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墨炫诗结新友 自有高人傲风流

　　青墨陪老婆看病转眼就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可以从一场惊吓中解脱出来。说来也是奇怪，本来他老婆早已绝经有一年多了，突然间一月前大姨妈又不请自来，而且是奔涌而来。这可把毓秀吓坏了，惊恐得夜不安寝，接连跑了溪城仅有的两家三甲医院去检查比对。一位年老的女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单后很严肃地对她说：“你的病问题很严重，子宫内膜增厚，绝经后再次来潮，这些现象都不合常理。因此你需要进行更深入的检查。”她神色紧张惊恐地问：“会是什么情况？”医生不耐烦地说：“这可不好说，严重的呢可能是子宫内膜癌，不过还是需要做刮宫检查化验了标本才能下结论。”说完冲着门外喊，“下一个”。毓秀呆呆地愣在那里，直到下一位患者进来急着要坐下，才不情愿地离开了诊室，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样问，问什么？晚饭后自己郁郁寡欢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在度娘里查阅各种与子宫内膜相关的病症资料。她越看越怕，直到后来自己竟“呜呜嘤嘤”地哭了起来。
　　晚饭后青墨依然是简单地收拾好厨房碗筷，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在群里聊天。尽管他鄙视那些整天像虫子一样挂在网上东拉西扯的人，有时又觉得那些闲得蛋疼的男人和寂寞空虚的怨妇有一句没一句的调情似的闲聊倒也解闷。遇到比较熟络些的人偶尔也进群里打打招呼，还不时发一两个红包，供大家取乐。他喜欢看那些抢红包的人，瞬间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幕，尤其是那些潜水看聊的人，仿佛他扔的是一块还带着一丝肉香味的骨头，如一群饿极了的鬣狗不顾一切地秒杀进场。有时他喜欢睡前看会书，有文学诗词类的，也有易经方面的书。大多他会给自己倒一大杯红酒，其实，他并不能喝多少酒，一杯红酒已是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了。也恰当这个时候是他最兴奋的，每每会写几句诗文，这天他又有些晕，同时他还感觉有些郁闷无聊。郁闷可能是因为一段时间以来除了跑医院就是等检查结果，常常是两个人各自长吁短叹，偶尔青墨会劝说老婆几句，可他又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经常会把老婆给劝得流泪或是大动肝火。刚刚进到卧室里看老婆一个人拿着手机在度娘上查看，青墨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他说：“别总查了，过几天结果不是出来了吗？大夫不说应该不是宫颈癌嘛！别担心了，有我呢！再说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陪你一起走。”毓秀心里正烦着呢，听他一说就更加恼火，没好气儿地说：“我死了岂不更好，免得你一天到晚急得像啥似的，正好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性欲强的女人陪你，估计有半年时间也该要了你狗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青墨看老婆哭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悻悻地走了出来。
　　他来到了阳台上，只见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忽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群里聊得正欢，一个叫昆仑狼的人正和几个半大老太太聊得火热。青墨想写点东西了，他填了首《钗头凤》倾倒他积攒在心中几将溢出的一腔苦水。
　　钗头凤
　　风满楼，云压头。天音隆隆金兽吼；鸟惊绝，雁踪灭。混沌乾坤，不见盘古。嗟，嗟，嗟。
　　草木凄，江水愁。江水东去几时休；孤鸦愕，何安栖。昨日枝头，风雨悠悠。愁，愁，愁。
　　青墨写好发在了群里，几个聊得热闹的人或许看也没看、懂也不懂地发过来各种的荒唐的赞誉。有夸奖诗人的，有大喊有才哥的。总之，青墨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觉得有点困倦，于是回到卧室去睡。他老婆早已经睡下了，他躺在床上却又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了。他想伸手过去摸摸她，手伸到接近老婆身体的一刹那突然停了下来。他知道她睡觉很困难，一年多了总是手脚冰凉或是发热，浑身盗汗，有时后背竟湿得像刚刚洗过澡似的。至于那件事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也曾有过几次他几乎要狂躁发疯。不管她怎样反抗硬生生地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没有默契的配合，没有爱抚和温存，只是兽性的发作。很快青墨气喘吁吁地从老婆身上滚了下来，他似乎得到了一丝的满足，可是随后他听到了老婆轻轻的哭泣声。他知道她一定是很不舒服，甚至于有些疼痛，他觉得有些愧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学学甘地，偏偏自己性的欲望没减反倒像是比从前更强烈了。每个月他都会有几个难熬的夜晚，有时他跟老婆诉苦，她总是讥讽地说：“你不是有本事到外面找黄毛子吗？你去找吧！只要别碰我就好。”每当他老婆提及黄毛子的事，青墨自是无话可说了。
　　那还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他不敢回想那段荒唐的恋爱。那个被老婆称作黄毛子的女人，的确很诱人。他不敢想下去，他已经感觉到他的小弟有些膨胀，这一夜又不知是怎样度过。
　　青墨犯错那年是三十几岁，一次去小区附近的一家发廊理发，他结识了黄毛子，她不过二十六七岁。那是一个夏天的上午，青墨推开一家发廊门走了进去，一个年轻身材姣好染了一头黄发的女人正窝在发廊一角的沙发里埋着头。似乎并没听见开门声和有人进来，依然低着头，身体不时地抽动着。青墨站在门口并没说话，愣愣地想，怎么回事？不营业了。青墨看到了那女人的侧脸，皮肤极白而且细腻，呈鸭蛋圆儿型的脸上的绒毛在光的反射下亮晶晶黄橙橙的。他感觉到她是在哭泣，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还理发吗？”只见那女人如梦惊醒般猛地转过脸来，瞪着一双含着泪花的毛嘟嘟的大眼睛说：“哦！理发、理发、快坐吧！”说话间用手在脸上狠狠地擦了一把，急忙忙站了起来。她起身的时候衣服领口还是下坠的姿态，她的一只白白嫩嫩的奶子露出有一半，她边走边将衣服向上扯了扯，脸颊上现出了绯红。青墨找了把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那黄头发女人站在他的身后，用一只手捋了捋青墨的头发说：“喜欢长点还是短点的？”说着话探过身子取了剪刀和梳子，当她弯下身子的时候，她的一双美乳在青墨的眼前炫耀似地摇晃了几下，青墨顿时觉得血脉偾张，裤腰下的裤子立马像小雨伞似地撑了起来。“你觉得怎样好？”青墨对着镜子里她俊俏的面容说。“反正是底版好，怎样都好看，看你喜欢喽。”黄毛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摆弄着他的头发。青墨过去是留的长发，他想改变一下，于是说：“我留短发合适吗？”黄毛子笑了笑说：“那一定比刘德华帅。”“哈哈！怎么可能啊，那就见识一下你的手艺吧。”
　　不大功夫就理出了型，可是那女人并不着急，仍然用剪刀精心地一点一点地慢慢修理，忽然她惊叫了起来：“大哥这有一根白发。”她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是吗？”青墨也觉得惊奇。她放下剪子用两只手在他头发里细细地寻找那根白发，突然她欣喜若狂地笑着说：“找到了，找到了，别动啊！我给你拔下来。”说着话猛地一用力，把那根白发拔了下来，急忙递到青墨眼前，“看！”青墨也是有点吃惊，怎么会有白发了呢？还正当年呢。接着青墨笑了笑说：“美女这可是我养了三十多年的宝贝啊！你就这么狠心地给拔掉了？这个损失要怎样算才好？”他回转头看着她的脸。黄毛子一副委屈难过的表情说：“哎呀！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好心好意地帮你，到头来还埋怨我，大哥你不会敲诈我吧？”她嘟起了嘴，假装生气的样子。不一会儿，她“扑哧”地笑了出来说：“大哥真是厉害了，不然给你打个八折吧！”“少来，看我付不起钱吗？你们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青墨边说话边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票子递到了那女人手里，“不用找了，算小费吧！”他感觉今天心情不错，再次照了照镜子还真有点巨星刘德华的味道儿。没想到有美女理发还陪聊天，发型修剪得也很有特点，完全符合青墨的心意。他对着镜子一本正经地说：“嗯！的确是个帅哥。哈哈！”那黄毛子女人也很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青墨，脸上又现出了几分忧郁的表情。青墨望着镜子中美女的脸说：“怎么？我说错话了吗？看你有些不开心，还是嫌我小费给少了啊！我可不是大老板，是打工的。对了，刚才来时看你好像是在哭？怎么失恋了还是……”青墨本就是很外向健谈的人，尤其见到美女更不必说。那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真的是太像了，尤其那一双大眼睛。”她的眼睛有些湿润，青墨不知所以然，他想该走了，万一那女人莫名其妙地再哭了起来自己岂不是说不清楚。于是他朝门口走去。“再见了，下次还找你理发。”说着推门要向外走。“哥！”那女人忽然大声地喊他，青墨回转了身子问：“美女还有事吗？钱我给过了啊！”他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开玩笑说。“不是钱的事！”黄毛子听出来他是在说玩笑话。“那是干嘛？不会是要请我吃午饭吧！”他看黄毛子有些着急的样子，脸颊上现出了两朵绯红，蛾眉微蹙杏目含情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尤其当他开玩笑时她那娇羞扭捏姿态更是勾人魂魄如妖一般的魅惑。此刻，他感觉这女人可爱极了。只见那女人匆忙走过来，将钱塞到了青墨手里说：“大哥如果觉得我手艺还行，那以后你的头我包了，免费。”她极其真诚地说，眼睛里满是期待。仿佛她渴望已久了似地就等着为他理发。说完话自己先羞红了脸，低着头跑到了里屋。青墨不明就里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愣愣地说：“美女这样不合适吧！”说完话，他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依然停在那，欣赏那女人的背影。
　　不知什么时候，她把那一头金黄色的长发盘在了头上，显得格外地青春靓丽，更多了几分媚态。她上身穿了件白色露脐的冰纱吊带小衫儿，椭圆形樱桃小嘴儿似的肚脐儿镶嵌在紧致嫩白的小腹上。下身穿了条翠绿色版纳裙，丰满圆润的臀部在她身姿每一次的扭动下，粉色的小内内一览无余，少半个朦朦胧胧肉色的臀部更是充满了诱惑。面对如此曼妙身材的小美女，他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可是自己还没有胆量去动歪脑筋，毕竟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就这样又去了三两次，两人渐渐地熟悉了，当然青墨也慢慢地了解了那女人的辛酸往事。她的新婚丈夫在一次朋友聚会时喝多了酒，恰巧碰到了她依旧不死心的前男友。三言两语不和两人动起了手，她丈夫把她的前任用刀扎死了，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在狱中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婚，他不想耽误了她的青春和幸福。的确是个很仗义的人，不过太过鲁莽，冲动是魔鬼真不只是说说而已。青墨很是同情这女人，大约接触有两个月的时间，青墨出轨了。虽然说早已过去了好多年，可是青墨老婆毓秀却一直耿耿于怀，每当遇到不顺心或是青墨稍有不敬便总会拿黄毛子说事，青墨只好灰头土脸装聋作哑。
　　今夜无眠，他瞪着眼睛听老婆的细微的鼾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的小弟又不争气，直挺挺地像个饥饿了很久的暴怒怪兽。他翻过身试图用身体和床之间的力量将它的欲望之火遏制住，没想到事如其反，倒是让火焰愈加旺盛了。无奈，他起身到客厅里去看手机，或许还有一样无聊无眠的人。
　　他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翻看qq。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有一条信息深深地吸引了他。是一个叫爱雨荷的女人对他那首词做了很好的点评，看得出来此人也是喜好古诗词的人同时又有很深的文学素养，首先是爱雨荷转发了青墨的《清平乐·群》：
　　“清平乐·群
　　爱恨无由，只为解闲愁。嬉笑怒骂烟云过，一梦黄粱东风后。
　　春草夏花芳透，寒梅弄雪香幽。莫问留情几许？晓月还照清秋。
　　接着做了如此评论说：
　　心清如水平乐从，
　　莫由乱像爱恨生。
　　净溪可涤污物净，
　　千古谁见浊洗清。
　　一己之见未必称心，如有不到处见谅。”
青墨见了很是欣慰，毕竟还有人能懂我心意，虽然隐说了一些不同之见，却也无可厚非。本来嘛群里就是小社会，三教九流各色各样的人都会有，当然主流还都是抱着户外运动健康的想法参与进来，但是不排除其它，消遣解闷的以及无聊的等等。总之，是人们交往和娱乐的另一个平台。他觉得爱雨荷是个有思想的人，于是他点击了她的图标，哦！原来竟是一位漂亮的少妇。他有些吃惊，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种喜欢古诗词的情怀，偶尔有也多半是学习文学专业的，他在猜想她或是教师或者搞文字工作的人，他的好奇心驱使他想搞清楚这件事，于是他点击她的空间，遗憾的是一把锁挡住了他的好奇心。看来只有成为了好友才能进到空间去解开心结，可是他对自己是有约束的，不主动加好友，尤其年轻漂亮的女人，恰恰爱雨荷属于年轻漂亮的那种，但是只从文字上看该是个干练而有修养的女人。
　　夜深了，客厅里渐渐地有了微微的寒气，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老婆毓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色的睡衣，客厅落地窗里月光映衬下脸色也更加苍白，披散着头发，他感觉有点怕，还好医生说了继续观察，意思是说目前还不能下定论是子宫内膜癌。虽然暂时缓解了心理上的危机，可心里还是有阴影存在。而且，这影子似魔鬼一般纠缠、绞裹着两个人的心。好像是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炸弹，却又不知道何时会爆炸，恐惧足可以将人杀死。她脚下是一双软底拖鞋，踩在地板上没一丝声响，整个人好像是飘了过来。青墨有些恐惧，他不敢继续想下去，瞬间他感觉脊背直到脚底都已经变得冰凉了。不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又飘了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嘴里嘟哝着说：“这么晚还不睡是作什么妖，等哪天我真的死了，你就能睡安稳了吗？”说着话又一阵风似地飘了过去。青墨刚要开口解劝一下，他想还是不说为好，说了反倒容易惹得她生气。于是他关了手机回到卧室里，总得睡会儿，不然明天上班还有一堆的活等着干呢。毕竟断断续续也有近一个月没正经上班了。
　　怨有仇来债有主，可怜天下多情种。
　　一朝得来芳心动，恨水难冰两心伤。