几十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军训教育基地几个鲜红的大字映在我们面前。
　　这时各班都已整顿完毕，排列好队形，在一旁休息了。就剩一班二班的部分人还站在那里等我们。
　　我们一下车，拿着喇叭的那个教官喊道:“为什么你们比别人慢这么多？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要是在战场上，是会死人的，既然选择了来军训，那就得拿出最高的标准，我不管你们有这次的迟到有什么理由，我也不想听，我会让你们记住今天，所有人放下行李，去操场上跑五圈。还有你们。”他又指着一班二班先到的人。
　　“为什么啊，关我们什么事啊？”有人不满了。
　　大喇叭看出我们有意见了，接着说：“因为你们是一个班级，一个集体，什么叫团结？没听说过，一人生病全班吃药吗？一人犯错那就得全班跟着受罚，除非你们有人退出你们班。动作快点，否则就不是那么轻松的惩罚了，晕车或者不舒服的同学可以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大喇叭教官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李虹听见了急了，立马过去和他理论，那大喇叭冷笑一声，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丝毫不理会李虹。
　　“难道你们想跑十圈吗？”大喇叭又喊了一声。
　　我们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跑吧！”余思玮喊了一声。作为军训班级里的队长，他知道此时也应该站出来了。
　　“哎呦！才刚来就这么搞啊，不要了吧？”好多人嚷嚷着，不情愿地放下行李，慢吞吞地走了起来。
　　“跑起来。”大喇叭喊。
　　“我说别人怎么说军训闹鬼呢，这帮教官就是一群鬼，还是一群黑鬼。”我们听见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话，哈哈大笑，顿时心情好了一点。
　　我们开始绕着操场跑了起来。军训基地的操场不同于学校的操场，没有塑胶，没有水泥砌成的石块，只有滚滚沙尘带来的灰尘弥漫。
　　我和余思玮跟在队伍的后面，慢悠悠地跑着，跑着跑着后面的灰尘越来越大。咳咳咳！我憋住呼吸，加快了速度。
　　我和余思玮跑到了前面，忽然我看见了方婷。“嗨！真巧。”我跑到了她身边，跟她打招呼。“怎么又是你？”她有气无力地跑着步，但骂我的声音却很大。
　　“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不要忽快忽慢，控制好自己的频率，这样子没有那么辛苦。”我的语气很真诚。
　　“不用你管。”方婷冷冷地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拿虫子吓你。但是你这样跑下去就成最后了，就拖你们班的后腿了。”
　　我见她没说话，又说:“先控制好频率，放慢一点，不要用嘴巴呼吸。”
　　她没说话，但还是按照我的去做了。
　　“好！然后呼吸调整好了，加快速度。”我也提起了速度。
　　她慢慢地跟了上来，就这样，我慢慢地跟在她的旁边跑了两圈。
　　“谢啦！”跑完以后，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跑完的到各班去集合。”大喇叭喊。
　　我们班比较幸运，在树底下集合。“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在这里我没有姓名，我的代号是009，你们可以叫我教官或者009教官。接下来的军训期间都将由我来负责你们的训练任务，希望同学们多配合我的工作，谢谢大家！”
　　“他怎么这么黑？”有人在小声地讨论着，仿佛在质疑他的权威。
　　“他是当兵的吗，怎么这么矮？好严肃的样子啊。”下面叽叽喳喳，愈发地骚动。
　　“吵什么，是不是站着太轻松了？”009怒斥了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纪律，什么叫令行禁止？我讲话的时候别讲话，我没讲话的时候更不能讲话。”
　　顿时队伍里鸦雀无声，没人敢再说话了。
　　009清了清嗓子，又发话了：“下面先整个队形，大家按照从右至左，从高到矮的顺序排成四列，男生两列在后面，女生两列在前面。”
　　“当我说向右看齐的时候，你们开始按照我说的要求排列队形。听清楚口令，向右看齐。”009发出了嘹亮的口令。
　　我们开始一步三晃地排列起来。“哎，我比你高你怎么站我前面去了？我站哪里啊？”队伍又开始骚动了起来，就像一盘散沙。
　　不知过了多久，队形还没排列好。009看着不整齐的队伍，脸都黑了：“你，排到他的后面；你，站前面去……”调整了好一会儿，效果才让他满意。
　　“好，好，好！”009连说了三个好字：“以后集合就按照这个队形。现在是十点钟，我给你们四十分钟时间放好你们的东西，穿好衣服，戴帽子扎腰带到这里来集合。”
　　“报告教官！衣服我们还没领呢。”班长刘梦琪举起了手。
　　“我不管，领衣服的地方在那里。”009指了指前面一个黄色的房子里：“你们加起来有四十分钟时间，军训的队长出来负责组织。”
　　“是！”余思玮应了一句。他想了一会说:“走吧，我们几个班干部去把所有人的衣服领过来，然后按照型号发给他们。”
　　“好！”班干部们答。
　　“甘梓敏，你的衣服；曾启豪，这是你的；莫雨辰，这是你的……”由于合理的分配，不到二十分钟我们班就发完了衣服。
　　“下面大家回宿舍吧，宿舍在那栋，来之前都看过住哪个房间了，速度快点。”余思玮说。
　　“快点，快点。”我们拿上行李就开始往宿舍冲。009看着余思玮点点了头。
　　哔哔哔哔，哨声响起，我们赶紧跑下去集合，帽子戴得歪歪扭扭，有的扣子上一个扣下一个，衣冠极度不整。009依旧不改严肃的表情，笔直地站在那里等我们。
　　“看看你们的样子，整个就一土鳖样，连土匪都比你们穿得好。看看你们穿的衣服，戴的帽子，把扣子都扣好，帽子戴正，等下我检查，谁搞不好会有特殊的奖励。”009开骂起来。
　　“土匪有我们穿得整齐吗？”底下有个人漫不经心地举起手，冒出一句话，听声音应该是高建鹏。
　　“谁说的？出来。”009淡定地问他，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是我。”高建鹏很随意地就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